朔元元年九月七日。
經過數月大戰,盟軍主力終於抵達了京城之下。但是面對近三十萬帝國守軍,所有的盟軍諸侯們皆不知該如何攻打。
九月七日的這一天,在帝都的正東門外,以燕星爲首的三十五路諸侯位列陣前,望着前方城牆上的帝國旗幟,如有所思。
索性諸侯們沒有白等。
不多時,正東門的城牆上人頭涌動,時有高呼‘萬歲’之聲傳來。
過了一會兒,只見一身穿龍袍的清秀少年站在一臺子上,望着下方的諸侯們高聲喊道:
“爾等私自帶兵前來,所謂何事!”
見是皇帝陛下親自詢問,陶製跳下馬來,往前疾行幾步,便直接跪下,高呼:
“微臣是爲救陛下您於水火啊!”
小皇帝撓了撓腦袋,偷偷望了望身後的並肩王洛宸,見洛宸正在和一將軍說話,全然沒有注意這邊,索性放開了膽子,自我發揮:
“朕活的好好的,不需要你救!”
“吾皇啊!老臣!。。。。。。”
“慢着!朕只問你,你該不該聽朕的!?”
“這。。。。”陶製無法,只得答道:“陛下您是大仲天子,臣,自然是聽陛下的。”
“那好!朕現在活的好好的,吃的好,誰的好,你啊,就回去吧。!”
盟軍頓時愕然,沒想到打了這麼久的仗,卻得到皇帝這般言語,心中未免有些不茬。就在這時,洛宸將小皇帝請了下來,吃力的登上了臺子。望着不遠處數十萬的敵方大軍,倒也沒有一絲膽怯。
待得站穩,洛宸昂首高呼:
“自陛下登基以來,本是百姓安居樂業,海內清平,爾等卻帶着這麼多私兵,擅闖中央之地,燒殺無辜之民。到底是和居心?!”
燕星暗哼一聲,拍馬向前幾步,高聲說道:
“是何居心?!某還要問你呢!是誰攜大軍入京,擁兵自重?!是誰不顧祖宗遺訓,自號稱王?!是誰,暴政朝堂,擅殺朝中大臣,以至於國事荒蕪!
是你!洛宸!你還要不要臉!你對得起先皇,對得起祖宗,對得起天下!”
“哼!”洛宸一拳重重的砸在城牆上,雙目撐紅。惹得小皇帝及諸位大臣一陣驚慌。幸而一瞬之間,洛宸便恢復了常態,高聲笑道:
“老子願意!你燕星就是想,也沒有機會呢!哈哈哈哈。”
洛宸長笑不已,便拉着小皇帝往回走去,不再理城下叫罵的衆人。
待得燕星罵累了,正東門的城牆上才傳來一陣如鴨子般的叫聲:
“皇令!
帝曰:自先帝崩,國朝不穩,幸而諸位大臣繼先帝之遺命,安國於危難之時。特,攝封忠國公燕星,爲帝國北軍大元帥,節制江北兵馬。
封淮國公郭肖,爲太子少師,帝國南軍大元帥,節制兩淮之地。
加封陽平伯陶製,爲陽國公,帝國五軍大都督。
。。。。。。”
這一連串分封下來,個路諸侯皆有賞賜,衆人喜笑顏開的回到營地,不再提攻城之事。
這之後的一個月內,大多諸侯皆以天子無礙,洛宸只是輔國唯有,陸續的離開聯盟,開始拔營退兵。
作爲發起人的陶製只有無奈的看着日漸離開的盟軍,也是無可奈何,洛宸之計,倒真是無懈可擊啊。
待得九月二十七日,賺足了聲明的燕星,在於洛宸秘密見面之後,也是拔營起寨,向北歸去。
陶製無望推翻洛宸,也只得仗着自己是三朝元老,當朝太傅,硬着頭皮的帶着數千私兵,入了京城,開始專心輔佐其小皇帝來。
“只希望,這洛宸也只是一代權臣罷了。。。”
至此,持續近半年的帝國內部戰爭,塵埃落定。待得諸侯歸位,這帝國便有望海內生平。然而是真的如此嗎?
朔元元年八月二十日,蟄伏已久的鄭氏一族,終於發起了獨立的號角。
一時之間,潮州東部的三郡之地,皆爲鄭氏所控。
待得九月三日,八爺鄭能帶兵三千,出威海郡,一路西進。至九月一十八日,連續攻破潮中郡四縣之地,與潮州首府四河城隔河相望。自此,潮州部州,雀水以東之地,皆爲鄭家所有。
同月,潮州州長被驚至吐血身亡。一時之間,潮州一十五郡羣龍無首,紛亂不堪。
鄭氏起事之後,將影響降至最小化,仍以帝國爲尊。其族長自命爲威海郡守,將鄭爵改爲東渡郡守,鄭衝爲上邪郡守,鄭能爲潮中郡東部督郵,鄭泰爲巖島司馬。其餘諸人,雖無職位,但也得到了相應的權力。
作爲這次的起事人之一,鄭泰的職位雖無變化,但其權力卻增長頗多。起事成功之後,鄭氏一族對水師進行改革。總共分爲三大部隊。
第一部隊,以鄭能之子鄭成爲首,統領雀水及公江之上的舟師,負責保護及監視河道,防止有人渡河入侵;
第二部隊,以鄭鑫之子鄭尚爲首,統領沿岸水師,負責巡邏海岸及對北方長宮國的作戰;
第三部隊,便是以鄭泰爲首,下轄張石,易瑞風,賀樊,汪直四位將領,負責封鎖南方海域,及騷擾南方沿岸。
這三隊之中,鄭尚實力最強,鄭成兵力最多,而鄭泰,則最爲獨立。
經過數月的建設,鄭泰在這巖島之上有一萬多百姓,兩千多的兵馬,十二艘各式戰船。這在海上,也算的是一方豪傑。
但這巖島雖好,卻也只是一座孤懸於海外的島嶼,只可作爲後勤之地,想要發展,難上加難。
“恐怕只有等待了。”鄭泰嘆息一聲。如今鄭氏纔剛剛控制雀水以東,想有戰事的話,恐怕要等上個數月了。
賀樊贊同的點了點頭,表示只有暫且等待族中下一步的命令。
倒是汪直看着在場的衆人,不大讚同鄭泰的觀點。他本就是一海上盜賊,本就不願上岸作戰。如今有巖島作爲基地,還不是想打誰就打誰啊。所以汪直又試圖和鄭泰溝通道:
“主公啊,如今帝國海師休整,沿岸各路商船卻是未曾斷絕。我等不妨就乘船而下,一路搶奪,豈不樂栽!”
“不行!”鄭泰斷然否決:“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我等既然想成大事,便要少做此等齷齪之事。現在明眼人都知道,現在的帝國北部,還有什麼海盜,還不是我巖島裝的?我等封鎖海域,就只是爲了我族海上安定,嚇的他們不來潮東便是,但如若要做那搶劫掠奪之事,你以爲那些商家是軟柿子?這其間牽連頗深,我等起事之初,不可到處樹敵。”
“是。”汪直眨巴一下,便不再言語。
衆人便繼續議事。
威海郡城,郡守府內。
鄭氏的各位元老齊聚一堂,共商大事。
呼有快馬來報,盟軍解散,諸侯皆得封賞,各歸鄉里。
鄭爵大驚失色,站起來說道:“這才半年不到,盟軍就解散啦?!”
那斥候答道:“稟七爺,那日小皇帝親自於城門上分封各路諸侯,而諸侯們見皇帝無礙,便受了封賞,各歸鄉里了。”
“胡鬧!”鄭爵憤然拍了拍桌子,這軍國大事,竟然就這草草了結!這陶製在幹什麼。
“額”鄭清拍了拍鄭爵的肩膀,示意鄭爵坐下。繼而看向鄭昭。
見族長及諸位族老看來,鄭昭也不多言,平聲說道:“我等起事以來,控潮東之地不足一月,就如大樹沒有紮根於土壤。這個時候盟軍解散,傑餘夫必定帶兵歸來。我等鄉野小兵,必然比不了傑將軍的百戰之師。對他而言,我等不過是小菜一碟。但是!”
說着,鄭昭站起身來,指着潮東地圖繼續說道:“盟軍紀律混亂,待其回鄉之時,其糧草必定不多,其軍容必定不整。傑將軍回鄉,按照慣例,必是從潮中渡河北上。而這渡河之處,便是我等滅敵之希望!”
鄭爵大喜,忙問道:“九弟有何高招?”
鄭昭賽然一笑:“七哥莫慌,且聽我細細道來。
新進帝國鎮北大將軍,傑餘夫。自分別燕星所部之後,一路率兵往東北而行。不過七日,便如潮州境內。
一日,傑將軍所剩七千兵馬行於一處古道之上,見兩邊稻穀豐收,百姓安樂。傑將軍不禁感慨雖有着洛宸亂政,但至少在這北方,仍是一片安定。
忽而,傑餘夫看見前方一騎煙塵滾滾而來。
待得近了,卻是一斥候押解着一員百姓。傑餘夫面露疑惑之色,眉頭微皺,因爲他看清楚了斥候所押之人,卻是自己家中的一員護院。
待那斥候近了,那護院便跳下馬來,猛的向傑餘夫跪倒,憤聲說道:
“傑將軍!那鄭衝小兒,勾結其族,奪了上邪大權,自任上邪郡守!如今潮東三郡之地,盡數落入鄭家之手啊!”
傑餘夫大驚。不想這半年之間,小小中平鄭家,便有如此威勢。只得再次問道:“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
“該死!”傑餘夫憤然丟下馬鞭。長嘯道:“鄭衝!你安敢辱我!”
傑餘夫身後的衆人皆同仇敵愾,誓要將那鄭衝生吞活剝。
傑餘夫也不多言,雙腿一夾馬肚,快速向前奔去。其身後上千兵馬,如滾滾洪流一般,直指潮東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