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綽哈哈大笑,全然發泄心中的快意。
遙了遙手,從新接過一杯紅酒,面對着潰散的鄭氏兵馬,司馬綽詭異的笑着。
“看來用不了多久,鄭氏兵馬便會全線潰敗了。嘿嘿嘿嘿。”
干戈風起,玄色如潮。只見長宮兵馬們抵住鄭氏衝鋒之後,如浪如潮般,三軍協力,金光霍霍,竟是反推而去。
而另一邊,鄭昭眼見得對面用一金光大陣,暗歎一聲盛名之下無虛士,當即傳令下去,鼓聲詭便,只見中軍之前,那近八百員士卒的方陣聞聲而動,轟轟隆隆,一路撞開擋在前面的自家兄弟,向前開去。
他們的臉上,狂熱與冷漠並存,只一身皮甲,扛着半人多高的厚重大刀,就那樣,一往無前。
鄭氏刑甲營!
要說這鄭氏刑甲營,創立於鄭國時代中期。那個時候,鄭國已然衰落,民不過數十萬,只餘四城。而且周邊敵國環繞,虎視眈眈,特別是西北方那逐漸壯大的世仇犬戎一族,終年持續騷擾。鄭國苦苦支撐,不見天日。
當時鄭王固裡曾經笑言:“要不是我鄭國滅後,犬戎小兒便會直接威脅到大周皇城。我還真想看看,那些同爲大周封國的國家們是怎樣憑藉花言巧語,護衛皇城的。”
幸而天不滅鄭國,當週遊列國,熟讀兵書的王子丹夫即位之後,據擁王室成員,及鄭氏宗族,以特殊練兵法,組成了鄭氏刑甲營。
而這鄭氏刑甲營也不負衆望,練兵三年之後,第一場入世之戰便以一千戰五千之劣勢,大敗敵軍,斬首近兩千之數;而後更是連戰八捷,威震列國。
當然,僅這一千兵馬並不會使鄭國重新崛起。但不可否認的是,在鄭國中後期,只憑借這一支兵馬便延續了鄭國國壽近五百年!這也使得刑甲營成爲春秋六軍之一,當爲鄭國第一毒刺。
而後鄭國滅,這刑甲營訓練之法便一直封存於祖祠之中。
這現在的刑甲營,便是自鄭氏起事之後,由鄭氏族人重新訓練而出,至今方纔小成。但是強敵入侵,也只有拿出來了。
但見這八百刑甲猛士,威儀陣陣,井然有序,全軍無聲。近千人步伐統一,一步步踏下,似有千軍萬馬,砍刀統一靠在右肩之上,未有動作,竟已似殺氣陣陣。
繼而數分鐘之內,刑甲猛士便已行至兩軍陣前,面對同樣殺其磅礴的長宮精銳兵馬,卻是漠然凝對,心中少有波動,渾然不在意他們的臉色。
“啊!殺!”
只聽得一聲嚎叫,便見得長宮國一員偏將,重劍一揮,便捨身殺來。見得長官衝鋒,其麾下兵馬亦是快步殺來!一時之間,只聽得鐵甲哄哄之聲,如黑雲壓來。
而另一邊,刑甲營營長鄭烈不屑一笑,右手緩緩上臺,大刀離肩,斜刺於上。
“殺!”
只一聲大吼,八百刑甲營猛士列陣而出,向着敵軍殺去。
格爾木訥呆呆的看着右前方刑甲營的戰場,心裡深深震撼。只見那刑甲營陣列,第一排揮刀猛然劈下之後,便已然砍傷一片,要是在平常軍士之間,這厚重大刀劈下,來不及提起之時,敵對士兵便會順勢殺來,將其解決。然而這個問題,在訓練有素的刑甲營中卻是渾然沒有發生。只見第一排猛士大刀劈下之後,第二排猛士便順勢踏出,踏在哪敵軍的屍體之上,大刀又是一揮,重重的劈在涌來的敵軍之上;第二排用力劈下之後,第三排又是向前接上,一刀揮下。
如此往來,似是鐮刀收割,又似磨盤輪轉,凡刑甲營路過之處,血肉模糊,屍山血海!
格爾木訥心理一陣發寒,大字不識一個的他不知道該用什麼語句來表達此刻的心情。“也許,該是慶幸我和他們是一邊的吧?”
眼見的那好似統領模樣的人,踩着敵軍的屍體,緩緩的拔出大刀之後,乎的向自己看來。格爾木訥趕緊心虛的回頭,用盡十二分的力氣,重新向敵人殺去。
鄭烈嗜血的舔了舔嘴脣,合着自己的戰友,向前砍去。
軍陣的前方是一對對送死的敵軍,一杆長矛刺進了一員刑甲猛士的肚子之中,那員猛士鬱悶的皺了皺眉頭,大刀一轉,便將矛杆劈落,任由那矛頭紮在肚子之中。
“這樣便能讓我多活一會兒吧?”那員猛士笑了笑,渾然不在意自己漸漸失血的身體,繼續向前殺去。只是在戰鬥之中,有意識的保護着沒有受傷的同伴。
“殺吧,就這樣殺吧,一直往前,重鑄鄭氏的輝煌!一切,爲了復國!”
那員受傷的猛士嘶吼着,奮殺着,倒在了軍陣的前方。他的戰友們一個個跨過他的身體,衝殺向前,那千米之外,司馬綽指揮觀戰的高臺赫然在望!
“殺!爲了鄭氏,爲了,鄭國!”
風,漸漸呼號,爲炎熱的戰場帶來了一絲清涼。
也許不用清涼了,鮮血沐浴着身體,格爾木訥心中一陣迷茫,在這短短的時間裡,格爾木訥見過了太多死去的人。有兄弟,有友軍,有敵人。他不知道自己爲了那幾兩白銀便加入軍隊到底值不值得,但他知道,如今的戰場上,只有你死或者我亡了。
就這樣廝殺吧,就算長宮兵馬再過精銳,但鄭氏在這數量的優勢之下,又有刑甲營的戰力,勝利怕是已然在手。然而長宮國真的會敗嗎?
司馬綽凌然一笑,望着已方漸漸不穩的戰場,殘酷的笑了笑。
他轉頭向着左前方不遠處的一座森林望去。“現在,該我的寶貝出場了。”
“傳令兵!”
一員士兵聞言抱拳應咯。“在!”
“傳令,鐵騎營衝鋒,目標敵軍中軍!”
“咯!”
只見一番番旗幟交替之後,呼的在兩軍廝殺之處,鄭氏中軍所在的右邊,數千米外的僧森林之內,一陣陣轟隆之聲漸漸傳來出來,衆人轉頭一望,卻見那森林之中,一對對騎兵跑了出來,直向鄭氏中軍衝去。看着陣勢,近有五千之數!
“該死,難道斥候被瞬間殺光了嗎!”鄭昭旁邊的一員將領大叫不妙,連忙指揮兵馬構築防線,防備敵軍衝鋒。
但是這一萬中軍士卒能夠防禦住五千騎兵嗎?那員將領不知道,但也只有死戰了吧。
但是見得騎兵偷襲而來,坐鎮中軍的鄭昭倒是不甚驚慌,只是派出一千親衛彎弓持箭,輔助那一萬中軍抵禦。而至於那已經衝鋒而出,卻離中軍甚近的兵馬全然沒有召回之意。
鄭昭搖了搖手中的羽扇,連連轉身,向着四周望去,而後笑着搖了搖頭。
“司馬綽,你就這點伎倆嗎?我刑甲營距你不過千米之處,而又全線壓進,你軍已然有潰敗之勢,難道就憑這五千騎兵,便想拉回局勢,進而反敗爲勝?你也太小看我中軍的實力了吧。司馬綽,這一局,你輸了。”
“我輸了嗎?”司馬綽皺着眉頭,望着那遠處五千騎兵。
只見那五千騎兵快速接近鄭氏中軍陣勢之後,那鄭氏兵馬的前方忽然投出了數百長矛,殺傷一片,然而這也沒有什麼,因爲一輪之後,那五千騎兵便已然接近中軍,拔劍在手,倒是準備打殺一番。
然而就在兩方人馬接近之後,那鄭氏軍陣的前方,竟然突然立起了上千木杖!那木杖一頭插於土中,一頭略微削尖斜立於前方。
那五千騎兵見得木杖忽然立起,大驚失色,然而速度已然全開,這馬兒怎會停下!一時之間,數百騎兵死死的插在木杖之上,已然身死。而其餘衆騎兵,也是因爲驟然減速,或多或少的受了傷。然而就在騎兵躲過木杖一劫之後,那立於木杖之後的一萬中軍有小半士卒已然是發起了反衝鋒,向着敵軍無謂的殺去。
而另一邊,近兩千列於後方的騎兵已然繞開,於中軍後方展開了攻勢,一時之間,鄭氏中軍之處,廝殺震天,但在其中的鄭昭知道,這騎兵看似兇猛,卻因爲沒有了衝勢,實力倒是降下許多,最多何這中軍實力齊平吧了。
這中軍之處,看似廝殺慘烈,卻又是沒有危險。
這場戰爭,還要看刑甲營啊。
就在這騎兵偷襲受阻之時,鄭氏兵馬的‘矛頭’刑甲營已然離司馬綽不足六百米之處!
戰爭,即將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