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滾滾天雷, 也掩蓋不了待嫁新娘的喜悅！宅邸到處充斥着喜慶，每個人臉上似乎都洋溢着祝福，忙裡忙外, 爲了他們主人的終身大事而奔走, 力圖做到最好！
顫抖着撫摸着鳳冠霞帔, 蝶舞迫不及待地將其披上！每一個女子都渴望着穿上嫁衣這一天, 蝶舞也不離開。平心而論, 如果朱猛未曾拋棄她，在朱猛與卓東來之間，她其實是更偏向與卓東來的！
只不過, 卓東來從不曾流露出對她一絲一毫的欽慕，而朱猛真的曾經將她捧在手心中！嫁給朱猛, 蝶舞不是沒有考慮過, 然而世事變化無常, 誰又能想得到她轉了一圈兒又回來了呢？
望着銅鏡中的自己，濃妝淡抹兩相依, 蝶舞滿意自己精緻的妝容。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回眸一笑：“好看嗎？”對上來人深幽的黑眸，蝶舞嬌笑。
一室的鮮紅使得卓東來微眯着眼眸，敷衍了瞄上一眼，再沒給予更多的關注。慵懶地斜躺在躺椅上, 眼眸深處波濤洶涌。“你就是爲了讓我看這個？”他的紫氣東來到處都是血紅, 到處都充斥着她的痕跡, 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告訴世人他並不是表面上那樣的無所謂。
蝶舞將最美的自己展示在卓東來的面前, 笑面如桃花：“爺若是不喜歡, 蝶舞就再換一套就是！這可是我們的婚禮，不是嗎？”漸步生蓮, 蝶舞有些過於忘形了，不是沒能察覺男人冷淡，就是因爲這樣，她纔要這麼做！
“你喜歡就好。”卓東來眼皮都沒擡一下。
鳳眸流轉，蝶舞半開玩笑道：“卓爺可是還掛念着龍姑娘？爺就放心吧，有賽華佗在，他會好好照顧龍姑娘的！蝶舞瞧着歐陽先生對龍姑娘可是不一般，倘若不是歐陽先生身有殘疾，兩人當真是一對璧人……”
“夠了！”卓東來怒斥，什麼身有殘疾一對璧人，紅血絲滿布眼眶。“你做你的，管他人作甚！好好準備吧，以後少嚼舌根！”話畢，直接甩臉拂袖而去！
身有殘疾的，又豈止歐陽明日一人！
回到主屋，一眼便能瞧見懸在半空中的繩索，孤坐在牀沿邊，卓東來陷入沉思！
紫檀桌上躺着紅衣，早前就已經放在這裡了，豹卻不敢去提醒卓爺。唯有他的心腹，才能一窺主人的一分心思！豹是看明白了，自打龍姑娘跟着歐陽先生踏出這家門，爺的心情就沒好過，整日都是陰嗖嗖的。
在這關頭，除了那些個沒眼力勁兒的人，誰敢去提醒爺試喜服的事呀！
豹一顆心懸在嗓子眼，有多少次想勸勸爺，婚姻乃是大事，怎可娶一個那樣的女人！還，還特意支走了龍姑娘！豹隱隱不安，總覺得會出大事！奈何，爺的決定不是他能左右的，爺會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只是……大婚吶，這可是大婚吶！
卓東來一夜未閤眼，翌日清晨，天還沒有大亮，府裡所有的人都活躍了起來！
賓客不多，但是還是得顧及主人的顏面！
以司馬超羣爲首，來參加婚禮的人竟然全都是大鏢局的兄弟們，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看着滿屋子的人，不過只是數量龐大罷了！聰明的人自然能看出端倪，卓爺對這位新夫人，不怎麼上心呢！
蓋上那紅蓋頭，蝶舞看見的只是人們的雙腳！她知道，卓東來就在那頭等着她！她安靜地被媒婆牽引着，蓋頭下的她笑得好生愜意，看來是很滿意婚禮的規模。一步一步走過去，一時間感慨頗多。
最終，她還是嫁給了她……
司馬超羣比起興奮得弟兄們而言沉默了不少，李莫愁的憤然離開令他或多或少有些介懷！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浮現出她冷漠地神情，就好像他第一次在陸家莊看到她時的模樣！她的不善，是針對東來的，亦是針對全天下所有的男人！
無論怎麼樣都好，不是他能插手的。
回過神來，司馬超羣和煦一笑，摒棄他想，既東來已決定要娶，作爲兄弟自然得祝福！“東來，恭喜恭喜！”
眉一挑，卓東來似笑非笑，看向被牽過來的女人，不過就是個女人，娶誰不是娶啊，有什麼好恭喜的！
“東來，今日是你娶妻的大日子，好歹露個笑臉呀！”司馬超羣壓低了說話聲，實在是新郎官感覺一點兒都不喜慶。“來的都是自家兄弟，東來，要是你反悔還來得及！”打趣中夾雜着一絲認真，他，要比旁人要知道得多一點點。
卓東來未作正面迴應，司馬超羣又說道：“龍姑娘並不是一起不回的，昨夜李姑娘連夜離開長安了。”姐妹連心，如果李莫愁行動快的話，眼下應該追上小龍女了吧？
“……娶妻，我有說過是娶妻麼？”避而不談小龍女，卓東來回答了他第一個問題。譏諷地盯着蝶舞，不屑之意甚濃。
司馬超羣啞口無言，久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不是今天成親麼？”不娶妻，那現在是在做什麼？
卓東來眸光一閃：“不過只是個小妾罷了，藉此讓兄弟們好好聚一聚，大夥兒熱鬧熱鬧！”
司馬超羣詫異地看向他，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笑容飽含深意，他一拳落在卓東來的肩膀上：“你呀，做事就是這麼的我行我素，真真是不把俗世倫理放在眼裡！”該哭的，應該是她蝶舞吧！
有膽子跟“紫氣東來”談條件，甚至不惜威脅，就要有膽子去承擔激怒他的後果！同情蝶舞？開玩笑吧，她那樣的女人有什麼好同情的，居心叵測心如蛇蠍，無論做什麼都有着不爲人知的目的。蝶舞這種女人，利用美色和身體卻達到自己的目的，真讓司馬超羣有種吞了蒼蠅般的噁心！
司馬超羣自覺推開，讓位給註定悲劇的新娘子。
“拜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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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超羣估錯了一件事，那就是李莫愁壓根就沒有去追小龍女！小龍女前腳一離開，她隨後就知道了卓東來要娶蝶舞的事！
事實上，她想不知道都不行！卓東來府上掛起了紅燈籠，披上了紅綢緞，根本就不用刻意打聽！難怪將師妹支走了，原來是要娶新嫁娘了！李莫愁氣得找卓東來晦氣的力氣都沒有，怒極而走，她要找到師妹，揭開卓東來的真面目，他就是個僞君子！
剛出了長安北門，寒風吹散了怒火，李莫愁冷靜了下來！心思變幻萬千，放慢了速度，竟悠哉起來！尋思着，沿路的風景不錯，只待長安內事成定局，屆時再問罪也不遲！
驛站外的茶寮
啪……茶碗碎了一地。
“師妹，怎麼了？”歐陽明日側目，“傷到手了嗎？”
“沒事，沒有。”小龍女蹙眉，望着自己的手，不知怎的居然竟這樣走神了。
歐陽明日擔憂地凝視着她，左右在她眼前晃了晃：“師妹，瞧你心神不寧的，哪裡不舒服麼？”說着，伸手搭在她的脈搏上，氣息正常，唯有心脈似乎跳得有些快。
小龍女收回手，心神不寧，是了，早上一睜眼便覺得心裡堵堵，很不舒服，好像發生了什麼不好地事情！“真的沒事，只是心裡悶悶地，透不過氣。”十指纏繞，毫無由來的坐立難安，心慌得很。
遞給小龍女一碗清水，歐陽明日安慰道：“許是天氣的緣故，多喝點兒水！易山，讓小二泡壺安神茶來，茶葉用我們自己的。”
茶寮有些簡陋，自然比不上長安的茶樓。不過只是個搭起的帳篷，聲音稍微大一點兒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等茶的功夫，又來了兩位客人，一個草莽大漢，一個玉面書生，天南地北的人竟是至交好友，落座後相談甚歡，交談聲越發地大了起來。
“咱哥倆稍作歇息，快馬加鞭趕路，定然能趕上的。”大冷天的還拿着摺扇，這書生當真是不怕冷。
粗莽大漢神色雀躍，大口大口喝着熱茶：“要不是我有個老鄉就在大鏢局做事，我們還得不了那消息呢！兄弟，你也知道我，殺人不過只是一刀能瞭解事，若要與人鬥心眼還不爲難死我！眼下雄獅堂是呆不下去了，我就想着不如藉此機會，要是能入了卓爺的青眼，進了大鏢局就不用參合那些事了！兄弟有幸與卓爺相交，定要爲我美言幾句。”
玉面書生苦笑：“兄弟，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雖與卓爺有過交集，但是說白了也是爲了走鏢的事。所謂交情，不過只是說得好聽罷了，我可沒收到喜帖，充分證明你兄弟沒那麼大的面子！總之，我會盡力的，你也別報太大的希望。”
粗莽大漢長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表安慰。“雄獅堂大鏢局勢同水火，不然以大鏢局的行事作風，想要進去又有何難！壞就壞在，數月前我加入了雄獅堂！說來也怪，卓爺大婚，爲何不廣告天下，反而遮遮掩掩的呢？”
“你們說，誰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