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的總是令人忌憚。
非是懼怕,嬴翌有自己的依仗,憑着真靈加點,他完全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擁有無匹的力量,但對於未知的東西,他仍然保持警惕。
他並不因自己擁有的東西而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除非萬法不侵,否則一不小心陰溝裡翻船也是等閒。
古人云知己知彼,這是金玉良言。
抓胡軼的目的,嬴翌已經達到了。這人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雖說他言語威脅,說有人爲他報仇,嬴翌確也不怕。難不成放了他,他就能放下恩怨?
這種左道人物,最是記仇。不像當初的袁氏女,普通人一個,放了也就放了,雖然她自己作死。胡軼,則不能放,放了就是縱虎歸山,說不得哪天暗算一把,讓嬴翌吃個大虧。
嬴翌也沒想過把這人收爲己用——跟流賊混在一起的人是什麼貨色,嬴翌用腳趾頭都想得到。
一丘之貉,留之何用?
當下一刀梟首,取了他性命。
胡軼一死,熊熊燃燒的小王莊裡傳出一陣絕望的嘶吼,嬴翌不禁側目,那殭屍竟然還沒燒死,果然有獨到的地方。
但如今怕是活不成了。
這會兒,一干夜不收陸續匯聚過來。有人受傷,好在皆是輕傷,並未折損。雖然有不少賊人從莊後出逃,但慌亂之間兵器甲具都丟了,手無寸鐵,再怎麼反抗,也是癬疥之疾,不足爲慮。
被夜不收一一殺死,把一條性命留在了這裡。
“大人,莊中再無出逃的賊人。”總旗官捶胸道:“除非有避火的能耐,否則絕無可能有一人生還。莊後還留了幾個兄弟守着,以防萬一。”
嬴翌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很好。”
他指了指精氣神全無的李過,彷彿在指一條狗:“先把他帶下去看,大家休整,天黑之後,我們去收拾殘局。”
“喏。”
大火燃燒了一個多時辰,將空氣都燒的乾燥無比。小王莊整個已成一片白地,再也看不到一絲絲當初雞鳴犬吠的影子。
嬴翌站在村口墳前默然良久。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小王莊燒就燒了,左右已不是第一回。等我穩住局勢,再重建就是。”
嬴翌踩着白灰走進廢墟,找到了被燒成一塊黑炭的殭屍。這殭屍也是強悍,燒了這麼久,還隱約能看出形態。好比一些賊人,在其中早被燒成了飛灰。
他踢了一腳,把殭屍黑炭踢翻過來,看能看到殭屍面漆黑麪孔上遺留的一抹猙獰。
“原本還想着帶回月牙谷給丈人泰山看看,呵,如今倒也沒有那個必要了。我那泰山丈人,未必有胡軼知道的多。”
“說來似乎也有些僥倖。這回虧得加了神魂,提前有所感應。否則還真有可能吃個虧。”他摸着手裡如黑玉一樣的竹管,想起那時心中警兆,不由得對胡軼這些旁門左道更警惕了幾分。
“如果李過再按捺個一兩天,或是退避等待時機,等我把殭屍帶到月牙谷他才發動,那纔是災難。”
別看這回來的輕巧,一把火就燒了個精光。如果不是嬴翌提前有感應,未必來的這麼輕鬆。
嬴翌之前問過胡軼,知道胡軼是循着與殭屍之間的感應找來的。殭屍是他煉製的屍僕,五十里內能感應位置。如果嬴翌把殭屍帶回月牙谷,一旦這五百人殺進去,無論嬴翌最後能不能剿滅他們,月牙谷的慘狀都是註定的。
“以後面對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必須要謹慎小心。”他反思道:“正如這次,如果出了差池,波及到月牙谷,我該如何跟人交代?!”
又想到:“雖說從胡軼口中撬出一些東西,但對於這些修道人的本事,我仍然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如果能有個修道人在身邊就好了,也多一重提備。”
當然,嬴翌並不是後悔殺了胡軼。他就沒想過把胡軼策反過來。他想的,是以後有機會的話,可以請一位兩位正宗修道人,獲取他們的幫助。
另外,嬴翌也有自己的依仗。腦海中的存在,仍然只是冰山一角,未必以後不會衍生這方面的方案。只要有方案,無外乎投入真靈數而已。只要真靈數足夠,什麼缺陷也許都能彌補。
如今李過是抓住了,但嬴翌並不急着殺他。張家嫂子還沒歸位,須得將她遷回來與張大哥和小丫合葬在一起,等萬事俱備,再好好的把他千刀萬剮。
至於其他,或許李過還有用,但嬴翌並不在意。譬如可以用李過招降賊兵。然而對嬴翌而言,暫時沒有這個必要。
以賊兵的鬥志,憑着李過,招降不難。但這些賊兵幾乎都是滿手罪孽的畜牲,當然,畜牲也是有用的,開山築路,總能用的着。但嬴翌不屑。
何況如今嬴翌自身的體量還不大,招降幾千賊兵,看押起來顯得困難,糧食也不足用。倒不如殺之以奪其真靈。
於是趁着夜不收們休整的時候,嬴翌帶上李過直入深山,到碧波谷,將李過交給了二牛。
只叫二牛不要弄死了,其他的隨意。
可以想見,在死之前的這段時間裡,李過會是怎樣的煎熬——小王莊倖存的百姓不會叫他好過。
只在碧波谷看了一眼,見長槍的製備已經快到尾聲,嬴翌高興之中,便回到了小王莊。
夜色降臨的時候,嬴翌及九十來人的夜不收在莊外小樹林前集合。
一塊嶄新的木板豎起來,上面劃了幾條線、幾個圈。
嬴翌指着木板,對衆夜不收道:“今夜我要將賊兵一網打盡。賊首已落在我手中,但知道賊首前來襲我的賊兵,肯定不多。李過未歸,他們不會動彈,但必定心中惶惶。一有動靜,就會逃竄。”
“看這裡,這裡就是賊兵的位置,也是昨夜我們襲擊賊兵之處。”這是個用暗紅色石頭畫的圈。
“這裡,是葉縣。”黑色木炭畫的圈。
“然後是這裡。”嬴翌最後指着白色石頭畫的圈道:“我們人少,而賊兵人多。要一網打盡並不容易。只有把他們逼入絕地,堵着殺,才能殺光他們。”
嬴翌語氣之中,殺氣騰騰。
他指着的那個圈:“這是劉家莊,是往北的必經之地,必須要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