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元始魔教一干人等前時藏於老魔袖中,不知自家掌教老魔翻手業已破陣,此時四下裡一看,登時齊齊嚇了一跳。
就見方圓十餘里內,似乎地殼運動,板塊撞擊。除了中間方圓一里高高聳起,周遭一圈,九里之內,皆已塌毀崩滅,下陷不知幾許深。
原來是老魔破陣,兩掌之間,餘波所爲。
老魔破那陣法,第一掌乃是試探,摸清陣法脈絡,看穿破綻疏漏。第二掌便裡應外合破了陣法。但那陣法畢竟連天接地,合於自然,穩固非常,在受的老魔法力之時,卸下餘波,將方圓九里盡數震塌。陣法原本所在,便彷彿成了一座孤島模樣。
見太一弟子等諸般人物個個怒目相視,或是沉默無語,似乎對老魔蠱惑不爲所動。那老魔似不在意,只嘿嘿一笑,對麾下教徒道:“拿了這一干等人,一邊候着。”
說話間,揮袖又將那南鬥七殺陣陣臺、陣旗攝拿過來,收入袖口——不論那太一弟子如何抱緊,也抵不過魔尊法力。只能哀哀怒目,卻無能爲。
魔尊發話,衆魔王魔使不敢怠慢,連忙上前拿了太一弟子、變種人、超級英雄等一二十人,用繩索綁了結實,便就要到一旁候着。
卻就在此時,一道迷迷濛濛五色毫光從虛空中探將出,對準元始魔教一干人等當頭就是一刷。
“太一!”
老魔何等靈覺?登時察覺不妙,怪叫一聲,左眼一瞪,一道昏黃中帶着熾白的神光爆射而出。
“這是何神通?!”
趙昱聲音不知從何而來,話音還不落下,便就見那五色毫光一變,化作五色繩索模樣,棄了那魔教教衆,只捲了座下一班弟子,呼吸落在遠處,隨之,道人打扮的趙昱擡步走出虛空。
腳下這陣法被破之後留下的‘島嶼’,方圓不過一里。老魔在這頭,趙昱便正好在那頭,二者遙遙相對。
出其不意之下,趙昱救了座下弟子,然卻沒有理會餘者。餘下一些變種人、超級英雄,仍在元始教徒手中。
說時遲,那時快。也不過幾個生滅的功夫,趙昱捲了弟子,踏出虛空,擡眼一望,那魔尊眼中射出的神光已是到了眼前!
老魔左眼射出的神光,正是煉化那石中劍明光合於左眼所得神通,號爲大日天魔神光,端端是非同尋常。這神光所過,虛空中若隱若現,虛實不能琢磨,時而穿透虛空,在維度次元夾縫之中,時而出現在物質世界,變幻多端,玄妙無窮,有大法力,大威能。
趙昱之前不與其硬碰,便是一時琢磨不透這神光奧妙,怕硬碰之下,餘波震動,座下弟子反倒遭殃。
如今弟子就在身後,少了顧慮,見狀哈哈一笑,擡袖探出一隻手掌,五指之間五色光華閃爍不休,五行相生,結連一體,仿若掌中一座世界,當頭一把便抓了過去。
噗。
只一聲輕響,就好比堅硬物事插入泥沙一般,那道神光雖然靈活無比,穿梭虛空,時隱時現,卻仍然被趙昱一把準確拿住。在那掌心,就好似一條滑溜溜的蛇,掙扎扭動,竟是震動趙昱手掌,震的五色光華點點滴落!
趙昱心中品味,略略明瞭這神光奧妙,真個不凡,五色神光竟都難以磨滅,磨去一縷,就又生出一縷,無窮無盡一般,有無限之奧妙。於是面露讚歎之色:“赤混,你何時竟煉出這般神通?不錯不錯,果真玄妙。”
遠處魔尊冷哼一聲:“太一,你能煉出神通,本尊就煉不得?!”
雖則這門神通非同尋常,可竟也奈何不得那太一道人,魔尊由是心裡不爽。
兩人神通在趙昱掌中交鋒,只是試探開胃之菜,都未盡全力,由是能完全掌控,不泄露分毫法力氣機。否則這一擊之下,不管不顧,腳下這片‘島嶼’怕不登時就要化作虛無。
見奈何不得趙昱,那魔尊悶哼一聲,神光爆開,好歹震開趙昱指掌,化作縷縷,溜脫出來,下一瞬便被魔尊收回了左眼。
趙昱這才施施然收手,負於背後,腳踏實地,擡眼去看魔尊。之前交鋒,並不放在心上,搭個手而已。
道人於是指着身後弟子,笑問道:“赤混,你也算是前輩,如何能對小輩出手?平白失了麪皮,讓人不齒。”
說的便是魔尊破陣,拿了座下弟子的事。
卻是要興師問罪了。
“拿了便拿了,你待如何?”魔尊聞言,自知道人意味,嘿然一笑:“太一,我赤混可不講究些個旁枝末節。只我高興,什麼事不能做?”
趙昱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也罷,你不要麪皮,我也不多言。我再來問你,前次你襲我宗門,因諸般牽扯,讓你逃走,今次又作下諸多惡孽,實在罪大惡極,說不得是要好好與你算上一算。”
“嘿,算便算,怕你不成?!”魔尊冷笑一聲,道:“太一,你以正道自居,屢屢欺我,如今我境界突破,法力神通今非昔比,正是要一雪前恥,拿你踩在腳下!”
又道:“太一,別以爲救走了你那些弟子,就可在本尊面前叫囂。且看此人!”
他拂袖一展,科爾森從他袖口滾落出來,人事不省。
“這也是你弟子罷?”魔尊哈哈大笑:“你服個軟,我就放了他,如何?”
魔尊真真是得意非凡。
在旁人眼中,魔尊歷來被太一壓了一頭,憋屈的緊。如今不擇手段,就是要看看太一的窘狀,即便是不要麪皮,對小輩出手,拿人威脅,他也甘之如飴。
若太一服軟,那魔尊心頭,想必纔是真正暢快。
太一見狀笑了起來,笑聲隆隆,震天徹地。遠處有發現此處狀況的奇瑞塔人,約莫打算過來一看,就被這笑聲震的嗖嗖落下,連人帶飛行器,下餃子一般,死傷無數。
然則並不在二人眼中。
“赤混,你也是一把年紀了,如何還這般幼稚?”趙昱笑道:“我輩修士,天不遮眼,地不埋心,我如何能向你這惡孽服軟?”
周遭衆人,不論那太一弟子,還是元始教徒,此時已是緊張起來。
這兩位大能若是一言不合動起手來,怕不只些許餘波,就要讓一干人等魂飛魄散!由是戰戰兢兢,屏住呼***神愈發繃緊到了極點。
卻哪裡知道,那魔尊聞言,竟未爭鋒相對。
沉默片刻,魔尊才緩緩開口:“倒是我失了計較。天不遮眼,地不埋心,說的好哇。我輩修士,逆天而行,求的是超脫,便是直面那天地大道,也不低頭,況乎於人?也罷,單憑你這句話,我便將此人還與你。”
言罷袖袍一拂,科爾森輕飄飄落在趙昱面前。
趙昱點了點頭:“倒也是個求道的。赤混,你我雖是道不同。可終歸都是爲了求得超脫。然則你我恩怨,因果糾纏,一句話兩句話抹殺不得。今次既是碰面,自要真正分出個高低,定下個前後。”
“合該如此。”赤混點了點頭,回首望了望,道:“倒也是個好日子,你我鬥法,有外星來客做見證,這等機會可不多見。”
兩人言談之間,竟是沒了煙火氣,彷彿老友,讓人云裡霧裡,不甚明瞭。
卻不知,這求道路上,無論敵人朋友,皆是道友。既是道友,便是生死相爭,也不定得劍拔弩張。
到這裡,那魔尊忽然嘎嘎怪笑一聲,道:“太一,你歷來自詡正道,且看那邊。”他指了指倫敦市區的煙火,還有那半空中密密麻麻的外星軍隊,道:“這城市人口數以千萬,在本尊眼中,都是豬玀螻蟻,不足道哉。然則,卻等着你這位正道大能去救他們呢。不如這樣,你先去救人,本尊在此等候,待你平息事端,再來鬥上一場,如何?”
“休要逞口舌之利。”
趙昱神色不動:“這外星入侵,非是本尊引來,本尊超然世俗,又非是政府人員,名不正言不順,幹我何事?況乎你這魔頭詭詐多端,十句話有十一句都是虛言,我豈能信你?”
說到這裡,他話音一轉:“這外星來客之事,其中種種,你脫不了干係!”
那魔尊嘿嘿一笑,並不答話。
奇瑞塔人的入侵,雖則與魔尊沒有直接關係,乃是洛基所爲。可洛基畢竟也算是魔尊‘盟友’。魔尊雖不把他放在眼裡,卻有些用處。說此事與魔尊有關,倒也不差。
既事實如此,太一道人又能掐會算,他也就懶得狡辯反駁。
趙昱眉頭微微一撇,袖袍一甩,淡淡道:“動手罷。”
“且慢。”老魔目視趙昱,伸手止住,嘿嘿笑道:“你我時日還長,千載萬載,也是等閒,不差這一時半刻。”
太一道人拿眼看他,魔尊於是笑道:“你我二人,修行皆爲超脫,可爲道友。既如此,便有了和諧相處的契機。鬥法歸鬥法,分個高低罷了。不如這般,今次你我鬥法,若你勝,便爲我師兄,若我勝,你便是師弟。這地球所在,連帶周遭次元維度八大國度,你我二人各分一半,若何?”
又道:“是時你我二人佔了這九大國度,廣收弟子,多納門徒,成爲這宇宙一方豪強,呼風喚雨叱吒風雲,豈不快哉?再拿了那諸般豪強,煉了這宇宙天道,稱尊作祖,纔是正理。”
魔尊之言,不可謂不誘人。化敵爲友,又畫個大餅,少了敵對,多了念想,便是那麾下衆魔王魔使,聽了也是大爲心動。
諸太一弟子則緊張萬分,不知自家師父會作何選擇,齊齊拿眼看他。
這魔尊一句句,歪理邪說,拋出種種誘餌,正是魔頭手段,動搖人心。
卻就見太一道人漠然一笑,神色雲淡風輕,彷彿那老魔話語,如微風拂面,心緒不動不搖,毫不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