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就印第安人那基本處於冷兵器時代的武力,攻打一座炮樓的難度實在太高。
其中的聰明人並非看不出中國人修築炮樓是要幹啥的,但他們根本就沒辦法剋制啊!
在中國人抵到北美的前百年時光了,歐洲的探險家、傳教士和皮毛商,陸陸續續的來到這裡。這兒一帶的印第安人知道什麼叫槍炮,所以那些明智的印第安首領纔會那麼絕望。如此的防禦工事中,只需要駐防上一個排的兵力,裝備了足夠的槍炮侯,就足以讓幾百上千的印第安人望而興嘆。
所以,這些‘開化’首領倒是舉族投降和向東轉進的主力軍。倒是那些保守和愚昧的印第安部族,越是反抗着陳漢實力的進入和中國人的到來。
是以到了新的一年,雅圖地區的薛國人與印第安人倒是保持住了一種詭異的平衡狀態,而這,也正是薛國上層權貴們所樂於見到的。薛國人修建炮樓,然後一步步擴大自己掌控的地盤、區域,以絕對的硬實力一點點擠壓印第安人的生存空間,最終達到徹底清除敵對印第安人的目的。
杉田智和和金太勇二人站在南水鎮的城樓上,恭恭敬敬地等着正舉着望遠鏡觀察炮樓修建工作的德川賴正給他們訓話。
是的,南水鎮的總負責人就是這個來自德川幕府御三家之一——紀伊德川家的德川賴正。
紀伊德川家是德川幕府最親近的三個分支之一,幕府的第二代將軍德川秀忠制定的日本獨特的宗法,指定德川家族在尾張、紀伊和水戶這三個地方的分支——他們的祖先分別是:德川家康第九子德川義直(尾張)、第十子德川賴宣(紀伊)和第十一子德川賴房(水戶),爲宗家最親近之親族,地位上尾張德川是三家之首,其次是紀伊和水戶。
紀伊藩的第五代藩吉宗就是幕府的第八代將軍德川吉宗。是現任幕府將軍德川家治的親爺爺。
所以,紀伊德川家的地位在日本是相當顯赫的。
而如此的一個大家族,那必然是根深葉茂,德川賴正就是紀伊德川家的一員,並且還是嫡支的一員。按照輩分,他還是現任幕府將軍德川家治的族弟,是薛王夫人的堂叔。
日本的官職雖然看起來很多很多,各代幕府將軍也喜歡把自家的後人過繼出去,以此爲手段和平的收服一個個地方大名。但總是有不少人成爲‘遺珠’的。
原時空位面上,德川幕府的第十一代將軍德川家齊的父親德川治濟就是其中之一。
明明是德川氏的親族,卻要在田沼意次手下做事,還要得田沼意次的賞識,看田沼意次的臉色,這才能在第十代將軍德川家治喪子之後,讓自己八歲大的兒子成功上位。
眼下的德川賴正就是一樣的情況。只是他沒有選擇在幕府繼續打轉轉,而是跳出了日本這個小旮旯,五年前就去了中國,去了南京,成爲薛王‘潛邸’之時的門客幕僚之一。
而現在他雖然纔是一個小小的‘鎮長’。可是南水鎮將來的地位卻是盡人皆知的光明,可以說只要不出意外,他就能一手爲草創的薛國拉起一個‘縣’來,然後藉此功勞,躍入雅圖也輕而易舉。
說到底,德川賴正的身份還是給他加了一些分的。
當然,這也跟德川賴正早早的就給自己起了一箇中國名字有一定的關係,他的漢名是李正,李唐的李,這是入中國籍的日本人除了打自身姓氏中扣字眼之外,所用的最多姓氏。
而這種現象放到德川賴正的身上,那就是態度積極。
對於中國來說,有了態度就有了很多很多的東西,一個積極的態度真的很重要。
德川賴正與杉田智和和金太勇的地位是完全不一樣的。後兩者是薛國境內的勞工公司經理,也就是德川幕府和清風金氏推到檯面上的白手套、代理人,杉田智和從本質上來說都還是一個日本人,金太勇倒是與德川賴正是一國人了,甚至從血緣上來說他也是清風金氏的近支子弟,但這個人對於清風金氏的重要性肯定很有限。
這一次清風金氏把上萬朝鮮勞動力搞到美洲來,他們自己從中雖然賺的並不多,但在陳呂和陳唁跟前卻賺足了人情。如今薛國和莒國是百廢待興,正式用錢用力的時候,清風金氏爲這倆國是省錢又出力了,那可是大大的人情啊。
但是這麼一來,那些被忽悠着從安穩的小家中奔跑出來的上萬朝鮮民工,心裡頭對清風金氏可是要恨得罵人了。清風金氏這是在拿自家過去的‘根本’——民心來換取現在的利益。
同時也未嘗不是做給南京看。
看看,我們清風金氏可一顆紅心向南京,我們爲了支持皇帝陛下的小兄弟,把家族積攢了好幾百年的清譽、聲望都揮霍個乾淨了。這倒未嘗不是向南京表忠心,與過去做個切割的好法子。
當然,眼前的金太勇很可能就要爲清風金氏背上老大一個黑鍋了。但這個黑鍋到底是把金太勇這輩子給徹底壓死,還是變成他通往主流社會的敲門磚,這就難以說定了。
總的來說,金太勇的前景難以預料,而杉田智和卻是上萬日本勞力心中的大救星。
美洲的生活很累,每天都有幹不完的活兒。但是這裡能吃飽能穿暖,還有一份不俗【相對日本】的工錢,並且加班還有收益,對於來到這兒的日本人來說,那可不是受罪,而是絕對的寶地。
杉田智和本人對於被派來美洲,也沒有半點疑義。雖然對於這個決定,他和金太勇兩人都沒有反對的餘地,也沒有反對的勇氣。但就內心裡講,杉田智和是很樂意的。
他在美洲三年,跟莒國和薛國打好了關係,日後說不定他也能利用這三年種下的人脈做一做勞動力輸出的生意呢。
就像眼下這種買賣,多輕鬆簡單啊。
把人從日本拉到美洲,交給中國人就行了。自己在接下的日子裡就可以坐等着收錢,還能是不是的派出親信往工地裡走一走,那必然會得到上好的招待。同時,自己還能在國人【日本】當中贏得聲譽,這是好得不能再好的生意了。
……
日本,大阪灣。
就在杉田智和心裡頭打着自己的小算盤的時候,日本近年來重複上演的一幕幕又再次開演了。
因爲繼之前攪亂了四分之一個日本的天明饑饉結束後沒幾年,日本又出現了第二次饑荒。
這次饑荒的範圍遠沒有之前的天明饑饉大,但力度卻也非同小可。
先是出羽大洪水,奧羽水災,關東大風雨等自然災害連續上演,讓日本國內的糧價持續上漲。當然,鬆平定信的寬政改革雖然以失敗告終,並且把日本攪得不得安穩,但江戶的町會所還已然存在,還在調整物價。而且在田沼意次去位之後,鬆平定信的改革甭管結果是多麼的糟糕,日本國內的糧食生產是的的確確的增加了。鬆平定信爲了抑制商業,大力獎勵糧食作物生產,限制種植經濟作物,儲糧備荒、造林、治水。幾年裡一再發布《舊裡歸農獎勵令》,在江戶設立“浮浪者收容所”,勸導城市遊民歸鄉務農,禁止農民離鄉入城,以確保農村勞動力。
但其過分強硬的做法,加之未能真正的重振日本農村經濟,也阻擋不住商品貨幣經濟的發展,招致商人、上層武士和廣大農民的羣體不滿。當時民間有這樣一首諷刺的歌謠,‘白河(指白河藩主鬆平定信)水清難養魚,田沼渾濁堪懷念。’其改革之失敗可見一番。
當年的田沼意次在日本可是人人喊打的角色啊。
大阪是日本的商業重鎮,有點日本版‘上海’的意思,可是自去年以來,市內棄嬰增多,下層市民進一步窮困。同年兵庫發生搗毀米店的暴動,不久,播磨發生一萬人的農民大起義,波及加東、美囊、印南、加古、多加、水上諸郡。大阪町奉行立刻派人去鎮壓,但謠言、標語不斷出現,市內人心惶惶。
如此情況下,中國已經不需要從鎮壓民亂的幕府軍隊手中購買俘虜了,他們在日本各大港口的據點,已經能夠收攏到成百上千的主動要求‘移民’的日本百姓了。
這些日本人在‘移民’之後,只能拿到黃本本,而不是紅本本。他們移民他鄉所受到的條件要遠遠比中國移民苛刻的多。要說中國移民努力十年就能奔向小康生活,日本人光是還債就需要十年以上的時間。而移民之後的他們要想進一步取得中國的國籍,那還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此時的大阪灣碼頭上,一批一臉菜色的人靜靜地等候着船隻的到來,靜靜地留下無聲的淚水。
日本人受中國文化影響深重,人離鄉賤的認知也存在在千千萬萬的日本平民的腦海裡。而且眼前碼頭上的這批人,大多是婦孺,少部分是半大的少年,至於成年男子,則是少數中的少數。他們基本都是失去了丈夫或是親人的妻子、女兒,還有被自己的丈夫和家人賣掉的,來源比較複雜,但大部分都是大阪灣附近的人。隨着大阪町奉行出動新軍鎮壓地方,大批的日本百姓逃離了故園,這當中流離失所的婦孺,或是跟親人走散、離散的婦孺,不要太多啊。
而偏偏這些人又是陳漢喜歡收攏的羣體,因爲她們中女人佔了大部分,而且幾乎全部被送去移民的女人都處於可生養期,年齡極少有超過三十歲的。
同樣被送去的孩童,年齡也很少超過十歲。
而爲數稀少的日本青壯男丁,他們去到‘移民地’後的待遇就是當苦力和賣命了,不先耗上兩三年的時間,他們是‘得不到’自由的。
日本人當然也清楚中方收攏這麼多的年輕女子的用意,中國的移民羣體中,打光棍的可不在少數。很多二十歲的年輕男人娶得都是20大幾歲或30+的寡婦。中方收攏這麼多的日本女人向外頭運輸,當然是把這些日本女人送去給人當媳婦的。但是日本政府實力有限,他們再不願意看到如此的一幕,也沒能力將這成千上萬的流民接手,他們也錢糧困難。把這些日本婦孺留下來,那就是把她們往火坑裡推。
她們和中國人簽訂了協議之後,就能得到一天兩碗酬粥的吃食,雖然一些人還是會因營養不良、缺醫少藥和疾病等原因紛紛死去,但有了中國人的照料,有了中國醫生的治療,生存環境已經好的太多了。
以剛剛過去的冬天爲例,要是德川幕府接手了這數以萬計的流民,幕府是肯定無法妥善處置的。在寒冬中這些人就會大批死去,一場大風雪就凍死了成百上千婦孺的事情並不是不可能發生。因此,將這些人交給中國人,卻是在給她們留出一條活路。
當然了,這些人去找中國人籤協議,那一定是要秉持着自願的原則。不能像賣豬仔一樣一股腦地打包送給中國人,不然很可能會影響到整個日本的穩定的。
同時日本的佛教在這裡頭也爲之做出了貢獻,他們起到了安定日本難民人心的作用。
於是,在這樣一種的背景下,神戶、大阪、長崎,甚至是江戶的港口,都聚集了很多的婦孺。
中國的‘引導員’就像是搞傳銷的‘老師’一樣,將南洋、南明州和北美誇得跟仙境似的,讓一干平時吃不飽、穿不暖,還不時有生命威脅的婦孺們非常動心。而結果就是被源源不斷地運往他鄉!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離別之際,很多人自然也是依依不捨的,畢竟日本再差,也是他們這幫人生之長之的家鄉家園。
但是陳鳴很高興。
移民局的工作得到了他充分的肯定。
這一處置很好,重點吸引日本年輕的婦女、女子和幼齡中的孩子,好主意啊。
前者能用來民族融合,後者還有很大的可塑造性。不至於養大了,養出了一羣白眼狼。
陳鳴覺得這一策略很有必要性的。
而且日本女人的身份也讓他胸口隱隱的升起一股快意。
上輩子,中日之間的仇恨,陳鳴是不會遺忘的。如今他大力支持德川幕府,支持德川幕府一點點剝奪日本皇室在民間的威信和存在感,中日之間真的成不了敵人了。除非沒兵沒權沒錢的日本皇室和公族能來一次鹹魚大翻身,否則日本就只能是中國的小弟弟。
中國縱然是大哥大,也不能無緣無故的抽打小弟的。是不是?
如此,移民局能間接地給陳鳴報了一箭之仇,讓陳鳴內心裡快感大生,這真的是深得朕心啊。
雖然如今這個時代的日本女人的身高,很有點殘疾人的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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