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欠的三個吻

吃完外賣, 周嫩收拾垃圾拿到外面扔。回來時站在臺階上看着裡面的幾幢空屋,沒人住的屋子總是破舊得很快,每扇黑漆漆的窗戶和髒兮兮的門背後都有一條鬼影, 或者比鬼影還可怕的東西。

周嫩回到屋裡, 宋希白已經把客廳佈置成一個溫馨的私家放映室。他坐在沙發上, 看到她回來, 先拍拍身邊又拍拍大腿, 自我意識過剩地問:“你要坐哪裡?”

周嫩想,是不是應該跟他說明一下吃醋是種很普遍很正常的情緒。好朋友和別人玩會吃醋,父母對別人家孩子讚不絕口會吃醋, 自己的小奶狗沒經允許舔別人也會吃醋。

宋希白期待地看着她,一隻手不停地拍着大腿。周嫩默默走到沙發另一頭坐下。他立刻捱過來, 抱怨道:“坐這麼遠幹什麼。”

周嫩輕輕唉了一聲, “那個變態什麼時候能抓到?”

“嗯——會盡快。這段時間你最好住在我這裡。”宋希白本想平靜地說出來, 但沒有忍住溢出的慾望。

這個提議無疑是好的,也是壞的。周嫩在心裡權衡一下, 說:“我還是回去住。因爲你在,那個變態就不敢來。要是再出事,我一定先找你。”

“我過去也要花時間,真要出事一秒都不能耽誤。周嫩,這次你就聽我的。”

周嫩不好意思住這裡再麻煩一回宋希白, 但對昨晚的事心有餘悸。宋希白看出來了, 體貼地說:“不然我去你那邊住也行。反正變態沒抓住之前你不能離開我。”

“這事我再想想。先看電影吧。你的作業是什麼來着?”

“電影角色剪影十二個, 要一眼能辨認出來, 全班不得重複。”宋希白興致缺缺地說。作業怎樣都無所謂, 今天和周嫩的關係好不容易近了一大步,他現在只想讓周嫩住下來, 說一些只有兩人能聽的話。

“那得很出名的角色才行。”周嫩認真思考起來。宋希白真的不想聊作業,他把毛毯蓋在兩人腿上,問道:“我和蘇雪兒的事你沒什麼要說的?”

“你和她的什麼事?”似乎是錯覺,周嫩瞬間冷淡下來。宋希白仔細盯着她的臉,說:“親嘴巴的事情。”“小事,沒想法。——不過你是故意讓她親的?”“當然不是。我當時急着回畫室拿手機,她就湊上來了。”“親完之後呢?”“我就走啦。”“你沒反應?”“親完就忘了。”

周嫩有點不能釋懷,怎麼說都是大人了,親親不是兒戲,而且被不喜歡的人親了,多少應該覺得討厭吧。——那你和趙要舌吻的時候有覺得討厭嗎?心裡一個聲音突然問道。周嫩一驚,竟然對自己無言以對。

“小事,別在意。沒有下次就行了。”周嫩安慰宋希白,同時也給自己開脫。

宋希白對周嫩的大度很不滿意,剛纔她還吃醋自己和蘇雪兒走一起,現在親親怎麼成小事了?上回她和趙要出軌,到現在自己還生氣着。

“你們班有四十多個人吧,每人十二個不帶重複的,那麼多,你們老師認得過來嗎?”周嫩問。

宋希白點頭,“欣賞優秀電影是藝術人的基本修養。——親親怎麼會是小事呢?只能和喜歡的人一起做的。”

“話是如此,但我們兩人都錯了一次,扯平了。”周嫩拍拍宋希白的肩,露出安心的笑容。然後又問:“你們老師有什麼喜好?我們找出他喜歡的電影類型,你投其所好做十二個就能拿滿分了。”

“老師的觀影範圍很廣,什麼都看過,現在是要定下我做的十二個剪影。”宋希白敷衍地說,然後正色道:“這叫扯平?這叫錯上加錯。我們不能逃避,要正視錯誤並且改正!”

“這麼嚴重嗎?”周嫩十分爲難地看着宋希白,“我覺得不算錯誤只算誤會吧。再說你我都不是自願的,該正視錯誤的是他們。”

說得對呀。宋希白被說服了——“但是我不想你的嘴脣上留着別人的味道。我的也是。”

“……宋希白,你——”你怎麼能說出這麼不害臊的話!周嫩慌亂中捂住臉,雖然客廳裡光線昏暗,但現在的紅豔程度肯定看得清清楚楚。

周嫩冰涼的手指被臉頰烘熱,下意識地數着鼓譟的心跳,靜默半晌,從指縫中偷看旁邊的宋希白,發現他坐得拘謹,頭垂得老低,臉幾乎和地毯平行,露出的一小塊臉上有清清楚楚的紅豔。

明明是你說的話,你還好意思害羞?!

身爲年長者,怎樣也得表現出“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的淡定。周嫩放下手,清清嗓子,裝作沒事地說:“我們來看電影吧。”

“看什麼電影?”宋希白還是低着頭,聲音嗡嗡的。

“研究一下你老師喜歡看的電影。”

“我說了他什麼都喜歡。”

“那就隨便選十二個角色,電影不看了。”

“不行。”宋希白一下擡起頭來,臉還是紅豔,但表情正經,“就算選好了也得看,這段時間你每天晚上都得陪我看電影。”說着拿出手機,嗒嗒嗒編輯好一條信息發到班級羣裡。

周嫩瞥見是十二個電影角色的名字,問道:“既然全班不能重複,你不跟他們商量一下嗎?”

“和我重複了他們換,沒必要商量。”

“……小宋同學,你在學校肯定不受歡迎吧。”

“我不在乎他們的看法,只在乎你的。”

宋希白——!周嫩在心中嘶吼,和始作俑者一同害羞地低下了頭。

“宋希白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周嫩對手機那邊的宋初嵐笑道。這天週五,宋希白要去學校交作業,順便參加系裡的考前動員會,因爲下週就是考試周。宋希白說會趕來接她下班,但周嫩臨時決定下班後回爸媽家。宋希白可能有點不開心,因爲到現在都沒回信息。

周嫩回爸媽家坐公交車比較方便,就是週五路上有點堵,可能要花四十多分鐘,她又沒找到位子,正在無聊時宋初嵐打來電話。二人寒暄幾句,然後聊起固定的談資“宋希白”。

宋初嵐熱衷從周嫩這裡打聽“寶貝弟弟”的近況,周嫩也想從她嘴裡得知小宋同學以前的事情,二人都很愉快地分享着對方需要的情報,然後一起把宋希白嘲笑一頓。

“他又怎麼你了?”宋初嵐問道。

周嫩想了想,覺得這幾天的事一言難盡,“不好說,反正不好惹了。”

“他本來就長大了,只是你把他從小看到大,所以還覺得他是個孩子。”

“怎麼把我說的像他媽媽。”周嫩笑起來,“要是媽媽就太失敗了,養這麼大還不聽話。”

“我家的孩子都不聽媽媽的話。周嫩你快說呀,這些天他又犯什麼傻了?”宋初嵐催促着。

周嫩瞟了眼周圍擁擠的乘客,小聲說:“我在公交車上,不方便說。”

“那好,明天晚上出來玩,我們一邊喝酒一邊說。”宋初嵐的聲音清脆,連着她說的話都有一錘定音的感覺。

周嫩猶豫了,其實是不想去,但不知道怎麼拒絕。宋初嵐一聽就懂,開始舌燦蓮花,從古代乏味的娛樂生活講到喝酒跳舞在現代人生活中的比重,從封建時期對女子慾望的壓榨講到男寵的新飼養方法。意料之中的這些都沒打動周嫩,最後宋初嵐只能動之以情,說起二人許久未兌現的姐妹深情,才讓周嫩勉強點了頭。

“但是不能玩得太晚,最近身體有點不舒服。”

“好。你別跟宋希白說,他那個管家夫在就玩不開心了。”

面對突然回來的女兒,周爸周媽都表現出擔心,以爲她又和宋希白吵架了。周嫩邊吃飯邊搖頭,說最近和他的關係好得很,只是元旦那麼重要的日子她沒回家,所以想今天回來補償新年未曾團聚的遺憾。

“哎喲,你這是在擠兌我和你爸元旦去旅遊不在家呢。”周媽拿眼睛斜瞟自己的女兒。

周嫩不置可否,她回家是有事情要說,但並不是遭遇變態內衣賊的事,這件事她不會告訴爸媽,因爲他們得知後一定會讓她立刻搬回家住。

“周大小姐,這個週末能賞臉住一夜嗎?”周媽造作地問。

“會住兩夜,星期天什麼時候回去再說。不過明天晚上我要出去玩。”

“出去玩?和誰?陳晨?”

“別問了。”周嫩忽然感到疲勞,沒力氣陪爸媽拌嘴,她匆匆吃完飯,摸着肚子走去客廳。

周媽望着女兒的身影,擠了擠埋頭吃飯的周爸,“你看嫩嫩怎麼了?”周爸看了過去,“肚子不舒服?吃多了,還是吃壞了?”

“我看不像。”周媽眯眼瞄着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的周嫩,“她今天回來肯定有事。等她自己說吧。”

宋希白終於回信息了,光看字就知道他不開心——“爲什麼突然要回去?”

“元旦沒回,所以想回來看看。”

“元旦你想回也不能啊,叔叔阿姨不是去旅遊了嗎?這次原諒你,以後什麼事都要提前告訴我。”

還挺兇,兇得還挺可愛。周嫩看着信息笑了,“今天去學校怎麼樣,下週考試有信心嗎?”

“考試而已,還不如趕作業緊張。你吃過飯了嗎?”

“剛吃完。你呢?”

“還沒,不知道吃什麼。”

“打開軟件閉着眼睛劃,劃到什麼吃什麼。”

“瞭解。你現在在做什麼?等下要做什麼?明天呢?回來嗎?”

“今天跑了兩趟政務中心,註冊新公司的材料終於上交了。有點累,等下洗個澡,再陪爸媽看會兒電視就睡了。”

“睡覺前我給你打十分鐘電話?”

“好。”

“明天呢?什麼時候回?”

“星期天再回去,明天也在家裡。”

“哪都不去?”

“嗯。”

“不無聊?你回來算了。”

“天天在一起不膩嗎?”那天宋希白選的電影是《人皮客棧》1和2,看得周嫩毛骨悚然一身冷汗,息影后自覺留了下來。不過二人是分房睡的,宋希白主動去的客房。

“我不膩,你膩了?”

“我去洗澡了。”

“周嫩!”

周嫩捂嘴大笑,把手機放到一邊,哼着歌蹦去浴室。

周爸周媽早就吃完飯,坐在飯桌邊目睹了女兒癡笑再癡笑的全過程。“和誰聊天呢?”周爸問。“肯定是她的小鄰居。”周媽說。

“他們已經這麼親近了?”“五年了,什麼沒可能?不過放心,我們嫩嫩有分寸的。”

“嗯……確實啊,比嫩嫩小七歲,就算我們同意對方家裡肯定不同意。就怕再放任下去,兩人都認真了就不好辦了。不然讓嫩嫩回來住吧。”“沒譜的事呢,再看看吧。”

週六晚上十點,周嫩忽悠完宋希白要陪爸媽看電視後,就開始梳妝打扮。宋初嵐會叫專車順路來接她,還一再叮囑她穿裙子。

周嫩翻着衣櫃,把太短太薄太豔的半身裙全部剔除,最後找到一條比較稱心的茶色麂皮裙,加上裙襬的流蘇剛好遮住膝蓋。上着稍淺的茶色麻花紋針織衫,圓領中長寬鬆,周嫩穿好後覺得太薄,又在裡面加了件黑色高領底衫,當然最裡面少不了保暖用的塑身衣。

收拾完就快到約定時間,周嫩跟爸媽打過招呼,裹着黑色長羽絨服出了家門,在小區門口等了不到十分鐘,宋初嵐的電話來了。

周嫩一鑽進車裡,看到宋初嵐後大呼上當:“你叫我穿裙子,自己怎麼不穿!”宋初嵐不知何時剪了個肩上短髮,髮色灰中帶紫,是凌亂的空氣燙。穿的大V字領大紅色T,紮在一條暗鎘綠色草叢花紋高腰闊腿長褲裡,長褲泛着絲綢光澤,綠草叢中盛開一朵一朵的金黃色花,外套黑色長呢子大衣,光腳穿着膚色細跟高跟鞋。

“我這幾天都在穿裙子,今天想穿一回褲子。”她拍拍周嫩光着的膝蓋,“冷嗎?”

“冷!”

“到地方就不冷了。不會讓你再感冒的,感冒了再讓他照顧。”

“宋希白跟你說了?”

“說了,可得意了!還說你爲他吃醋。”

真是個小孩子,什麼都講!周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宋初嵐挽住她的手臂,問道:“怎麼吃的醋,跟我說說?”

“他沒說?”

“沒說。怎麼回事?是不是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周嫩眯起眼睛,問道:“你知道他以前的女朋友嗎?”

“不知道。這種事情他從來不講。再說他才二十,誰會把他的女朋友當真?”

“也對。”周嫩點點頭,“那你知道他以前喜歡過誰嗎?”

宋初嵐的眼睛閃了閃,壞壞一笑,“你怎麼在意這些了?難道對他日久生情?”

“纔沒有!不可能的。”周嫩連聲否認,扭頭看向窗外。就在說話的工夫那家店已經到了,從外面看很氣派,像吃團圓飯的酒店。走進大門,接待大廳也是金碧輝煌。

“你預定位子了嗎?怎麼看起來不像夜店?”周嫩有些狐疑。

“才十點半,大廳應該有位子。”宋初嵐說完也有點心虛,問了問迎賓。對方點頭說確實有座位,然後幫她們存好衣服,領她們走進大廳深處的LED通道。

周嫩站在通道的方形缺口前就隱約聽到裡面傳來的轟鳴聲。通道有點長,LED燈越來越暗,耳膜和心跳漸漸合上深處的音樂,腳下也顫抖起來。

周嫩發現通道的燈光是一層一層的,最外面的金=色大=廳應該就是平時在社會中的她,體面精緻光鮮,但裝潢過度無處不顯假,現在那些面具和僞裝被LED通道一層層剝掉,走過最後一層燈光時所有的拘謹和羞澀都沒了,光裸的精神被震耳欲聾的電音和斑斕的黑暗和熙熙攘攘的人羣全部淹沒,此時此刻只能擁抱熱情的人性!

沒想到這是一家哲學夜店。

一出通道口,周嫩興奮地尖叫一聲——多久沒體驗過了,這種讓人忘掉一切煩惱的狂歡。宋初嵐還很冷靜,拉着已經隨音樂扭動起來的周嫩,跟隨迎賓繞着舞池走了一半,終於找到一排空沙發。

“今天放開喝!你要喝什麼?”宋初嵐對着周嫩的耳朵大聲說。周嫩的身體跟着音樂晃動,還滴酒未沾就已酩酊大醉。“什麼都行!”周嫩大聲回道。

迎客人還站在旁邊,宋初嵐勾勾手指,對着他湊過來的耳朵——“一紮長島冰茶,一紮生啤,一瓶龍舌蘭一瓶伏特加一瓶可樂十聽蘇打水,牌子不挑,拿最貴的。再來一杯瑪格麗特。”

宋希白十一點就上牀了,花了半小時看完帶狗的女人,原來講的是有婦之夫和有夫之婦婚外情還找到真愛的故事,跟姐弟戀半毛錢關係都沒有,看到電影中反覆提到它真的只是因爲它的名字。

宋希白失望地放下書,睡覺前給周嫩發了條“晚安”。他沒指望收到回信,可是幾分鐘後周嫩回了。宋希白頓時沒了睡意,抱着手機和她聊起來。但之後周嫩回的非常慢,而且語無倫次前言不搭後語。最後一條信息居然讓他等到十二點還沒回復。

宋希白有點生氣,感覺她沒有睡覺,於是打電話過去,但響了好久沒見接。宋希白覺得事情不對,他從被窩裡爬起來,又是發信息又是打電話,那邊都沒了迴應。

二十分鐘後周嫩打來電話,但是他姐姐的聲音,而且背景音非常響。宋希白不好的預感成真了,張口不客氣地說:“你把周嫩拐哪裡去了。”

“你要不要來?”宋初嵐聲音裡有醉態。——要是連她都喝醉了,周嫩豈不得趴下!“你們在哪裡!周嫩呢!讓她跟我說話!”宋希白已經跳下牀,衝出房間跑進衣帽間找衣服。

宋初嵐聲音暈乎乎的,支吾半天說道:“周嫩——哎,被好幾個人圍着呢,看不到——”

“什麼!”宋希白肺要氣炸了,咆哮道:“周嫩要是有閃失你也完了!告訴我你們在哪!”

深夜裡叫車容易,路況也好,就是周嫩玩的那家店的所在路段有點擁堵,畢竟是較知名的夜店街。

宋希白下車前給宋初嵐打了個電話,威逼脅迫讓她到大廳等他。但宋初嵐還是來遲了,十分鐘後才從通道里出來,醉醺醺地扶着頭,腳下打着飄,攙着一個嫩嫩的男服務生。

“喲,來啦。”宋初嵐對她弟弟招招手,笑得那個綿軟慘淡。宋希白氣不打一處來,衝上去抓住她衣領,“周嫩呢!你把她怎麼樣了!”

宋初嵐被宋希白晃得頭更暈,順勢靠到男服務生肩上,把她弟弟打量了一遍。宋希白穿着一件中長混色拉格倫大衣,衣襟敞開,裡面是件黑色毛衣,長褲灰底泛金,有一條條被水浸泡過的痕跡,上面是一幅中國水墨畫,畫着蓮葉,有紅色印戳,近看會發現是英文。鞋子是踝靴,鞋頭上翹,裝飾有精緻的花卉釘孔圖案,顏色是很深的柚木棕。

“你是不是穿過這個外套,上次吃火鍋的時候?”宋初嵐醉醺醺地嬉笑起來,“小白你變了,同一件衣服居然穿了兩次。”

“少廢話,帶我去找周嫩!”宋初嵐指指天花板,說她在二樓包廂裡。宋希白立刻拽着她上樓。

包廂門虛掩着,裡面空無一人,除了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周嫩。沙發前的茶几上一片狼藉,歪歪斜斜地全是酒桶酒瓶酒杯酒罐,再往前就是看臺,下面一樓瘋狂的舞池。

宋希白焦急地走過去,看到周嫩衣裝整潔,而且是脫了靴子纔在沙發上躺下的。她身上有酒味,臉頰泛紅,眉宇間有些愁苦,睡得不太=安穩。

“周嫩?”宋希白握住她的肩輕聲喊道。周嫩嗯了一聲睜開眼睛,好一會兒纔看清宋希白,然後露齒一笑,懶洋洋地說:“你來啦?”說完又暈乎乎地閉上眼。

“醒了?”宋初嵐靠在包廂門上,“我剛騙你的,怎麼可能讓人調戲你的嫩寶貝。不過我們來的時候是坐大廳的,喝了一會兒有人過來搭訕,還要動手動腳,所以我就在二樓開了個包廂。就我們兩,沒別人。”

“算你還有點良心。但你們兩個點這麼多酒,是想死在這裡嗎?”宋希白的憤怒有些緩和。

“所以不是把你叫來了嗎?要是你搞不定,再把宋大易叫來。——我去趟洗手間。”

宋初嵐撇下他們走了。周嫩在沙發上翻了個身,左腿一弓險些讓裙子滑下去,還是宋希白眼疾手快把裙襬按住。

“周嫩,我們回去睡。”宋希白攬住周嫩的肩把她扶起來。被這麼一擺弄周嫩又醒了,她看到宋希白又愣了一會兒,然後驚訝地說:“你怎麼來了?”

“來接你回家的。”

“不行,我今天要回爸媽家。”周嫩比剛纔清醒了一點,但腦袋眩暈得厲害,“頭好暈。”

“誰叫你喝這麼多!”宋希白又開始生氣,“還騙我陪你爸媽看電視!是不是我姐讓你瞞着我的?”

“是。呵呵——她說你在就不好玩了,會像管家婆一樣嘮叨。”

“是,跟她那個瘋子一起纔好玩。”周嫩居然這麼聽宋初嵐的話。宋希白酸溜溜地說。“別喝了,我送你回去。”

“不行,還有這麼多沒喝完!”周嫩的節儉之魂燃燒起來,因爲她知道這一桌酒有多貴,“不然你也喝一杯?”

“我不要。”

“喝嘛喝嘛。”周嫩撒嬌着靠過來。她身體發燙,有股酒香,骨頭好像被酒泡化了,撞得他心口發酥。

“那就喝一杯吧。”宋希白改口了。他正襟危坐,眼睛卻一刻不離地盯着周嫩浸泡在醉意中笑容,是平時沒見過的嫵媚。

周嫩高興地拍拍手,在茶几上找杯子,“乾淨杯子呢?都是用過的。”

“用你的就行。”宋希白捂着臉說。

“好呀。”周嫩又一拍手,拿起一個還是一半酒水的杯子,她猶豫了,不知該喝掉還是潑掉。宋希白從她手裡把杯子拿過去,問:“這是你的?”

“忘了,我嚐嚐。”周嫩兩手握住酒杯,也握住了宋希白的手,一起舉到嘴邊喝了一口。宋希白的手指拿得上,碰到周嫩的嘴脣,登時一股電流導入全身。

“好像是我的。”周嫩沒意識到,把酒杯推到宋希白跟前。剛纔的電流還在體內遊走,宋希白凝視着她,舉起杯子一飲而盡。又辣又甜的淺金色液體從喉嚨流入腹中,糾合着電流在腹底翻騰滾熱。

“好喝嗎?這是我調的。”周嫩湊過來,雙眸微睜,眼神迷濛,上身不自覺地晃動,嘴角的微笑說不出得勾人。

“好喝,還有嗎?”宋希白放下杯子。

“有!我再幫你調。”周嫩去拿杯子,可是被宋希白一把抓住了手。宋希白手掌滾燙,一使勁把她拽到身前,幽幽地說:“你還欠我三個吻,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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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嫩現在連話都聽得模模糊糊,哪裡有腦子去想事情,而且宋希白的手太燙了,燙得她感到害怕。

“不記得了?不要緊,我記得。我現在就想要。”說完宋希白吻上週嫩的脣——比想象中還要柔軟的觸感,舒服得指尖都震顫了。宋希白眉頭一蹙,舌頭靈巧地鑽進她嘴裡。男人啊,得了寸就想進尺,身體開始高呼不夠不夠,他順應本能把周嫩壓倒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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