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燼寒趕到門口的時候,朱珠珠已經被一個白衣男子抱在了懷裡。此刻正高高在上的端坐在獨角獸的悲傷,睥睨天下的看着他。
“郎燼寒,你不喜歡她沒關係,何必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徐風涯沉聲的質問他,就算朱珠珠已經囑咐自己,立刻離開郎府,可徐風涯還是想替朱珠珠問一句,爲什麼!
郎燼寒認出了來人,正是上次巷口突然出現的白衣人,彼此也不算第一次相見,可當他看到朱珠珠被徐風涯抱在懷裡時,卻總有種不舒服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她是萬國公主,這是良國天下,如此而已。”
“鬼扯!要不是爲了你,她又何苦當這個被人當成笑柄的九公主?”
“姓徐的,不要跟他廢話了,趕緊帶珠珠回去,我先回一趟香滿滿,晚上去找你們。”
徐風涯點了點頭,小紅桃便飛身上馬,向着香滿滿的方向奔去。有徐風涯在,她很放心,這也是她安心走人的原因。
徐風涯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郎燼寒,長相他不去評論,畢竟都是大老爺兒們,沒什麼好評的。關鍵是心性!太陰暗了吧?
“你千不該萬不該,一次次的傷她……”風裡傳出這句話後,徐風涯和朱珠珠的身影,已經變得模糊不清。
郎燼寒久久沒有轉身,就這麼筆直的佇立在門口,耳裡反反覆覆的都是徐風涯剛剛留下的話。
不該傷她麼?郎燼寒負手而立,望着天空中遷徙的秋雁,原來……已經秋天了……
晚膳後,郎燼寒獨自一人坐在書房裡,手掌中擎着那個他視爲寶貝的布包,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着,口中更是喃喃自語着匪夷所思的話,什麼錯了嗎、你在哪之類的亂語。
吱嘎一聲,急匆匆的腳步向着郎燼寒奔來,“燼寒你快看看人家的臉,都腫成這個樣子了!”
郎燼寒一看來人是鐵詩嵐,心裡莫名的升起一股煩躁,可眼下張千揚不在良城,他就算出於照顧朋友的妹妹,也不能讓鐵詩嵐有受委屈冷落之感。
“用冷水敷一下,會舒服不少。”
鐵詩嵐捱到郎燼寒的身旁,本想借撒嬌之際,行親密無間之實,可一看郎燼寒臉色不是她心裡期望的那樣,當下也就不敢再有所造次。
“人家手受傷了,不方便冷敷。”
郎燼寒扭頭不去看鐵詩嵐,捧起一疊卷宗,細細的閱讀,“那就去竹院找彩虹七姐妹,她們七個人,想必會服侍好你這一張容顏的。”
鐵詩嵐忍不住心生惡寒,就那七個女人
,天天看自己都跟看仇人似的,現在要是再去找她們幾個,那不就是羊送虎口麼?
倒不是說自己打不過那七個人,主要是對方人數多啊!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何況是七手呢!
“燼寒,今天……今天白天的事情,你可千萬別聽那個女人胡說。”
郎燼寒沒有吭聲,他本來不想提這件事的,偏偏鐵詩嵐自己提了出來,再一結合她今天被小紅桃揍的慘樣,郎燼寒心裡便有了眉目。
“詩嵐。”
鐵詩嵐骨頭一酥,她對郎燼寒叫自己名字時的低沉嗓音,最沒有抵抗力了。“燼寒,有什麼事,儘管說。”
“到底是誰救的我?”郎燼寒心裡其實已經有了答案,鐵詩嵐的性子高傲的跟孔雀一樣,今天竟然被小紅桃打的毫不還手,不是她不能還,也不是她不敢還,而是……心虛。
爲什麼心虛?這還用說麼?
鐵詩嵐果然身形一晃,囁嚅道:“當然、當然是我救的了……”
郎燼寒沒有擡眸,一直專注的看着書,微微點頭,“明白了,你早點休息。”
窗外秋風瑟瑟,也不知道是因爲秋風入骨,還是心裡發虛,鐵詩嵐只覺一陣陣寒意從腳下竄起,一福身便告辭退了出去。
直到關門聲響起,郎燼寒才把頭擡了起來,第一次覺得眼見未必爲實,這句話這麼的真理……
月黑風高殺人夜,這話一點都不假。只見月影西斜之時,從某處院落內騰騰騰的竄起兩道人影,身姿輕盈,好似魅蝶在屋頂上翻飛。
“珠珠,你真沒事兒麼?今天可以先罷工,留着以後再幹的。”
“沒事兒,今晚我要爲母親報仇!”
小紅桃忍不住嘆氣,心道你這哪是報仇啊?分明就是失戀之後心情抑鬱,藉故找的引子。
對於朱珠珠身份的事情,小紅桃雖然好奇,可也沒覺得多大震驚,她喜歡朱珠珠,是真真正正從心底生出的喜歡,並不會因爲她是萬國人而排斥,也不會因爲她是公主而拘謹。
朱珠珠心裡現在很是痛快,確切說是疼的清醒,她爲什麼要收斂起本就屬於她的鋒芒,去成就一個不領情男人的懷疑?他不配!
從他將匕首深深刺入自己身體時,朱珠珠就知道,她跟郎燼寒之間,除了一言難盡的死結之外,再無其他。
“到了,你去屋外等我。”朱珠珠挺立在房頂上,輕聲吩咐,不待小紅桃反對,自己一個飛身便向屋內掠去。
這是良國知府吳良志的府宅,此刻院子裡靜悄悄的,只有
房檐下吊着的紅燈籠,在秋風裡悠悠盪盪。
朱珠珠佇立在院子裡好一會兒,有些感慨萬千。最初來到良國,見到郎燼寒時,好像還是夏季,這轉眼已是金秋。
果真是時光輕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臭娘們,今天信不信老子打死你,也不會有人說個不字!”突然從偏院裡,傳來一聲粗魯的怒喊,朱珠珠一挑眉,便向着那聲音發出的地方奔去。
傷口隱隱有些作痛,可內服外敷徐風涯給的金瘡藥之後,已經好了大半,她也不想今晚出來惹是生非,奈何躺在牀上,一閉眼睛,滿腦子都是今天白天,在郎府發生的一切。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這才急需做點什麼,來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吳公子,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我已經有了意中人,下個月便將嫁做他人婦,你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朱珠珠聽得出來,這是個女人的哭訴。
啪的一聲,一記耳光落下,不用看也知道,男人動手打了女人。朱珠珠心裡騰的竄起無名之火,這天下的男人到底都怎麼了?
要麼就是你拼死拼活的愛他,他毫不在意,要麼就是你另有新歡的時候,他豪奪強取,要麼就是眼前這種,不管三七二十一,純粹就是爲了一己之私,強搶活人的畫面!
真他嗎的鬧心!女人難不成活該就被男人折磨?朱珠珠唾了一口,一腳就把門踹了開。
開門之時,那位吳公子正要落下第二巴掌,卻被門口的異響吸引了注意力,當下一扭頭惡狠狠道:“誰特麼的壞老子好事兒?老子讓老子的老子整死你全家!”
那女人一看有人來救自己,當下連滾帶爬的就要往門口奔來,卻被男人一把扯住頭髮,“賤人!看到你姘頭了?”吳公子一回頭,就看到了一臉冷笑的朱珠珠。
“你是誰?知不知道這是哪你就敢擅闖?”
朱珠珠雙臂環胸的踱了進來,“我不用知道你是誰,我只要知道你該死就行了。”
男子臉色一漲,怒吼道:“又一個說胡話不打草稿的臭娘們!”話落一把將牆上的彎刀取了下來,二話不說就要砍朱珠珠。
朱珠珠毫無懼意,甚至優哉遊哉的找了個椅子坐下。“小時候吃豬肉,沒把你吃死,真是罪過……”
這位吳公子一聽來人這麼一說,當下步伐一頓道:“你、你到底是誰?是敵是友,給個痛快話!”
說來也怪,自己小時候吃豬肉差點喪命這事兒,可沒幾個人知道啊!這女人是怎麼知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