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沈寒番外-漸進的愛
這一生,從開始到結束,短短數十載,年華里或爭權奪勢,或功名利祿,總是忙碌着沽名釣譽的虛妄的美麗。人活一世,在前人金妝素裹的枷鎖牢籠中做着困獸猶鬥的撕咬,即便從明轉暗,從衝鋒陷陣到退步紮營,按部就班地循序漸進的推動着。以爲,無人可以逃脫這般世俗。
一條道,目光聚攏不敢絲毫怠慢的結果,終究還是被迂迴的泥濘再次耗盡。越是嚴謹,越是剛毅,越是剛毅,越是脆弱,越是脆弱,越是容易斷裂。
從來都是看上去人山人海,烏烏壓壓的接踵而至,到頭細細數來,卻還是孤單一人。恐怕,是因爲,一顆孤寂的心,總也容不下他人吧。
命運,卻在如此狼狽的情況下,網開了一面。
從暗道逃生,這該死的羸弱的身體,終在幻滅森林處被追上,徐敬這老賊,父親在世時,還安生些,沒想到現在膽子是越來越大,不要讓我活着,要是老天保佑今日大難不死,他日必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背叛是所有面具被撕裂的最後的有利證據,也是唯一的證明條件。僞善這種沒人需要羣體生活的人類都自小攜帶的必需品,只有在另一個更加高級的善意出現的時候纔會被替代。而交替的一剎那,也是再一次的劃傷。我就這樣,看着你不停地不厭其煩地升級着,直到成爲無法攻破的高牆吧,那就是你的所謂的城堡,而你也就成爲了一個一眼無法看穿的百姓的王。
一個新的王者的產生,就是一次揮刀斬殺的弒君最後一擊的獎勵。現在,你更加需要這樣的獎勵了,等不及了嗎?
這樣回想起來,那些個再明顯不過的細節就變得如此的刺眼,或許父親在時,僅僅一句,他不會那麼大膽,就可以一概而過,只是,一旦這樣的理所當然的想法也被摧毀,事實面前,不過是再一次的成王敗寇的吹噓者圍繞起來的阿諛奉承的利益的瓜分臣子們的美麗的餐點罷了。
最後的晚餐,彷彿團結也只是那幾個金幣的分量,爲受難的信奉者最後所缺少的籌碼的嘗試。
掙扎的只是生命與死亡的互博,剩下的,不過是再一次的飛蛾撲火般的重新來過。人性,歷練的便是不忘,忘記了,也就被侵蝕了。抓住唯一的不忘,便是那時那日那景那人,那個可以匡住我所有過往的人,那個最爲關鍵的人。
歲月啊,竟然這樣經不起折磨,或許,我會帶着那樣的午後,看着鞦韆揚起時,頂頭的太陽暈彩的光輝跟雲朵,每一次,都會距離那樣的溫暖更進一步了吧。
盡頭是什麼?第一個離去的人吶…….
用刀支撐着身體,視覺開始模糊,看來藥效起作用了。真是諷刺,在我練功最關鍵的時候闖入,害我差點走火入魔,身體急劇縮型。
這樣的秘密卻被再一次的泄露,看來是準備趕盡殺絕了。而我的再次重創,卻不是迎面而來的敵人,心碎的感覺,不過如此吧。
可笑的是,光抵制內心悲痛萬分的傷已經用盡氣力,卻還得毫無遮擋地面對對方□□裸地折磨。這種齷齪的事情,多少令人不齒,只是如果是針對我本人,倒是目的明確。僅僅爲了讓我威嚴掃地罷了,但是面對一個武功盡失10歲左右孩童竟也不放心,還撒了那低賤的迷香,這種下三濫的東西,要是平時我自是不怕,可如今……
所以,他到底是否知曉呢?還是內心本來就是如此的邪惡?從出生就開始看着的人吶,可能本身就存在很多的差距是無法用思想來彌補的。
時間給不了我的東西,我無言以對。只是竟着了他的道,難道天意如此,我不甘心!
完結吧,就這樣,回到開始,就這麼終結也是好的。起碼,那個裂縫我可以不用去考慮,起碼那個間隙我可以不用去補救。她就像是一個將我豎立起來的美好全部打碎的人一樣,一直拿着錘頭默默地站在我的腦殼的位置,靜靜地看着她的母親編織給她的未來在我的頭頂爲她開出最奪目的花朵,等到她不喜歡了,只需輕輕一擊,就可以將這片虛妄的美好全部化成枯槁的煙火,爲了殺雞取卵的惡魔的微笑。
我終究是一個無法全然成黑的人吶,就這樣吧。就這樣結束吧。
絕望的念頭在想起她時,猶如摧枯拉朽般的起着潰堤般的洪水效果。
原以爲一切已經成了定數,突感微風浮動,一人影飄然而至,是眼花了麼看着剛纔還囂張跋扈的一行人如今卻沒有了生命的跡象,希望不是夢,明晃中彷彿看到一抹明亮的晶瑩,隨即便暈了過去。
這是誰的明朗?是她的嗎?內心最後搖擺不定的劇烈晃動着,我錯了嗎?我剛纔錯怪她了嗎?
聽到火苗噼裡啪啦的聲響,原來自己真的活着。原來,我也只是在死亡會否定一切的人。原來,我也跟他們一樣,信念跟承諾也只是一紙空談。這一刻,我的內心是落寞的,以爲會有什麼不同,堅守着如此長的時間,對方甚至都沒有拿着明晃晃的刀劍,我就這樣倒戈了嗎?原來就是這樣,我也是這樣的人吶。
雖然那會我早醒了但不敢貿然行事。父親是個不懂得也不願懂得感情的人,侍妾很多,但子嗣很少,或許真的是絕情,我只有一個姐姐,並不親近,可她的母親待我極好,我的母親韓氏至從發現生下我也不能改變她在父親身邊的地位後,就每每拿我出氣,才一歲的我怎樣也沒有自保能力,3歲的時候我被打得遍體鱗傷,原因是父親沈飛陽又納了一個侍妾,這是第幾任了,我已經無力去記,後來在花園真正見到她的一剎那我才瞭解,真的有那樣柔情似水的人,她就是沈飛陽新納的侍妾也是沈珺的母親,可就是這樣好的人竟被我母親的妒恨給害死,也難怪沈珺一直那麼恨我,估計她等這一刻已經很久,其實和她的聯繫不多,特別是10歲以後,只記得沈珺的母親死時的無奈以及她的託付——她的女兒。沈飛陽暴斃後,下面的人早就蠢蠢欲動,這會自己的失利,沈珺看來也是不能保了,最後還是辜負了她的寄託。
我爲什麼要去懷疑呢,去懷疑我的沈珺,懷疑她的目前,懷疑父親的決定,懷疑我的母親?我就是第二個沈飛陽嗎?如果我推翻了所有沈飛陽生前的決定,那麼,我就不是沈飛陽了嗎?這個時候,我遇到的人,會是誰?這又產生了什麼樣的戲,她會是一個女子嗎?如果,她也是一個女子,我又當如何?沈珺還是她?睜眼以後,接下來要怎麼辦?救命之恩與承諾之舉,兩難或許註定無法逃脫……
看清性別之後,卻是深深感慨,幸好是男的,不然,我當真無法面對兩個女人。
眼前這個人,到底是怎樣的存在,思即下午那詭異的一幕,完全看不出他用了什麼暗器或是□□,眨眼間就能置人於死地,雖然穿着古怪了些,可那風輕雲淡的氣質確是真真有的,在加上這樣出衆的容貌,即使是久經風月的他也在初見的時候看癡了,這樣醒目的人物怎麼這麼名不見經傳,他究竟是誰?
敵人還是可以成爲朋友的?現在還無法摸清對方的底細,如若結交,又會怎樣?突然,發現自己變得無比的脆弱,可能之前的顛覆性猜測令自己也元氣大傷,多出來的防備,不過爲了防止對方趁虛而入,被輕易搗毀元神吧。
日後的相處,完全顛覆了對他的第一印象,覺得月夜蕭不通世故,不知朝代,剛出現時竟身着草裙,這會見到這樣的菜色竟感動的不行,莫不是一出生就在山上活着,這會真是頭回下山,救自己也是純屬巧合,想罷便繼續吃飯,懶得看他在一旁瞎感動。
吃完飯後,月夜蕭竟打算上青樓,不知怎地心理突然十分的不痛快。
剛進城那會便注意到不少那邊的人,幸好看來只有當時直接參與刺殺行動的人知道我因閉關走火入魔身型縮小至幼齒孩童,不然……還好月夜蕭當時滅了口,可是雖然有點感激他,也不是認他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的,相處了半個月,竟覺得和他在一起出奇的協調,自己一定是瘋了,剛還爲他來青樓生氣,唉,不着急,再等2個半月一切恢復,首先我就要收拾收拾這個小東西。看他的樣子也就十來歲,竟以長輩的樣子對待我,好歹如今我已經22了。
終於算是定居在此,看着他爲採菊節的節目欣喜的準備着樂器,忙的不亦樂乎,怎麼就這麼高興在外面拋頭露臉的,於是按捺不住內心的衝動,見他撥弄着叫古箏的東西便急急諷刺道,
“聽過濫竽充數這個成語,所以整這麼多琴絃,嘖嘖,真是辛苦整整21根”。他不答話,轉身走了。對於他的漠然,我的內心卻是糾結萬分。不自然地發覺這爭風吃醋的事情,也就這樣發生了。一切變得好順其自然似的。
登臺當晚,用仙人形容一點也不爲過,可看見他對那些陌生人笑,就是不該,像是意識到我的視線,月夜朝我看過來,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老天!真想就這麼把它藏起來,出門別在腰間,回家綁在牀上。
這是將那一幕之後的延續嗎?而十多年的爭爭奪奪,各處的糾葛,彷彿如夢境一樣。那一刻,癡人般地醉了,如今這才醒了過來。其實,是她又活了嗎?
還是說,我已經無法在原來的道路上繼續走下去,再一次的需要溫柔以對,再一次的沉溺在那樣的柔光中無法自拔?
成長的事情,都是悄然發生的,身體上被打回原形,心理上也再一次的回到了過去?那麼,這些年,我終究一直在那裡原地打轉着,無法走出那層層疊疊的迷霧嗎?
還是說,做了這麼些,只是爲了一個圓滿的開始,以及爲這樣一個圓滿的開始,鋪設一個圓滿的結局。不停地自我催眠着,所有人的樣子,僅僅讓那些路人,在自己的世紀裡充當一個稱職的角色,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意料之內,所以,當有新的不按理出牌的人出現時,纔會覺得有那麼一絲的驚喜?
大家都會去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局勢,不是嗎?一些煙消雲散的事情,都如同童話一樣,他們永遠活在傳說中,接着套牢着願意爲這樣的單純買單的少兒們,一直都無法登入大雅之堂。
而今,看到了不同的世界。
(本來想用古人的物件做描述,只是實在懶得往回拉了,就索性用現代人口吻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