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那些入不得玄黃雲氣的百萬修仙者們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充滿了玄妙氣息的玄黃之氣盡是遠遠地瀰漫了開來,將衆人一齊籠罩,隔絕整個天地。
“這……?”
衆人見此,心中新的疑惑頓時浮上心頭。
而舊的疑惑,便是尉遲真金所講大道,着實是太過玄奧了一些,他所言的明明是無上大道,百萬修行者都能感受到神魂深處隱約的戰慄與興奮感,可偏偏入得耳中,卻又茫然不知其所指。
這種入得寶山又空手而回的感覺,幾欲讓所有的修行者無論境界高低,險些成狂。
於此同時,看着玄黃之氣形成的金蓮,有靈醒者頓時有所悟。
“爲什麼他們可以沉浸其中,我等卻是不能!”
“難道是……”
“元神金蓮,溝通天地。”
而見識足夠者,當即驚呼出聲。
這元神金蓮,乃是尉遲真金一縷元神所化,端坐其上聽聞大道,如天地間搭建通天高塔,可讓人攀扶而上,堪稱捷徑,就如百獸老人等一般。
想明白其中的關節後,衆人還來不及怨懟,更神奇的一幕,就在他們的身邊發生了。
尉遲真金的聲音洪亮而舒緩,如天音,似仙律,勝過世間一切音律,獨佔萬法之玄妙,哪怕不懂其中大道,稍稍凝聽,便須臾沉迷其中。天似亦爲之所感,萬法皆俯首聽命,有天花亂墜,地涌金蓮之像;緊接着有接引甘霖,雨落流漿撒下。
諸般異象,次第浮現。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地涌金蓮”。
“這是……元神金蓮!”
隨着地涌無數金蓮,落在一衆修行者眼中,頓時顯出無限玄妙,清晰可見其非法力顯化,真元凝結,而是貨真價實的元神金蓮,尉遲真君一縷元神寄託。
此刻看着百獸老人等狀,更明白了只要端坐其上,就會如早先衆人一般,感悟元神大道,長生之玄妙。
而尉遲真金之前只放出數朵,托起小圓圈等人,此刻又豈會在做那毫無意義的事情?不如直接像前面衆人一般賜下金蓮!而是如此做法,定然有他的用意所在。
沉默少頃,一名手持藤杖,背背龜殼老的不像話的老者,忽然排衆而出,行至一元神金蓮前。
在百萬修仙者注視下,恍若不見,神色鄭重地正衣冠而行大禮,俯首,叩拜。
“弟子,拜見老師。”
禮畢,顫顫悠悠起身,施施然上得金蓮,隨即閉目安坐其上。
驀然間,周圍靈光集中於此一人,尉遲真金口中吐出的大道之音亦是環繞,這名妖族元神強者徹底沉浸入了大道玄妙當中。
頓時,百萬修士,盡皆有悟。
天道至公,道法又豈能輕傳?
明白此理後,一個,兩個,三個……至於百萬,在場所有的修行者,無論修爲強弱,地位高低,盡皆俯首,叩拜。
“弟子,拜見老師!”
聲震天地,氣衝霄漢。
“弟子,拜見老師!”
尉遲真金高坐雲臺,俯視百萬羣修,下皆叩拜,恭執弟子禮,聲震天地,恍若天心地意,在這一刻亦爲之動容失色。
法不可輕傳,道不能輕授,天道至公,豈有隻想收穫而不想付出的道理?
故而,這個弟子禮,百萬修士執得心甘情願,無半點屈辱怨懟。
傳道天下,也有受天下人師禮的資格。
數以百萬計的修行者齊呼老師,這般盛況,如此尊榮,怕是此界無人能有。
而尉遲真金這般講法天下,傳道有緣?亦可謂是此界開天闢地第一人!
這個禮,
他當得起!
而萬修俯首,叩拜後皆強忍着心中興奮,正衣冠而上得元神金蓮。
端坐元神金蓮上,彷佛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在改變,變得親切、透徹,彷佛魚游水中,鷹擊長空,說不出的自在逍遙。
耳中元神大道,長生之門,亦如一下子從千絲萬縷裡理出了頭緒,不盡玄妙涌入心頭。
百萬羣仙,閉目聽道。
在這一刻,天地間只有尉遲真金講道聲的聲音。
而聽道之人,或有眉飛色舞,如聆仙樂者,或有苦苦思索,似萬般不惑,或有沉靜似頑石,或有欣喜不能自勝;有大哭大笑,大徹大悟,亦不乏心如死灰,如喪考妣者……
此時,什麼元神地仙,什麼後天小道,哪來的人族修仙,怎的個妖王巨怪……有的只是一個個沉迷在大道之中,不知時間流逝,諸多外物的向道之人。
一日,兩日……
至於七日!
時間之流逝,在這一刻以讓令人痛恨。
“當!
!”
一聲鐘鳴, 將沉迷大道不可自拔的百萬羣修盡數震醒的時候,不知有多少修士恨不得讓時間倒流,重新聆聽一遍大道。
奈何,那時間之道,乃是諸天萬道之首,就是那臺上傳道萬修的尉遲真金,也是摸不着門徑,遑論他人!
終究不過是奢望罷了。
而沉浸在無窮懊惱中的百萬羣仙,此時心中已經容不得其餘事物,只是眼巴巴地看着臺上那個端坐不動,一切皆猶如七日前不曾有半點變化的尉遲真君。
衆生意念,豈可輕忽,百萬羣修那眼巴巴的目光如有實質,讓高臺上除卻尉遲真金之外的所有人等,皆是如坐鍼氈。
其中,包括小圓圈、白雲和尚那等人物。
“好,好!”
感受到百萬羣仙的意念,之前那老者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但此刻幾乎要長嘯出聲。
此前他沉浸於尉遲真金所講的元神大道,而他以無限接近於那個境界,此刻聽道後,元神已然剔透,似乎下一刻就可突破。
正在這個時候,尉遲真金澹然的目光掃過雲霧羣山,籠罩在亦真亦幻的諸多金蓮當中,清朗的聲音再次響起。
“上下四方爲宇,古往今來稱宙,宇宙之說,涵蓋空間與時間,乃一切大道的最高嚮往,宇宙之中,有一元爲紀年,合十二萬九千六百年。”
“宇宙之下,始論天地,天有元而地有運,人生天地則以世爲論!”
經過了七日講道,不知不覺中,尉遲真金的聲音中就帶出了幾分荒蕪晦澀,隱含飄忽空靈,若非自那血肉之軀,還是以天地爲口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