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隱門弟子如今早已數千,平時在蜀州地界,見得一兩個毫不足爲奇,可現今關頭,卻絕大多數都在宗門之中,偶爾一兩個在外,也是撒入人羣中便不見了。
因此這個衝着百獸老人而來的霧隱門金丹修士,就顯得特別地顯眼,頓時引起了不少人的矚目。並且但凡認識的無一不暗暗驚呼,但見到百獸老人一衆又有些釋然。
而面對霧隱門的金丹修士,無論認識還是不認識,此時又怎會有人願意得罪的?但凡那金丹修士路過,一衆眼巴巴等着講道的修行者無不自覺地讓出了一條道路。
“你……”
待那金丹修士近前,百獸老人話還沒問出口呢,便見那修士行了個禮,大呼出聲:“前輩,您老人家終於到了啊,就差您了……”
“哦…”聽來人這麼說,百獸老人先是一怔,隨後有些不好意思道:“老夫…路上耽擱一些……”
“咦,你不是金剛指那小修士麼,數年不見竟然突破到了金丹!”
百獸老人還想解釋,但見來人有些眼熟,隨後恍然大悟的纔想起來,這人可還一同下過陰間,不過那時不過虛丹修爲,此刻竟然以突破到了金丹。
“前輩啊,您還是快些吧,諸葛前輩,白雲前輩等人早就到了,弟子奉掌門諭令,專門來尋您的,待得真君講道時,好近前聽講,共論大道。”
說着不顧身份拉着百獸老人就走,而他此刻算是長出了一口氣,心中暗道好險。
想起這段時間的經歷,當真是一把辛酸淚。眼看着時間快到,自家掌門見百獸老人一衆還未來,便派他前去邀請,誰知到了以後卻不見人影,就知道對方已然出發自己錯過了,然後連忙往回去找。
要知道他可是受了掌門諭令的,任務完成不了,可是無法交差。
好在總算在山腳下見得了百獸老人一衆,因此這會連忙去拉對方。
對此百獸老人也不以爲意,反而大笑道:“哈哈哈,沒想到老夫還能有這待遇,真是承情了。”說着竟然向那金烏妖王看去,還特意擺了擺手,氣得對方七竅生煙後,才施施然被金剛指拉走。
而他身後一衆門人弟子,此刻早已不復之前陰霾神情,各個恢復了豪情。
金剛指見百獸老人終於動了,便忙不迭地前頭帶路,帶着百獸老人一衆向着霧隱門山頂外那片濃濃的玄黃色雲霧飛去。
……
在這萬仙雲集,焦急地等待着的節骨眼上,百獸老人一衆與那金丹修士一動,就立即成了焦點。
百獸老人何等人物,不說在修行界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就是以他的性格也不會在意許多,可這一路行來,顯些直接被衆人看殺,那各種目光,真真難以眼述。
好不容易進入了玄黃色雲氣的邊緣,百獸老人緊繃着的心神這才放鬆了下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心中只覺得平生所遇,無過如此。
剛剛那種氣氛下,要是有哪個修行者暈了頭去,放出法寶來,搞不好氣機牽引之下,他百獸老人就要成爲首個死於千萬修仙者圍毆下的第一人了。
“恐怖,當真恐怖,乖乖的不得了,尉遲道友真是做得好大的事。”
這個時候,百獸老人才真切地感受到,尉遲真金此時所行的事情到底有多麼的恐怖。
而百獸老人都是如此,他的門下弟子便可想而知了,好在他們速度夠快,踏雲行波,片刻功夫,就到了那玄黃雲氣的中心處。
那裡,一衆修士,如衆星拱月一般,端坐蒲團上,面向一處乍看尋常的山岩。
這些修士中,有小圓圈等霧隱門修士,
也有諸葛臥龍,白雲和尚,燕赤霞一衆老友,其中不乏數千年爲曾露面的九洲頂級強者。
山岩之上,一個紫色古樸的蒲團靜靜地鋪陳着,其側有一青銅香爐,上方青煙繚繞,沁入神魂的幽香瀰漫。
蒲團上,此時尚空無一人,但任何人見此,都不難明白,當尉遲真金出現在這蒲團上,便是講道開始時。
默契地,百獸老人一衆,各自按着身份尋得位置坐下,整個過程中不曾發出半點聲音,便是其餘人等,縱使與其相善,也沒有出聲招呼,充其量不過是略略頷首罷了。
所有人,都在靜靜地等待着那個時刻的到來。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玄黃雲霧之內外,數百萬的修仙者們,翹首以盼!
忽然,毫無徵兆地,三聲鐘鳴,響徹九州。
“冬~~冬~~~冬~~~~”
三聲擎天鍾, 震撼天地人。
所有人無論修爲高低,根腳何如,在這洞穿九州的鐘聲中,都不由得恍忽了一下,待得清醒,一個晴朗的聲音傳入耳中。
“貧道修煉數百年,由一凡人,成就元神,豈非幸哉?!”
“天生萬物養人,氣運所鍾命力加持,如此種種,方有貧道今日!”
“道之心至誠,天之道至公。以人心而度天心,以人身而合天道,安能不以一身所學,回報天地?”
“天地所愛,無非生靈;生靈所求,不過長生!”
“今日,貧道便開講元神大道,啓長生門戶,渡盡有緣。”
……
尉遲真金的聲音,彷佛自虛空中傳來,又似神魂深處自響,玄之又玄,立時將百萬修仙者,帶入了一種玄妙的意境當中。
“修仙之道,在奪、在爭、在取……然,至於極處,卻成:在還、在予、在舍……”
真正的講道尚未開始,尉遲真金的一言,卻已識得在場不少觸摸到那層門檻者若有所悟。
待得回醒,仰望高處,卻見得那處山岩蒲團上,尉遲真金不知何時已是端坐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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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在玄,法存妙,元神大道,無非道、法二字……”
高坐雲端的尉遲真金,並沒有贅言什麼,字字珠璣,緩緩吐出。
伴隨着他的聲音,朵朵金蓮憑空浮現,託着小圓圈、諸葛臥龍、白雲和尚、燕赤霞、百獸老人……一衆早先並肩作戰之人,漸漸高舉。
在這整個過程中,他們盡數沉浸入了某種玄之又玄的境界下,竟是無人睜眼,亦無人開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