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殺了國君,才能救得付子衿,這是付一笑唯一的出路。
殺國君可要比戰勝辰樂簡單得多。
可這一次卻和江流兒產生了很大分歧。
江流兒的理念只有一個,自己可以爲付一笑做任何事,唯獨不做與皇室爲敵的事。
他雖然沒有像自己的父親成爲一方大將,卻繼承了父親的忠誠之心。
從小就學得一手偷盜本領,卻從未偷過窮人。
雖然他很不羈,但他並不會放縱自己。
他相信還有別的辦法去救付子衿,不一定非要刺殺國君。
刺殺國君不僅危險性極大,也非忠烈之後能做的事情。
父親雖逝,教誨在心!
兩個人在屋子裡爭論許久,始終沒有定論。
一個必須要去做這一件事情,另一個必須要阻止並要求另尋他法。
看着兩個男子在自己面前爭論的面紅耳赤,雯兒覺得頭大,生怕他們兩人爭着爭着就打起來。
“讓雯兒評評理,看咱倆誰說的有道理。”江流兒瞪着怒目說道。
“行,就讓雯兒評判!”付一笑爽快答應。
兩個男子同時看向雯兒,雯兒一時間卻也不知該說什麼。
覺得兩個男子說的都沒錯。
一個爲了救自己最親近的人要去做一件危險極大的事情,似乎也說得過去。
另一個將忠字放在當先也沒錯。
“我……我……”
雯兒覺得自己不論是幫誰,另外一方一定還是會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無論她說什麼,都將會是多餘的。
“嘭!嘭!嘭!”
突然傳來的敲門聲讓他們三人皆是一驚。
他們現在談論的話題可千萬不能被外人聽到,不然可就是殺頭的大罪。
江流兒定定神:“誰啊?”
“江公子,是二少爺讓小的來送信。”
江流兒心中雖然疑惑,但還是站起來去開門。
左相府二少爺自然就是範孟偉。
江流兒對範孟偉雖然算不上了解,其基本秉性還是知道一些。
這次定然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不知道範孟偉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打開門,門口站着一個僕人,將一個未拆封的信遞了過來。
“江公子,這是我家少爺給你的信,他說希望和你化干戈爲玉帛。”
信中內容很簡單,先是範孟偉爲昨日之事道歉。
接着便說明皇城貴族文人之間有一個詩會,請他們前去參加。
甚至連三張請柬都一柄在信封中。
付一笑和雯兒得知江流兒與範孟偉的關係之後,覺得這範孟偉絕對不是邀請他們去參加詩會這麼簡單。
“直接回絕範孟偉吧,既然不是什麼好人,就沒必要和那種人有瓜葛。”
雯兒直接開口,甚至眼神中帶着一抹對範孟偉地厭惡。
“我覺得應該去參加這個詩會。”江流兒提出不同意見。
“既然不喜歡他,爲什麼還要和他有交集呢?”雯兒不解。
江流兒嘴角出現半彎無奈:“我們住在人家的家裡,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吧?”
“再說了,畢竟是親戚,我不想把關係搞得太僵。”
“可我還是覺得那個範孟偉沒安什麼好心。”雯兒微微皺眉。
“沒事,明日我陪你一起去。”付一笑微微一笑,似乎也很支持江流兒去參加詩會。
江流兒有些意外。
付一笑一直都是不怎麼喜歡熱鬧的人,更不會去做一些他自己認爲無聊的事情。
可是這一次,爲什麼突然就願意同他一起去了呢?
有付一笑陪着自然是好事,若是出現什麼意外,也能有個照應。
江流兒沒有拒絕。
只是江流兒接下來的話卻出乎付一笑意料。
江流兒竟然不會寫詩,雯兒白了他一眼:“不會寫詩你去湊什麼熱鬧,去丟人嗎?”
江流兒有些尷尬:“既然範孟偉主動邀請,我不想拂了他的意。”
江流兒心中並不想和範孟偉結怨,畢竟兩個人是親戚。
付一笑淡淡道:“沒事,寫詩而已,哪怕是作畫我也會。”
付一笑說這話的時候,卻有着自己的另一層考量。
他不會將自己心中真實想法告訴江流兒,不然江流兒還會阻止。
江流兒覺得今日的付一笑很是奇怪,可究竟是哪裡奇怪,卻又說不上來。
“你今日這是怎麼了?”江流兒還是忍不住心中好奇。
付一笑並不像主動要做這種無意義事情的人。
“沒什麼啊,就是想去參加詩會,說不定還能幫你掙回一口氣。”付一笑輕描淡寫。
一整日的時間,除了早晨爲了刺殺國君的事起了爭執之外,他們再也沒有爭吵過,反而還很融洽。
付一笑甚至在往後的數個時辰之內沒有提過這件事情。
甚至也沒有要出去的意思,一整天都是在房間裡面修煉。
看着付一笑的修煉方法,江流兒心中生出了好奇。
玄靈大陸上的人修煉,大多數都是用意念去引動天地靈氣,然後吸收天地靈氣,再將天地靈氣化作靈力使用出來。
可眼前的付一笑,卻不許人打擾,修煉的時候,丹田部位還有一團幽綠光芒在閃動。
午飯之後,範小意都沒有敲門就闖了進來。
“聽說範孟偉邀請你們去參加什麼詩會是不是?”
範小意盯着江流兒,眼神中滿是擔憂。
“那你們答應了嗎?”範小意沒等江流兒回答就接着說道:“千萬不能去參加那個詩會。”
“哦?這又是爲什麼?”江流兒疑惑。
“範孟偉那個人我瞭解,一肚子的壞水,不知道這一次他又有什麼壞主意呢,我怕……”
範小意猶豫一下:“我怕他又爲難你。”
江流兒微微一笑:“放心好了,每個人都有善良的一面,沒有什麼人完全就是個壞人,而且我們還是親戚,他應該不會爲難我。”
“那我也跟你們一起去。”範小意咬牙決定。
她自己雖然也喜歡讀些詩詞,卻並不喜歡詩會。
在皇城,舉辦詩會的都是一些富家子弟,那些人的詩詞都是作樂,沒有絲毫的藝術價值,表達東西都很狹隘。
範小意不喜歡那種用華麗詞語堆砌出來的東西,覺得那些詩空有皮囊沒有靈魂。
可既然流兒哥哥要去,那她就陪着他去。
次日傍晚時分,四個人離開左相府,向文苑酒樓方向走去。
文苑酒樓,在皇城並不是很豪華,但卻是很多富家子弟常聚的地方。
原因無他,這個酒樓裡面的老闆是一名美女,而且還不到二十歲。
付一笑等人還沒有走到文苑酒樓,就已經聽範小意說了很多關於那個女老闆的事蹟。
女老闆叫花仙兒,年輕貌美,身材妖嬈,是皇城多數青年男子心中的最佳擇偶對象。
花仙兒喜好詩詞,那些富家子弟便跟着附庸風雅。
只是範小意對那些詩詞全都不屑。
甚至裡面有很多人連格律都不懂就美其名曰在寫詩。
三層酒樓,門面很大,還站着兩個打手,看起來很有架勢。
江流兒等人拿着請柬,很順利進入裡面。
此時的酒樓大堂中已經坐滿了人。
他們四個最後坐在了酒樓中最不起眼的地方。
沒有看到範孟偉,更沒有看到官家子弟,這一樓大堂中坐着的都是一些富商之子。
範小意說稍微有些權勢的人都在二樓。
三樓有琴聲悠揚,付一笑沒有聽過這個曲子,很輕緩,聽着很舒服。
範小意說三樓不允許人上去,哪怕是那些有權勢的人也能上去。
每一次的詩魁都會成爲幸運兒,有和花仙兒一起品茶的機會。
聽着範小意說了這麼多關於花仙兒的事,付一笑心中也不禁好奇。
“那花仙兒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子,能夠有這般魅力?”
“誰知道呢,你們這些男人,一看到漂亮的就走不動路了。”
範小意說着又看向江流兒,嘿嘿一笑:“還是流兒哥哥最好,不會爲美色所動。”
付一笑看了一眼江流兒,又對範小意問道:“你怎麼就知道他不會爲美色所動?”
說話的時候還用眼睛斜眺着江流兒,滿眼笑意。
範小意一本正經:“連我這麼漂亮的千金大小姐在眼前,流兒哥哥都很少專門來看,這難道還不能證明嗎?”
“噗……”正喝茶的江流兒直接噴了出來,偏偏在他對面坐着付一笑。
付一笑厭惡地看着自己衣服上的水漬,皺眉不語。
江流兒趕緊站起來用袖子替付一笑去擦:
“對不起哈,都怪你們的話題太吸引人了。”
話剛說到這裡,二樓突然傳來一陣敲鑼聲。
待鑼聲停止,衆人皆安靜下來。
二樓欄杆邊站着十幾個衣着光鮮的青年男子,範孟偉也在其中。
那些青年男子擁簇着一位老人。
其中一個年輕男子向前一步,微微拱手:
“諸位文友,小生韓子云,這廂有禮了。”
範小意悄聲對身邊三人說道:
“中侍郎公子,自詡風流,實則放蕩,聽說已經得了……咳咳,某種病。”
範小意說完之後,自己的臉先紅了。
看到範小意這樣,付一笑已然猜出意思,一笑了之。
那位老者好像是某個學院的教書先生,是被特意聘請來作爲此次詩詞的評委。
接着便是韓子云公佈此次詩會的規則。
“以相思爲題,七律爲準,限韻七陽,作詩時間爲一炷香,現在開始。”
就在韓子云準備敲鑼點香時,站在一旁的範孟偉突然叫道:“等一等!”
衆人疑惑地看向範孟偉。
範孟偉面帶笑容:“耽誤大家一點時間,向大家介紹幾個人。”
範孟偉說着看向付一笑幾人所在。
“站在我妹妹小意身邊的那位是我的表弟江流兒,他和他的那兩個朋友也是才氣極佳,大家多照應一點。”
聽到這番話,付一笑臉色微沉,心中也已經知道範孟偉爲何選擇在這個時候說這些話。
果然是範孟偉的一個陰謀,想要讓江流兒當衆出醜而已。
此時江流兒臉色也很難看,但還是勉強笑着向衆人拱手。
一聲鑼響,詩會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