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白髮銀鬚的老人端坐在一把太師椅上。
老人雖白髮蒼蒼,整個人看起來卻很精神。
“外孫江流兒給孃姨父請安。”江流兒恭恭敬敬跪倒在地。
付一笑拱手,雯兒行女子屈膝禮:“參見左相。”
老人第一眼看的卻不是江流兒,更加沒有理會江流兒。
而是看向付一笑和雯兒,眼神冰冷。
跪在地上的江流兒似乎明白了什麼,手在付一笑衣袍上輕輕拽了一下,示意付一笑跪下去。
付一笑並沒有理會將流兒,和雯兒保持着方纔的動作。
付一笑能夠從左相身上感覺到一股磅礴之氣。
縱然他身上力量在這種磅礴之氣下很快流失,卻依然沒有跪倒在地上。
付一笑咬緊牙關,僅僅五息時間,便有汗珠從額上緩緩滑落。
“哈哈哈,流兒,你可是好久沒來看我這個孃姨父了。我還以爲你已經忘了有這麼一個親戚呢!”
在左相開口的一瞬間,付一笑心頭猛然一鬆,那種壓迫感也瞬間消失。
“流兒怎敢忘了孃姨父,這不就來看往孃姨父了嘛。”江流兒臉上帶着孩童般的笑。
“快起來,給孃姨父好好介紹一下你這兩位朋友。”
左相範洪微微擡了一下手。
江流兒站起來後,付一笑和雯兒也收回手站直。
江流兒只是含糊介紹了一下,便開始向左相問府中其他人是否安好。
他們三人被安排在了同一座客房裡面。
三個人剛剛舒服地坐在椅子上,門外卻突然傳來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
“流兒哥哥,流兒哥哥……”
聲音距離他們所在的房間越來越近,江流兒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複雜。
付一笑看着江流兒此時的表情,心中很是不解。
這個時候,門卻已經被推開。
門口出現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
女孩面容白淨,一身綠紗裙更是增加了幾分美豔。
丹鳳眼明亮動人,小巧的鼻子和薄薄的嘴脣,襯托着整張臉也小巧精緻。
女孩個頭不高,卻讓整個人看起來更加輕盈。
女子出現在門口的時候突然怔住,怔怔看着屋子裡的人,眼睛在付一笑和江流兒之間流轉。
最後定睛在江流兒臉上,並展顏歡笑:
“你一定就是流兒哥哥,許多年沒見,流兒哥哥是更加好看了呢。”
女孩說着竟然直接就衝上來抱住江流兒。
“小意,身邊還有人呢。”江流兒說話間滿臉無奈,手也想要將女孩推開。
“怕什麼,我和你抱在一起有什麼,就是我們成親也是完全可以的。”女孩倔強說道。
江流兒最終還是將女孩從自己身上推開。
“這種話可不準瞎說,你以後還想不想嫁人了啊?”
江流兒笑着在女孩鼻子上用食指颳了一下。
付一笑從這兩個人表情和言語間似乎看出了些什麼,只是不說出來。
女孩名叫範小意,是左相範洪的孫女,也是江流兒的重表妹。
範小意很黏人,自從付一笑他們來到左相府之後,她便一直都緊跟在江流兒身後。
江流兒走到哪兒,範小意就跟到哪兒。
江流兒似乎是怕付一笑和雯兒笑話,直接對範小意說道:
“小意,帶我去給家中長輩請安吧。”
等兩人出去之後,雯兒便開始湊在付一笑身旁,暗暗猜測範小意也許對江流兒有意思。
付一笑不鹹不淡地說道:“不是好像有意思,就是有意思。”
心中也終於明白爲何在之前江流兒會有不想來左相府的表情,估計問題就在範小意身上。
然後這只是他看到的一角,江流兒真正不願意來的原因,並不是範小意。
江流兒跟着範小意給左相府所有長輩請安。
回來的途中,果然就遇到了自己不願意見的人。
範孟偉,範小意堂哥。也是江流兒重表之一。
“喲,這時誰啊?我們左相府,什麼時候這麼隨便就放不相干的人進來了?”
範孟偉臉上帶着傲慢,看向範小意:
“小意,這不會是你朋友吧?你可不能把什麼人都往府裡帶啊。”
“他不是朋友,他是流兒哥哥。”範小意趕緊解釋。
江流兒怎會不知範孟偉是故意裝作不認識自己。
也就只有範小意這麼單純的小丫頭纔會相信範孟偉的話。
聽了範小意的話之後,範孟偉眉頭微微一皺:
“流兒?哥哥?我怎麼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一個親戚呢?”
“哎呀,就是青州表姨的兒子。”範小意繼續解釋。
江流兒心中微微一沉,但還是向前一步,拱手道:
“孟偉表哥好,我是江流兒。”
範孟偉沒有回禮,露出深思神情,突然恍然大悟:
“啊,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青州那個死了爹的表弟對不對?”
江流兒雙手握成拳頭,瞪着面前這個紈絝子弟。
範孟偉的臉上滿是不屑和嘲諷。
“孟偉哥,你怎麼能這麼說流兒哥哥呢?”範小意替江流兒打抱不平。
“我就說了,他又能拿我怎麼樣呢?”
範孟偉嘻嘻一笑,又看向範小意:
“小意,我知道你喜歡這個小子,但你這輩子也別想和他成親。”
“你……”範小意剛要準備狡辯,但轉念一想,這不是一個好機會嗎?
立刻順着話說道:“我就是喜歡流兒哥哥,我還要嫁給他呢,怎麼了?”
說着直接就將江流兒的手拉住。
江流兒並未有任何反應。
範小意心中竊喜,不反對,就相當於默認。
她又怎會知道,此時的江流兒滿眼恨意,根本就沒有感覺到她已經拉住了他的手。
江流兒父親是死了,是在去攻打青州的一個土匪山寨時被殺。
他爹是爲朝廷效力而死,是爲青州百姓而死。
在青州,甚至有百姓自發給他爹建廟宇。
他不允許任何人對自己已經離世的父親侮辱。
範孟偉對江流兒的眼神絲毫不懼,對範小意說道:
“你個小賤人,想要吃裡扒外嗎?等我爹當上了家主,我一定讓他把你嫁到胡州那窮鄉僻壤去。”
“你……”範小意很氣惱,可就是想不出一句罵範孟偉的話。
“流兒哥哥,咱不理他,我們回去。”
範小意拉着江流兒就要離開。
江流兒沒動,範小意回頭去看,這才返現江流兒眼中冒着怒火。
心裡知道江流兒在範孟偉面前佔不到便宜,使勁一拽又要去走。
江流兒依然未動,而是直視範孟偉。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嚐到侮辱我父親的後果。”
江流兒壓抑着怒火,以至於連聲音都出現了沙啞。
說完拉着範小意向他們的房間走去。
身後傳來範孟偉的聲音:“囊腫,有本事你現在就來打我呀,你這一輩子註定就是個下賤的貨。”
江流兒忍着恨意,緊握的拳頭連骨節都在咯嘣作響。
此時範小意的手就在他的手中,被捏的沒有了血色。
範小意知道江流兒心中氣憤,硬是忍着手上疼痛沒有叫出聲音。
江流兒有想過這個時候就衝上去打範孟偉一頓。
雖然範孟偉是御武境中期修士,他依然有足夠把握打倒對方。
可是他不能這麼做。
付一笑來到這裡是爲了救人的大事。
不能因爲自己的一點私事就壞了付一笑的大事。
所以他必須要忍!
來到他們房間的門口,江流兒停下來,轉頭看向範小意。
“小意,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回去,明日我再去找你玩好不好?”
此時江流兒已經將所有怒氣掩藏,看起來就向一個沒事人。
範小意猶豫一下:“流兒哥哥,你……你別太在意範孟偉的話。”
江流兒微微一笑:“放心,你流兒哥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那你明日一定要來找我。”範小意的語氣中帶着撒嬌味道。
江流兒點點頭,臉上微笑不變。
等範小意離開之後,江流兒收了收情緒,臉上再次露出不羈的笑,向着房間門口走去。
推開門:“我回來了,有沒有想我啊?”
卻發現付一笑和雯兒都不再房間裡面。
江流兒又出去問了好幾個下人,都沒有看到付一笑和雯兒離開。
自己也不知道上哪裡去找,於是便在房間裡面等着。
等付一笑和雯兒回來時,已經是深夜。
江流兒在堂屋中早就昏昏欲睡。
聽到開門聲後睜開眼睛,發現進來的人是付一笑和雯兒。
“你們兩個去哪裡了?”江流兒氣呼呼地問道。
雯兒笑道:“難道只許你和你小意去幽會,不許我們去外面轉轉?”
江流兒知道雯兒在打趣自己,也不去爭辯,直接回屋睡覺。
付一笑和雯兒也各自回房。
其實今日在江流兒和範小意離開之後,付一笑和雯兒也相繼離開。
他們兩個是通過遁地術離開的,左相府的人自然不知道。
這也是爲了防止被左相府的人跟蹤。
他們出去,是想要對皇城有一定程度的瞭解。
甚至他們兩個還遁地去了一趟皇宮。
只不過皇宮裡面守衛太過森嚴,他們兩個剛出現在裡面就被發現。
最終只能無奈遁地逃走,甚至連皇宮內的具體事物都沒來得及去看清。
一時間,付一笑竟想不出如何去刺殺國君。
國君並沒有任何戰鬥力,也已經年邁。
可現在他們是連皇宮都進不去。
而且皇宮裡面那麼多房屋宮殿,想要找到國君住的宮殿並不容易。
付一笑陷入到了兩難境地。
次日清晨,付一笑把自己的計劃給江流兒和雯兒說了出來。
心想一直這樣瞞着也不是個事兒,而且他們遲早也會知道。
與其這樣乾耗着,還不如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
當江流兒和雯兒聽到付一笑想要刺殺國君的想法之後,兩個人都是一臉不可思議。
第一個想法就是付一笑一定是瘋了。
“這件事情我不同意。”江流兒直接義正言辭道:
“先不說刺殺國君有多危險。作爲當朝子民,刺殺國君就是一種大逆不道的行爲。”
自己父親一生忠烈爲國捐軀,江流兒不會允許這種行爲出現在自己的朋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