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閃動一下,三胖立時深感大勢不好,他的這招“白龍出水”向來只用過三次,第一次是和傲無痕的比試中,而那一次也是奉蒼天鶴的旨意。
在蒼天宮的後山,他和傲無痕臨陣切磋。那一次,他也是使出來了“白龍出水”,而且還是使出來五分道法,但是卻被傲無痕的霜白凝水劍幻化出的冰牆給堵在了門外。
自此之後,蒼天鶴獨自對他進行單獨的栽培和訓練,不僅教會他如何使用和操作霜白屠龍劍,而且還給了他一個“山川陰陽丸”,並且囑咐他關鍵時刻吃掉這顆仙丹,功力道法便會突飛猛進。
在那次的交流中,蒼天鶴更是將他的絕技之一的“九龍吐水”交給他,緊緊半個月之後,在後山之中,在和傲無痕的交手中,他們兩個便是平手而論,而使出的還是白龍出水這一招。
此時是他第三次使出這一絕技,但是竟然失敗了。對着眼前的白衣女子竟然沒有特別的作用,而蒼天鶴的話語時刻還在耳邊縈繞。
“三胖,白龍出水和九龍吐水是非常厲害的道法,不到關鍵時間不可以亂用。還有,此二種道法對於殺戮魔族非常有效。除魔衛道,捍衛九峰,保護蒼天宮以後就要靠你和無痕了。另外,無痕是你的大師兄,他生性沉着冷靜,堅忍不拔,你要好生的待你師兄,不得違揹他的意思。”
三胖想着,周圍的景色開始突然異樣起來,那四周山洞的石板都是忽突突的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卻是熟悉的景色襲來。
無數的房屋簌簌的出現,而且還冒着炊煙,炊煙歪歪扭扭的向着遠方傾斜,傾斜,似乎再往家的方向傾斜。
“明月,明月,是明月村,是明月村,我們的明月村。”
呼喊聲中,一個女子站在一個茅草屋之前,向他揮着手。
“母親,母親,我回來了!”就在她的身旁,還有一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男孩,容貌清癯,身材比自己要小一些,更是張開雙臂狂亂地喊着:“三胖,三胖。”
三胖喊着往前奔去,可是奔着,奔着,眼前那熟悉的小屋,那母親,那明月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便是一個巨大的旋渦將他阻隔在外面。
旋渦帶着餘風,旋轉着,越來越快,越來越快,而且旋轉中更是化成了一個巨大的無底深淵。
深淵的那頭,“三胖,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那是他的母親伸出手抓狂般跪在地上喊着。
深淵繼續擴大着,迅速中便是飛到了明月和那女子的身邊,或許再有一步,明月和他的母親都要葬身在那無底的深淵中。
淒涼,悲慘,遙遙望去,那裡,也就是他母親的對面,漩渦中一個巨大的動物生物出現了,兩個圓圓的肚子,八條腿,放着無盡的豪光。
似曾相識,永不能忘。
“七彩蜘蛛,又是你們?”
三胖喊着,淚流下來的同時嘴中大吼一聲“啊”傳出去。
是憤怒,是震驚,是仇恨,都包含在裡面。
整個山洞,都被這聲聲的嘶鳴給弄得是一番的顫抖和不安。
“母親,明月。”
竭嘶底裡,雙眼血紅,此時的三胖整個人如同一匹憤怒的餓狼,身子飄然而起,雙手五指彎曲,隨後在胸前交織一下,憤然中雙手往前推去。
瞬間在無底深淵的中間,他的那柄霜白屠龍劍又是傲世而出,漩渦中,三胖的身子也是飛速的轉動着,轉動的同時,九道水柱就是傲然環身出現。
尋常之人操控水痕,要麼四處外溢,要麼不能蓄力,但三胖的操控,卻是那水柱,不漫不溢,滾滾泛起,力度有,能量有,足見修爲之深。
無底深淵上方,轟鳴中九道水龍便是匍匐着滾滾往那七彩蜘蛛奔去。
“九龍吐水。”
龍,自然界的神奇生物,能大能小,上天入地,無所不能,而水龍則是將水化爲龍,其修爲更是難以操控。
此刻此景,天地足可以威懾。
誰知,那對面的女子此時嬌媚的一笑,隨後身子憑空而起,身子一飄,驀然也是懸掛在無底深淵之上,而他的手中,卻是舉着一把傘,那把傘很是怪異。
傘面白色,周圍卻是無數紅色的花朵。
九龍吐水,威力巨大,到處都是水龍怒吼的聲音,所到之處,無底深淵幾乎是被填平,而對面的那個七彩蜘蛛瞬間便是被掀翻在地。
九龍吐水,乃秦三胖怒急而發,威力自然又比平常迅猛許多。
滾滾嘶鳴,轟天徹底,飄落遠方,山石動搖。
響聲過後,四周的景色迴歸於前。
秦三胖依舊站着,可是沒有說話,他的眼前,那個嬌媚的女子婉婉而立,相貌清幽,若是三江之水,青春秀麗。
“秦三胖,你的九龍吐水識破了我的幽冥迷境,可是你在幽冥秘境中使出的九龍吐水,你的內傷不言而喻。”
“妖女,”秦三胖張開嘴,就是一片嫣紅涌出,眼前也是大把大把的星星出現,恍惚間他左手捂着胸口,右手卻是狠狠的抓着,似乎要招呼他的仙器出來,嘴巴張的大大的,就是沒有突出一個字。
此時白衣女子纖腰扭動,右手一伸,白皙的手中,那柄帶着紅花的傘落在那裡。
三胖後退數步,靠着石壁盯着道:“魔族的妖……妖孽。”
“哼,魔族,魔族又怎麼了?魔族也是一個高貴的種族,最起碼比起你們那個虛僞的九天九峰要強得多。”
“啊”,三胖長出一口氣道:“要殺要剮,你請便,我們神族是不會喊一個疼字的。”說完又往其他的地方看看,似乎隱隱中期待着什麼。
白衣女子一看這情形,立時左手單掌而出,腥風掃出,三胖的額頭邊就是一邊白芒襲過。
“幽冥境,引魂傘,彼岸花,讓他忘了這一切吧!”呼喊聲中,三胖漸漸地垂下頭來,隨後身體也癱軟下來。
幽冥界,所有物種死後的最終歸宿。
彼岸花,開在幽冥界忘川彼岸、黃泉路上,它鮮紅如血,美麗而淒涼,血腥而瘋狂,只有秋季纔會開出妖豔的顏色,大片的彼岸花,就像死亡的慶典一般,因此也稱死人花。
彼岸花更厲害的是它的花香,它能夠喚起人前世的記憶,但是它自己卻沒有前世今生。
因此神族傳言“彼岸花開,生生不見。”
“神族,無恥的種族。”白衣女子手持着引魂傘緩緩往秦三胖身前走去。
決戰之後,勝負已分,此時走去,生命難測。
“誰說的?”凌空一聲厲吼傳來,急急的蕩向四周。
聲音閃過,一個全身白衣的年輕男子耀眼而出,臉上金光閃現,額頭明媚,兩個淡淡的酒窩深深地點綴着,一臉的威武之氣,更可貴的是他的肩頭之上一個灰色的若是小貓的動物在那裡立着,身體之上覆蓋着灰色的絨毛,還帶着兩個小翅膀。
“明月。”
明月立定,望了他一眼,眼中帶着威武的色彩。隨即眼角一掃,卻是望見了三胖在那裡躺着。
“三胖,三胖,你怎麼了?”明月俯下身來,拍着三胖的臉喊着,拍了一陣之後,三胖始終沒有回答。
“是你傷害了我的三胖。”回眸之處,卻是衆多的人都是躺着,臉上形容憔悴,皮膚直接連着骨頭,可見身體已經沒有一絲的血液,還有幾個竟是胸腔之處有一個大窟窿,面色猙獰不堪。
“雪兒,雪兒”,明月環視一下,冷漠的目光再次盯向了白衣女子,而白衣女子一見這種目光,渾然與以前的不同,立時竟是有些個手足無措,臉色中帶着一絲的潮紅道:“不,不是我。”
“是你屠殺了我們神族?是不是?”威嚴,不寒而慄。
“雪兒在哪?雪兒在哪?告訴我?”溫暖,浸入心扉。
一冷一暖,直擊心扉。
“雪兒,雪兒,又是紫雪琴,”她念叨着,可是在她的心中,她深深的明白了,雪兒纔是他的唯一,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想着想着,噩夢從心頭涌來,擡頭一看見他肩頭上的那個小動物,不禁中身體顫抖一下。
“呵呵,呵呵”。
兩聲奇怪的笑聲傳來,旁人聽來,只是一聲的笑聲,可是在那白衣女子聽來,卻是冷冷的,冷入心扉,原來粉嫩似乎是見到情人而泛出的紅色的小臉此時卻是變成了白色。
明月沒有回頭,只是用右手摸摸他的肩膀上的神獸,嘴中輕聲的喊道:“小寶,別動。”
那叫做小寶的動物似乎很乖巧,他這麼一說,果真不再動,然而卻還是一直地盯着白衣女子。
“告訴我結果,告訴我三胖怎麼了?告訴我雪兒在哪?”冷入心扉,無可替代。
“哈哈,哈哈,整個九天九峰,整個神族,整個莽荒世界,難道在你們神族的心中,就只有一個雪兒嗎?”
“你是魔族的人?”
“魔族怎麼了?魔族的人也有情有愛,有愛有恨?也比你們神族光明磊落。”
“這些我不管,但是雪兒在哪?告訴我?”
“雪兒,雪兒是你什麼人?”
“牽掛之人。”
“牽掛之人?那我呢?”
“你,我根本就不認識?即使是認識你,但是你是魔族之人,對於魔族之人,我們神族只有一個結果——屠殺殆盡。”
“好,好一個屠殺殆盡。”說着右手便是招呼出了引魂傘。
引魂傘在她的手心中轉動着,默默的傘面之上的紅花開始伸出花蕊來。
“呵呵”一聲後,小寶徑自跳下明月的肩膀,默默地往前走着。白衣女子一見她,立時花容失色,但是更是將手中的引魂傘緩緩地祭出。
山洞此時也是開始抖動起來,石頭也開始又落下的跡象。
“秦明月,你都忘了,忘了那初吻嗎?”
此話一說,明月立時僵硬了,擡頭的眼前,那白衣女子已經消失了,而紫雪琴卻是立在了了那裡,四年之前的景象更是歷歷在目,那是他第一次去鈞天宮,也就在在無心無淚琴上,他第一次吻了紫雪琴。
“彼岸花,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爲因爲果,緣註定生死。”
引魂傘轉動着,“紫雪琴”默默的念着。
山洞急速的顫抖着,頭頂上的碎石開始往下墜落,紛紛中又有着無數的水落下來,落在了明月的頭上,將他的思維更是弄得紛亂不堪,可是紫雪琴那裡的音容笑貌更是清晰地顯現出來。
眼前,原本已經消失的那個無底深淵再次返現出來,而此時的“紫雪琴”已經重重的往無底深淵的底部飛去。
明月沒有思考,緊跟着便是縱身躍下,“雪兒,等等我”。
深淵中,一男一女的身影竟是如此的耀眼。
“明月,”“紫雪琴”傲然一聲,雙眼閉合而上,右手卻是婉婉的拋出那個引魂傘。
上方,無數的水流開始流動起來。
伴隨着“雪兒,雪兒”的叫聲,下面已經越來越黑,越來越黑。
驟然中,一道亮光的閃過,卻是引魂傘發出的光芒,光芒極爲的微弱,但是卻是經久不息。
深淵的深處,默默的流淌着一句話:
“幽冥之路,引魂傘出,緣定生死,彼岸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