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抱着小羊走在前面,蕭琰和王雙見他心裡鬱悶,便任由大青馬在牛羊羣中鑽來鑽去,他們則一左一右走在明珠身邊。
三人很快就出了揚樹林,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蕭琰王雙這些日子雖然也在草原上行走,但卻從未見過這麼壯美的景色。
一排排,一叢叢,一簇簇的長草接天連地,微風吹來,一浪一浪一直綿延到天際。
“哇咔咔,太美啦。”王雙張開雙臂,歡呼起來,“大草原,我來啦!”
明珠奇怪地看看王雙,輕輕搖搖頭,心想,大草原,有什麼美的,我成天呆在草原上怎麼一點不覺得美呢?
蕭琰也被眼前壯美的景色震驚了,江山多嬌,怎不讓人心潮起伏。他又想,雪山賦予人們這麼美麗的家園,爲什麼人們不能和睦相處,爲什麼偏偏會有那麼多的野心家來打破這永恆的寧靜呢?
“哥,你想什麼呢?”王雙歡笑了一回,見蕭琰一直在沉吟,便笑着問。
“我在想,人間真的如你所說太美啦,只是如果人間永遠沒有了殺戮,人們永遠地和睦相處,那該多好啊。”蕭琰感慨地說。
“啊,哥,你的胸懷太寬廣啦,這些都不是我小女子所能知曉的,不過,我聽我爸爸說,人間永遠沒有公平,在我們南朝有王侯將相,土豪劣紳,北國也有候爺公爵,土司老爺,更有豪強匪幫,這些人渣,要想他們安定下來不來騷擾咱小民百姓,那除非是江水倒流,日出西方。”王雙也不禁幽幽嘆了口氣,“即使是茫茫草原,荒山野嶺那也有惡狼猛虎,熊豹獅蟒,遍地都有吃人的東西。哥,要想不被那些惡狼豪強們欺負,唯一的辦法就是使自己強大起來。”
“對,小姐姐你說得對。”明珠緊握雙拳,“我以後一定勤奮地練功,我也要像你們一樣成爲翱翔在草原上的雄鷹。”
“哈哈,納蘭,有志者,事竟成!”王雙拍拍明珠的肩膀,鼓勵他,“只要你努力奮鬥,說不定將來有一天,那些騎在你頭上作威作福的頭人邦主等,也會俯伏在你面前,像狗一樣的搖尾乞憐的。”她一臉的稚氣,卻完全是一個老學究的語氣,讓蕭琰暗暗好笑。
看着那些受傷的牛羊走到長草從中,開始悠然自得地啃着青草。蕭琰看了,不禁奇怪地問明珠,“這裡遍地水草豐美,你幹嘛要到揚樹林裡去放牧啊?”
還沒等明珠答話,王雙先就笑了,“我的傻哥哥,還不是狼羣攆過去的,納蘭,你說是不。”
納蘭明珠點點頭,“不錯的,今天一早我出來放牧,沒多一會,就聽到北邊傳來狼的嚎叫聲,當時我就奇怪,草原上的狼羣一般都是夜裡出來危害人畜的,怎麼大白天它們也會出來呢?就在我遲疑的時候,狼羣已經從北西東三面撲了過來,單單留下了南面,它們分明是要將我們攆入揚樹林內,那時,我也沒辦法,只好和大黃它們保護牛羊躲進揚樹林內,豈知到了這裡卻成了我們的噩夢,因爲牛羊的體型都比較大,揚樹的枝葉又極其繁茂,而那些狼羣卻靈活得很,牛羊很快就被它們殺傷了十幾只,如果不是你們剛好趕來,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是啊,我們也是路過這裡,聽到有狼嚎聲,這纔過來看看的。”蕭琰隨口一說,納蘭明珠也沒有注意。
王雙卻有意岔開話題,“納蘭,你的家距離這裡遠嗎?”
“不遠的,翻過前面那座小山包
,淌過一條小溪,遠遠望到一叢修竹,那就是我的家了。”
“哦,聽你這樣一說,你的家一定很美吧。”蕭琰想到自己有家卻不能歸,而納蘭明珠幾乎也和自己一樣,不禁黯然神傷。
“當然,我家在我們斯加草原也是最美的,那裡地氣溫暖,牧草茂盛,水質清冽甘甜,頭人曾經提出用一百頭牛來換我家牧場,我阿爸纔不會理他呢,當時就斷然回絕了他。”納蘭明珠想到那次頭人的管家到他家的情景他就有氣。
“哦,你家的牧場那麼美呀!”王雙有點恍然地說。
“對呀,我家的納蘭牧場是我遠祖傳下來的,別人誰也得不到它。哼,頭人,頭人又怎麼樣?”納蘭明珠堅定地說。
“這就對了,難怪頭人家要想法讓你做他們家的牛倌。”
“做頭人的牛倌,那是因爲我阿爸誤傷了頭人的一匹千里良馬,我阿爸一時拿不出那麼多的贖金,沒辦法才讓我去做牛倌。”
“做牛倌,是誰擔出來的?”王雙緊接着問。
“好像是頭人提出來的,不過,這其實也不重要的。”
“這很重要,因爲,他們需要你做他家的牛倌,只有這樣,我想,他們以後纔會更好地想辦法對付你家的。”王雙說:“說不定,這一次狼羣的突然出現,就是一個陰謀。”
“陰謀?”明珠有點不相信,“不會吧。,草原上的狼羣神出鬼沒,任何人也不可能控制它們的行蹤的。”
“但願吧。”王雙並沒有再說什麼。
三人一路走一路閒聊,竟然越說越投機,大有相見恨晚之意,又向前走了十多裡,眼前一座小山矗立,小山旁邊有一座非常氣派的山莊。
明珠依依不捨地對蕭琰和王雙說:“那裡就是我頭人住的地方,名字叫‘天語華莊’”
“哇咔咔,天語華莊,好氣派的名字啊。”王雙撇撇嘴,“我看你們頭人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小土豪,他一定有更深的底蘊。說說你在他家的所見所聞吧,讓我來分析一下這個傢伙究竟是個什麼貨色。”
“從一個簡單的山莊名字,你竟能武斷人家不簡單,這也太誇張牽強太了吧。”蕭琰雖然是疑問的語氣,卻充滿了敬嘆。
“當然,這就是閱歷,閱歷即是學問,哥,你不服不行啊。”王雙得意洋洋地說。
“服,我當然服啦,其它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卻知道,我們雙兒是這世上最聰明的!”蕭琰說的倒是他心裡想的,和雙兒這麼多天,他確實被她感染了不少,但是相反地,他對她的潛移默化也不在少數。
“是的,小哥哥,小姐姐說的一點也不錯,我家頭人他確實不簡單。”明珠想了想說:“聽說,頭人原來並不是我們斯加草原的人,只是他究竟從哪裡來,卻一直沒人知道,大約在二十多年前吧,他率領一幫人趕走了這裡原來的頭人,從此便成了我們這裡的頭人。這座山莊就是他建造的,一直建了二三年才建成。”
“哦,原來你的頭人竟然不是草原人,這就有點意思了。”王雙頗有玩味地說:“不就是一個住人的地方嗎,爲什麼會要建造二三年?”
“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這個山莊建的太好看了,原來,我們這裡都住的是氈房,自從頭人來了以後,我們才知道原來房子是可以造得這麼美的。”明珠接着說:“頭人家的人很多,大多都是護院的,說到底就是他的打手,聽說他手下光是中位的武
者就有十幾人,更加厲害的是,他的手下竟然有一個二級的術士,叫肯迪尼。”
“啊,二級的術士!”蕭琰王雙都是一愣,他們本來以爲明珠的頭人不過是一個草原上的小土豪而已,卻絕沒想到他手下竟然有這麼強大的力量,其它的不說,單是那個二級術士肯迪尼,就讓人對他刮目相看了。
大陸上雖然不缺乏術士,但一個草原上的小頭人卻能擁有一個二級術士就真的不簡單了。蕭琰心想,剛纔在明珠面前大拍心口說要保護他的,這時看來,只怕沒那麼簡單了。
見蕭琰在沉吟,王雙當然一下子就看出了蕭琰的心思,“哥,你是不是因爲這個土豪有不俗的實力而有點害怕啦?”
“小哥哥,小姐姐,我的事我會解決好的,何況小姐姐告訴我的那個法子非常地好,我想,我一定能瞞過他們的,再不濟,最多再受大管家幾十皮鞭而已,反正我已經習慣了。”明珠反過來安慰蕭琰。
蕭琰搖搖頭,“他們憑什麼打你,這一次又不是你的錯,即使錯了,也不用打人呀。反正,我們一定會保護你的!”
說話間,離那天語華莊越來越近了,只見那天語華莊緊貼着小山腳下,背倚青山,左右兩邊一溪繞莊而過,莊內的建築隨着山勢越來越巍峨,一排排地花崗岩的房子,既高且大,一式的琉璃屋頂,在陽光下顯得燦爛奪目。
“哇咔咔,真想不到,在這世上,居然有這麼好的地方。”王雙驚歎一聲,但她隨後的話,就讓蕭琰啼笑皆非了,“哥,要不,我們乾脆把這天語華莊搶過來,讓我們也過過土豪金的生活。”
“你呀,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人家的東西,想要據爲己有,總得師出有名才行啊。”蕭琰隨口說了一句。
誰知王雙竟然當了真,“師出有名哈,那還不簡單,隨便找個藉口去幹他孃的一票,不就得了。”
“得了,得了,這個以後再說。今天咱們先幫明珠小兄弟,如果他的頭人不難爲他,雙兒,我們還是少惹事爲妙吧,別忘了你說過的長草行動,該不會真的是長長的草草行動吧。”
“啊,長草行動,你要不說,這麼多天我差點忘啦,好吧,那就長草行動吧,納蘭,你現在回去,我和我哥就隱身在那後面的樹叢中,你放心,你頭人的一舉一動都會在我們的監視之下,一旦發現他對你不利,你看到沒,我哥身後的箭會在第一時間刺進他的胸膛。”
“啊!”明珠吃驚地看看蕭琰,“小哥哥,那樣很危險的,你們這樣爲我做,真的不值得的。”
“我願意這樣,明珠,你回去吧,記得要儘量自如一點,就跟往常放牧回去一樣。”看看明珠還是不捨得離開,蕭琰揮揮手,“明珠,快去吧。”
王雙也朝明珠擺擺手,然後在大青馬身後一拍,“小青,自個玩去。”然後,她便和蕭琰繞開正路,轉到了天語華莊後面的小山上。
兩人找了一株大樹,縱身上去,恰好能看清楚山莊內的一舉一動。
從上往下看,這個山莊的規模盡收眼底,直看得王雙心癢難耐,一會抓耳撓腮,一會又是摩拳擦掌,蕭琰輕聲提醒她,“小心,這莊裡可是有一個隱形級的強者的,千萬不能讓他發現我們的行蹤,不然,要想出其不意地幫明珠就不那麼容易了。”
“怕啥,大不了,連他的老窩一起端。”王雙不以爲然地說,看來她還沒忘記要把人家的山莊據爲己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