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賦這東西是最爲玄妙的東西,看不到摸不到。但這兩個字最爲常用,因爲它們能解釋很多無法說清的東西。
比如兩個一樣大的小孩一起學說話,有的能早點開口,另一個就晚點。這時候人們總喜歡用天賦兩字解釋。
丁一山掛在懸崖上,用這兩個字說服自己,安慰自己。
然後他繼續追問明月:“那個字我寫,但兩個陣法就不用我弄了吧?”
明月笑道:“呵,陣法自然不用你也做出來。話說你有這功夫跟我聊天,還不如趕緊琢磨怎麼寫吧。”
“這應該不難。對了,你當初上這山來幹什麼?”
“你猜呀。”明月得意的說完掛掉了電話。
丁一山啞然失笑,想不到明月也有俏皮的一面。他收好手機,再次認真的研究這個月字,一絲一毫的細節都不肯放過。
過了小半天,下面飄來了一陣烤紅薯的香味。這一縷幽香不斷的撩撥他的心神,不到三秒他就徹底淪陷,嘩啦兩下便跳了下去。
他剝着紅薯大快朵頤了吃了兩個,拿着根燒了一般的木棍,在地上扒拉着。
老朱怨恨被他搶了個紅薯,於是嬉笑道:“別整了,跟老母雞刨食一樣。”
“別吵,你們都想想,怎麼能把劍氣留在字裡?”丁一山用木棍把字跡一掃而去。
夏莎建議道:“山哥你用劍氣來寫字試試?”
這倒是個辦法,不過略顯簡單,怎麼想都覺得不對。
丁一山正猶豫,但被衆人催促,只能起身,用破木頭在崖壁上指點起來。
斑白的石崖智商,被破木頭勾勒出三個月字。每一個字都有些不同,有的入石一寸,有的兩寸,有的是一個巴掌大,有的兩個巴掌都蓋不住。
袁靜有些鬱悶的說道:“你的字怎麼這麼醜呢?還不如三歲小孩寫的好呢。”
丁一山拉攏着臉:“老婆,你就這麼打擊我啊?”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確實難看,單是這外形你就輸定了。”
“你們都什麼審美啊?來,方方圓圓,你們說哥寫的字好不好看?”丁一山急忙拉着倆孩子到三個字前面,一臉討好的問道。
陳方不說話,只是不停的搖着頭。陳圓則直言:“山哥哥寫的沒有上面那個字好看。”
丟人敗興啊!他急忙毀掉字跡,意興闌珊的拉着衆人下山。他決定了,明天自己一個人來,那就不用在這幾人面前出醜。
回去的路上,他思前想後,覺得自己要好好查一查這個月字要怎麼寫才能好看。之前在崖壁上寫下三個字,他發覺不但寫得醜,而且那字裡一丁點劍氣都沒有。
他很不解,雖然他當時手裡用的是破木棍,但是他肯定當時是實打實的打出了劍氣。
爲何字上沒有劍氣呢?
晚上的時候,袁靜一邊吹着頭髮,一邊看他在紙上練字。那是丁一山晚飯前搶了陳皮皮的字帖,此時正臨摹月字。
他心裡想着,說不定是字型寫的不好,留不住劍氣。於是想從這角度出發,到時候不管怎樣,能把字形練得好點,要是僥倖能在上面留下一兩道劍氣,說不定就贏了!
袁靜支着他肩膀笑道:“這麼用功呢?你以前學習的時候有這麼用心嗎?”
“別提了,從來沒這麼努力學習過。這次可是關係到生死存亡的事情,我是不得不用心。”丁一山說着拿走字帖,在空白的紙上小心翼翼的寫着。
過了一會,他看着寫滿的白紙:“老婆,你說我有進步了沒?還有我怎麼覺得有些不認識月字了呢?”
“誰讓你一直寫同一個字。寫了那麼多,一點進步都沒有,真是浪費資源。”
丁一山顏面無光,草草睡了一覺,天沒亮就起來,奔向了白崖山。
人家說勤能補拙,他也打算勤奮刻苦一回。可惜早上天氣有些冷,袁靜又剛有身孕,不然倆人在山頂上看看日出,那將是極爲浪漫的事情。
腦子裡甜蜜的想着,他極目遠方,終於看到了正冉冉升起的朝陽。嬌豔的紅日從山的另一邊探出半個頭,跟丁一山說了聲早安。
他頓時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翻身跳下山頂,順手抽出忘憂,一邊下落一邊寫着月字。
等他落到山崖下面,已經寫了大約二十幾個月字。他收起劍,揹着手得意洋洋看着那一行字。心想自己這寫字速度沒的說,估計明月也做不到這一點。
正心中有些得意,那些字寫的是比昨天好了不少,至少沒個字的大小都相差不大。昨夜的苦練果然有些成效,看來這速成的書法字帖的存在是有一定道理。
等他再慢慢的網上攀上,一一查看。最後失望的搖頭,用忘憂將那一排字全部剷平。
劍氣,劍氣怎麼弄呢?
看着滿地的碎石,他再次攀到山頂,縱身跳下,兩指之間流動着渾厚的法力,指下便生出一個個月字。
明月當初寫這個字的時候,很明顯是用手指寫的。他想了很久,學着明月一樣用手可能成功率高一點。
那些法力跳出之間的瞬間,像是一柄長劍,無堅不摧在石崖上肆意揮毫。
一頓行雲流水的揮毫之後,他發覺自己寫的字更加的好看。那一個個月字,正龍盤虎踞的在石崖上對他笑臉相迎。
他挑了個最好看的,用手機拍下,發給了袁靜,希望能得到她的誇獎。
“再接再厲!”
這是袁靜回的信息,看來這字離着好看的程度還有些距離。他倒也沒有氣餒,充滿幹勁的將這些字一一檢查,希望能從中發現一絲劍氣。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一次他從一個字中發現了一丁點殘存的劍氣,雖然稀薄,但已經十分可貴。
大約過了兩分鐘,那點劍氣慢慢消失,他知道自己還是敗了,好在算是有了些頭緒,值得高興。
他沒直接剷平這些字,而是在這崖壁的空位上不停的寫着。等他寫滿了這一面石崖,還覺得有些不過癮,竟一鼓作氣的將另外三面也全都寫滿。
做完這一切,時間已經是中午時分,袁靜不耐煩的給他來了個電話。
“你還吃不吃飯?不會已經走火入魔了吧?”
他嘻哈兩聲對付過去,這纔有空慢慢檢查自己寫下的那四面石崖。
洋洋灑灑的寫了那麼多字,進步果然不小。最起碼那些字的大小已經越來越接近,至於劍氣,還是有些不符合他的預期。
大約二十個字裡面,纔會有一個字能殘存些劍氣,且這些劍氣很快就消失不見。
明月寫的那個字用聚靈陣保護起來,這才得以保持這麼長久。但這不僅僅是陣法的功勞,而是那個字原本包含的劍氣就十分渾厚,這才能保持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他失望的下山,決定回去吃個飯休息休息再回來研究。
大家看到他拉攏着臉回來,就知道肯定又失敗了。於是沒幾人主動搭理他,只有袁靜有些心疼他,給他盛了碗熱湯。
袁靜捉着他都發上的石片碎屑說:“你不會走火入魔了吧?”
“這才哪到哪啊,最起碼也要等我長髮及腰,倆眼赤紅,那纔算是走火入魔的徵兆。”
他調笑了幾句,咬着甘蔗,像個剛吃飽的大爺一樣向着白崖山走去。
還離着遠遠的,他就看到了山上那些字。這時他突然緊張起來,這附近雖然沒人,但保不齊有人到附近砍柴什麼的。
如今手機這麼普遍,要是有人將那些字拍下傳到網上,那就熱鬧了。
他其實不知道,袁靜已經讓國安局的人在附近警界。只要他自己不犯渾,基本上這裡的事情不會外傳。
手裡提着忘憂,他飛快的將四面崖壁上的字削掉,只留了明月寫的那個字。
經過早上的這一番苦練,他覺得問題還是出在自己沒能好好領悟明月這個字裡面的信息。
所以他在山裡砍了幾根木頭,在那個月字的下面搭了一個小平臺,然後盤腿坐在那裡,像是個老僧參禪一樣看着。
他看得很仔細,每一個筆畫都一點一點的看着,眼珠子靠得超近,恨不能直接貼在上面。
冷風在山中穿行,此時若是有雪花飄過,那將是一個完美的畫面。
可惜沒有……
過了許久,丁一山將這個字的每一個細節都印在了腦海中。然後他閉上了雙眼,腦中回放着那一筆一劃。
只有四筆,卻是沒完沒了的連續播放着,像是這個字是天下筆畫最多的字一樣。
這時候他的腦海中,彷彿看到了明月寫下這個字的每一個動作一樣。情不自禁的,他的手指在旁邊的空白處劃拉了起來。
那不是字,只是最簡單的橫着撇捺。也不知道他畫了多少次,那個位置的石壁已經變得面目全非。
坑坑窪窪的石壁上,他的手指依然還在動着。他體內的法力像是最爲上等的濃墨,指尖就是極品的狼毫,在這石壁之上肆無忌憚的縱橫。
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那裡已經出現了一個深達二十公分左右的石坑。
他看着石坑裡的那些劃痕,加上此刻西斜的餘暉,將他的表情襯得愈發的驚訝和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