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 兒女情長
蕭恆手中長戟一頓,趁此機會,魏泰的人已經趕了過來,一劍挑開蕭恆的長戟,挺拔的身形擋在了魏泰的身前,他五官清秀,卻在看到蕭恆時閃過一絲陰狠,原來是積怨許久的蘇青。
他的長劍刺向蕭恆,口中卻不停地諷刺,“蕭恆,你不是挺厲害的嗎,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算什麼英雄。”
蕭恆雙眼通紅,舍戟拔劍,躲過蘇青的一劍,逼問道:“你們把她帶到哪裡去了。”
蘇青大笑一聲,長劍一挑,刺向蕭恆的脖子,蕭恆側身,寒光閃過,飄落一縷頭髮,“今日也讓你嚐嚐求而不得滋味兒。蕭恆,這就是報應。”
他臉色猙獰,顯露瘋狂,但是蕭恆不欲與他多做掙扎,長劍宛若驚龍般遊走,快到只看到殘影,不多時蘇青身上的衣衫已經破爛不堪,汩汩的鮮血從他的身上冒出,蕭恆看都沒看他一眼,直直地向魏泰追擊而去。
然而此時已經有大量的士兵把魏泰擁立住,看他們步伐輕盈,武功出衆,大概也是暗衛,蕭恆若想出手,根本就難於上青天。
已經急紅了眼的蕭恆卻全然不顧,拿着長劍衝殺進去,血色四濺,哀嚎陣陣,宛若地獄使者一般收割着一個又一個人的生命。
魏泰被他不怕死的樣子驚了一下,眼看局勢對他不利,連忙喊道:“蕭恆,你瘋了,快住手,難道你要與本宮兩敗俱傷不成”
而另一邊的定郡王,迅速地掃過手中的聖旨,臉色陰沉,對着說道:“蕭恆,只要你把魏泰手中的聖旨給本王搶來,本王告訴你蕭淑人在何處。”
魏泰臉色一變,迅速拿起手中的聖旨看了看,這一張竟然是定郡王的傳位詔書。
此時他跟前的護衛被殺得只剩下五六個人,下邊的兵馬被拖住,根本就施展不出人手救援,若是蕭恆殺光護衛,下一個遭罪的就是他。
“你別聽他胡說,本宮藏的人,他又如何知道。”
“這有何難,太子難道忘了你的側妃娘娘,她可對子燁傾慕不已呢。”定郡王嗤笑了一聲,一劍擋住睿王的攻擊,又繼續道:“蕭恆,你可要考慮清楚了,若是晚上一步,本王就不知子燁將會把蕭淑人帶到何方了。”
“從遠,你莫聽他們胡言,擾亂心智,先把聖旨給本王搶過來,他們任由你處置,蕭淑人的下落自然能夠審問出來。”
睿王看到蕭恆開始遲疑,心中大急,連忙出聲勸說,他私下還慶幸過蕭恆有了元意這一弱點,但是如今看到蕭恆因爲元意而大失分寸,不由又是氣惱又是憤懣,恨不得上前把他搖醒,如今正是關乎性命的時刻,怎容得他兒女情長。
蕭恆長劍一橫,抹掉一個護衛的脖子,肩膀上卻別人刺了一劍,他轉身避過,朝着魏泰虛晃一招,趁着護衛回防保護的機會,縱身一躍,長劍架在了定郡王的脖子的上。
“說,意兒在哪裡。”
他全身都是鮮血,腥味嗆鼻,眼中是濃郁的黑,瞳孔之中,卻有血色瀰漫,銳利的視線中帶着無邊的殺意和冷漠,似乎下一刻,那鋒利而不沾鮮血的長劍就能讓定郡王血濺三尺。
定郡王身體一僵,動也不敢動,他餘光看自己的兵馬,幾乎全被永寧伯給拖住,根本沒有人前來接救,這一次,終究是他輕敵了,以爲勝券在握,沒想到竟然被人擺了一道。
這個時辰,那些人也該進宮了吧。本來是安排他們進宮推舉他登基,沒想到
“蕭主事,切勿衝動”
一聲清喝從下方傳來,蕭恆轉頭看下去,發現下方的廝殺已經結束,之前被拖住的禁衛軍已經趕了過來,以優勝的人數壓制騷動。
有六七位德高望重的大臣匆匆趕來,登上漢白玉臺階,在看到明啓帝的別射穿的屍體,頓時大慟,老淚縱橫,“皇上,老臣來遲了”
他們噗通的一下全都跪了下來,趴在明啓帝身邊嚎啕大哭,睿王臉上均是閃過尷尬之色,他之前光顧着搶聖旨,確實忘記了父皇的屍身,如今看來,他還不如那些臣子。
睿王羞愧不已,連忙跪了下來,朝着明啓帝的屍體重重地磕了一頭,淚流滿面。而脖子上被架了利劍的定郡王,看着明啓帝身上的利箭臉色變換,其中有一支,正出自他的手。
他連忙放眼四顧,卻發現魏泰已經沒了人影,原來他見大勢已去,方纔就趁亂逃走了。
悲慟之後,那些老臣總算想起了正事,看向睿王,道:“睿王殿下,陛下殯天之前,可有公佈遺詔”
睿王從懷中掏出一張聖旨,遞給了爲首的大臣。
其中大部分都是參與擬定遺詔的大臣,他們打開遺詔,看了看背面,在龍目中看到一點硃紅,確實與明啓帝生前所言契合。
“朕立遺詔,一共三份,待朕殯天,爾等立赤目之龍爲君。”
他們面面相覷,忽而對着睿王行跪拜大禮,“臣等叩見吾皇,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有了幾位大臣的開口,臺階下的衆人皆是放下兵器,跪地山呼。定郡王看着大勢已去,神情恍惚,拿着聖旨,癱坐在地。
蕭恆卻緊緊地揪住他的衣領,焦急地逼問:“我的妻子在哪裡”
定郡王看着他,臉色浮出一抹詭異的微笑,“你問本王本王身處皇宮,又如何知道”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蕭恆一腳踹倒在地,他收回手上的劍,轉身欲走。
“從遠。”蕭恆剛下了一個臺階,從巨大的歡喜中回過神來的睿王叫住了他,掏出一個腰牌丟給他,“帶上暗衛吧。”
蕭恆朝他深深一拜,“多謝皇上。”他的視線一移,落在正跪在地上的朱常仁和蕭朔臉上,朝他們揖了一禮,下了臺階,帶着下邊的暗衛,跨身上馬,馬步急蹄,出宮而去。
皇宮之外,一片混亂,火光燒紅了半邊天,哀嚎之聲隱隱傳來,宛若人間地獄。那是太子的人馬,爲了以防萬一,調遣了士兵守住了不少官員的府邸,如今逼宮失敗,便肆意屠殺,這一場變亂,遠遠都還沒結束。
此時城門已閉,令牌一出,守門的將領連忙打開城門,纔打開僅容一人過的空隙,馬蹄疾馳,那隊人馬已經不見了蹤影。
半個時辰過後,蕭恆到達別院,只見狼藉一片,下人還沉寂在恐慌與驚懼之中,他看到了地上的鮮血,手上的下人躺在地上哀嚎,女人的哭泣聲聲,一片嘈雜。
這時管事張福匆忙地趕來,看到滿身是血,凶神惡煞的蕭恆,當即被嚇了一跳,“奴才見過少爺。”
蕭恆提起他的領子,“怎麼回事,少奶奶和小公子呢”
張福身子懸空,雙腳驚慌地不斷亂踢,他猛顆了幾聲,臉色漲紅,說話也不通暢起來。蕭恆想到他的身份,抿了抿脣,把他鬆了下來。
“少爺,別院被強人襲擊了。”張福大口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卻不敢耽擱,連忙開口道:“小公子受了驚嚇,此時睡着了。只是少奶奶”
“少奶奶怎麼了。”儘管心裡有了預感,聽到這個消息,蕭恆心中怒火與痛恨還是不可遏止,逼問道。
張福愧疚地低下頭,“少奶奶被強人擄走了。”
時間倒退到傍晚之時。
元意剛用了晚膳,抱着鴻奴到處消食,此時遊樂園已經建成,但是元意打算讓鴻奴大些在進去玩,只是讓木匠做了一個學步車,把鴻奴放進去,讓他穿着小鞋子與她一起閒逛。
直到夕陽最後一抹餘暉被黑夜吞噬,元意把鴻奴交給陳嬤嬤帶回去,她照例去了別院的大門,觀看巡邏情況。
不知道爲何,今晚她總有不好的預感,這麼些年下來,她的預感都沒有出錯過,便讓淺碧與張福通知了暗衛與巡邏的佃戶,加強防護。
她剛要回去,就聽到門外傳來了嘈雜之聲,似是有人撞着大門,元意心中一跳,淺碧就匆匆來報,“少奶奶,果真有賊人來了。”
元意擡頭看向圍牆,之前潛伏的暗衛已經顯現出身形,與要翻牆而入的黑衣人教授,之前隨着鴻奴週歲物品遣送過來的護院也開始防衛,圍擊過牆的黑衣人。
此時纔開始天黑,尚有不少下人未曾回房,見此情景皆是驚叫陣陣,整個別院都陷入了混亂。
“別吵,都快回房。”元意受不了他們的尖利的叫聲,腦袋嗡嗡得痛,讓張福去把人趕回房,她由着淺碧保護着往竹樓趕去,這時候鴻奴留在竹樓,身邊只是一些丫鬟婆子,雖然也留了蕭府的護院,她心裡依舊放心不下。
然而她還是晚了一步,在她匆匆趕回時,竹樓裡的丫鬟婆子已經倒了一大片,就連護院也被人拖住,鴻奴正哭嚎地被一個黑衣人抱在懷裡,那人看到元意,眼睛一眯,長長的指甲拂過鴻奴的脖子,輕笑了出聲,“四妹妹,你可算是來了。若想留你兒子的命,讓你的隨從退下,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