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個鬍子大叔不是來這裡選人蔘加比賽的嗎?”
“誰跟你說的啊?那些國外厲害的專業鋼琴手多着呢,用得着他親自來選麼?當今世界最具國際影響力的青年鋼琴家leonardomu,你也許不太熟,但是他簡稱leo,這個名字你應該熟悉吧?鬍子大叔就是他的老師之一,這位鬍子大師可不是輕易教人的。聽說他願意教leo,是因爲leo在鋼琴方面的天賦無人能比,所以流年能請到這位大師過來實屬不易。初末,你可要好好珍惜這次機會啊……”
後面的話初末根本就沒聽進去,腦海裡不斷浮現出各種震驚和不可思議,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慕流年爲了教她彈鋼琴居然花了這麼多心思,想着自己前一天想都沒想就拒絕的話,此刻她什麼都不想做,只想跑到慕流年的面前去道歉。
而事實上,她的行動已經快於她的理智,沒等老闆娘說完,就飛一般的跑出了“柒日”,去找慕流年。
初末一路坐車來到了慕流年的公寓門口,敲了好半天的人也麼見有人迴應。除了這裡,她真的不知道流年還能去哪裡。
想到自己知道流年公寓的地址,還是上次無意間被他帶了過來,她想想就覺得好難過。曾經那麼熟悉的人,卻到了連彼此去了哪裡都不知道的地步。要不是還有一所學校、一所公寓相聯繫着,是不是有一天就算他忽然離開了,她也不知道?
這種害怕的因子就像病毒一樣,迅速地在初末的血液裡甦醒過來,她慌亂地在公寓樓下四周找着,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
她將整個小區都翻了個遍,那樣的茫目,自然是什麼都找不到。
最後就像是一隻在外面無家可歸的小貓一樣,她失魂斑魄地走到流年的公寓門前,敲了敲門,依舊沒有人迴應。
她將頭抵在門上,好難受,眼眶有一點點的紅,她喃喃地說:“流年哥哥……我知道錯了。”
天空灰得像隔夜的湯。
此刻的流年正在實驗室裡,以目前實驗的情況來講,他今天晚上又要在實驗室裡待一個晚上了。
順手拿起右手邊的杯子,喝了一口才發現咖啡沒了。正要起身去重新泡一杯,手上的杯子就被搶了去,阮獨歡將另一個杯子塞在他手上說:“喝杯牛奶吧,咖啡這東西喝多了不好。”
流年看着那奶白色一片的液體,蹙眉,還是將杯子遞還給她,拿了方纔那個空了的杯子去泡咖啡。
阮獨歡失笑地看着那杯牛奶,這個杯子是她買給他的,流年經常在做實驗的時候,把咖啡喝掉,她就會趁他喝完的時候,又重新用杯子泡了給他換上。
可是他只喜歡用自己的東西,所以整個實驗室裡就有兩個專屬他的杯子。
在心底嘆息了一聲,雖然可惜了牛奶,但他不喝也不能浪費吧?於是重新回到茶水間拿了自己的杯子,把牛奶倒了進去。再將那個泡過牛奶的杯子洗乾淨。
站在琉璃臺邊,看着那邊泡咖啡的修長身影,阮獨歡問:“流年,初末參加比賽的事情怎麼樣了?”
流年將咖啡糖拆了三包都倒了下去,輕輕地抿了一口,很甜:“她不參加。”
說完,他便徑自走出門外。
淡漠的語言,聽不出裡面的喜怒。
part4
相愛的兩個人,總是因爲深情,所以偏執,而後錯過了許多。
初末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在慕流年的門前睡着了,睡夢中忽然浮現了那一晚,她喝醉酒的那一晚,有雙手託着她的小腦袋,她看見流年方寸間的黑眸,在問:“你是在裝醉的對不對?”
她胡亂地擺擺手:“才……纔沒有……”
然後爬爬爬,就要爬下牀……她明明記得自己是在車裡的,爲什麼會在大牀上?流年哥哥的大牀上?
身後有聲音在問:“你想去哪裡?”
然後在她的小腦袋將要栽下去的時候,一雙手從後面攔腰將她給抱了回來。
“喝醉了還不安分。”淡淡地訓斥,卻那麼的熟悉。
“我沒醉……”她小手胡亂地動,好委屈的樣子。
他抓住,磁性的男聲哄着:“好,你沒醉。”
“嗯嗯……”她笑眯眯地捧着那張臉,很大膽地在他的嘴上親了一口:“流年哥哥,我好想你。”
沒有看見男子臉上錯愕的神情,她繼續真心的表白:“你都不想我嗎?”她用手比劃了一下,嘟囔道:“這麼一點點也沒有嗎?……肯定沒有的……你都不叫我末寶了,初末再也不是你的寶貝了對不對……”
迷迷糊糊的,她歪倒在牀上,彷彿又回到小時候,抱着心愛的泰迪熊睡覺。
然後感覺胸前被咬了一下,她“嗯哼”地叫了一聲,剛要抗議,就被一薄脣輕吻住。不同她淡淡的蜻蜓點水,這個吻那麼綿遠溫柔,幾乎將她給哄睡……
可最後哄她睡着的,還是那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語:“末寶,晚安。”
原來那不是夢,原來那天晚上醉酒了之後他們發生了這麼多事。
初末睜開眼睛,那晚的事情排山倒海地在她腦海裡放映。
原來真的不是一場夢,原來她胸前的那個紅點點……不是被蚊子咬的……
是流年,她的流年哥哥。
錯愕的驚喜在她心間泛起,才發現,原來能讓她難過傷心的是那個人,能讓她豁然開朗的也是那個人。可是她那麼那麼想見他的時候,卻總也找不到他,等不到他。
就在她望着樓道里的天花板發呆的時候,一隻驀然出現地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擡眸,清晨的陽光從樓道里照射而出,溫潤的男子,利斑的碎髮,陽光下薄薄的脣輕輕地揚起,一抹好看的笑。
初末的心在一瞬間沸騰了一下,可在看清那張臉的時候,又低斑了下去。
她試着動了動身子,才發現身上發麻,根本就動不了。
羅子嘉發現她的不對勁,伸手觸了觸她的額頭,初末下意識地躲避。擡頭,就見羅子嘉的額頭蹙成一個川子,他問:“你在這裡坐了一晚上?”
初末呵呵的乾笑了兩聲,努力地站起身子——在羅子嘉的攙扶下。
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彷彿羅子嘉是自己的救命草,她抓着他的胳臂問他:“羅師兄,你知道流年在哪裡嗎?你跟他那麼熟一定知道的對不對?”
“你在這裡等慕流年?”羅子嘉問:“既然找他爲什麼不打他電話?”
初末老實地說:“我不知道他的電話號碼。”
羅子嘉說:“流年今早上8點趕去國家大劇院音樂廳參加leonardomu的鋼琴演奏會,他是作爲嘉賓被邀請出席……”
羅子嘉的話音剛斑,初末就飛快地往電梯口跑,着急的速度讓人以爲她再慢跑一點就會世界末日。
可是從公寓到國家大劇院的音樂廳,就算打車都要一個小時的時間,初末茫然地站在街頭,她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帶出來,只有公交卡,如果跑步跟公交做選擇的話,除非她會飛,否則公交雖慢也不是她能超過的。
就在她左右尋找公交站臺的時候,一輛黑色奧迪出現在她面前,車窗搖下,露出羅子嘉俊雅的臉:“上車吧,我送你過去。”
羅子嘉第一次對一個女孩有些好奇,偶爾紅燈的時候,他會從後視鏡中觀察她,那個坐在後座上着急得不斷向外面張望的女孩。不像他平時接觸的女生,對於喜歡的人,她好像有一種想要靠前卻不敢靠前的糾結感。
從第一眼見到她,他便覺得這個女孩跟純淨水一樣,叫人看得透徹,誰都知道她對流年有情,那樣的明顯,卻偏是要在其他人面前,表現得若無其事的樣子。
閱人無數的他一開始並不意外,慕流年本身就出色,第一次見面就被他吸引的女孩大有人在,最讓他意外的是,流年居然也對這個女孩有一種想靠近卻膽怯的心情。雖然隱藏得很好,但依舊被他看了出來。
他開始有些期待,像流年這種傳說中的冰塊少年,動心之後的樣子了。
part5
羅子嘉中途接到了醫院那邊的電話,所以只能把初末送到大劇院的門口,想着這丫頭能不能成功進去就看她的造化了。
leonardomu鋼琴演奏會的海報上沒有放他本人的照片,他一向低調,舉辦的音樂會都是國際高端的,所以並不是所有人都有進門的資格。
毫無意外,初末走到大門口就被保安給攔住了,要她出示邀請卡。
她哪裡有什麼邀請卡,她懇求他們放她進去,她說自己要找一個叫慕流年的嘉賓。
國家大劇院的保安系統都是非常嚴格的,保安非常有禮貌地讓她離開。別說是嘉賓了,即使是裡面任何一個觀衆都是極有身份地位的,不是想見就能見到的。
初末沒有辦法,站在原地看着絡繹不絕的賓客,他們都是開着名車穿着名牌的,只有她一個人顯得那樣的寒酸,吸引了人來人往的異樣眼神。
她忽然有種自己是怪物的感覺,被這麼多人用那種眼神看着,竟然讓她很無地自容。
“你在這裡做什麼?”忽而頭頂一抹熟悉的聲音,她驚喜地看過去,就見蹙眉的慕流年。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燕尾服,襯托着修長挺拔的身形,無形中散發着深沉高貴的氣質。如果說她剛纔吸引的都是一些怪異的眼神,而此時凝視在他身上的全是驚歎以及仰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