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疼你不慣着你,會攛掇你在成親之前從後門逃跑麼?明明知道第二天就要出嫁,迎親的過來之後必然會大鬧一場的。如此下策爲的是讓她有個好名聲麼?”
“你親眼看見歡歡是如何被人嫌棄的,你自己也感同身受自然應該明白他們如此寵愛歡歡的想法。你自己不受寵別人的女兒就不應該受寵愛了麼?張老太太如何對待孫女兒的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吧。”
“你娘從前也是說什麼就是什麼,你爹唯唯諾諾不敢吭聲。人家兩口子的事情在你眼裡就不順眼了?姑父脾氣不好是真的,可是姑姑說的東西都是對啊。你娘還沒理辯三分,借了鵝蛋還雞蛋呢,你怎麼不說呢?”
“我管張家的事情不是因爲我要報恩,是因爲我拿他們當我自己的親人。你呢?你居然還覺得人家領養你是爲了名聲。你值得那點地麼?”
珠兒委委屈屈的坐在牀上,癟着嘴:“我就說了,我說了心裡話你不能生氣的。”
“我沒生你的氣,我只是不知道你腦子裡想的是什麼。我更加不知道,將來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對不起你。覺得我們王家裝不住你。”小虎不想有後悔的想法,可是依然忍不住想撬開珠兒的腦袋。
“我沒有,你爲什麼要相信那些人的話呢?我恨洪家恨不得撥了他們的皮喝了他們的血。”珠兒咬牙切齒指天發誓。
“你總是覺得別人虧欠你,對你不好的人反而倒覺得捨棄不了。我也不知道你腦子裡是怎麼回事兒!”小虎嘆口氣,起身坐起來換了個姿勢躺下。
“我哪有,你看洪家是怎麼對我的。我不是以牙還牙麼,我又不是傻子。”珠兒嘟着嘴,覺得小虎誤會她了。
“我以後再也不出去了,我沒想到外面的人那麼壞。哼。當初不知道怎麼說我孃家的有多好的。現在二房落敗了,就開始落井下石說我的壞話。哎呀,我的名聲都被他們糟蹋了。”珠兒一邊脫衣服一邊嗔怪道。
“你是說被二房牽連了麼?‘若是剛纔小虎是滿腹無奈,這個時候卻有些生氣了。
“對了,你什麼時候回去?咱們的生意還做不做了,拋家舍業的也不是個辦法啊。”珠兒脫完了衣服,跟着躺在牀上。一邊擺弄着頭髮一邊絮叨,絲毫沒發現逐漸黑臉的某人。
“我說了什麼時候珏兒的生意開始好轉了,我就可以會南面了。”小虎好像有些疲倦的樣子,閉着眼睛半天才說話。
“那要是三年五載也弄不完可怎麼辦呢?咱們家的日子不過了?”珠兒攏了攏被子。繼續問道。
小虎不吭聲,珠兒推了推他:“問你呢,你怎麼不說話了呢?”
小虎翻了個身背對着珠兒道:“那就三年五載的不回家。生意可以從頭開始的。”
珠兒鼓着嘴不吭聲,也背對着小虎,夫妻二人一夜無話。
正當瑋兒正如火如荼的準備着打獵的時候,親哥哥珏兒這邊又開始鬧起事故來。
起因是珠兒想幫小虎儘快將這邊的事情落實清楚,同時也算是報了二房收養的恩情全了這些年的姐弟情義。
將孩子交給王老太太照看。趁着小虎不在家的時候擅自出府去了風家堡。要說什麼主子就能帶出什麼奴才,珠兒身邊的這些人還真就是膽大妄爲的不得了。
之前小虎因爲珠兒的求情沒有置辦這些跟隨珠兒千里迢迢跑回來的下人。這下讓珠兒越發有了左膀右臂,可以肆意妄爲起來。
當然下人敢如此大膽一來是珠兒在小虎面前有幾分面子,二來就是珠兒給的賞銀十分的豐厚,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了。
珠兒帶着自己的人馬到了風家堡的張家大宅住下,上上下下打點的十分到位。
李氏看珠兒果然是嫁對了人。手頭比從前寬裕了不知道多少倍。雖然之前對珠兒的態度已經轉化成慈母狀,而現在可以說是變本加厲了。
“我的兒,你怎麼不把我的外孫抱回來。你瞧瞧我。想他想的我頭都疼了。”李氏左右兩個太陽穴都貼了膏藥,滑稽的不得了。
“那娘可請了大夫了?”珠兒貼心的問道。
“那倒不用,不過是年輕的時候落下的老毛病了。我生你的時候三天就下了地,月子裡受了風的。”李氏這話倒是不假,作爲長媳頭一胎生的就是個丫頭。老太太的臉拉得比那褲腰帶都長。三天月子還是吃的冷早飯。
“娘,真是苦了你了。”珠兒其實也知道的。因爲這種話李氏不知道絮叨了多少次。
“你是個有福的,頭一胎就生的是兒子。這樣你在婆家的地位就有了,別的不說將來就有人養老送終了。娘以前糊塗,做了好些糊塗事,你千萬別怪娘。娘也是不得已的,你知道的娘是沒有辦法的呀。”李氏抹着眼淚,頭一回給珠兒道歉。
珠兒受寵若驚,慌忙的給她娘擦眼淚:“娘,你看你這是做什麼。我的命都是你給的,你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李氏又哭又笑:“你是個好命的,好歹有個男人對你好。知冷知熱的疼惜你,也不嫌棄你是個嫁過人的。”
珠兒頓住手輕聲說道:“你怎麼知道他就對我好了,他又不曾來看你。”
“我活了一把年紀,不用看我也知道。你上一回抱着個孩子住在孃家那麼久不也沒事兒麼,現在你想過來看我就過來看我。這說明你那祖婆婆也是管不了你的,你那男人是寵着你呢。這要是你爹!哼,你別看我們年輕的時候好像我說的算,其實每次回孃家都是我好說歹說呢。”一想起往事,李氏心口就開始發酸起來。
物是人非當年自己好歹也是霸王似的人物,如今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李氏摸着珠兒的頭:“娘是想明白了,這一輩子我就剩你們兩個孩子了。你爹願意怎麼樣我不管,我就想要你好好地。”
珠兒鮮少聽見親孃說起溫馨話,此時好像着了魔似的想哭哭不出來,想笑笑不出來。摟着李氏的脖子,就像小時候幻想的一樣靜靜地依偎在李氏懷裡。
“娘,小虎對我倒是很好。吃穿用度皆是上品,平時的我想花錢也從不管我。就算是我犯了多大的錯兒也不曾大聲呵斥我,但是隻有一樣就是不能對二房不好。”珠兒起身平視着李氏:“你說我怎麼可能對二房不好呢,好歹也是養活了這麼多年的。”
李氏呸了一口:“就算是養活了你,可是他們身上還帶着罪呢。娘可不想讓你沾染他們,耽誤了你們兩口子的前程。”
珠兒聽着窩心,可是心裡還是十分的過意不去:“他們待我就像親生女兒一樣,我對這幾個弟妹也是一樣的。娘,你就讓爹將鋪子都還給珏兒吧。”
李氏聽了心裡冷笑:原來是這裡哄我來呢,我當你還真是個孝子賢孫呢。
嘴上卻說道:“你爹早都將鋪子還給了珏兒了,因爲這個你爹還氣的大病了一場。你說他們兩口子說走就走了,拋家舍業的將一大攤子都丟在這了。是你爹跟你兄弟,花費了不都知道多少心思纔將這老些鋪子給支撐起來的。現在珏兒一回來拿着房契地契就跟你爹鬧,你說你爹能不傷心麼。”
珠兒到不曾聽過這樣的話,有些不信道:“可是我聽說的可不是這個,是爹霸佔了二房的生意將我母親給攆了出去。還有是我爹將鋪子裡的老夥計都換了個遍,即便是珏兒在當家也是使喚不動那些人的。”
李氏撇嘴:“你還真信,說你傻你還真就是不精呢”
珠兒懵懂的看着李氏明顯不相信,李氏哄勸道:“你想想那董小漫是什麼人,可不是你我兩個尋常娘們都比得了的。這張家能發家還不靠着她會做幾個菜賺了幾個錢兒?這諾大的二房什麼錢啊物啊房子啊鋪子啊,哪一個不是董小漫說的算。二郎就是個呆子,被人耍了也不知道。董小漫能被你爹給攆走?我告訴你,那是因爲她殺了人哄得二郎去送死。然後尋了個由頭讓你祖母給休了,帶着銀票跟孩子遠走高飛了。”
李氏一邊說一邊撇嘴,好像自己親眼看見了一樣:“這會兒子,沒準董小漫再找了個婆家也說不準。”
珠兒不信有些不高興道:“你不要這麼說人家,她纔不是那樣的人呢。”
李氏挑了挑眉:“不然呢?你以爲她是什麼樣的人?她本就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一個婦道人家若是清清白白的誰會去拋頭露面開什麼鋪子?你都嫁人了還能挑唆的你和離再嫁?”
珠兒聽到這裡,儼然已經非常的不高興了:“什麼叫挑唆我了,明明是那洪家對不住我,是我過不下去了。”
“消停些吧,你是我腸子裡爬出來的,我還不知道你。”李氏瞪眼睛道:“你那點本事我不知道?你能幹得出來這事兒?董小漫不在後面給你支撐着,怕是你被他們折騰死了都不敢吭一聲。”
珠兒心想:這倒是實話,董小漫一直都是自己心裡的頂樑柱。如今頂樑柱突然沒有了,才搞的自己做什麼都十分的沒有底兒。
“我問你,你如此袒護她,你可曾收到過她的一封家書?”李氏見珠兒咬脣不語,冷哼道:“我就知道你沒有,我告訴你珏兒可是每隔半個月就能收到一封家書呢。”
珠兒擡頭不可置信道:“不可能的,這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