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不知道鳳城在哪裡,最近她也有自己的心事。小虎走了,走之前自己還想跟他說說話。
爾雅也知道珠兒心裡的那點小心事,見珠兒躊躇不定心思不安的樣子。晚上兩個人躺在一起,爾雅勸着她:“我不識字,又比不得你會的多。可是我強在比你見過世面,我見過不少的主子奶奶處事兒。所以說,你還得聽我的勸。女人家可不能太主動,得矜持,不能讓人家小瞧了咱們去。”
珠兒攥着手,不安的說道:“我就是想跟他說,我從來沒有那個想法。都是我娘,我大伯母說的,就怕他心裡認爲都是我意思,故意讓他難看呢。”
爾雅眯着眼睛接着說道:“說來也是,那日她那樣說話罵人之後又想方設法的找奶奶說媒。問誰瞧着都覺得不尊重,翻來覆去的顯得你好像多嫁不出去似的。非要攀附他們家,你若真是說了倒顯得是真的。沒事兒也讓你弄出事兒來了,你還是別說了。”
珠兒緊張兮兮的拉着爾雅的手:“你說的是真的?他真能那麼想?”說完自己也拍拍胸口,輕舒一口氣:“幸虧我沒找他解釋,一直都不知道咋說呢。不瞞你說,我還想着給他寫信,唉,幸虧沒寫。”
爾雅本來想嗤笑一番,不知道想到什麼又趕緊嚥下了。小心問道:“前陣子鬧了幾日,你可知道奶奶要給你尋個什麼樣的人家?”
珠兒扭捏着不吭聲,過了半天才說道:“這種事兒哪能讓我知道呢。”
爾雅心裡算計着自己比珠兒大不了幾歲,男主子回了家之後從未把自己當做通房什麼的。舉止之間也是客氣得很。女主子也沒有那個歪心思。兩個人整天蜜裡調油一般,想來也真是沒自己什麼事兒了。那她就安全得很了,前幾日在點心鋪子意外見到了親孃。
親孃還以爲自己得了好差事,想跟自己討要幾塊糕餅。自己心裡厭煩死了。從發硬不新鮮的點心裡拿出了幾塊給她。
見自己態度挺好,孃親又尋了機會找自己說話。倒是沒說要讓自己逃跑的事情,她也知道自己若是跑了。女主人還不真得去找她娘要人?
她娘千叮嚀萬囑咐,要自己好好表現,將來能夠配個好人家。
自己剛進來的時候,還一直以爲小虎是他們家的小廝呢。見小虎無父無母只有一個奶奶跟一個妹妹,家裡房屋不新但是算是夠大夠好。兩個人年紀也相當,將來自己能夠跟他成爲夫妻也算是門當戶對。
雖然自己不是個清白的,可自問長相人品不算差。都是下人大家誰也別嫌棄誰。所以當見到小虎對待珠兒挺好,兩個人一副兩小無猜的親暱模樣的時候,心裡是分外的着急。
珠兒好歹是主家小姐,她跟小虎門不當戶不對這是其一。自己好不容易覺得這是能夠碰見的一戶好人家,上無婆母管教。進門就當家豈不是美滿婚姻?
所以自己自私了一些,總是在珠兒旁邊攔着不讓他們有過多的想法。誰承想,命運作弄人,小虎在奶奶心裡跟舅老爺一樣滴。小虎親爹回來之後,一下子他就成了貴人了。
自己盤算了的好姻緣也就廢掉了,這樣的話自己也就不好在做那王母娘娘的棒打鴛鴦的壞事了。
人家纔是真正的門當戶對呢,珠兒也是個可憐的,比自己強不了幾分。若是能跟小虎成了好姻緣,倒也是一件美事兒。
“我倒是覺得你跟小虎真的不錯。你們算是青梅竹馬兩家走動有多,親上加親的好姻緣。”珠兒迷迷糊糊聽見爾雅來了這麼一句,心裡咯噔咯噔的跳個不停。
她心裡倒是有幾分歡喜,可是偏偏不知道人家到底是怎麼想的呢。遂開口道:“能不能結親,這得看爹孃的打算。娘說了,我的婚事不着急。先準備嫁妝再說。”
珠兒這麼一說,爾雅算是印證了自己的想法。珠兒少女情懷情竇初開,對小虎是心裡喜歡的。既然知道,爾雅想,何必不做個好人幫她一幫呢。
“既然你喜歡,不如你就跟奶奶透露個話兒。奶奶這邊給你準備的嫁妝,那頭好跟人家定親啊。”爾雅翻了個身,今天她就是想跟珠兒聊聊天,才住進來的。
“急什麼,哎呀我困了。”珠兒不好意思,趕緊翻過身背對着爾雅。
自從知道自己配不上小虎之後,爾雅心思到放平和了許多。相處時間雖然不長,她也是能看出奶奶跟珠兒的人品的。自己若是好好對待他們,自是不會虧待自己。所以對待珠兒也就越發的真誠用心起來,見珠兒把頭藏起來害羞。
爾雅有些焦急:“你個笨妮子啊,你若是喜歡不早早的訂下來。過了兩年,有人家看上早你一步定親,你就哭去吧。”
珠兒猛地將被子打開,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問爾雅:“不可能吧!”
爾雅無力的教育着珠兒:“怎麼不可能?他爹是個兵老爺,是個官呢。誰家的姑娘不想嫁個好人家?再說他跟着奶奶跟大爺幹了這麼多年,也是個厲害的,將來就是不做官,那也是個財主掌櫃的呀。你說說,他是不是媒婆嘴裡的好姻緣?”
珠兒原本沒覺得小虎有什麼的,大家在一起嘻嘻哈哈的看不出來。這麼一說,珠兒倒是覺得小虎真的跟村裡自己見過的半大小夥子們不同呢。怪不得自己一直覺得小虎不一樣,今天想來原來是這裡不同呢。
可是想到自己,珠兒突然覺得很好笑。自己是高攀了小虎呢,自己哪裡配得上人家?自己不過是二叔二嬸過繼過到名下的,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自己還不清楚麼?仗着有現在的爹孃,自己是可以吃得好穿的好,可是這一切怎麼來的,小虎他們家一清二楚呢。
又想想李氏做的這些事兒,甚至想起來張老太李氏一起諷刺王老太的情形,珠兒哪裡還有睡意了。
“你怎麼不說話。”爾雅見珠兒反倒不吭聲了,有些疑惑。
“我知道了,我會跟娘說的。你就先不要聲張了,我困了,你也睡吧,明天還得早起呢。”珠兒憋了半天,眼淚在眼眶上打轉兒。
珠兒第二天一早頂這個熊貓眼起來,董小漫見狀打趣道:“你們姐妹兩個說什麼呢?瞧你們還住在一起,可是說了一宿的悄悄話?”
爾雅側頭看着珠兒,珠兒緊張的示意爾雅不要多嘴。爾雅撇撇嘴,想着珠兒一定是不好意思,等到無人的時候也就自己去說了。
董小漫是沒看見兩個姑娘的動作,家裡兩個小頑皮鬼就夠她嗆了。珏兒跟歡歡這個年紀,在後世怕是要上幼兒園了。
歡歡應該會數數跟熟練地說英語單詞的模樣了,可是這個年代自己上哪找幼兒老師呢?自己可是個琴棋書畫一竅不通的,這古代女子都有自己的生存技能的。女工廚藝是硬件,廚藝自己倒是可以教會她一點,可這女工自己都是三腳貓呢。
再說珏兒,也是個小孩子,想起後世‘狼爸’康熙爺是怎麼教孩子的。哎呀,人家那孩子個頂個的優秀,要不咋能誰都不服誰來個九子奪嫡呢。
雖然自己不能啥都跟人家比,可是起碼的教育是不能落下吧。董小漫想來想去,想開個幼兒園了。
可是這古代好像沒有這個玩意啊,也沒有幼師這個職業啊。董小漫讓小剛給自己的孩子找個啓蒙老師,董小剛還沒給自己找來呢。
正當自己在那想着,有人敲門卻是董小剛的聲音。
開了門,董小剛跟兩個孩子玩耍了一會纔跟姐姐說了來意。果然是說老師的事情:“我都打聽了,人家大戶人家自己就有先生。咱們若想請一個可是有些貴啊,家裡孩子小不值得花這個錢啊。”
董小漫笑道:“上次只是讓你給我打聽打聽,你可能沒聽明白。我是覺得孩子還小,咱們又沒有那個能力教孩子。這禮儀啊、認字啊,什麼三字經啊,弟子規啊的,還是讓先生教的好。我也不指望那是什麼厲害的先生,比咱們強就行。”
他們家的歡歡又不是林黛玉,還得有厲害的先生教她詩詞歌賦啥的。想到這裡又說道:“不如你就找個家裡困難的秀才,最好是品質良好的,不迂腐的。想着賺幾個銀子進京趕考的,平時在街上寫字賣畫的更好了。你去尋一個過來,我跟他談價格就行。”
董小剛見姐姐說的是真的,心裡覺得孩子那麼小范不着弄那麼大的力氣去尋個先生。可是一向姐姐說話力度都比自己強,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再去尋一個了。
當天下午,董小剛還真就從大街上拉了一個以代謝書信,賣畫爲生的年輕出生來了。董小漫一見那人,心裡頗爲滿意。人的眼神騙不了人的,那個人眼神清明,舉止有禮,進院子從不四處打探,也算是君子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