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刺骨,白雪飄下,在這樣寒冷的日子裡本應該是窩在家中取暖的耀邦城百姓們卻一個個都在緊張着,行動着。
“黑虎,吩咐全城士兵尋百姓們家中的大鍋燒沸水運上城牆,從現在起往牆上牆下澆水,務必把咱們這座耀邦城凍成一座結結實實的冰城!”
嗜血部落的大隊人馬很快就要殺到耀邦城下,這是韓雪與哥哥商量後想出來的一個守城的方法。曾經她出過一條用沸水從城上往下潑來退敵的餿主意,而這次卻是要用沸水來澆整個城牆。
三門大開,軍士和百姓們一起從離着城牆三十丈開外的地方開始潑水,滾燙的沸水送到城外城頭,待到戊時,耀邦城的城牆外已經凝結成了厚半米的冰溜子,滑不溜手,從遠處看去耀邦城就像是一座冰城,晶瑩美麗。
有些軍兵看着很有意思很新鮮,便試着踩上了城外的地面,沒想到滋溜一聲便滑得東倒西歪的,根本就無法站立,引來其他看熱鬧的軍兵們陣陣開心的笑聲,而那遠遠站在城牆上往下看着的韓雨卻是緊張的憂心忡忡。
雪還是在輕柔的下着,緩緩的飄落,耀邦城的城牆之上全鋪了厚厚的一層草蓆子,每隔三十丈遠的距離便升起了一個炭火盆,城上值哨的軍兵們依偎在火盆旁邊,心裡都在暗暗的感激着雪副將軍的體恤。有了這些暖暖的火盆,他們的身體就不會被凍僵了,能夠守衛這座耀邦城是多麼的幸運!只是他們還不知道接下來的一場戰鬥有多麼的慘烈!
天還沒有暗下來的時候,韓雨就已經下令,凡是居住在高處的人家一律不準點燈,耀邦城的城牆上燈籠火把也是齊齊的熄滅不準再燃起,目光之下的耀邦城遠遠望去只餘黑濛濛的一片暗影,根本就分不清那是一座山還是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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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過會,嗜血部落的軍隊果真到達了耀邦城外集結,看來韓雨苦心訓練出來的偵察兵確實是很不一般,偵查的十分準確。
此時的耀邦城靜悄悄的,嗜血部落的軍隊中有一個低沉的略帶着暗啞和蒼老的聲音響起。
“攻城,今天就要血洗這座耀邦城爲我兒報仇!”
耀邦城的城門方向,城上的值哨軍兵猛然間發現了霧氣之中冒出來的點點身影,一聲鐘響,已經等待了多時的守備令旗一揮,只見城上萬千的火箭密集飛出,黑壓壓星火點點撲往城下的嗜血部落所在處,一時之間慘叫聲大罵聲綿綿不絕。一輪火箭之後,嗜血部落內竟然了更多的蠻夷軍兵,喊殺之聲簡直是震耳欲聾。可是耀邦城卻是奇怪的安靜了下來,薩都望着城牆上那個黑色的挺拔身影,冒出了切齒的恨意。
“奪了我兒性命的人就是他,韓雨,今日我一定要斬掉你的腦袋爲我兒報仇!”
薩都手中的令旗揮動,嗜血部落的士兵們如潮水一般的衝向前去,離城三十丈踏上了冰面,當即腳下一滑,紛紛滑
倒在地。這時候城上又飛下一批箭矢,射倒了一片蠻夷軍兵。薩都眉頭一皺,立即鳴響了退兵的號螺,嗜血部落的士兵們接到命令迅速後退,韓雨見狀急喝道。
“滾木準備!”
幾刻的功夫,嗜血部落的士兵以盾爲掩,迅速一層又一層的往冰面上鋪起厚厚的草簾,城牆上的滾木猛然間落下又砸倒了一批。如此的反反覆覆,很長時間過去了,嗜血部落纔剛剛近到耀邦城的城下。薩都心中急躁,兩個時辰了,這麼久的時間纔剛剛近到城邊,軍兵都已經損失了近千人之多,如此下去還怎麼攻城?再看向耀邦城的城牆凝結了厚厚的冰溜子,想攀城又談何容易!
思襯了片刻,薩都轉身急令發射擂石,只見耀邦城城下一字排開衆多的投石機,巨大的石塊帶着衝力擊向了城牆。只是剛砸碎了一層冰面,城牆上就又馬上倒下來熱水,襯着水還未能結成冰,嗜血部落的先鋒們忙往城上射出鉤鎖,搭建雲梯,人一層又一層的倒下,緊接着又是一層又一層的撲上去。
一直在城上指揮戰鬥的韓雨心中焦急萬分,冰牆只可以阻止一時,佔得先機,但是嗜血部落有備而來,薩都手下的士兵衆多,遲早總會有攀上城牆之時的。而那看着奮勇往城上撲的部落士兵,薩都不禁大聲的狂笑道。
“給我傳令下去,能夠上到城頭者,每個人都賞賜給五十兩黃金,無論生死!”
聽到了主子喊的賞賜的話,嗜血部落的士兵們撲殺的更加兇猛起來。時間緊張,那些個蠻夷士兵如蝗蟲一般涌上前來,耀邦城所有的軍兵,連同城中的所有百姓們一同頑強的抵抗着,他們不光是爲了自己,不是爲了韓雨和韓雪,而是爲了他們剛剛建立起來的一個共同充滿了溫暖的家!
韓雪帶着黑虎一直跟隨着韓雨在城頭上激戰,耀邦城冰凝的城面上已經完全染成了血紅的顏色,牆下屍橫遍地,血色的冰城閃動着詭異的光芒,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這是一座修羅地獄!
嗜血部落死傷了很多人,韓雨他們也是同樣的傷亡慘重。四個時辰的激戰的激戰過後,耀邦城城上的箭支已經所剩不多,滾木擂石更是已經用盡,從山上搬來的石塊,拆下來的民房木頭也眼看着都已經接濟不上,軍兵和百姓們的神色也已經顯現出了疲憊。
嗜血部落仗着人多,竟然是不緩和也不歇息,就那麼的輪班進攻。韓雨往遠方望去,目光卻透不過濃霧鎖住的江面。此時的他一身迷彩服已經看不清到底染上了多少鮮血,臉上早就已經汗水滾滾。
“會有人從江上渡過來嗎?會來嗎?”
終於還是有幾個嗜血部落的蠻夷兵翻上了城牆,砍翻了守城的耀邦軍兵。一直拼死退敵的韓雪眼中隱上紅霧,不等哥哥搶先,她已經劍如飄雪般的揮下,迅速堵上了被攻上來的缺口。在廝殺的空擋,韓雪看向城下正在大聲喊叫着,鼓勵士兵攻城的薩都。在滿天
火光的映照下,可以清楚的看清他的身材又矮又胖,頭顱很寬,眼球深陷在眼眶內,膚色很黑,長着一個扁鼻子和稀疏的花白鬍須。
可以理解一個白髮送黑髮的父親悲切復仇的心理,但是他的這種侵略卻是不可饒恕的。
“薩都,你且知道爲了你的兒子報仇,可是你知道我的這些千千萬萬的將士們也要爲了他們的同族的手足血脈們報仇,爲了那些慘死在你們刀下的亡靈們報仇,爲了那些遭你們蹂躪的清白女子們報仇,爲了踏死在你們馬蹄下的無辜幼童們報仇,爲了你們所揹負的血腥殺戮報仇嗎?你兒子的死是他應該得到的報應和結果,你這麼繼續如此侵略是在讓你的兒子揹負着更加多的罪孽,痛苦在地獄裡不得輪迴,你說你這樣是在愛他還是在害他?”
韓雪知道在這樣耗下去耀邦城肯定是會受不住的,那麼她只好拼了!所以她突然間的大喊聲衝破了廝殺着的戰場,清晰的傳進了薩都的耳朵裡,薩都大怒的擡頭看向韓雪。
“城上小兒休要胡言亂語,有種就速速出城來與老夫我大戰三百合,看我如何將你千刀萬剮,將你們這些東西統統殺死來祭奠我兒在天之靈!”
“好!薩都,你可敢停止攻城,待我出城去與你來個生死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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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聲戰鼓震人耳膜,襲人神經,敲落在心脈上,叩響着或生活死的殺戮序曲。這是一場獨特的舞會,最終仍舊飄揚的旗幟,也許是勝利者的紅花,也許是墳墓上的惋惜。
千軍萬馬中,漫天血氣裡,人類的性命真得卑賤如螻蟻,每個人皆奮力揮舞着壓人性命的兵刃,用那冰冷的鋒利刺放對方體內,滑出鮮血的痕跡,飛逝出生命最後的痕跡。殺與被殺彷彿不是一種形式,而是一種必然的結果,鮮血在腳下蔓延,河津了這片冰凍的土地,不知明年這裡是否還能夠再開出搖曳的紅花?若還是多多紅花,不知是否會飄散出血腥的味道?那味道不知何時才能徹底的散去,還耀邦城一片芳草香!
城門外的戰場上,薩都手下的頭一號猛將元奎舉起大刀,策馬向韓雪衝來,就在那匹馬兒快要踏在她身上的前一秒,韓雪突然間側身一劍划向了元奎的馬肚子,將那匹戰馬放倒後,左手抓住繮繩,她撐身躍到了馬背上,與閃電間,手中的劍已經逼在了元奎的脖子上,動作一氣呵成,留在城上觀戰的韓雨不禁鬆了一口氣,心裡暗自爲妹妹叫了一聲好!
人,一旦遊走在生死之間,便會有了新的感悟,被鮮血引領去另一片無法超脫的地域。是沉淪,還是救贖,只有自己會懂。韓雨看着戰場上的妹妹,忽然有了一種很陌生很陌生的感覺。如今在那個嬌弱的身影上再也看不見從前那個不愛運動,又拽得要命的她,從穿越的那一天起,她那單薄的身影便註定了要在這昇平亂世中承載起開闢天地,叱吒風雲,收復蠻夷,一統江山的責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