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妙語不滿地道:“你們看我幹嘛?跟我又沒關係!”
葦知德小聲道:“可是爸爸也會捱罵啊,妙姨不會……”
“我剛被你媽媽打完。”
黎妙語沒好氣嗔道,“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等下你媽媽發現了,就說是爸爸讓我們吃的……我們一人一盒!”
她拉着葦知德來到沙發前,搶過一盒冰淇淋打開,對小傢伙道:“快吃,快吃……不對,不用着急,慢慢品嚐。”
葦知德看向老爸,猶豫了一下,先挖了一勺冰淇淋遞給老爸。
黎妙語很開心地道:“不錯,聰明,讓你爸爸吃了,等下他就跑不掉了,上次蒹葭和葳蕤不就是這樣陷害你的嗎?”
“沒有陷害。”
葦知德小聲幫妹妹們解釋,“我們說好的,她們倆想吃,我去幫她們拿。”
“你傻乎乎的。”
黎妙語輕輕拍他一下,“趕緊吃。”
葦慶凡吃掉自己的那勺,把勺子還給兒子,笑道:“行啦,吃吧,等下媽媽發現了,你就實話實說就行了,不要撒謊,媽媽那麼聰明,咱們騙不過她的。”
黎妙語哼道:“說實話也是你攛掇的,反正別想把禍水引到我身上。”
葦知德有人撐腰,不再糾結,很開心的吃起來,忽然又停住,看看爸爸,再看看妙姨。
黎妙語問:“想讓妹妹一起吃啊?”
葦知德點點頭。
“我們一共就兩盒哦。”
黎妙語小聲說道,“分給她們,我們吃的就少了。”
葦知德也小聲道:“我可以少吃一點,嘗一下就可以了。”
黎妙語嗔道:“那你去給妹妹吧,妙姨這份要自己吃。”
“好。”
小傢伙很愉快的答應,拿着還有大半盒的冰淇淋去給妹妹們,很快自己空着手從房間出來。
葦慶凡笑着問:“你不留在房間裡面一起吃啊?”
葦知德搖搖頭,不說話。
“肯定是在房間裡面看着就想吃,對不對?”
黎妙語笑嘻嘻地道,把自己剩下的半盒伸到他面前晃了晃,“還想不想吃?”
葦知德看看她,搖頭道:“不要,這是妙姨的。”
黎妙語於是繼續吃冰淇淋,“你把冰淇淋給妹妹,她們沒說什麼嗎?”
葦知德看着妙姨吃冰淇淋,艱難移開目光,小聲說道:“葳蕤只顧着吃,蒹葭問我哪弄來的……”
葦慶凡笑着問:“那你說了?”
“嗯。”
葦知德點點頭。
黎妙語又問:“然後蒹葭就吃了?你就出來了?”
葦知德又點頭。
黎妙語接着問:“你自己要出來的,還是蒹葭讓你出來的?”
葦知德猶豫一下,如實道:“蒹葭問我要不要在那裡玩,我說不要,我就出來了……”
“你傻乎乎的!”
黎妙語伸出一根手指頭戳他腦袋,“你媽媽那麼聰明,怎麼你就這麼實心眼,蒹葭故意讓你出來的,就是來圖謀我的冰淇淋……”
她哼了一聲,把冰淇淋塞給葦知德,道:“好啦,妙姨吃完了,剩下的給你……我去找蒹葭算賬。”
葦慶凡好笑地道:“你還是找婉婉去吧,指望你教訓她,下輩子吧。”
葦知德剛接過妙姨的冰淇淋,聞言趕緊又要把冰淇淋還給她,解釋說:“是我要出來的,蒹葭沒讓我找妙姨要……”
“她跟個小狐狸似的,纔不會直接說呢。”
黎妙語哼了一聲,忽然聽到樓梯上有腳步聲,忙壓低聲音道:“你媽來了,我們趕緊跑……”
她帶着葦知德跑去李婉雲房間,葦慶凡朝樓梯道看去,見老媽和李婉儀、江清淮一起上來,顯得消瘦不少的黃花也跟了上來,卻不見呵呵。
“呵呵跟呀呀瞪眼呢。”
江清淮怕他見了黃花老態又難過,笑着解釋一聲,“在那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瞪什麼。”
王淑華則轉頭四顧,沒看到孫子孫女,忙問:“人呢?”
“婉雲房間呢。”
王淑華去找孫子孫女,李婉儀則來到葦慶凡身邊,冷笑一聲道:“吃完了?”
葦慶凡失笑道:“你也看到了?”
“妙妙那麼大聲,誰聽不見啊?”
江清淮撇了撇嘴,“要不是怕小德吃太快噎着,學姐早上就上來了。”
李婉儀瞪她一眼,卻也沒否認,反手在葦慶凡身上打了一巴掌,嗔道:“不要總攛掇他犯錯,乖一點不也挺好的?他又不需要什麼開拓進取精神,更不需要冒險,穩重就夠了。”“你想太多了。”
葦慶凡捏捏她的手,又捏捏江清淮,“我就是想讓他開心點,不要總是動不動就想那麼遠,他纔不到六歲。”
“我也覺得。”
江清淮往他身上一靠,眼望着李婉儀,笑道:“學姐你想太多了,順其自然就好了,不要有那麼大的心理壓力,而且新時代了,又不是非要男孩子才能頂門立戶,不要給小德那麼大的壓力。”
李婉儀深受重男輕女思想之害,但到她自己爲人父母,卻似乎在犯同樣的錯誤,只不過表現形式不同:
她對葳蕤很寵溺,對葦知德要求卻比較嚴格。
換個角度來說,這就是對葦知德期望更高,對葳蕤卻有點順其自然的隨意態度。
這裡面有葦知德是老大的緣故,也有希望把葳蕤養成黎妙語那樣的心願,甚至還有一部分葦知言誕生帶來的影響
——家中四個孩子,兩男兩女,兩個男孩子分別是她和李婉雲所生,以一些“權謀”的角度來衡量,這有點失衡了。
李婉儀不可謂不聰明,但難免還是會有自身經歷帶來的桎梏,以及當局者迷的侷限,葦慶凡、江清淮、黎妙語,甚至是李婉雲,都看出來了一些端倪,因此都在用各自的方式來“中和”她的影響。
李婉儀在家中的影響力太大,葦慶凡又不好表現太明顯,四人一起,也只是勉強與她保持平衡而已。
然而,李婉儀畢竟是極聰明的,葦慶凡和江清淮稍微說得明白了一些,她立即察覺到了微妙的不對勁,先是狐疑的打量葦慶凡和江清淮,隨後露出若有若思之色。
她沉吟兩秒,看着葦慶凡和江清淮,語氣狐疑的小聲問:“你們都覺得我心態有點不對勁?”
江清淮猶豫一下,一如既往不表態,而是看向葦慶凡。
這是她的生存之道,並非是道理的道,而是觀念,哪怕關係再親密,也絕不與李婉儀在這些方面發生矛盾。
從客觀角度來說,她是葦慶凡的秘書,黎妙語更是古詩詞公司第二大股東,且這幾年工作下來,逐漸開始接手公司的財務大權,任何一人都比運營青雲的李婉儀更“重要”,因爲古詩詞公司纔是葦慶凡產業的重心,與青雲、晴雨都不在一個數量級上。
但是,江清淮對此有着清楚認知,她和黎妙語,甚至把李婉雲也拉上一起造李婉儀的反,都沒有任何成功、抗衡的可能。
而且,就像是她偶爾在李婉儀、黎妙語玩鬧時候的表態那樣,黎妙語、李婉雲沒有任何理由站在李婉儀的對面。
因此,雖然這麼多年相處和諧、親密,她仍然避免在類似的事情上表態。
如果真要說,也是在單獨與李婉儀相處的時候,以說貼心話的方式說出來,有第三人在場,就緘口不言。
哪怕一家人再怎麼親密,如今這也已經不再是她們各自一個人的事情了,都有孩子,身後也有家人,葦慶凡的產業越來越大,就得越來越謹慎才行。
李婉儀本身就足夠強大,黎妙語身後有黎樹青、趙雅泉,甚至有她的外公,只有她和蒹葭,背後沒有任何助力。
“有點。”
葦慶凡一直都沒跟李婉儀談起這件事情,是因爲這是很正常的情況,人之常情,且她的想法確實也有道理,對於家裡幾個孩子來說,也確實需要這麼一個角色,否則成長環境太寬鬆了也不見得就更好。
不過既然李婉儀問了,他自然也不遮掩,點點頭笑道:“尤其是知言出生之後這段時間,我感覺你有點焦躁。”
江清淮笑道:“如果小言是女孩子,說不定就……不對,那就小德一個男孩子,你還是會這樣,如果小德是女孩子纔不會這樣。”
李婉儀沒有說話,坐在那反思了一會兒,道:“好像是有點……”
江清淮笑道:“也是我們幾個都太不正經了,總得有個人嚴肅一點,主要是我和妙妙都不大會教小孩,以後學姐你可以多唱紅臉,我和他唱白臉。”
李婉儀翻了個白眼,不再糾結這個問題,道:“我回頭慢慢想想吧,先不說這個,你跟妙妙準備去哪裡玩?”
葦慶凡問:“你也要去?”
“我哪有空?”
李婉儀又白他一眼,“蒹葭葳蕤都想出去玩,小德好像也想出去玩,放心,不影響你們,你們拍你們的婚紗照,我們跟你們錯開時間,或者錯開地點。”
江清淮道:“可以等他們拍完,我們再去嘛。”
葦慶凡想了一下,“婉雲去嗎?不能光把她留在家裡吧?”
“我沒辦法去,她想去的話可以一塊,主要是得有人看着小德他們三個,我可以在家裡看着小言。”
李婉儀也靠在他肩膀上,嘆了口氣,“我感覺我已經被生活鎖住了,想要出去溜達都難。”
“別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葦慶凡伸手把他揉按着腦袋,“公司離開你不會就運轉不了的,而且有手機有電腦,真有事也耽誤不了,趁着這個機會,一塊出去玩吧。”
李婉儀有點心動,卻還是有點猶豫,道:“回頭再商量一下,先把你和妙妙的行程確定下來。”
倆人拍婚紗照的旅程黎妙語已經敲定差不多了,隨後商量一番,很快確定下來歐洲爲主要場合,不過黎妙語又提出想要去澳洲拍袋鼠,幾個孩子聞言積極響應,於是就此把旅程分爲兩部分。
11月中旬,葦慶凡先陪黎妙語兩人一塊去歐洲,拍了婚紗照,隨後返回京城,再帶着孩子一起去看袋鼠。
本來是打算一大家人都去的,不過因爲帶着孩子,再帶老人有點不好照顧,且李婉雲帶着兒子在家,也需要人陪同,因此最終決定是黎妙語、江清淮、葦慶嬋、葦慶歡四人,帶着葦知德、楊存安四個孩子一塊去玩。
葦慶凡公司有事情要處理,晚幾天再與李婉儀一塊出發過去。
黎妙語她們25號就出發了,到那邊玩了幾天,葦慶凡和李婉儀是11月30號的機票,到堪培拉去匯合。
然而,就在出發前一天,11月29號上午,葦慶凡正在公司開會,忽然接到了江清淮打來的電話。
葦慶凡有點奇怪和疑惑,江清淮是知道他正在開會的,而且平日裡都是發消息居多,爲什麼會直接打電話?
因爲這個疑惑,他擔心出了什麼事情,因此猶豫之後並未掛掉電話,而是拿出無線耳機掛在耳朵上,接通了電話。
“老公,不好了!”
電話剛剛接通,那邊就傳來江清淮的聲音,非常焦急,聽起來似乎還有些哭腔,“妙妙被抓走了!”
“被誰?”
葦慶凡懵了一下,隨後顧不得在會議之上,立即起身走向外面,同時柔聲安撫,“不要着急,有我在呢,慢慢說,怎麼了?”
“我們剛剛吃完飯,準備回房間休息,忽然ASIS的人過來找妙妙,說她涉嫌商業犯罪,要她配合調查……現在妙妙已經被他們帶走了,我和嬋姐跟着他們後面,慶歡去找大使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