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梅開二度
幾人趕緊往章家爺爺家跑去。
進屋之後，就見小孫子難受地靠在牀上，聲音非常嘶啞。
孩子奶奶急的直掉眼淚。
小孩煩躁地扯着自己的衣服，一臉難受痛苦的模樣，根本不讓奶奶抱着他，不停地揮舞手臂，不是扯自己的衣服，就是難受地推開他奶奶。
高源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小孩的鼻翼快速扇動着，兩隻肩膀不停擡高，胸部也因爲艱難呼吸而高高隆起。
“胸高，肩息。”高源輕輕吐出這幾個字。
孩子奶奶見李勝利來了，便憤怒地指着他：“就是他，本來我孫子就只有一點小咳嗽，就是吃了他的藥才突然變成這樣的。”
李勝利頓時手足無措。
孩子奶奶一邊抹眼淚一邊罵：“平時大家都說聯合診所裡面，就你這個年輕大夫水平差，都不願意找你治。我是尋思着，你不至於連一個小小的咳嗽都不會治啊，誰知道你不僅治不好，還把人給弄成這樣了。”
“哎喲喂，我可憐的小狗兒，我們家就剩這一根獨苗了。”孩子奶奶拍着大腿哭嚷起來。
“吐完又昏睡過去了，我本來也想睡一下，誰知道後半夜我媳婦又開始拉了。拉肚子也就算了，可她拉的全是紅色的東西，跟血一樣，多嚇人啊。所以天一亮，我就來找你了，你到底給的是什麼藥啊？”
高源通俗地解釋：“就是咱們肺這一快啊，產生了很多痰，把肺給堵住了，所以呼吸困難，也會不停吐出很多痰來。”
魏叔疑惑又問：“那咋拉出來的東西，是血紅的。”
高源也看向了李勝利。
高源道：“這是熱利，表解而裡未和。吃了一劑藥，只好了一部分，還沒完全好。難不成你想指望我，一副藥就能徹底把她治好？”
“我……”李勝利緊張地嚥了咽口水，說：“我是看他咳嗽，所以開了旋覆代赭湯。”
“哎，高源，高源！”魏叔突然激動起來，抓住了高源的手，就要拽他。
高源微微皺眉，詢問：“你們孫子爲什麼會咳嗽？”
孩子奶奶說：“沒有，孩子一咳嗽，我們就趕緊抱着孩子去聯合診所了。要不是隻有他一個大夫在，我們說啥也不能找他。”
高源來到牀上，給魏家嬸嬸診斷起來。
魏家嬸嬸長長吐出來一口氣，說：“睡了一覺，比昨天舒服多了。就是還有點想吐，肚子也還不舒服。哎，家裡咋這麼多人？”
“該不會是什麼毒藥吧？”
高源說：“肺是調通水道的，肺閉住了，就尿不出來了。哦，就跟楊家爺爺當時的情況一樣，把小狗兒的肺治好了，大小便也就正常了。”
是魏叔。
“愣着幹嘛，快走啊！”高源還催上他了。
孩子爺爺緊張地問：“怎麼樣了？”
孩子爺爺又問：“那他爲啥不尿尿，這都一天了，我們都急死了。”
“不會吧。”李勝利下意識說出了這幾個字，可隨即他又捂了捂嘴。
高源站起了身。
高源在心裡想了一下，放在西醫的角度上來說，這就是肺炎重症了。
而門口已經炸窩。
李勝利難堪之極。
村裡人擠過來看。
“我……”魏叔的臉紅了個通透。
……
魏叔一噎。
孩子的爺爺奶奶也沒文化，不知道這個藥，孩子爺爺問：“這藥是不是有問題啊？”
李勝利悄悄鬆了一口氣，目光復雜地看向了高源。
“不能吧，沒聽說兩家人有仇啊。”
聽到村人的嚼舌頭，魏叔臉色一陣陣慘白，他驚恐地指着高源：“你你你你……”
高源看向躺在牀上昏睡的魏家嬸嬸，他問：“用完藥怎麼樣了？”
高源神色卻非常鎮定，說：“勝利，你跟着一起來，等下應該還要多拿一服藥。”
高源則是靠近了孩子，正想看看孩子的舌象，還不等他動手，孩子就突然側過身子，嘔出來一大口痰液。
李勝利臉色霎時變得很難看。
“啊？”魏叔一愣，也趕緊走過來摸了摸媳婦額頭，確實不燙了：“可是她爲什麼會上吐下瀉啊？”
高源說：“喘症。”
孩子爺爺問：“高源，聽說你也會治病了？楊家爺爺的病就是你給治好的？”
右脈伏。寒邪內閉，伏陰在裡。
孩子爺爺說：“那……那你一定得給我家小狗兒好好看看。”
門口的人也安靜下來了。
“怎……怎麼了？”李勝利突然緊張起來。
魏叔急叫道：“你給我媳婦帶的什麼藥？吃了你的藥，人突然就不好了。”
“你們這羣喪良心的白眼狼啊！”楊家爺爺急趕慢趕終於趕到了，見魏叔在裡面，氣的拿柺杖打他，一邊打一邊罵。
孩子爺爺問：“啥是喘症？”
孩子爺爺奶奶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兩人互相看看，也不再繼續責怪李勝利了。
魏叔紅着臉，愣是沒敢躲。
李勝利也看向了高源。
“怎麼了？”高源詢問。
“嗯。”高源應了一聲。
孩子爺爺跟犯錯的孩子似的，搓着自己髒兮兮的衣角：“小狗兒饞了嘛，家裡一點葷油都沒有，我只能去抓點小魚。”
很快，他們就到了魏叔家。
高源指着李勝利，說：“你等下去鄉里抓藥，要快去快回。”
高源拿出紙筆，卻又擡頭看着李勝利，有些欲言又止。
魏叔急道：“你還說呢，吃了你拿的藥之後，人突然就昏睡過去了，叫都叫不醒。我還以爲睡一覺就好了，誰知道後來又突然吐了起來，吐了好多清水。”
“好！我跑着去！”心中愧疚的李勝利，馬上大聲答應了下來。
“那河水多涼，太陽也下山了，被風一吹，冷水一浸，就咳嗽了，也有點痰，但沒現在這麼厲害呀。現在都一整天了，孩子一滴尿都尿不出來，把我給嚇壞了。”
高源點點頭，認真診脈。
高源在紙上寫上小青龍湯的方子：“等你回來再說吧。”
兩人剛出門，轉個彎，又被人堵住了。
魏叔急着問：“那人怎麼也不清醒了，叫都叫不清醒啊，看着太嚇人了。你……你不是在騙我吧？”
高源點了點頭，又上前診斷了孩子的脈象。
衆人皆愕然看向高源。
高源回頭看他，說：“你沒發現你媳婦已經退燒了？”
“你醒了？”魏叔緊張地小跑過去，攙起了魏家嬸嬸：“怎麼樣了，好點沒？”
魏叔一把抓住了高源的手腕：“你可別跑啊，你得說清楚！”
高源一聽，就明白大半了，他又問：“那你們之前有給孩子吃過什麼藥嗎？”
孩子奶奶抹着眼淚，罵老頭：“要怪就怪這個不幹人事的老頭子，好好在家呆着不行嗎？收工之後，閒的沒事幹，非要帶着小狗去摸魚。”
“那誰知道呢，高源不是個壞人嘛，說不定是奉命來搞破壞的。”
“我……我……”孩子爺爺緊張起來。
李勝利愕然地看向高源，怎麼高源也來了這一出。
高源看了看魏家嬸嬸，說：“燒都退了，情況也穩定很多了，應該快要醒了吧。”
魏叔也被高源這鎮定的模樣弄得一愣。
章家老爺爺也指着李勝利，激動地問：“你到底開了什麼藥？怎麼吃了之後變成這樣了？”
他話音剛落下，就見魏家嬸嬸嚶嚀一聲，睜開眼睛，撐着身子就要坐起來。
左脈弦細。痰飲內停。
高源道：“情況不一樣的，不能用一樣的藥。不過現在小狗兒的情況有點緊急，需要馬上用藥。”
幾人往魏叔家趕去，這邊的動靜也惹來村裡人的注意，大家又跟去魏叔家看熱鬧了，畢竟高源現在是全村的輿論焦點。
孩子奶奶心疼地給孫子擦了擦：“都一天了，就一直吐痰水，這要把身體吐乾淨啊！我家小狗兒才就這麼點大，哪裡受得了這樣吐啊。”
“拉血了？這麼嚇人嗎？”
聽聞之後，孩子爺爺驚喜地問：“那你能把楊家爺爺治好了，是不是也能把我家小狗兒治好啊，你給楊家爺爺用的是什麼藥啊？”
高源說：“她是吃壞肚子，才病那麼嚴重。上吐下瀉，是爲了去掉身體裡面的積滯，是好事。”
村民又趕緊去攔。
楊家爺爺又四下揮舞，現場頓時亂作一團。
李勝利看傻眼了。
高源則神色平靜地雞飛狗跳中寫着方子：“治以白頭翁湯合併黃芩加半夏生薑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