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歲暮陰陽催短景

衆人聞言一陣譁然,其實這些京城的小市民,安逸日子過得久了,對外面的天地一向是漠視。只不過吳階能言善道,說得好似身臨其境一般,茶客裡幾個跟他慣熟的還好一些,餘下之人都被他說得一驚一乍,好似當真大難臨頭一般。

就在此時,茶館門口處轟然傳來一聲巨響,跟着外面凌烈的寒風席捲而入,在滿是爐火溫度的茶樓裡掀起一陣寒流。衆人被響動吸引,紛紛擡眼去看,卻看到大隊的鐵甲官兵魚涌而入,而就在方纔,茶樓的大門已經被強行破開。

官兵的到來引得一衆茶客紛紛側目,吳東亭還在錯愕之中,爲首的將領已經大步流星地邁往他所在的茶桌。錚然一聲寒光乍起,劍鋒已經直指吳階咽喉。伴隨着年輕武將一聲呼喝:“拿下!”早已經閃過幾名武士,如老鷹抓小雞一般講吳東亭挾制住,用麻繩捆了個結結實實。

“吳老四,你的事發了!”年輕武將的話語如同利刃,在這歲末的寒冬直刺進吳階的心底裡,讓他如墜冰窟,遍體生寒。那武將看也不看他的臉色,也不待他辯解,揮揮手示意手下將這犯人帶走。

“大人,冤枉啊,大人——”吳老四的慘呼戛然而止,嘴已經被堵得嚴嚴實實,跟着就被兩名衛士拖走。那將領目光如電,威嚴地在場中衆人臉上掃過:“奉開封府尹令,查商民吳階妖言惑衆,鼓動人心,國朝朗朗乾坤,豈能容此奸惡之人,責有司即日捉拿歸案,打入刑部大牢,擇日審訊,並曉諭爾等良民,應以此爲戒。”

這羣官兵侵略如火,來去如風,瞬息之間又走得乾乾淨淨。留下來的一干人等面面相覷,一時間茶館裡鴉雀無聲。衆人只覺得一把利刃懸在頭上,一個個遍體生寒,良久之後,才聽到有人輕輕嘆息:“吳老四說得沒錯,這天下,亂了啊。”

“管凌風,你作死啊,沒看到吳老四剛被逮進大牢,你也想學他?”立時邊上有人喝止,衆人頓時噤若寒蟬,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喝茶,喝茶。”茶館的老闆走出來安撫大家,“操心那麼多作甚,這年總是要過的。”衆人聞言,也各自回到座位,只是早就沒了喝茶閒聊的心思,略呆了一會,就紛紛告辭回家。

吳東亭被捆得結結實實,嘴巴也給堵上,腦袋上還套了一個黑色的布袋,雙目不能視物。兩名兵士將他丟進囚車,一路顛簸着押進了刑部大牢。

他心裡的悽惶自不用提,更操心家中的老小婦孺,大過年的聽到這消息,還不知給嚇成什麼樣子。那些兵士將他一路押運到大牢的時候,他似乎聽到沿途還有不少其他犯人,陸陸續續也被官兵抓捕。等到最後進了牢房,官兵們擡腳走人,監牢裡一片哭號之聲。

看守的獄卒聽得不耐煩,提着水火棍過來照着哭的最兇的人腦袋就打,一時間牢房裡哭爹罵娘,雞飛狗跳,亂成一片。好不容易纔漸漸安靜下來,獄卒自顧着去班房睡覺,這些犯人似乎被完全遺忘了。

吳階走南闖北多年,終究還有幾分見識和膽色。官兵們破門而入的時候,他一看到那許多鐵甲,心中就是一驚,抓捕自己這樣一個平頭百姓,竟然出動羽林軍,自己究竟犯了什麼樣的大罪過,能值得如此勞師動衆?當時他第一個念頭,就是有人栽贓嫁禍,所以一時心慌,只想着撇清自己。後來看到有這許多人一起被抓進大牢,他心中已經有了些猜測,今晚這皇城怕是要有大事,而自己,卻正好撞到了刀口上!

夜幕遮掩了天地,皇城的除夕,萬家燈火,普天同慶。只是白天許多百姓無辜被抓,令無數家庭膽顫心驚,也給這光鮮的除夕之夜,蒙上了一層陰影。

朝中的文武百官,這時候大半已經休假,只有開封府尹和五城兵馬司的人,還在忙碌個不停。沒辦法,身爲天子腳下的親民官,京城的刑名訴訟、民生救濟,皆由開封府一手主理,而除夕開始直到元宵,既是一年中最熱鬧的節令,也是盜賊、柺子最猖獗的時候,五城兵馬司整日巡邏,抓捕匪徒盜寇,須臾不敢懈怠,唯恐生出大案,破壞了這春節的熱鬧氣氛,驚擾天子與衆公卿的雅興。

開封府尹錢安禮大人此刻好不懊惱,照理說身爲文官,一向得皇周優待,雖然開封府尹的特殊官職,令他在年三十也不得擅自脫離公事,卻也只是循規蹈矩。往年這時候,多數是些小偷小摸的案子,自有一干衙役,會同五城兵馬司的人出去辦理,根本不需勞動他錢府尹的大駕。他要做的,無非是坐鎮府衙,提防意外災情,尤其是火災。只要順利捱到除夕夜,自然可以離了府衙,回自家的官邸去一家團圓,一聚天倫。

然而今年也不知五城兵馬司的人抽了什麼瘋,竟然在全城大肆搜捕,把開封府連同刑部的大牢都給填滿了。而所抓來的一干人犯,據說都是些平日裡頭不守本分,喜歡呼朋喚友、交遊廣闊之人,其中不乏常年在外的商旅。

這樣的人,自然不是家無餘財的平民,多數人不但頗有身家,宗族勢力和朋黨親友也是龐大。錢府尹一看五城兵馬司抓來的盡是這些刺頭,頓時就知道大事不好。這些人都不是善茬,有些錢財又有些勢力,而且多半通曉律法又能言善辯,平日裡頭就算真有實據,抓捕的時候也要謹慎行事。何況現在僅憑一句妖言惑衆,就把人抓到大牢關押,這些人的家族親友還不鬧翻了天去?

何況皇周從不以言論罪人,朝堂上言官頂撞皇帝,公然抗旨更是家常便飯,不但不以爲罪,反倒爲此沾沾自喜,許多人將犯言直諫,博取聲望視爲成名求官的終南捷徑,對這些文官,連天子也是十分頭疼的。

如今五城兵馬司的人竟然以妖言惑衆將人入罪,還帶到刑部大牢關押,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置皇周幾百年體統法度於何地,須知就是當年武帝在位,也不曾有過這等罪名。錢府尹當時就顧不上回府,帶着手下直奔刑部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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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大牢裡已經人滿爲患,這些人平日裡頭都是有些身家的人,哪裡受過這些罪過,一個個怨氣沖天。他們交遊廣闊,口舌便捷,此時已經把監牢吵翻了天,更有許多人在跟獄卒惡聲惡氣,歷數自己交往過的達官顯宦,要他們立刻釋放自己離開,否則就要對方好看云云。

放人是不可能的,不管初衷如何,這些人已經當作罪人抓進大牢,若是不過堂,只憑他們一番吵鬧就放人,朝廷威嚴何在?只是也不能任由他們這麼鬧法,若是處理不當事情鬧大,未來自己必將會面臨雪片般的言官彈劾。

他硬着頭皮走進大牢,一間一間的安撫過去:“諸位,諸位稍安勿躁。”正在吵鬧的諸人見到一位身穿朱紫袍服的文官進來,立時就有人認出這是開封府尹,正是開封城的縣管,許多人頓時安靜了下來。對上進士出身的文官,不止皇帝優容有加,民間的普通百姓也往往有幾分帶神秘色彩的敬重,稱其爲天上文曲星君下凡,更何況還是當頭的父母官。

錢大尹慷慨陳詞,語氣激昂,一副苦口婆心的神情:“諸位鄉親父老,今次的事情,朝廷絕無降罪之意,這當中一定是有誤會,待本官啓奏聖上,一定親自過問此事,務必早日洗刷各位身上的冤屈,還大家一個清白。我大周朗朗乾坤,宇內清平,絕不會冤枉無辜良善。”

眼見牢裡的多數人已經停止了鼓譟,安靜下來,雖然還有不少人臉上帶着怒火跟怨氣,但事情總算沒有鬧大。他心裡鬆了一口氣,正在盤算着這除夕之夜,這些人該怎麼安排,是不是安排些酒肉麪食。雖然現在放人是絕無可能,但總歸是除夕夜,也不能任由他們在牢裡挨餓受凍,否則將來他們出去,自己這府尹還不知怎生被人戳脊梁骨。

錢府尹心裡盤算得差不多了,正待開口吩咐下去,卻聽到牢門口傳來一陣喧譁哭鬧的聲音。他愕然地望向門口,就見到不久之前,丟下衆多人犯在牢就離去不管的五城兵馬司指揮郭崇勳,帶着大批的兵馬司衛隊,押着一羣哭鬧的老老少少,昂然直入,臉上還帶着志得意滿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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