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羞成怒的許青蓮一拳搗在了王艾的左眼上,王艾“哎呀”一聲蹬蹬蹬連退三步,誇張的倒在地上,雙手抱着腦袋在地上滾來滾去:“謀殺親夫啊,金蓮!你可不能聽王婆的話啊……”
已經被王艾騙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許青蓮對王艾誇張的演技早就有了免疫力,這會聽王艾叫着又是“金蓮”、又是“王婆”的,哪還不知道這說的是啥?撲上去掰着王艾的手要撕他的嘴。
倆人正鬧着,就聽樓梯響。
原來,艾小青笑呵呵的抱着肩膀看了半天了。剛纔王艾進家門,艾小青就醒了,大年三十不少事兒呢。王艾要抱抱的時候,艾小青在樓下就聽見了,怕倆孩子難堪,合計着兩個情投意合的小人兒就是抱一抱也沒什麼。對王艾她有點摸不着脈,別看是自己兒子,太鬼了。但對許青蓮她可是很有信心,這小丫頭主意正着呢。
正打算看錶控制倆人擁抱的時間,沒想到樓上劇情突然從青春劇變成了倫理劇,王艾一句話就把許青蓮撩撥的火冒三丈,艾小青心裡好笑就往樓上走,剛上樓就看見王艾被許青蓮一拳擊倒,然後……兒子就開始撒潑……
下一代都開始這麼談戀愛了嗎?真是有趣啊!
艾小青毫無偷窺的羞恥感,反而看的津津有味。要不是許青蓮惱怒之下去撕王艾的嘴,倆人滾在地上,許青蓮的睡衣的扣子都開了,艾小青還捨不得弄出動靜。
“阿姨!”許青蓮站起來,手腳不知道放哪好,還偷偷看了王艾一眼,怕真打出熊貓眼了不知道該怎麼和艾小青說,那畢竟是人家兒子……
艾小青瞪了一眼點頭哈腰的王艾,走到許青蓮面前蹲下,狠狠的抱了抱,還香了一個:“乖女兒,這就對了,對這隻皮猴子就得揍!今天算便宜他,你要不揍,就得我揍。走,別理這個癩皮狗,洗洗臉,幫阿姨做飯去!今天可是大年三十,這年夜飯大早上就得準備了,對了,你上次包的蝦仁餃子都什麼餡兒來着……”
艾小青拉着笑容綻開的許青蓮徑自下樓了。
王艾笑嘻嘻的把自己的行李拿回房間,去海口的時候一大包都得託運,回來的時候輕飄飄一個包袱皮兒,就不知道這些小夥伴分開以後用着鋼筆、穿着球衣、踢着足球會不會想起在海口的這番拼搏,能想起來一點就不算虧。
厄齊爾也已經回德國了,他還太小,離家半個月,穆斯塔法先生已經來電催促了。
突然間,王艾想起剛剛母親和許青蓮之間的稱呼,很有意思,似乎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艾小青就開始管許青蓮叫“女兒”了,而許青蓮一直叫“艾阿姨”,這本來就奇怪的了,更奇怪的是,倆人還都覺得很正常。
王艾收拾好以後,溜溜達達的下樓,一樓廚房裡,艾小青正對着門切肉,許青蓮背對着門摘菜。見王艾下樓,艾小青狠狠瞪了王艾一眼:“把你爸喊起來,他不要燉牛肉嗎?一對兒懶蟲!來,乖女兒,菜摘好沒有?”
“好啦!”許青蓮興致勃勃的站起身。
王艾轉身去喊王斌,心中高興的要飛了。剛剛艾小青那一瞪眼,王艾就領悟了,艾小青的這個“乖女兒”不是真女兒,而是“兒媳婦”的意思!按照東北的習慣,沒過門兒的兒媳婦是不能改口的,只能叫“阿姨”。
還是媽媽好!不但接受了許青蓮,還在爲將來婆媳關係考慮。而母女二人的親密更讓王艾高興,這表明艾小青是真的喜歡許青蓮。要是不喜歡,依着艾小青的性子,照顧吃穿住,每月給零花錢就對得起兒子的託付了,但想要真心接受,並且這麼親熱,哪兒那麼容易?王斌、艾小青兩口子也就算了,貧賤夫妻,相扶相守,可對兒子的婚事艾小青可心高氣傲的很,一般人家的女孩看都不帶看一眼的。這份親熱是裝不出來的。
一家四口隨便對付了一口早餐,王斌一上午就燉了一鍋牛肉,其餘的撒手不管,王艾更是裝大爺,吃中午飯都是被許青蓮黑着臉踹起來的,沒辦法,這小半個月在海口也累的夠嗆,身體上還沒什麼,心累。
下午的時候,王斌回了一趟王家村,儘管和王家人不鹹不淡的,艾小青也乾脆不去,但王斌身爲長子不能不去,不過也就那樣,下午吃一頓飯就回來了。現在的王斌在遼陽的時間都不多,很多時候拜會市裡領導,領導都會接出門兒來。遼寧北方造紙集團身爲全國三大民營造紙集團之一,隱隱然的龍頭和盟主,對中國輕工業發展佈局、紙業的發展佈局、東亞的民用紙佈局都有舉足輕重的影響,甚至可以通過盟友來間接的影響全亞洲的民用紙市場,現在的王斌可是常到部委開會,被國家領導人多次接見的人物。比如去年7月,總書記訪問俄羅斯,《新聞聯播》報道的隨行人員中,王斌的名字就赫然在列。
所以分開的越久,王家人越後怕。尤其是在電視上看到王斌西裝革履的跟在總書記身後,站在一堆企業家裡,挨個和俄羅斯總統握手的時候,王家人再加上裝孫子兩年多的艾家人差點沒嚇死!現在別說王斌,就是艾小青都能吹口氣就滅了他們一家,比如說作爲東三省加內蒙東部最大的鮮花種植、銷售公司的負責人,一句話就能把王家村的經濟基礎給毀了,不收你們鮮花就完了,那王家人還想在王家村呆着?
王斌每年都去一趟,未嘗沒有安慰一下的意思:我們不報復,但也就這樣了。
下午王斌在王家村的時候,黃安、黃欣父女倆來了。
黃安的上一輩老人都沒了,黃欣的媽媽去世的還早,老黃也是辛辛苦苦才把女兒拉扯大,現在老黃正在和學校裡一個寡婦老師挺曖昧的,枯樹逢春爲時不遠矣。可是每當過年的時候,父女倆孤孤單單在家裡挺沒意思的,一想到黃欣的媽還容易哭一鼻子。從黃欣96年當王艾家教開始,過年時候兩家人就經常見面兒。尤其是當黃欣跟着王艾到北京上學的98年,每年過年乾脆就湊合在一起過了,都沒有老人,還年齡相仿,共同語言也多。黃安這個人灑脫大度,安貧樂道,所以相處的很融洽。
現在黃安是王斌爲數不多的“貧賤之交”了。
年夜飯總共才六個人,卻是來自三個家庭,還沒人覺得疏遠,越發的談笑風生。
飯後幾個人坐在客廳裡,一邊看春晚一邊閒聊,黃安半夜自己回去,第二天早上還得給領導拜年呢,還有個女朋友掛在心上呢。而黃欣就自在多了,春節假期幾乎天天泡在王艾家,想走也走不了,王艾不答應,這是唯一的朋友了。
大年初一中午,幾個人忙忙碌碌的電話拜年告一段落,王艾笑嘻嘻的推着一長串的日默瓦來到了飯桌前。
“許青蓮,你是沒少了撬我的包對不對?”
“哪有!”
“嘻嘻,這是送給你們大家的禮物!剛剛我收到了黃欣姐和黃叔叔的禮物,也收到了爸爸媽媽的禮物,現在我要公開我的禮物啦!你們想看很久了吧?”
四個人誰也不吭聲,但卻饒有興致。這七八個銀光閃閃的鋁合金包,送到家裡后王艾看的死死的,鑰匙誰也不給,藏哪了沒人知道,所以好奇心一直留到現在。
“現在是見證奇蹟的時刻!”王艾大呼一聲,挨個掀開了箱包。
在客廳斑斕的吊燈的映襯下,一片片光芒放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