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艾點點頭就沒再說這個事兒,反而繼續和肇俊哲探討個人特點的問題,從中國說到日韓,從東亞說到西歐,後來又拉了白、羅二人加入討論,希望能共同幫助肇俊哲確定個人發展路線。
張永海爲什麼能次次入選國家隊?這是再好不過的例子了。因爲任何一個國家隊教練組成員在被對方大牌的攻擊型球員弄的頭疼的時候,都會想起“不擇手段”的張永海,下意識的就會選擇派他上去黏住對方。
王艾沒告訴他的是,轉會的事兒,王艾已經開始運作了。這幾天肇俊哲一個勁自己琢磨,王艾也沒閒着,早就跟黃欣通過電話了,黃欣那邊表示,以遼足目前的成績,走了一個肇俊哲影響不大。
只是剛剛肇俊哲明顯表現出了自我的高標準、嚴要求,這是好事兒,所以王艾也沒立刻告訴他。一個從非職業化階段成長,半路變成職業球員的人,眼前的迷霧突然被撥開,正是豁然開朗、思想活躍、動力充沛的時候。轉會不轉會的已經變得次要了,起碼在徹底考慮清楚之前。
大家回到香河又集訓了幾天後,各自分散。王艾那邊已經和黃欣說過了,等到德乙這個賽季結束,她就安排肇俊哲到那邊試訓,讓老沈、老麥一起把關。圖賓根青年現在的水平已經超過了遼足,所以遼足隊長到那邊打不上比賽甚至乾脆加入不了,也不奇怪。這就要看接下來這兩三個月,肇俊哲能在個性化方面走多遠了。
臨分別的時候,王艾意味深長的對他說:勇猛不是魯莽;兇狠不是卑劣;對球不是對人;下腳不是黑腳。
肇俊哲楞了下,隨即鄭重點頭。
返回英國的航班頭等艙裡,趙丹好奇的看着王艾道:“你跟肇隊長的話我可都聽見了,聽你這意思,未來不會有全能型球員了,那你怎麼還能打前鋒、前衛、前腰呢?你不是全能型進攻球員嗎?”
王艾彎腰把躺椅的下襬提上來,舒服的放好雙腿才道:“職業化對整個中國足球圈都是個新鮮事,別說現在,就是十幾年後有些東西我們都不一定摸透。專業圈子還好點,如果是圈外的那指不定什麼時候才能想明白。其實我之前也沒徹底想這方面的事兒,這不是正好和肇哥聊上了,思想的價值在於碰撞,碰撞出的火花就是真知。”
趙丹直晃腦袋:“你別跟我扯學術的事兒,我聽不懂,我就問你,你說他不能全能了,你怎麼還能全能。”
王艾這回想了好一會才道:“我小時候剛開始練球的時候是踢前鋒的,起碼我自己是這麼設計和打算的,但那時候我年齡小,身體差,所以我就自覺的往創造型前鋒的方向設計,而不是搶點型前鋒。但也正因爲知道自己身體差,所以就有了前鋒角色的設想,也意識到了不同前鋒的區別。後來加入國少了,前鋒線站不住,只能後移,前腰的對抗性也強,於是就移動到邊路,這不就改打前衛了?前衛這個也分爲進攻型和防守型,進攻型還分爲組織型和進球型。防守型的我放棄了,於是就打進球型的,依賴的是速度、突破。”
說到這,王艾也茅塞頓開的道:“我想通了,球場上不同角色的基礎是技術配備,比如盤帶、速度、觸球、射門這四項技術以及力量、高度、視野、意識這四項能力,不同的搭配造就了不同的進攻類型。比如力量、射門和意識搭配是什麼?搶點型前鋒啊,比如範尼,如果是高度、力量和射門搭配是什麼?德羅巴這種啊,如果是速度、觸球、射門和視野搭配是什麼?影鋒啊,或者進攻型前腰,比如蘭帕德。如果是速度、觸球加視野、意識是什麼,組織型前腰或者邊鋒啊,比如皮爾洛,如果是盤帶、速度、觸球、射門再加上力量和視野是什麼,羅納爾多啊,能搶點、能創造的超級前鋒啊。”
王艾越說越興奮,聽的趙丹也頻頻點頭:“你的意思是球場同樣位置的角色不同,主要是其自身的能力配備的不同。然後教練會按照他的能力配備來發現他屬於哪一種類型的,然後怎麼去使用。可你說我們在非職業化階段,許多球員什麼位置都能打,這是不是說明他們的技能欄裡技能也非常全?那你怎麼還要求他專精呢,他就不能像你這樣多面手嗎?”
王艾吃吃一笑:“你算算我每天訓練多長時間,我放棄了多少技能?剷斷、卡位、判斷、搶斷,你看我會哪個?我去防小羅,那就是憑着我的身體素質耍無賴,硬生生黏着他罷了。如果馬克萊萊有我的速度,能把他看死。總之,不同角色的基礎是技能欄裡的技術,而非職業化和職業化的區別就在於,職業化通常技術少而精,非職業化則技術多而平凡,這樣在職業化的環境裡就顯得沒有特點了。”
“那你……”
王艾瞟了一眼趙丹,腦袋靠在椅背上:“至於我,我以前也沒徹底的認識到這個區別,但是我在技術磨練上投入的多,以至於各項技術、能力都達到了職業球員的基本線,甚至更高,所以我具備了扮演不同角色的潛質。也就是說,職業化階段也可以出現多個位置、多種角色的球員,只是做不到非職業化那種除了守門員什麼位置都能打的地步,你能打,你也因爲不出衆而被淘汰。歸根結底,個人努力還是前提,只要你夠努力,掌握的技術夠多,夠精,多扮演幾個角色還能做到的。當然,後天努力是基礎,先天的天賦也是必然。我從小就和比我大好多的人一起玩,在同齡人中我的身體天賦是很出色的,這也支撐了我去掌握多項技術。”
聽王艾說到這,一旁始終沒說話的嚴竹扣着眼罩來了一句:“小趙你就別問了,說到最後他就會告訴你:原因只有一個,他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