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事情,皆因蘭公子而起,雨兒是因爲覺得你與他有什麼曖昧不清的關係纔會對你動手,今後,你與蘭翊舒一刀兩斷,不準再與他見面,就算他找你,你也不能搭理,那就證明你們之間是清白的,雨兒之前確實是誤會了你,我會讓她按照你的方式,賠禮道歉。”
以雨兒對蘭翊舒的在意,若是蘇心漓答應這個條件,在這件事情上,她應該是會願意讓一步了,到時候這件事情就可以圓滿解決了。
京陵城的名門千金,長公主不敢說自己全部知道,但十有*她心中都是有數的,那些身份低的,就算愛慕蘭翊舒,也絕對不敢和她的女兒爭奪男人,當然,這其中不是沒有和蘇心漓身世背景旗鼓相當的女子,但是那幾個自小就是按照宮中女子的標準訓練的,她們的目標是皇子的正妃,而且是皇儲的熱門皇子,但是蘇心漓不一樣,定國公和定國公夫人一直都十分反對家中的女子和皇室的人太過密切的接觸,看蘇心漓的樣子,似乎很是尊重定國公老夫人的意思,長公主心中並不是那麼有底,雨兒已經到了適婚的年紀,現在好不容易出現個各個方面的條件都完美的符合她要求的男子,長公主怎麼甘心放過?
駙馬杜桓澤看向理直氣壯的長公主,完全是不可思議的表情,蘇心漓臉上的笑意多了一絲古怪,她覺得長公主這樣的想法,簡直就是太滑稽了,甚至可笑,駙馬根本就不敢看蘇心漓,只敢拿眼角偷偷瞟她,看着她神色淡然,似笑非笑的額樣子,羞愧的滿臉通紅。
“公主,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蘇心漓覺得,那一家子,大概就只有駙馬一個人是正常的。
“依公主的意思,這次百花宴的事情,是漓兒做錯了?”
蘇心漓坐着,長公主站着,蘇心漓淺笑盈盈,面對咄咄逼人的長公主,絲毫不見氣弱。
“蘭公子何時成了郡馬爺了?公主府這樣的大喜事,爲何我一丁點也不知情呢?”
長公主這話,蘇心漓聽着,心裡很不喜歡,什麼叫事情皆因蘭翊舒而起,謝雨薇是因爲覺得她與蘭翊舒關係曖昧不清才針對她的,蘭翊舒和謝雨薇是什麼關係,他是謝雨薇的男人嗎?並沒有啊,既然這樣的話,她有什麼資格教訓自己,她有什麼立場教訓自己?這所有的一切,不過是謝雨薇一廂情願甚至是自以爲是的單相思而已,就因爲這樣,和蘭翊舒親近的女人就成了罪人了,長公主和郡主這樣的身份很了不起嗎?就可以隨便干涉別人的人生了嗎?憑什麼啊!
蘇心漓說這話的時候,那漂亮的小臉蛋,模樣無辜的要命,長公主剛壓下去的火氣,卻蹭的被她這樣的態度挑了起來,她覺得蘇心漓簡直太過分了,現在太子三皇子還有其他的皇子都對她青睞有加,還有那個顧南衣,她根本就不缺優秀的男人,這樣霸佔着蘭翊舒,分明就是不給她面子,甚至故意與她過不去。
“蘇心漓!”
蘇心漓任由長公主因爲謝雨薇的事情和自己臉紅脖子粗的和自己叫囂,她現在這個樣子,讓她對自己所謂的不尊重所爲一點也不後悔愧疚,如果長公主不用身份壓人,而是懸着對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或者,她今日就將謝雨薇帶來,不管她怎麼哭鬧都好,一定要讓她在自己跟前認錯,或許,她真的不會計較,畢竟她最初堅持的目的就是希望長公主不要再那樣縱容嬌慣謝雨薇,目的達到了就好,但是直到現在,在這樣的形勢下,長公主爲了謝雨薇那愚蠢的堅持,對她用的是仗勢欺人的手段,甚至將最初的責任推卸到她身上,長公主覺得謝雨薇錯了嗎?蘇心漓一點也沒感覺出來。
“長公主當蘭翊舒是什麼?”
蘇心漓擡眸,那雙漂亮的眼睛,燃燒憤怒的火焰,“他是人,是我們兩個都無法掌控的了的人,他有血有肉有感情,他該有自己的選擇,他的人生也該由自己掌控,我們有什麼資格拿他做交易,公主在問這個問題之前,經過他允許了嗎?您是不是覺得自己是公主,高高在上,發號施令慣了,就可以輕易的操控任何一個人的人生!”
蘇心漓很氣憤,很是討厭長公主將蘭翊舒當成可以買賣的工具交易的舉動,當初,方姨娘蘇妙雪她們幫着她嫁給顏司明的時候,他們是不是也在背後做了這樣見不得人的勾當呢?她覺得長公主該是坦蕩磊落的,而重生到現在的每一次見面,都讓她對她失望之極。
蘇心漓直言不諱的指責,長公主的臉色陰沉,就好像是暴風雨前那種陰沉沉的天空,老實說,蘇心漓其實是挺怕長公主的,至少,她心裡清楚,她現在不是她該得罪的人,但如果是這件事情,蘇心漓卻不懼,她背後不還有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嗎?或許,還有皇上,既然他都覺得謝雨薇是個棘手的問題,若是自己幫忙解決,他會怪罪自己嗎?就算他迫於長公主的壓力向自己問了罪,必定會存着愧疚的心理,之後,一定會有補償,而且,這件事情在京陵城鬧的沸沸揚揚,可以說的上是人盡皆知,她要因此遭了什麼罪,對她的名聲想來應該是沒有太大損害,蘇心漓將這件事情看的很透徹,也綜合分析了種種的利弊,所以蘇心漓無畏,長公主還能殺了她不成?她不敢!
“這麼說,你是執意要與公主府的作對,執意和蘭翊舒在一起了,我看,這次的事情,你一點也不冤枉!”
蘇心漓卻笑出了聲,挑起的眉,上揚的脣角,無一不寫着對長公主無理取鬧般的輕視,“我可沒有這樣說,不過呢,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之前說了,我和蘭翊舒是朋友,沒有必要說爲了讓郡主放心,就要和蘭翊舒絕交了吧,若是哪天公主又瞧上了我身邊其他的朋友,我也要和他們都保持距離嗎?這世上哪裡有這樣的道理,縱使郡主身份高貴,也沒有干涉大臣家小姐交友的權利吧,再者說了,蘭公子根本就不喜歡郡主,他也不是會因爲公主的權勢就會屈服的呢,不然的話,他怎麼會不小心將郡主的玉佩踩碎了呢?郡主再怎麼作,也不過是折騰我們這些無辜的人罷了,對當事人,一點作用都沒有!”
相反,只會讓蘭翊舒更加討厭她而已,蘇心漓真的很想讓長公主知道,她寶貝女兒之所以被打,就是蘭翊舒的隨從所爲,這樣的命令,就是蘭翊舒下達的,若是謝雨薇言行舉止正常一些,蘭翊舒或許會看在長公主的面子,和顏悅色,但是現在,就因爲謝雨薇,長公主府的人,幾乎都被他討厭上了。
駙馬看向蘇心漓,嘆了口氣,無奈的對長公主開口道,“公主,感情的事情,勉強不來的,還是算了吧,這次,確實是雨兒做錯了,才讓蘇小姐受了委屈,就按着蘇小姐的意思辦吧。”
公主府的名聲本來就不好聽了,要和定國公府槓上,尤其還是謝雨薇的事情,那些百姓肯定會覺得是他們公主府的不是,事實上,也確實如此,皇上對公主是好,但是她若是侍寵繼續做一些不該做的事情,甚至是讓定國公府這樣的股肱之臣寒心的事情,總有一日,皇上的耐心會被她用盡,到時候,若是雨兒曾經得罪的那些人全部聯合起來,很有可能會給長公主府帶來滅頂之災,或許,皇上的耐心還沒被她用完,朝廷就已經換代了,新皇必定不會再對長公主那樣仁慈,從這次的事情看來,他們一個個對謝雨薇,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好感。
當初,長公主爲了和他在一起,不顧一切,感情的事情,勉強不得,別人也就算了,爲什麼公主她也不明白這個道理?
長公主絲毫沒給駙馬面子,毫不客氣的甩開了駙馬的手,“我終於知道雨兒爲什麼說你胳膊肘往外拐了,雨兒她纔是我的親生女兒,你爲什麼和那些人一樣向着個外人,你到底有沒有將雨兒當成女兒!”
長公主是個極其護短的,在很多事情上,她確實都順着謝雨薇,不敵她的胡鬧,但是有些時候,她對她也是很嚴厲的,但就算是這樣,她還是不喜歡外人說自己的女兒飛揚跋扈,甚至死皮賴臉一廂情願的纏着一個男人,蘇心漓的話,雖然說不上是直言不諱,但是也不委婉,給長公主的感覺就是,自己的女兒被人認爲不檢點,這時候,駙馬非但不維護謝雨薇,還幫着那個奚落嘲笑她女兒的人,長公主的脾氣,自然是爆發了。
蘇心漓終於明白,爲什麼郡主那樣不尊重駙馬了,長公主這個樣子,郡主怎麼會尊重駙馬?她忽然不知道該爲舅舅覺得幸運還是惋惜,如果現在長公主是定國公府的媳婦,她這個樣子——
蘇心漓單想到自己有一個這樣的表姐就覺得恐怖,定國公府更不能有這樣的女孩,蘇心漓想,先帝一定很信任程家,不然的話,不會將自小帶大的女兒賜給定國公府。
杜桓澤的臉,因爲尷尬和羞惱,瞬間變的很難看,他鬆開長公主的手,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那一瞬間,蘇心漓幾乎都能從那雙已經黯然的眼中看出絕望來,蘇心漓想,就算長公主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應該也還是和以前那樣愛着她的,他不是蘇博然那種爲了名利可以放棄一些的人,他有骨氣,有尊嚴,也有驕傲,而他現在的隱忍,不過是爲了維護長公主在她跟前的顏面罷了,蘇心漓看着駙馬那樣,忽然覺得他很可憐。
長公主也意識到了什麼,轉身看了他一眼,卻說不出抱歉之類的話來,便只有將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蘇心漓身上,“蘇小姐,我再問你一次,你對蘭翊舒可有男女之情?”
說完,那雙曾經佈滿了英氣的眼睛逼視着蘇心漓,似乎是想用這種曾經在戰場上威懾士兵的眼神將她一個弱女子逼退,蘇心漓看着她,抿着脣,直接與她對視,不卑不亢,更瞧不出絲毫的畏懼,駙馬在心中嘆了口氣,想到前些日程紹偉找自己說的那些話,就算她激怒了長公主,他的心裡也無法生出厭惡的情緒來,雖然雨兒纔是他的女兒,但是他不得不承認,雨兒比不上她,兩人根本就沒有比較的必要,因爲彼此根本就不是一個水準的,但凡是稍微有點骨氣氣節的家庭,都不敢也不會娶雨兒這樣的女子進門,但凡稍微有點眼光的男子,應該都會喜歡上蘇心漓這樣的女子,容貌傾城,才華橫溢,品行高潔,她若是男子,必定可以讓更多的人折服。
“有如何?沒有又當如何?”
蘇心漓自己聽着這話,確實有些挑釁的意味,但她就是不喜歡長公主橫加干涉別人人生還一副理所當然的姿態,他們定然是不能讓蘭翊舒妥協接受謝雨薇,所以想從自己這裡下手,他們也不想想蘭翊舒是什麼人,豈是他們能輕易掌控的了的?何況,她憑什麼聽他們的啊,就算她現在對蘭翊舒沒那個意思,但從認識到現在,他幫了自己那麼多的忙,除非蘭翊舒有一天覺得她這盟友不夠格主動要結束,不然的話,她是絕對不會拋下蘭翊舒,這是她對蘭翊舒的承諾,而且現在,她也離不開他呀,很多事情,她已經習慣找他幫忙了,沒他肯定會不習慣,至於長公主,她能像蘭翊舒那樣盡心盡意的幫自己嗎?若是這次方家銅礦和鐵礦的事情被她給發現了,她肯定直接上報給皇上,她捨得將功勞給他五哥嗎?還想辦法讓那些東西成爲她的!她是腦子秀逗的了纔會聽長公主的,反正對於長公主讓她和蘭翊舒一刀兩斷這事,蘇心漓怎麼想都是生氣的。
“長公主這話問的可真奇怪,就算臣女現在對蘭公子沒那個意思,可長公主也知道蘭公子是多麼優秀的男子,若是他認定了臣女,天長地久,臣女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會被他打動也不一定,所以現在,對於長公主的這個問題,臣女怕是回答不了。”
就謝雨薇,能配得上蘭翊舒嗎?蘭翊舒要和她在一起,眼睛真真是瞎了,長公主想從她這裡下手,讓她做保證下毒誓什麼的,蘇心漓必定是不會讓她如願的,就許她有脾氣,她就不能發泄發泄嗎?而且,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蘇心漓是絕對不可能因爲這樣的理由被長公主她們套牢的。
“蘇心漓,你好大的膽子嗎?是想挑釁我嗎?還是覺得自己有所依仗想與公主府爲敵!”
長公主覺得自己已經妥協了,但是蘇心漓卻半點不肯退讓,甚至得寸進尺,有恃無恐的挑釁,頓時火冒三丈,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誰敢這樣忤逆她的意思,蘇心漓分明就沒將她放在眼裡,她雖然是定國公府的外孫女沒錯,但是又憑什麼讓她的女兒向她下跪!
“公主好大的威嚴,若是嚇着了我的漓兒可如何是好?”
蘇心漓任由長公主發脾氣,因爲心裡頭堅信她不敢殺了自己,有駙馬和水兒在這裡,她就算要動手,也有人攔着,受不了多重的傷,大不了就受些小傷,到時候長公主也會成爲衆矢之的,所以她十分淡定的坐着,乍聽到這聲音,這稱呼,心頭猛地一驚,轉過身,就看到一身紫衣的蘭翊舒悠閒的靠在門口,那張雍容的臉上掛着閒適的笑意,十分愉悅的衝自己笑,蘇心漓卻微微的擰了眉,有他這一出,完全是坐實了長公主的猜測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估計就算她從樓上直接跳到半月河,也未必能洗清了。
這一幕落在長公主眼裡,那完全就是打情罵俏啊,她沒想到,蘭翊舒會突然出現,是剛到的嗎?還是已經來了挺久了,她和蘇心漓說的那些話,他到底聽了多少。
“來人!”
今日她包下了整個酒樓,蘭翊舒突然出現,分明就是他們沒做好,長公主現在想砸了這半月酒樓瀉火。
“小老百姓的,不過是圖個活計,公主又何必與他們置氣?”
就蘭翊舒的身手,相府和公主府都能來去自如,這酒樓,就算戒備再森嚴,他若是想來,他們那些人又如何能攔得住?
“還是蘇小姐心善!”
蘇心漓聽着這聲音,總有一種並不是很好的預感,蘭翊舒不會爆粗口,說話不會太難聽,但是他的代言人會呀,而且這人就和他主子一樣,完全的目中無人,沒一會,屋子裡很快又多了個人影,蘇心漓的嘴角抽了抽,公主脾氣火爆,蘭翊舒的代言人嘴巴很毒,她只希望雙方別起衝突,不然的話,這事真的就一發不可收拾了,雖然她心裡很生氣,之前也毫不客氣的說了很多重話,但是蘇心漓最後的總結肯定是放低姿態,放軟口氣,然後句句從長公主府的大局出發,因爲她從來沒想過讓定國公府和長公主府槓上,雖然,她討厭謝雨薇,現在,對長公主府的那一丁點尊重也沒了。
“多謝公主駙馬盛情款待,時辰不早了,漓兒先回去了。”
蘇心漓站了起來,和長公主直接外露的怒氣不同,她的面色極爲平靜,就好像她方纔和長公主之間的爭執從來就沒發生過一般,駙馬覺得她大度寬容,但是已經鑽進死衚衕的公主卻不這樣認爲,“是心虛了嗎?”
她是覺得她已經夠生氣了,不想齊雲添油加醋讓她氣暈過去,好心當作驢肝肺。
“心虛?心虛什麼?該心虛的人不應該是長公主嗎?”
站在門口的蘭翊舒非但沒有走,還大喇喇的走了進來,在蘇心漓旁邊的位置坐下。
“長公主是我的什麼人?與我有什麼關係?憑什麼替我的終身大事做主?”
蘭翊舒擡眸看向長公主,那高傲的神情透着不屑還有輕蔑,蘇心漓偷瞄了長公主一眼,見她氣的呼吸都有些急了,向後退了退,高手過招,她當然應該避開,免得自己成爲殃及的小蝦米。
雖然蘭翊舒的話直接又傷人,但是蘇心漓卻覺得一點也沒錯,本來就是如此,長公主是蘭翊舒的什麼人啊,什麼關係啊,就因爲謝雨薇看上了蘭翊舒,他就一定要娶她嗎?這是什麼道理啊,長公主是蘭翊舒的母親嗎?不是啊,她對他有養育之恩嗎?沒有啊,蘭翊舒甚至是不屑長公主這個身份可以給他帶來的利益的,既然這樣,蘭翊舒爲什麼要聽她的娶那樣一個極品的女*害自己的一生,他可不是那麼笨的人。
“蘭翊舒,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這樣與我說話!”
長公主知道,蘭翊舒不簡單,但是再不簡單,他不過是個沒有官職的平民,居然敢這樣與她作對,甚至嫌棄她的女兒,“蘭翊舒,信不信,我今日就讓你橫着離開這半月酒樓!”
長公主的雙眸閃過濃烈的殺意,她女兒得到不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蘭翊舒要死了,雨兒也就不會再因爲他天天和自己鬧了,弄的整個公主府都雞犬不寧的。
蘭翊舒眉梢都沒挑一下,看向長公主的神色充滿了挑釁,那眼神,彷彿在說,只要你有那個本事,齊雲冷哼了一聲,在蘭翊舒的身側站着,水兒也移到了蘭翊舒和蘇心漓中間的位置,好像保鏢似的與長公主對峙,那雙原本乾淨的眼睛凶神惡煞的看向了長公主,蘇心漓在想,她心裡肯定特別想將長公主提着去喂狗。
“公主以爲自己是皇帝嗎,想殺誰就殺誰?你動我們家公子一根頭髮試試,信不信我將郡主的臉打成豬頭,然後拔了她的舌頭,將她扔到柵欄院!”
蘇心漓有一種大戰一觸即發的感覺,她知道,齊雲對他主子忠心耿耿,日月可鑑,但是也沒必要對長公主說這樣的話啊,扔到柵欄院,她以爲公主是鴇母生的孩子嗎?不過蘇心漓對此也是諒解的,人家奉爲天神一般的公子,估計覺得被謝雨薇看上都會覺得很不舒服,最讓人反感的是,她居然還千方百計的想要高攀。
“不過我想,就郡主的那張臉,又無一技之長,到了那裡,估計也沒幾個人能看得上,那些人都看不上的女人,如何能入我們公子的眼,還妄想高攀,就她那種沒長相,沒素質,沒內涵的貨色,給我們公子提鞋都沒格,我們公子是要做大事的人,又不是她媽,憑什麼一輩子跟在她屁股後面給這樣一個女人擦屁股啊,若是將來有了小公子,長的像我們公子那還好說,要是繼承到郡主的脾氣和長相,簡直就是對我們公子優良基因的浪費!”
齊雲義正言辭,說的那叫一個慷慨激昂,蘇心漓就看到長公主的臉和調色盤似的,各種顏色交雜,不停的變幻,就像七色花似的,自己自以爲身份尊貴的女兒被貶一個隨從貶的這樣一無是處,換做哪個母親都受不了,不過蘇心漓也不得不說,這所有的一切,還真是長公主自作自受,被自己討厭的人喜歡已經夠倒黴了,還被她死纏爛打,再好脾氣的人估計都忍不了,而且蘭翊舒從來都不像他親和的笑容那樣好相與,蘇心漓忽然想到了顏司明,要他哪天衝到自己跟前說愛她讓她嫁給她之類的話,她肯定會恨的給他幾巴掌,如果可以,她真的再難聽的話都說的出來。
蘇心漓覺得長公主氣的快冒煙了,她雖然同情,但是聽的卻很爽,蘇心漓覺着,自己越來越小氣,也越來越不善良了,對於得罪過自己的人,她們越倒黴越生氣,她心裡似乎就越暢快,便連長公主都不例外。
“給我住口!”
長公主手一揚,桌上的盤子噼裡啪啦的,摔了一地的碎片,那桌子因爲她用力一拍,從中間開始,多了道裂痕,流雲唯恐蘇心漓受傷,上前想要拉她退後,蘭翊舒卻比她更快一步的握住了蘇心漓的手,然後讓她站在自己的身後。
“便是這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就只剩下謝雨薇一人,我還是不會喜歡她,長公主,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還有,不要再讓謝雨薇纏着我,公主若是覺得生氣,有什麼事情便衝着舒來,不要再騷擾蘇小姐,今日的事情,若還有下次,我不小心踩碎的可不就是謝雨薇的玉佩了!”
蘭翊舒說完,對着蘇心漓微微一笑,蘇心漓看着自己被他緊握住的手,卻心神激盪,她真沒料到蘭翊舒的態度會是這樣的決絕,不給自己留半點回旋的餘地,而且這樣的袒護她,蘇心漓的心底涌上了一陣的暖流,眼睛和鼻子都酸酸的,這種被人捧在掌心疼惜關愛的感覺,真的很好,蘇心漓不知道自己對蘭翊舒是什麼感情,但是她很慶幸,自己並沒有因爲長公主的威脅就說出和蘭翊舒一刀兩斷的話,或者是發什麼不該發的毒誓,如果因爲蘭翊舒這個男人和長公主決裂,和公主府爲敵,似乎並不是那麼糟糕的事情,她心裡甚至是覺得值得的,不爲他曾經的那些幫忙,就爲這一刻,他的真心呵護,他能爲她如此,她爲何不能?
不過這一個個真當氣死人不償命的嗎?對方可是長公主啊?若將她氣死,肯定會有大麻煩的。
蘇心漓擡眸,對着蘭翊舒微笑,回握住了他的手,長公主見他們十指相扣,氣的腦袋都疼,“蘇心漓,你當真準備爲了這樣一個男人與我爲敵?”
蘭翊舒很得賢妃娘娘的喜歡,他最近還經常和六皇子一起去太后跟前請安,太后和皇上都對他讚賞有加,非常的青睞,自己根本就動不了蘭翊舒,如果這次的事情,她是當事人還好說,皇上念着舊情說不定會爲她做主,可偏偏是雨兒惹的事情,太后和皇上,還有宮裡面的妃嬪小主,他們都不喜歡雨兒,皇上怎麼可能會因爲一個自己不喜歡的雨兒去重罰自己青睞有加的蘭翊舒呢,這次蘭翊舒將玉佩踩碎的事情,皇上不可能不知道的,但是他卻像以前對她那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要上前告罪,結果不過是自討沒趣,正因爲如此,她想蘭翊舒娶雨兒的念頭才更加的強烈,雨兒若是和他在一起,她還有什麼都不放心的,但是蘭翊舒根本就油鹽不進,想要扭轉他的心意,唯一的選擇就是從蘇心漓這邊下手。
“公主,我說了,蘭公子是我朋友,至於我們是朋友還是敵人或者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陌生人,全憑公主如何決斷,我和蘭公子他們言語上或許過激,但是這次的事情,是非黑白到底如何,大家心裡都有評判,就算您強迫蘭公子娶了郡主,幫郡主得到她想要的,結果就一定會幸福嗎?到時候,蘭公子若是納妾,或者是對郡主不好了,公主是不是也要橫加干涉,難道公主真的想管她一輩子不成,您真的能管得了嗎?強扭的瓜不甜,感情的事情勉強不得,我想,這個道理,有切身經歷和體會的公主應該更加明白,也更應該體諒後輩纔是,郡主確實到了嫁娶的年紀了,長公主與其在這裡與我們興師問罪,還不如想辦法讓郡主收斂脾氣,學習才藝。”
蘇心漓上前幾步,站在蘭翊舒的身前,無論公主是不是能聽進去,該說的話,她還是要說的。
“你是在教我怎麼做一個母親嗎?”
蘇心漓垂眸,搖了搖頭,“臣女不敢,不過是有些話不吐不快罷了。”
蘇心漓放低聲音,態度謙卑,試圖用這種姿態平息長公主心頭的怒火。
“臣女以前聽說過一個故事,講的是一個母親很疼愛自己的孩子,不過他們家裡很窮,孩子三歲的時候,去鄰居家偷了枚繡花針,說是給母親繡花用,母親覺得孩子孝順,很開心,非但沒有告訴他偷竊的行爲是不對的,還笑着誇讚,後來,孩子又偷雞蛋,偷雞,被發現後,有人上門找這位母親要說法,母親非但不讓自己的孩子與她道歉,每次還會用掃帚將那些人趕出去,久而久之,孩子大了,就成了個偷,後來,他去村裡一個有錢的員外家偷東西的時候又被發現了,員外二話不說直接就將他下了大牢,這次,她得罪的不是那些善心又好欺負的村民,而是有銀子還認識官府的員外,母親便是再野蠻也沒用,她想殺了員外,但是她連員外的面都見不到,她每日跪在員外門前央求員外放過她的孩子,但是員外沒有同意,母親無奈,變賣了所有的家財給牢頭塞了銀子,終於看到了自己心疼的兒子,他衣服破破爛爛的,渾身都是鞭痕,一見到他母親,就開口質問,他問她母親,爲什麼不在他第一次偷東西的時候就告訴他這是不對的呢?那樣的話,他也不至於會淪落到這樣的下場。”
蘇心漓看着長公主因爲痛苦而變的扭曲的臉,聲音依舊平靜。
這個故事,是蘇心漓自己編的,長公主其實就是故事裡的母親,如果她在謝雨薇第一次犯錯的時候選擇的是狠狠的罰,謝雨薇的性格應該不至於像今日這樣囂張跋扈,長公主身份是高貴,但是再尊貴,也不過是個公主罷了,而且她和那些皇室的人,事實上並沒有血緣關係。
“郡主已經不小了,公主您縱然護短,也該教她明辨是非,並且爲自己的行爲擔負起責任,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給與她生命的並不僅僅只有公主一人,還有駙馬,駙馬是她的父親,公主難道不覺得她對駙馬的態度太過不敬重了嗎?還有,駙馬是您的丈夫,不是您的傭人屬下,縱然公主身份尊貴,但便是念在駙馬的一片情深,也應該相互尊重不是嗎?至少,在外人和郡主面前爲他留一份男人和父親的顏面,不要讓他太過難堪,郡主爲什麼只尊重公主不尊重駙馬?難道駙馬沒有給她父親該有的關愛嗎?若是有朝一日公主尊貴的身份無法再給郡主想要的一切,郡主是不是還會尊重公主呢?”
駙馬看向一臉正直無畏的蘇心漓,忽然就紅了眼眶,她沒想到,第一個在公主面前替他說話的竟然是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女孩,這種久違到他幾乎都快忘記是什麼滋味的關愛,讓杜桓澤心裡難受的很,同時又心潮澎湃,原來,他不是一個人,還是有人願意關心他的。
“現在,你是連我的家事都要插手了嗎?”
長公主看向駙馬,眼底有很複雜的情緒閃過,但是這樣被一個小輩毫不客氣的訓斥,滿心怒火的長公主還是接受不了。
“不過是不吐不快罷了,聽與不聽,一切全憑長公主決斷,我說過,我很敬重長公主,我所說所做的一切對您並沒有惡意,公主身份尊貴,但並不能一手遮天,京陵城的很多人,都不是郡主該得罪的,或許現在,他們不能對長公主對公主府做些什麼,但是將來的事情誰說得準呢?長公主疼惜女兒並沒有錯,但並不該溺愛,公主府並不只有郡主一個人,您做事情也不應該只考慮她一人的得失,父母之愛子,則該爲其計之深遠,公主若真的爲郡主着想,就不該對她的脾氣聽之任之。”
“我們走。”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蘇心漓一片好心卻被她當成了驢肝肺,蘭翊舒就是看不慣長公主那自以爲是的樣,真當皇室欠了她的,沒有自知自明的女人果真很要命,還是他的漓兒好,蘭翊舒看着蘇心漓那淡然從容的模樣,眼神一下子變得柔和無比。
駙馬都快要哭了,心裡頭無比羨慕蘇博然,他怎麼就沒有他那樣的好命,有這樣玲瓏聰慧的女兒,要是雨兒有她的十分之一,他也滿足了。
“我讓你們走了嗎?”
長公主怒喝了一聲,手上稍一用力,方纔只裂了一道縫的桌徹底從中間斷裂開來,桌上剩下的碗筷飯菜全部灑了一地,蘭翊舒抱着蘇心漓,縱身一躍,避開了那些湯水和碎片,水兒也忙將流雲拉開,齊雲飛身上前,接了長公主一掌,掌風帶起房間裡面的東西全都飛了起來,長公主向後退了幾步,被駙馬扶住,而齊雲則穩穩的落於地面,長公主怒不可遏,就要抽出隨身帶着的鞭子,被駙馬攔住,“公主,你讓他們走吧。”隨後,他感激又帶着幾分歉疚的看向了蘇心漓,“你們走!”
蘇心漓不疾不徐的整了整衣裳,走到門口,看着一地的狼藉,對着公主和駙馬行了禮,轉身離開。
“他們那樣說我的女兒,你爲什麼不讓我好好教訓他們,你爲什麼還向着他們,你心裡還有沒有我和雨兒母女?”
蘇心漓一離開,長公主就猛地將駙馬推開,大發脾氣,駙馬坐在地上,那碎片穿透衣服扎進他的肌膚,疼的他立時就冒出了冷汗,他擡頭,並不是很清晰的視線看向有些瘋狂的長公主,眼中有憐愛,有苦澀,也有深深的同情,但是這一刻,他卻不願意像以前那樣縱容她的脾氣,“謝柔兒,你給我醒醒,琉璃的江山姓顏,不姓謝!”
駙馬頓了片刻,因爲疼痛,倒抽了口涼氣,“你要這樣自以爲是的埋怨到什麼時候,沒人欠了你的,是,那次的戰役,你是傷了身體,但是這關皇上什麼事情,你是琉璃的公主,你享受皇恩,就該保家衛國,而且,皇上給你的已經夠多的了,有幾個公主是長居京陵城的,就雨兒做的那些事情,早就沒命了,皇上還要怎麼包容?你若還抱着那種態度和想法,早晚有一天他的耐心會被磨光,到時候整個公主府的人都會爲你陪葬!”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以前那個聰明睿智,善解人意的謝柔兒哪裡去了,一個十三歲女孩都能看明白的事情,爲什麼你會看不清?蘇家小姐若真是有心與雨兒與我們爲難,今日就不會說這些話,如果你還是要繼續包容縱容她的脾氣到什麼時候,你是不是真的要看到公主府所有的人都爲你們陪葬才甘心,如果你對我不滿,不想看到我,只管告訴我一聲,我回嶺州!”
杜桓澤站了起來,公主一聽說他要走,臉色立馬就變的了,整個人更是焦躁不安,想發脾氣,看到駙馬方纔坐着的那一塊地方都是鮮血,不由嚇了一跳,忙上前扶住駙馬,“你怎麼了?我方纔不是故意的!”
蘇心漓說的那些道理,她都懂,但是一看到雨兒的眼淚,她就止不住的心疼心軟,亂了心緒,至於駙馬,這個男人,她還是愛的,只是脾氣一上來,不管有誰,就有些控制不住,她知道,自己早就已經不是十年前那個自信滿滿,英姿煞爽的謝柔兒了,她也不可能回得去了。
該做的都已經做了,無論是蘭翊舒還是蘇心漓,沒有一個願意妥協的,難道她還真能殺了他們不成?既然他們都不肯低頭,那就只有從雨兒的身上下手了。
長公主擦了擦眼淚,看向駙馬說道,“等雨兒臉上的傷口好了,我就讓她去相府向蘇家小姐賠禮道歉,然後給雨兒專心呆在公主府,好好學習女戒,知道是什麼三從四德,什麼是謙柔恭順,再給她招一個脾氣溫厚,爲人老實的郡馬。”
長公主在外人跟前放不下面子,但是在駙馬跟前纔不會,駙馬正是因爲深知這一點,所以這些年才能一直縱着她的脾氣。
“今後郡主就交給我教導吧,公主不要再插手了,不然的話,我們就和離吧。”
駙馬脾氣好,但並不代表他沒有脾氣,長公主也是知道的,長公主一聽和離二字,憤怒惱火的臉瞬間都白了,她看着駙馬認真的模樣,沉思了片刻,想到那日百花宴謝雨薇的所作所爲還有蘇心漓今日說的話,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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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關於這幾天爲什麼會晚更,小妖說明一下,小妖的身體一直不好,這段時間呼吸又不暢了,就是吸氣的時候,那口氣上不來,全卡喉嚨了,呼吸的時候,兩邊的腦門都疼,喉嚨也痛的很,老媽說是因爲缺乏鍛鍊,所以每天五點多就拉我去跑步,回來的時候累的要命,會休息一會,就耽誤了時間,小妖覺得很抱歉,但是請親們見諒一下,至於親們關心的夏家問題,估計下章就會開始解決了,還有,謝謝你們的支持,我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