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歡迎朕?”
文帝看着蘇心漓那明顯失望的表情,眉頭不由擰了起來,威嚴的聲音多少聽起來有幾分不滿。身爲一國之君,去臣子家,在他看來,那是臣子的榮耀,他們應該感激涕零纔對,蘇心漓這反應,實在讓人的心情好不了,甚至,是打擊。
蘇心漓發了好一會愣,心裡的失望,怎麼都控制不住,就像是不停的往上冒的氣泡,一顆心都是,擠滿了胸腔,以致於蘇心漓都看到文帝了,還是不能收住臉上流露出的失望之情。她方纔見流朱那樣興奮激動,都說不出話來了,還以爲是蘭翊舒回來了呢。
流朱流雲還有顧南衣追了出來,他們看到蘇心漓這個樣子,自然都爲她捏了把汗,流朱更是後悔死了,自己沒將話說清楚。顧南衣看着蘇心漓的背影,陽光下,那張小臉早已沒了方纔與他呆在一起的笑容,顧南衣的心,沒由來的一疼,蘭翊舒都已經消失大半個月了,漓兒她心裡很想他了吧,雖然口口聲聲說他不會有事,但心裡,還是擔心害怕的吧,這段時日以來,她一定每日都一心期盼着蘭翊舒的歸來。顧南衣的一顆心,因爲某種無力,再次變的難受起來。似乎,每一次,他都未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她的身邊,而她想要的,他也從來就滿足不了。
顧南衣快步上前,流雲流朱見狀,忙也跟了上去,顧南衣走到文帝跟前,流朱流雲幾個丫鬟則走到蘇心漓跟前,顧南衣躬身行禮,“微臣給皇上請安。”
顧南衣故意加重了聲音,流雲也輕輕扯了扯蘇心漓的衣裳,蘇心漓回過神來,努了努嘴巴,不讓自己的臉看起來那樣的冰冷僵硬,然後扯了扯嘴角,但是那不是發自內心的勉強笑容怎麼看都有些勉強,便是她臉上在笑,可心裡,還是忍不住的泛疼,因爲某種思念和擔憂,生生的疼。
文帝用眼角掃了顧南衣一眼,道了聲平身,然後便越過他再次朝蘇心漓的方向走過來,“朕好像不怎麼受歡迎啊。”
和朋友間的玩笑不同,文帝說着這句話時,口氣嚴肅認真,配上他的身份,絕對可以造成一種讓人膽戰心驚的威懾。
蘇心漓也朝着文帝的方向走了過去,在快到文帝跟前的時候,那張蒼白的小臉綻放出了大大的笑容,極爲的明媚,同時還有種說不出的受寵若驚,“皇上大駕光臨,實在是讓右相府蓬蓽生輝。皇上怎麼也不事先告知一聲,我好領着闔府上下的人去門口恭候着啊。”
蘇心漓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無比的真摯虔誠,那雙看向文帝的眸子,晶亮晶亮的,彷彿會發光一般,然後在文帝的跟前跪下,蘇心漓都下跪了,其餘的衆人,自然也是跪了一地,“微臣(賤婢)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文帝看了蘇心漓一眼,然後又掃向他身後站着的顧南衣,蘇心漓直覺的文帝那目光並不怎麼友好,冰冰冷冷的,蘇心漓跪在地上不動,過了半晌,文帝才讓蘇心漓起身,其餘的人也跟着站了起來。
蘇心漓起身後,並沒有馬上讓文帝進屋,而是看向身後的青藤命令道:“青藤,還不快給皇上上茶,流雲,你去將四哥叫起來,顧公子是來找他的,他的客人,他怎麼一吃飽了飯就睡覺去了,還有三哥,讓他別忙了,這麼大的動靜,他們兩個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的。”
蘇心漓藉着讓幾個丫鬟辦事的機會,趁機解釋了一大堆。顧南衣聽了蘇心漓這話有些不明所以,看了她一眼,蘇心漓的一雙眼睛落在文帝身上,好像是在解釋什麼,顧南衣看向用審視的目光並不怎麼滿意看向蘇心漓的文帝,心裡頭忽然閃現出一個讓他極爲不安的念頭來,他看向蘇心漓,又看向文帝,微微有些不自然的面色寫滿了擔憂。這會,蘇心漓的注意力都在文帝身上呢,哪裡還有心思去關注顧南衣,所以自然不知道顧南衣這會心中所想的。
蘇心漓和文帝接觸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尤其是顏司明的事情後,她有一種極爲敏銳的直覺,文帝十分喜歡蘭翊舒,他甚至巴不得她就和蘭翊舒一個男人有來往,他不喜歡她和別的男子走的太近,顏司明是他的親生兒子尚且如此,更不要說是顧大哥了,而且,她方纔爲了和顧南衣說事情,將文帝派來的那些下人都調出去了,就留了幾個貼身的丫鬟,蘇心漓哪裡知道文帝這時候來,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這是她的私事,和顧南衣之間的事情,外祖父外祖母沒管,蘭翊舒都是體諒的,蘇心漓自然不希望也不喜歡文帝多管閒事的,但是文帝要管,她身爲臣子,哪裡有資格說不?而且他點鴛鴦譜的對象是蘭翊舒,蘇心漓還是不那麼生氣的。帝王本就多疑,蘇心漓是擔心文帝可能會對顧南衣不利,所以才解釋這樣一大通的,不過這樣一想,蘇心漓又覺得自己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有些後悔自己說那麼多了。
“皇上,裡邊請。”
蘇心漓躬身做了個請的動作,文帝走在前面,李海福走在後面。文帝是一聲錦衣華服,李海福則穿了身段青色的長衫,太監的臉和男人比起來,都是比較白淨的,而且沒有鬍子,李海福走路的時候,有些一扭一扭的,以前他穿着太監服的時候,他垂着的手指翹成蘭花指,蘇心漓不覺得有什麼,可現在,他換上男裝,再做那樣的動作,蘇心漓就覺得挺逗,他這個樣子,再加上文帝華麗名貴的衣裳,估計很多有眼力見的人都能猜出他身份不凡,不過想來以文帝的謹慎,他出宮的話,不可能只帶了李海福一人。
“行了,不用那麼麻煩了,朕只是想找蘇愛卿好好說會話。”文帝經過蘇心漓身邊的時候,冷聲道,蘇心漓恭敬的道了聲是。自心裡浮現出那樣的念頭後,顧南衣怎麼可能放心的下,文帝和李海福進了屋之後,他就快步走到蘇心漓的身邊,要和她一起進去,蘇心漓轉過身,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然後看向一旁的流雲道:“你讓四哥送顧大哥回去。”
流雲點了點頭,走到顧南衣跟前,“顧公子,您就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流雲單純的以爲顧南衣只是擔心蘇心漓會受文帝責罰,柔聲安慰道,顧南衣看了蘇心漓的方向一眼,而後在心裡嘆了口氣,轉身離開,蘇心漓見顧南衣走了,心裡鬆了口氣,進了屋,向着文帝福了福身,然後和李海福一樣,站在他的身邊,直到文帝開口讓她坐下,蘇心漓纔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沒一會,青藤就親自端着剛泡好的茶水和糕點上來了。
“你們都下去吧。”
文帝看了眼身後的李海福,然後對守在蘇心漓身邊的幾個丫鬟說道。
這回,從外面回來的流雲流朱還有青藤她們並沒有看蘇心漓,福了福身後就告退了,只有水兒,流朱流雲怎麼拉都不走,蘇心漓見文帝的臉色沉了下來,忙道:“這就是蘭翊舒給我的丫鬟。”她頓了頓,又繼續道:“水兒,你去門口守着吧。”
水兒並不是很放心的看了文帝一眼,退了出去,就在門口的位置守着,還時不時的把脖子往裡探,蘇心漓沒有看水兒,而是偷偷瞅文帝,見他居然沒有動怒,越發的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測,同時也更加好奇文帝和蘭翊舒之間的關係,如果說只是讚賞,文帝不可能這樣袒護他,蘇心漓想着,等蘭翊舒這次回來後,自己一定要問個清楚。
“你和顧南衣的關係很好?”
蘇心漓心中“啊”了一聲,有些驚訝的看向文帝,她完全沒料到文帝第一個問的問題是這個,他對她的感情生活是不是關心的有點過頭了。
“忠勇侯府的狀況,皇上您心中也清楚,顧大哥的母親生他的時候難產而死,現在的劉夫人有自己的子女,因爲顧大哥嫡長子的身份,她一直處處擠兌陷害,忠勇侯府和定國公府的關係要好,顧大哥經常去定國公府玩,我們算是一起長大的,而且他曾經救過我,對我來說,顧大哥就和四哥他們一樣,是我的兄長。”
蘇心漓給文帝倒了杯茶,繼續道:“顧大哥並不在京陵城長大,對這裡的人並不熟悉,而且他也不希望和人來往,所以沒什麼朋友,和四哥走的很近。”
文帝端起蘇心漓送到他跟前的茶水,輕輕的晃了晃,他看着晃動的水紋,“你對他的評價,很高。”
蘇心漓純真的笑了笑,“蘭翊舒也說顧大哥是個很值得結交的人呢。”
文帝挑眉看了蘇心漓一眼,似笑非笑道:“他不吃醋嗎?”
蘇心漓臉上的笑意濃了幾分,盪漾着幸福,“吃呀,每次微臣都要花很久的時間哄他呢。”
文帝喝了口茶,長長的哦了一聲,一副感興趣的模樣,“你怎麼哄他的?”
“顧大哥對我有救命之恩,他離開京陵城在外面生活了這麼多年,回到京陵城後,肯定會覺得處處不適應,而且我們兩家又是世交,他一回來,我就和他保持距離劃清界限,那不是忘恩負義了嗎?我把一顆真心還能所能付出的愛,還有一輩子的幸福和陪伴,但凡是我能有的,蘭翊舒想要的,我都給他了,但是顧大哥,我什麼都給不了,如果連朋友都不能做,那我豈不是太過分絕情了?而且我心裡肯定會因此更加內疚難受,我爲他多做一些,就會覺得少欠了他一些,心裡就會舒服一些,蘭翊舒他不願意微臣成爲一個忘恩負義的人,也不想我難受,並且,我相信,總有一天,顧大哥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到時候,我們也會有各自的生活,不管怎麼樣,一直陪伴着我走到最後的人,只會是蘭翊舒。”
蘇心漓覺得,每每自己和文帝說起蘭翊舒的事情的時候,她就會不自覺的將他當成說話的朋友,當然,她說這些話,也是希望文帝不要因此爲難顧大哥。
在文帝看來,男子是天,女子是地,女子是該對男子唯命是從的,他對蘇心漓的這種想法,顯然是有些不認同的,但是從蘇心漓的口中說出這些話,似乎又並不是那麼的奇怪,她在琉璃,本來就是如異數一般的存在。文帝看向對面坐着蘇心漓,她的神色堅定,目光坦蕩,他定定的看着她額頭那小小的疤痕,只覺得它在不停的擴大擴大,好像那半張臉都是血跡,他忽然就想到了被自己埋在了記憶深處的那個女子,有些恍惚。
“我很清楚,蘭翊舒之所以肯讓步,是因爲他心裡有我,也信任我,所以對他我也會回報同樣的感情和信任。”
蘇心漓說的極爲的認真,文帝的臉色卻忽然變的蒼白起來,蘇心漓心裡嚇了一跳,以爲是自己說錯了什麼,頓時不敢再說話,就靜靜的看着對面的文帝,在看到他恍惚的神色時,又覺得好像不是自己的問題,不過這時候,他也不敢多言。過了差不多一刻鐘的時間,文帝才緩緩地回過神來,蘇心漓又不傻,自然不會去問文帝剛剛想到什麼了,給他換了杯茶,然後換了個輕鬆文帝又感興趣的話題,直到文帝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蘇心漓才試探性的展開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皇上,我聽說,這次廬江的上游出現了一百多具腐爛的屍體,據查說很有可能是清河縣的百姓。”
蘇心漓臉上帶着笑,她的臉色平靜,眸色也極爲的淡然,但是經過這幾次的接觸,他對蘇心漓也有一定的瞭解,典型的無事不登三寶田,一開口十有八九是有目的性的。
“你的消息倒是很靈通。”
蘇心漓見文帝的心情似乎還不錯,而且現在不是在皇宮,文帝又沒有穿龍袍,一身常服,少了幾分高高在上的嚴肅和威懾,更讓人覺得親近,蘇心漓的心情自然也放鬆一些,她笑着,“微臣身爲丞相,自當爲百姓伸冤,爲皇上分憂。”
蘇心漓說這話的時候,極爲的激昂,完全一副凜然的樣子。
“顧南衣告訴你的?”
蘇心漓搖了搖頭,“六皇子之前給蘭翊舒寫了幾封信,信中有提及這件事情。”
“他還說什麼了?”
一說起朝堂上的事情,文帝的樣子立馬變的嚴肅了不少。
“該知道的,微臣都知道了。”而且是最早一個知道的,只是那個時候沒有掌握證據而已。
“那你有什麼想法?”
“清河縣偏僻,地方也和一個村子差不多大,但是我聽說,當地的百姓,善良淳樸,而且極爲的勤奮聰明,正是因爲如此,他們那個地方的百姓富足,清河村才成了清河縣,他們這些人有什麼錯?他們原本可以很幸福的生活的,爲什麼要遭受這樣的無妄之災?那可是一百多條人命啊,或許還不止這個數,這其中,有無還手之力的老弱婦孺,他們怎麼下得去那個手,不論害他們的人是誰,都應該受到懲罰,祭奠那些百姓的在天之靈!”
比起方纔臣子分內事的這些話,蘇心漓這會是真的氣憤,心裡頭彷彿都有火在燒,她不能諒解,也無法原諒那些濫殺無辜的人,這可是一百多條鮮活的生命啊,那些人,他們怎麼下去手?尤其是蘇志明,他比自己還小,他怎麼會有這樣歹毒的心思?她能明白他想要立功的心情,但是這種方式,實在是太過極端殘忍了,這樣如毒蛇一般的人留着,早晚都會是個大禍害。蘇心漓想要除掉蘇志明,或許有私心,但是更多的是爲了給那些無辜枉死的百姓討回一個公道,她覺得,但凡是稍微有一點良知的人,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這樣做。
“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微臣以爲應當交由大理寺處理,然後三堂會審,若查明屬實,一定要嚴懲,昭告天下,讓那些不擇手段謀取權勢利慾薰心的人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不論他們怎麼做,他們早晚都會爲自己的惡行付出代價,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文帝看着蘇心漓憤怒的模樣,忽而笑了,“如果蘇大人是男子,必定可以超越你的外祖父他們,受百姓愛戴,名留青史。”
蘇心漓歪着腦袋,也笑了,“微臣是女子,不是一樣也可以嗎?不過這都是皇上的聖恩,才讓微臣有這個機會。”
蘇心漓這馬屁拍的文帝心中是相當的舒服,他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然後玩笑着說道:“你不擔心你父親因此爲難你嗎?”
要是這件事情曝光的話,就她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影響,但是蘇博然的老臉,肯定都丟光了,而且很多人可能還會將這件事情懷疑到他頭上,畢竟蘇志明的年紀並不大,很多人會覺得他想不出來這樣歹毒的計策,另外,做成這件事情需要耗費很大的人力財力,就蘇志明肯定完成不了,如果說他幕後有人的話,蘇博然的嫌疑是最大的。蘇心漓也相信,蘇志明辦不成這件事情,不過她懷疑他幕後的那個人是顏司明,如果蘇志明將他招供出來的話,那顏司明到時候必定會身敗名裂,一無所有,她想他死,就會像捏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就像他上輩子掌控自己,就像玩偶一般的輕鬆。
如果蘇志明就是這件事情的主謀,或者說他不肯招供出幕後的那個人的話,對蘇博然來說,他少了一個可以幫他的兒子,顏司明也等同於少了左膀右臂,這對她來說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她就是擔心,如果蘇志明也成了廢棋的話,那失去蘇博然寵愛的蘇妙雪幾乎就沒有任何的依仗了,她的名聲也更加的不好,到時候,顏司明估計情願被百姓罵死也不會願意娶她的。
蘇心漓還沒回答呢,文帝就已經笑出了聲:“他現在,確實沒那個本事能難爲的了你了。”
蘇心漓抿着脣,不好意思的笑笑,既然文帝都這樣說了,那肯定就是知道她和蘇博然之間是怎麼回事了,她要佯裝父女情深就沒有必要了。昨兒蘇博然才被打了三十大板,文帝特意讓慎刑司的太監打的,蘇博然到現在根本就下不了牀。
“那你覺得朕應該將這次的事情交給誰處理?”
“就目前朝堂上的人來說,三皇子和顧大哥他們兩個人對這件事情是最瞭解的,微臣覺得他們二人都可以。”蘇心漓看向文帝,說話的模樣極爲的坦蕩,然後繼續道:“微臣聽說,這次的事情,一直都是顧大哥在調查,而且,他一直都不在京陵城長大,和朝廷上的人沒有任何的利益往來,微臣覺得,他是個最適合的人選。”
“是他的意思嗎?”
蘇心漓搖了搖頭,“是身爲臣子對皇上的覲言。皇上,就算微臣覺得對他有所虧欠,但是微臣也有自己的底線,微臣不會拿那些無辜枉死的百姓玩笑,微臣只是覺得,他是最合適的,這是微臣最先考慮的。”
蘇心漓抿着脣,一雙眸子清澈,任誰也挑剔不了,文帝沒有說答應,蘇心漓也沒有繼續糾纏,她和清楚,繼續說下去,只會適得其反。這件事情,她確實考慮到了那些百姓,但是她並不是那樣大義凜然的人,她有很重的私心,她希望,顧南衣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那樣的話,他會開心。
“蘇妙雪,現在還住在老五的府裡?”
蘇心漓看了文帝一眼,有些不明白他好端端的怎麼提起了這件事情,這話題轉變的有點太快,蘇心漓心裡也並不怎麼願意和文帝提起這件事情,她可沒忘記,昨天文帝還因爲這事將她召到了皇宮,拿着奏摺就砸她,雖然說現在傷口不碰就不會疼,不過畢竟是讓龍顏大怒的事情,蘇心漓可不想也不敢再將文帝惹毛。
“好像是的吧。”蘇心漓說的模糊不清,說完,偷偷瞅了眼文帝,然後繼續道:“才兩天的時間,應該胎像還有些不穩吧,微臣和五皇子說了,暫時在他府上住幾日,伺候的人,還有滋補的藥品之類的,相府都會處理的,等胎像穩了,就讓相府的人去接妙雪姐姐回去,昨日父親來找微臣的時候,微臣將這件事情告訴他了,讓他儘快派人將妙雪姐姐接回去。”
蘇博然不是一個勁的想將責任往她身上推嗎?她自然是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而且想到蘇博然捱了三十大板,屁股都開花了,她就被文帝用奏摺砸了一下,雖然臉上現在有了一個小小的疤,但是蘇心漓心裡還是覺得挺慶幸的,挨板子屁股開花的不是自己,想到那板子打在身上,還連着三十下,蘇心漓就覺得疼。如果文帝還是有火氣的話,還想發火的話,那還是全部衝着蘇博然去吧。
“父親估計是身子不適,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微臣也不是很清楚。”反正現在已經差不多如願了,蘇心漓是巴不得和這件事情撇的一乾二淨,不過蘇心漓看着面色還算和善的文帝,還是沒忍住補充了一句,“皇上,妙雪姐姐她原本就是五皇子的側妃,早晚都是要成婚的。”如果蘭翊舒在她身邊的話,她一定會得意又興奮的告訴他,蘇妙雪和顏司明二人,還真是天生一對,蘇心漓真的很希望,迫切的希望文帝能在這時候將蘇妙雪賜給顏司明,娶這樣一個聲名狼藉還一無是處的女人,顏司明一定會氣的吐血的。
文帝沒有說話,而是指了指自己的杯子,蘇心漓見他杯子已經沒有茶水了,忙給倒上,卻沒敢繼續說什麼了,讓他覺得多嘴了。
文帝先是將茶水輕輕的晃了晃,放在鼻尖聞了聞,淺嘗了一口,然後慢慢的放下,看向蘇心漓,良久,開口道:“蘇心漓,你記住,今日,朕讓你得償所願,他日,你要讓朕如願以償。”
蘇心漓擡頭看向文帝,剛要問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文帝已經起身離開了,蘇心漓轉過身,看着文帝,還是沒明白他的意思,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快步上前幾步,走到了門口,跪在地上恭敬道:“微臣恭送皇上。”
直到文帝的背影徹底的消失,蘇心漓才從地上站了起來,心裡頭卻還是想着文帝最後離去時說的那句話,文帝說讓她如願以償,他知道她想要什麼嗎?蘇心漓覺得自己有些發懵。
流雲送顧南衣離開後,顧南衣擔心蘇心漓這邊的狀況,並沒有回去,文帝前腳剛走,顧南衣就又回到了蘇心漓的院子,直奔蘇心漓的房間,一臉關切的看向她,抿着嘴脣,欲言又止的模樣,那神情,更是爲難。
“顧大哥,你怎麼了?”蘇心漓見顧南衣一臉擔憂,忍不住問道。
“漓兒,你還是辭去丞相之位吧,與皇室還有皇上他們保持距離。”
有道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尤其蘇心漓本身的條件又如此好,根本就讓人無從挑剔,在顧南衣看來,蘇心漓的好,是可以讓任何男人動心着迷的。雖然,一直以來,顧南衣很少與人接觸,但是他的感覺卻是很準的,今早在御書房,他就覺得文帝對他似乎有不滿,他以爲是因爲六皇子的事情,但是現在,顧南衣覺得文帝似乎對他有敵意,他不喜歡,甚至是不滿他和蘇心漓來往。顧南衣在宮中呆了一段時間,他的姑姑還是貴妃,後宮那個地方,並不像別人看到的那樣光鮮亮麗,內裡極爲的骯髒,爲了爭寵,那些人的手段是層出不窮,並且,蘇心漓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她也是一直都不願意與皇室的人有牽扯的,顧南衣覺得蘇心漓應該是自由的,不應該被囚禁在那個地方。
蘇心漓到現在都還在想文帝那話的意思呢,顧南衣突然來這麼一句,她瞬間更暈了,“顧大哥,有什麼話,你直接說了。”
顧南衣猶豫了片刻,然後溫吞的開口問道:“皇上他對你,似乎不一樣,顧大哥希望,你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蘇心漓點了點頭,皇上他對她確實不一樣,不過聽到顧南衣說的最後一句話,再看他的神色,蘇心漓立馬就覺得不對勁了,她驀地意識到顧南衣指的是什麼,忽然笑出了聲:“顧大哥,你想什麼呢?”
顧南衣看向蘇心漓瞭然但是又輕鬆的樣子,有些不解。
“我與皇上只是單純的君臣之間的關係。”蘇心漓想了想,並沒有將自己心中猜測的事情告訴顧南衣。
“但是他對你——”顧南衣剛剛從程子風那裡知道了蘇妙雪和五皇子的事情,他總覺得文帝對蘇心漓好的有些不一般。
“你放心了。”
饒是蘇心漓一臉從容淡定的樣子,顧南衣還是不放心,蘇心漓抿着脣,想了想,將自己的椅子挪近顧南衣,然後低聲說道:“你看看後宮的那些妃嬪,哪個是有官職的啊,皇上他要真有那個意思,怎麼可能封我做丞相?”
顧南衣再次狐疑的看了蘇心漓一眼,見她確實一點也不擔心,終於舒了口氣,“那就好。”
蘇心漓笑着點了點頭,一副天真調皮的模樣,顧南衣也笑,摸了摸蘇心漓的腦袋,“漓兒,你可一定要幸福纔好。”
只有她開心幸福,他的心,纔是滿足的。
“還有,不管發生什麼事,絕對不能讓自己受到傷害,也不要讓自己吃虧。”
對顧南衣這樣一個覺得吃虧是福的人來說,也就是對蘇心漓,他纔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蘇心漓眯着眼睛,笑着點了點頭,乖巧的如貓兒一般,“顧大哥,我是那種會讓自己吃虧的人嗎?那些一心想讓我害我讓我吃虧的人,現在都得仰視我了,所以你就放心了,我肯定不會給別人機會欺負我的,而且,我只會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顧南衣和蘇心漓聊了會,確定文帝對她沒那個意思,這才離開,蘇心漓本來是想留他下來一起用晚飯的,但是顧南衣說要回去給已經過世的老忠勇侯爺上香,蘇心漓聽他這樣說,就沒有留他了,讓程子風親自送他回去。
第二天中午,蘇心漓得到消息,文帝賞賜了顧南衣很多金銀珠寶,還有兩個絕色的大美人,蘇心漓心中自然是不快的,因爲她知道,顧南衣心裡肯定是不願意接受的,被迫接受,想必他也不會開心,她覺得文帝霸道,不過她很清楚,文帝這種做法,並不算過分,而且她多少也能放下心來,因爲文帝這樣做的話,就表明,他肯定不會傷害顧南衣了。
顧南衣得了賞賜之後,當天晚上,文帝宣他進了宮,說了什麼,蘇心漓並不知道。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很快讓蘇心漓明白文帝昨日離開時說的讓她德昌所願是什麼意思了。
第三天早朝,三皇子上了奏摺,參蘇志明濫殺無辜,欺君罔上,清河縣百姓的死曝光,並且,三皇子拿出了切實的證據證明尋回官銀,繳殺賊匪的事情是蘇志明一手策劃,自導自演,滿朝譁然。文帝大發雷霆,除了蘇志明的官職,命人將他送到了大理寺的監獄,並且要求三司會審。事發後一個時辰沒到,文帝的另外一道聖旨到了顏司明的手上,文帝親自下旨,將蘇妙雪賜婚給顏司明做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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