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妙音寫下藥方和一些調養注意事項,讓吳江嚴格按着她寫的單子好好約束王爺,並特意留下小桃照顧王爺,畢竟小桃跟在她身邊多年,對她的意思理解的比常人更透徹,能更好的幫助吳江,匆匆交待完,她立時便又離開王府,前往城外查看難民情況。
妙音的現身,一衆淮安大夫紛紛上前問好,他們知道妙音之前累倒,一切都是爲了救治萬民於水火,控制好瘟疫的發展,救下的不單是這些可憐的難民,也包括他們這些距離難民如此之近的淮安城民,甚至是整個元國的子民,瘟疫的可怕沒有人敢質疑。
而妙音研製出的藥快速控制了幾乎無法控制的局面,救下無數人的性命,她在衆位大夫的心目中,在淮安城民衆的心目中,在萬千難民的心上中,幾乎是無法替代的偉大。
一切都按照她之前的設定井然發展,每日喝防疫湯藥的難民並未出現感染的狀況,那些已經死去的患者全數集中在一聲焚化,而已經感染的患者在妙音的藥物控制下幾乎痊癒,瘟疫症至此基本得到控制,再沒有繼續傳染流傳出去,整個南域都因這事而歡欣鼓舞,甚至有些富戶因這劫後餘生的喜悅而大肆捐贈財物,讓難民們得以重建家園。
妙音探完難民,這才上了馬車趕往烏林縣。
烏林縣城,縣衙已經乾淨整潔如初,街道兩旁也不見了難民和屍體,擺攤開店的已經重新開了業,顯然生活又重新回到了正軌。
一入縣衙,那佩着刀的捕快便將她攔下:“什麼人?膽敢擅闖衙門重地。”
妙音在淮安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這身素淨的蒙面裝扮,也早已深入淮安城民衆之心,可這裡是烏林縣,多數人是不認得妙音的。
妙音朝衙差笑道:“我是淮安城來的大夫,來瞧瞧你們縣老爺的病。”
那衙差半信半疑,瞪着妙音道:“大夫便大夫,瞧病便瞧病,爲何要蒙着臉?我看你是居心不良吧。”
妙音聳肩,也罷,來見文昊也不必蒙臉,且身邊又沒有可以證明她身份的人,蒙着臉來縣衙這種地方,確實會讓人誤會她的身份。
想到這,她爽快的解下面紗,微笑看着衙差,道:“這下行了嗎?可以爲我去通報一聲嗎?”
衙差在烏林縣當了幾年差,見過不少漂亮小姐,前任縣衙的千金就很美,可跟眼前這姑娘一比,那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在那碎金般的日光下,那美得彷彿不似凡人的姑娘,令他幾乎連呼吸都忘了。
“衙差大哥,能爲我通報一聲嗎?”妙音再次詢問。
衙差臉一紅,趕忙垂下頭應是,匆匆衝進內衙。
不一會,白文昊便急匆匆趕來,一把位住妙音的手,將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你沒事吧?寫給你的信也不見回,我正準備去淮安找你。”他自病症好了些便開始處理事務,這幾日總算將烏林縣整治妥當,心裡掛念妙音,又得知妙音已經很多日未出現在淮安城外的難民區,正準着要去一趟淮安找她,沒想到她這便來了。
妙音反手扣住白文昊的手腕,這便號起脈來,見脈像沉穩,其面色也紅潤,這才放下心來:“恢復的不錯。”
白文昊心裡高興,瞧她似乎瘦了,便又心疼道:“你一心只顧着別人,就沒好好照顧自己嗎?瞧你瘦成這樣。”
妙音心裡溫暖,笑得眼睛眯成月牙,隨着他進入後衙。
瞧着衙差們看妙音的眼神,白文昊心中不喜,立馬取了她手中的面紗,又替她將臉蒙上:“還是蒙上吧,待沒人時再取下。”
妙音暗覺好笑,向來沉穩處世不驚的白文昊去哪了?
午飯是白文昊煮的蔥油麪,加了三個雞蛋和許多瘦肉,吃得妙音頰齒留香,顯然白文昊這些日子煮過不少次麪條,手藝大有進步。
他們話不多,只是偶爾的你問我答,卻很自在,很舒服,沒有拘謹和客氣。
時值初夏,大水漸退,元衛風親自帶着將士和朝廷的撥銀爲災民們重建家園,讓他們得以忘記痛失親人的痛苦,重新找到活下去的希望和動力。
元衛風身爲皇子,不顧身份爲百姓謀福祉,在百姓中聲望極大,在朝廷中更是前所未有的得到一至朝臣的推崇,當然,這跟皇帝的態度也有很大的關係。
衆大臣慣會揣測聖意,依聖意行事,這是他們一直以來的風格,如今聖意落在六王之身,他們自當要全力捧六王。
果然不如妙音所料,皇帝身體狀況越來越差,於朝政更是力不從心,淮南水患後不久,皇帝便召六王回京,當着衆朝臣下詔立爲儲君。
淮安
水患之災雖已經過去,可許多痛失家人的災民卻不想再回到家鄉過那種地耕田的日子,他們竟趁着元衛風離開淮安,於淮安城外的黑風山佔山爲匪。
不過兩月時間,許多路過的百姓便都遭了秧,被山匪打劫財物不說,還搶了不少婦人上山。
黑風山距離烏林縣不過十餘里地的距離,接到多次報案並清查無果後,白文昊決定親自帶兵剿匪。
誰知人馬還沒進入黑風山,便被黑風山的匪徒伏擊。
消息很快傳到淮安城,也傳到了妙音的耳中,說烏林縣令爲了剿匪親自帶兵出馬,結果遭遇不測,身負重傷生死不知。
妙音正在稱藥,聽到這個消息,立時便提了藥箱奪門而出,隻身坐上馬車趕往烏林縣。
一路上她的心臟砰砰亂跳,緊張的幾乎將手中的帕子絞碎,那笑容淡漠的溫潤少年,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攻佔了她的心房,她冷寂的心臟終於再次火熱跳動,她認爲自己一定會嫁給他,與他過上舉案齊眉的生活。
她不能失去他,他已經成爲她生活中的一部份,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急馳中的馬車突然急急停下,慣性幾乎將她甩出車外,她死死抓住坐板這才穩住身形,正欲探頭出去查看情況,卻聽外頭有人喊道:“交出錢財,饒你們不死。”
她心頭一驚,莫不是遇到山匪了?這種只在電視劇中出現的情節,她真的碰上了?
趕車的車伕被拉下馬車,車簾被打起,外頭的人一眼便瞧見妙音,是個黑色黝黑身材健壯的少年,那少年瞧見妙音,一眼便認出了她:“是妙醫,二哥,是妙醫在裡面,咱們大哥有救了。”
妙音認得這個少年,少年染了瘟疫症,是她親手爲他紮上混合了鏈黴素的藥液,令他恢復健康,可他卻糟踐了她的一番善心,用這不易得來的健康做壞事。
在妙音清冷迫人的目光下,少年神色有些窘迫,甚至是尷尬。
被稱之爲二哥的是一位青年男子,同樣的黝黑健壯,腰中佩着長劍,顯是練家子打扮。
他也曾住在難民區,喝過妙音親手熬製的湯藥,也吃過妙音施的米粥,自己認得出妙音。
“原來是妙醫,失敬失敬,我們大哥受了些傷,正想請妙音前去醫治,此時遇見,當真是巧極了,看來是天意啊。”二當家顯然是個厚臉皮。
於是, 妙音被“請”下了馬車,由一衆山匪押着進入黑風山。
說是押着,其實也算言過了,衆人待她還是很客氣的,畢竟曾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山匪的大本營建在黑風山半山腰處,這裡的木樹皆被砍伐一空,空地上搭建了許多大大小小的木屋,妙音被帶到一間最大的木屋前,二當家指着木屋道:“大當家便在裡面,妙醫的醫術神妙,我們弟兄都很敬服,希望妙醫能盡心爲大哥醫治,待大哥傷好,我等定然不會爲難妙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