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儘管與某些國家相比, 國內這方面管理的很嚴格,但是還是有很多人都或明或暗的入手一些。
只要有門路,就不怕弄不到, 無論是什麼。
這似乎是一個亙古不變的真理, 更何況數年前, 相應方面的條例還有很大的漏洞。
往前幾年, 大家經常去順子家的打靶俱樂部玩, 再後來幾個人就嫌不過癮,於是再再後來,就這樣了, 美其名曰拿着玩兒。
後來稍微大點兒之後,大家基本上都過了年少輕狂的年紀, 多少知道了些輕重, 也就沒再怎麼提到過, 都藏得好好的。
舟山本來不想走到這一步,可是思來想去, 還是放心不下。
說她杯弓蛇影也好,風聲鶴唳也罷,親身經歷過至親被輿論逼死的事情之後,舟山在這方面的神經已經繃得太緊,只要稍加壓迫就會瞬間斷裂!
在明知道危險的種子就在那裡卻放任不管, 舟山絕對會睡不安寢食不下咽。
說起來, 找出來殺了絕對是一勞永逸的事情, 可惜不行。
原本是想着簡單的警告下那個記者, 可是很快這種天真的想法就讓舟山自己推翻了。
從這幾天的瞭解推斷, 這個記者具有典型的激進、偏激性格特徵,自高自大, 說白了,就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與這種人交流,很難使用正常方式達到正常目的。然而也就偏偏是這種人,被施加了不痛不癢的些微刺激之後,會有很大的可能做出驚人之舉。
換言之,這是一個不□□,令舟山只要一想到就會如坐鍼氈。
她已經考慮的不能再徹底:
即使方雲不會再損害舟川的名譽,可是背地裡走露風聲的人還在,威逼利用下,誰也無法保證這個叫王民的年輕記者不會稍微挪個窩,膽大包天的繼續頂風作案。
而且中國何其之大,一旦出了S市,現階段的舟山就是有心無力,王民完全可以換個地方大放厥詞,甚至不用出門就能在網上輕易毀掉一個人的名聲。
也許她的辦法不是最好的,或許可以有更好的手段更完美的解決一切,可是沒法子,眼下舟山沒有任何人可以求助,也沒有任何經驗可以參考。
哪怕計劃稍顯粗糙,她也只能踩着荊棘前進,退無可退。
因爲,早已經沒有了退路。
所以,舟山抿緊了脣,鄭重的將冰冷的金屬放入皮包,用力閉了下眼,推門出去。
在揪出幕後黑手之前,王記者,咱們好好兒聊聊吧。
一個小時後,舟山看着自己眼前一溜兒排開的三個黑西裝大漢,忍不住笑了。
還真是凶神惡煞,沒見前臺的小姑娘臉都嚇白了麼。
進了包間,舟山這才摘了墨鏡和圍巾,坐着等開場。
十來分鐘後,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站在金碧輝煌的招牌下,傻乎乎的擡頭看着,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一對打扮入時的年輕人挎着胳膊從他身邊經過,視線掃到他臉上呆滯驚歎的傻表情時,放肆的嗤笑出聲。
王民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彷彿隨時都會有血滴出來。
哼,該死的有錢人!總有一天老子會比你們更有錢!
幾秒鐘後,他緊了緊身上的揹包帶子,大踏步走了進去,直奔前臺,“你好,我朋友訂好的七號包間。”
“這就是七號包間了,”服務生微微欠身,伸手指了下前面的門,“先生請。”
“啊,啊!”王民乾巴巴的點頭,見對方轉身就走,下意識的開口問道,“你不幫忙開門嗎?”
服務生似乎是愣了下,然後笑容依舊,“抱歉,沒有不經客人允許我們是不可以打擾的。”
“啊,”王民點點頭,撓了下腦袋,轉身在門上敲了下,“我是約好的小王,能進來嗎?”
“請進。”
王民剛推門進去就看見了一邊一個的黑衣人,心中警鈴大陣,條件反射的就想往外跑,結果其中一個黑衣人一伸手,自己就像小雞仔一樣被拎着脖子放到了椅子上。
“你們幹什麼!”
對面又走過來一個黑衣人,不由分說的就將自己的揹包扯了過去,對着桌子,嘩啦啦把裡面的東西倒了個底朝天,正在運轉着的攝像機頓時無處遁形,錄音筆也啪啦一聲掉出去,屏幕上的液晶阿拉伯數字還在一下下的跳動着。
王民掙扎的動作一滯,隨即大聲嚷嚷道,“別動我的東西!”
包間裡面傳出來一聲輕笑,然後他就看見一個穿着鵝黃色立領衫子的女孩兒從屏風後面轉出來,悄無聲息地走到正對面的一把竹椅上坐了下來。
“你誰啊!”王民喊道,又看着彎腰將自己的家當劃拉走的黑衣人,“你們這是犯罪!”
舟山就跟沒聽見一樣,一樣樣的翻撿着眼前亂七八糟的東西。
看了一會兒,她伸手拿起攝像機,調出來方纔的視頻看了下,然後慢慢地將機器擺在桌上,拿起旁邊厚重的青石羣山淺浮雕菸灰缸狠狠地拍了下去。
一下,兩下,三下。
然後是錄音筆。
所有的電子產品都在沉重的石頭下變成了生產者都認不出來的碎渣,手段直接粗暴,而且有效。
王民完全被驚呆了,連掙扎的動作都忘了,任憑另一個黑衣人將自己藏在身上的另一隻魚眼攝像頭搜出去,緊接着化爲另一堆廢渣。
舟山什麼也不說,只是一聲不吭的砸,手腕一起一落間,透着些說不出的狠戾。
王民忍不住吞了下口水,莫名覺得頭皮發緊。
也不知過了多少分鐘,他終於清醒過來,憤怒的吼道,“你,你他媽的究竟要幹嘛!”
明明是有人打電話告訴自己說有內幕消息要交代,怎麼一轉眼就成了這個樣子!
舟山拍拍手,“談內幕的麼。”
王民怒氣不減,“我不談了,你根本就沒有誠意!”
再覺不出不對勁就是傻子了,他順勢想要站起來,可是肩膀上馬上就傳來一股力量,屁股還沒擡起來的就在一次狠狠地砸回堅硬的椅子。
“你!”
王民擡頭怒視着按着自己肩膀的黑衣人,然而對方根本就不理他,只是安靜而忠實的執行着看管自己的任務。
舟山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桌上那一堆碎片,“王民,你有資格跟我談誠意?”
見對方打定了主意要談判,而自己也的確是跑不了,王民一咬牙,決定先按兵不動。
用力甩開肩膀上的手,王民嘴硬道,“我是記者,這可是個高危行業,大家都這樣以防萬一,有什麼不對!”
舟山沒什麼表情的看着他,問了個前言不搭後語的問題,“舟川的報道,都是你負責的?”
“啊?”話題的突然轉移讓王民愣了下,然後又狐疑的看了眼舟山,“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不已經確認過了嗎?”
舟山點頭,“只是再確認一遍。”
王民皺眉,“說吧,你有什麼要爆料的?”
舟山道,“我沒有要爆料的。”
王民忽的站起來,然後又很自然的被一把按下去,氣急敗壞道,“你他媽的耍我!?”
舟山冷眼看着他,不急不慢道,“找你來,當然是有事了。”
王民冷着臉道,“什麼事!”
舟山道,“我要你停了所有關於舟川的報道,並且銷燬所有相關資料,還要保證以後再也做與她有關的任何工作。”說着,她掃了王民一眼,緩緩道,“再也不沾娛樂、八卦、緋聞。”
王民一臉聽天方夜譚的表情,然後嗤笑出聲,嘲諷道,“小丫頭,你說夢話啊,沒事兒的話哥哥走了啊!”
然而兩個黑衣人的身體就像一堵牆,完完全全擋住了他的去路。
氣惱的轉過身,王民朝着舟山道,“幹嘛幹嘛,光天化日下你是要綁架是怎麼的?綁架記者你知道是什麼罪嗎?”
舟山平靜道,“沒聽見我的要求嗎?”
王民狠狠一拍桌子,大聲道,“我有言論自由,你他媽的管得着嗎!一個黃毛丫頭你跟我充什麼大瓣兒蒜?老子就是沒聽見你能怎麼着?”
“啪!”
門口擺的大花瓶突然就碎了,王民的所有喊聲和動作都像是被強行按了暫停鍵一樣戛然而止。
他下意識的嚥了口唾沫,僵硬的扭過頭去,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個明顯比自己還小几歲的丫頭正穩穩當當的託着一把黑乎乎的傢伙,槍口就對着花瓶的方向。
影像資料裡面欣賞和在現實生活中看到,完全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
王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出了怎樣的努力才勉強沒讓自己蹲到地上去。
他知道記者這個職業也許會遇到一些普通人見不到的危險場面,可是他從未想過,這樣的場景真的會在自己眼前上演。
我他媽的不過就是個娛樂記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