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槍聲響起,古西本能的朝旁邊規避,左耳一痛,大半邊耳朵被打掉,疼的他哇哇大叫。龍三還要開槍,距離最近的小三子已然奔到近前,雙手一推,槍口偏離,脫靶打傷旁邊一位小弟。
“你找陪葬麼?”龍三面目猙獰,灼熱的槍口頂在小三子眉心。小三子撲通一聲跪倒,雙手高舉,大聲求着:“請龍哥饒古哥一條命!”
“請龍哥饒古哥一條命!”鬆獅等人呼啦啦跪倒在地,以龍三爲中心圍成一個半圈,張口高喊。
“我饒了他的命,拿什麼跟劉爺交代?你告訴我,拿什麼跟劉爺交代!”龍三一腳踹翻小三子,越過他,再度來到古西面前。古西痛的躺地打滾,半邊臉紅黑相依,煞是悽慘。
“龍哥,龍哥,你聽我說,即使小齊跑了,她也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在她監禁的這幾個月裡,我每隔三天就給她注射一次‘紅色密支那’(毒品的一種)!”古西強忍着疼痛,大聲吼着,聲音迴盪在地下倉庫,傳進每個在場的人耳朵裡。
小三子聞言瞅了鬆獅一眼,兩人面色均是一暗。
“紅色密支那?古西,你他 媽 的膽子真夠肥的,明知道那是我地下實驗室的試驗品,未經我允許就拿這麼重要的肉票做實驗?要是死了,你承擔得起責任麼?”龍三蹲下身子,將手槍丟給小弟。扯着古西殘餘的小半塊耳朵,一擠一捻,鮮血滴滴答答的流了下來。
“知,知道。我當時是這麼想的,尋常的毒品即使她成癮了,也有可能憑意志力戒掉,她戒不掉,伍學長髮現後也會想盡法子幫她治療的。所以我只能兵行險招,用一種還未上市的新混合毒品給她使用,到時候醫生束手無策,兜兜轉轉,到最後伍學長還得找我們,乖乖就範。”古西面部肌肉抽搐,含糊不清的道出緣由。
龍三凝視着他好一會兒,這才放開。剛一鬆手,古西整個人都軟塌塌的躺倒下去。起身一招手,手下過來兩個人,將古西擡了出去。
“龍哥,我們大哥的事情我們一點都不知道。”小三子見龍三轉過頭來看他,趕忙擺手。身後幾人也頭搖得像撥浪鼓,面帶懼色。
龍三手插在口袋裡,仰頭望向天花板。大瓦數的白熾燈光芒四射,照的人睜不開眼。幾分鐘過後,似乎想明白了,扭轉身子,帶着手下走掉。
“三哥,我們怎麼辦?”鬆獅靠過來將小三子扶起,直立了好一會兒,雙腿的痠麻感才漸漸消失。望着滿地狼藉,心悸不已。
“把屍體收拾掉,辦的乾淨點。完事後你就回紅梅酒吧,聯繫一下雷所長,約一下見面時間,我先去看一下古西的情況。”小三子附耳說完,拍拍鬆獅肩膀,自顧自的登臺階走出地下倉庫。
也就是這幾天的光景,他發現龍三不是古蘭社的幕後老闆,充其量只是一條惡狗。而這惡狗的鎖鏈牽在劉爺的手裡,要是沒猜錯,劉爺就是何錚的爹,黎氏集團的劉北平。
一想到這裡,小三子頭腦裡思路一暢。他決定等看望過古西后就跟鬆獅去見雷所長,可以着手製定收網計劃了。
........
芝水市立醫院,血液檢測科。早有準備的伍學長跟伍學究肩並肩坐在那,他們面前的醫師面色沉重而迷惑。
“小齊的血液裡檢測出苯甲基芽子鹼的成分,但分子結構圖卻是同我們已知的有些不一樣。你們看下,這是高倍顯微鏡下的成像圖,它比尋常的苯甲基芽子鹼多出好幾條分支架構,這裡,還有這裡........。”醫生遞過來一張圖像,彎腰拿中性筆筆芯指點着。
“醫生,您通俗點說吧,我們看不懂。我現在只關心一件事,她的毒癮能不能順利戒掉?”伍學長文科出身,天生對化學分子式不感冒。一張圖放在那隻看了兩眼整個頭都大了一圈。看向伍學究,很明顯他也不懂。
“如果你們有時間和財力,我們可以成立專門的專家組來討論,制定會診方案。說句實話,這是一種新型提純添加毒品,國內外以前從未有過實例。”醫生囉囉嗦嗦的,拐彎抹角的表明自己沒把握。
“那麻煩您了。”伍學長心裡希望破滅,起身走出科室。回到病房坐在自己牀上,他的對面是小齊,躺在那沉沉的睡着。
伍學究緊隨而入,掩門挨靠他坐下。輕微的嘆口氣後,閉上眼睛,如老僧入定。伍學長瞅一眼他,話到嘴邊也開不了口。
“我只是個得道者,不是神。你不用問了,除了她自己,別人無法解除她身上的痛苦。”伍學究朱脣輕啓,給了伍學長一個不想要的答案。
“可是,可是你明明救了我的命啊。我雖然是文科生,但不代表我對生物醫療知識一竅不通,脾臟和肺臟都破了,根本就沒生還的可能。是你,是你救的我。”伍學長有些捉急,因爲聽話音就知道伍學究不想幫忙。
伍學究沒回答他,而是探手伸進他的懷裡,扯帶間將一枚玄鐵銘牌掏了出來,食指一彈,發出清脆悅耳的音響。
伍學長將銘牌拉到面前,盯着瞧了好一陣。這東西一直在七喜身上的,但自從自己醒來後就掛在了自己脖子裡,他知道是伍學究給他掛上的,卻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有何作用。只是剛纔伍學究着重的一點撥,才讓他瞬間明白過來。
“難怪七喜那麼聰明,原來如此。”伍學長嘟囔一句,取下銘牌就要給小齊戴上。伍學究靜默的看他做這些動作,沒言語,只是搖頭。
“你別告訴我沒用?”伍學長有些沉不住氣了。
回答他的不是伍學究,而是身後的響動。急回頭看時,小齊從牀上滾落在地,凍的牙齒打顫,格格作響。伍學長想去抱她,卻被她抓住手臂咬了一口。兩人對視一眼,小齊的眼睛通紅,眼神麻木而狂熱。
伍學長按響警報器,剛想給她添牀被子,這邊小齊又將身子從被子脫出,撕扯着頭髮喊痛,渾身大汗淋漓,如三伏天一樣。
片刻之後,她的身子開始蜷縮,周身起雞皮疙瘩,抖動如篩糠,雙手抓着被子撕咬,呀呀的說不出話來。
“哥,快想個法子啊!”伍學長上前壓在小齊身上,忍着胳膊上皮肉被要咬掉的痛楚,扭頭衝伍學究吼道。
醫生推門而入,看到這一幕也驚訝不已。距離小齊被救不足十二個小時,按說只會出現一些疲乏無力、心悸、不能入睡、打哈欠等初始症狀,但現在的小齊明顯是直接進入嚴重症狀,整個人的行爲都是下意識的本能反應。
好歹將她手腳捆住,醫生給她注射了一劑嗎啡作爲緩解。眼見小齊漸漸安靜下來,伍學長長出一口氣。剛想回頭說聲謝謝,不料小齊又掙扎起來,將病牀一腳蹬開,抓住身旁的護工又撕又咬。
伍學究推開伍學長,上前一扯小齊,對着後腦就是一記重擊。單手一伸,將她放倒在病牀上,從嚇得發抖的護士手裡接過一劑鎮定劑,注射下去。
“你們轉院吧,我們這裡救治不了。”醫生擦擦額頭汗水,隨行的護工早就跑的沒影了。護士哆哆嗦嗦的,已經退到門邊。
“好,容我們商議一下,等會兒給您答案。”伍學究將醫生勸出去,從內關好門,轉身看向小齊,一臉凝重。
伍學長盯着手手臂上紅殷殷直流鮮血的創口,一時間彷彿覺得整個世界都黑掉了。還沒容他喘口氣,那邊小齊又有醒來的跡象。
伍學究從醫用托盤裡再拿出一支鎮定劑,剛要注射,病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伍學長,剛纔的現場表演夠刺激吧?”龍三的聲音傳了出來,透着一股子得意。
“草你大爺的!”伍學長撈起手邊的托盤擲過去,被龍三閃身躲開。想起身衝過去,卻被伍學究橫身擋住了。
“哥,你讓開,讓我殺了他!”伍學長咬牙切齒,使勁想推開伍學究,卻發現如愚公移山,紋絲不動。
“你殺了他,小齊怎麼辦?再沒有找到好的方法之前,只有他手裡的毒品可疑延續小齊的生命!”伍學究一隻手按着醒來又要掙扎的小齊,一隻手抓着伍學長的肩膀,將他一把扯過去,指着小齊痛苦的樣子給他看。
“你哥哥比你聰明,他知道事有可爲有不可爲。”龍三吹一口煙,手一招,手下提着一個保險箱走到伍學長面前,當着他的面打開箱子,裡面冷凍着十二支針劑,液體發紅,妖冶的紅。
“十二支紅色密支那外加小齊一條命,我需要你辦理退學手續,順帶把張海星和秦明亮的命解決掉。如果覺得能辦到就點個頭,如果不行,我就不在這裡浪費時間了。”龍三玩味的衝伍學長笑,如貓玩老鼠一樣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