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豔趕到王玉家時, 王玉正蹲在屋子的中間,雙手抱着頭把臉埋進了胳膊裡,看得出她的情緒很崩潰。葉紅坐在沙發上就是哭, 一邊哭一邊埋怨王玉。
陳豔看到這樣的情景, 也預想到方碩夫妻可能已經開始懷疑到王玉了, 她把臉轉向方碩問:“這是怎麼了?”
“你那天走時提醒我的話, 我想來想去如果是親人最有可能就是我們那位不着調錶姐夫了。”方碩頓了一下, 雙眼流露出是在懇求陳豔的目光繼續說:“小陳,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表姐什麼也不肯說, 算我們夫妻求求你,如果發現什麼一定告訴我們實情好嗎?”
看出方碩的焦急, 陳豔特別的能理解方碩和葉紅此刻的心情, 她也做過爲人父母, 孩子就是父母的命,孩子如果真的發生了意外, 父母是寧可死都不能接受的。陳豔不想告訴方碩她是靠讀心術發現王玉的心裡的秘密的,她按常理去分析,猶豫了一下說:“我也只是懷疑,家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表姐夫沒接到壯壯, 孩子畢竟是在他的手裡丟的, 他不幫忙找不說, 也遲遲不現身, 你們不覺得有點奇怪嗎?”
聽了陳豔的分析, 方碩夫妻倆更加堅定了他們懷疑王智達綁架了兒子的判斷,葉紅瘋了一樣衝到王玉面前揮動拳頭一通亂打, 一邊打一邊哭着說:“姐,你們怎麼能這樣對我?我知道你這麼多年不容易,我和方碩一直很幫你和姐夫。壯壯是你的親外甥啊,你們怎麼能這麼沒人性呢?”
面對着葉紅歇斯底里的鬧,王玉像是聾啞了一般,她還是沒有勇氣把自己的老公供出來,人都是自私的,她總是要爲自己兒子的將來着想,她不想讓兒子被人笑話有這樣一位不光彩的父親。所以她任憑葉紅如何鬧,王玉都像是雕像一樣蹲在那裡一動不動。
葉紅沒轍了,她站起身來,木愣愣地看着王玉只流淚不出聲,突然就噗通一聲跪倒在王玉的面前,聲淚俱下地懇求她:“姐,算我求求你,你把壯壯還給我吧,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好嗎?我只要我們壯壯能平安的回來。”
葉紅這一刻的舉動真的驚動了王玉,她終於肯擡起頭,觸電般地站了起來,詫異地看着自己的表妹,她想扶起葉紅,可是王玉沒說出方子建的下落,葉紅死也不起來。
王玉突然大哭起來,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臉沒顏面對葉紅,她一邊抽搭着一邊說:“紅紅,你這是逼姐啊。我在王智達的衣服兜裡發現了壯壯的彈力球,那天下午王智達到幼兒園沒有接到壯壯,可是孩子的玩具怎麼會在他那,所以我懷疑壯壯的失蹤與他是有關係。”
“那姐夫現在在哪裡?”
“我真的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們沒來時我們吵了一架,然後他就走了。我從昨晚到現在也一直在找他,可是他手機已經關機了,我根本就聯繫不到他。”
好不容易有了點線索現在王智達又失蹤了,葉紅絕望地坐在地上,她快一天沒吃飯了,打擊加上身體的嚴重透支,已經讓她站不起來了。
方碩也失望地緊閉了雙眼,所有的言語都無法傾訴他們夫妻倆丟失兒子的痛,方碩把葉紅拉起來扶到椅子上,眼睛裡也沒有一點神采。
陳豔現在是這件屋子裡唯一的局外人,她還比較理智。陳豔看了看已經沒了動力的方碩問:“方總,綁匪還有再聯繫過你嗎?”
“沒有!”方碩眼神直直的,木訥地搖了搖頭。
“報警吧,別再拖了!”陳豔再次提議,隨後又轉頭看了看王玉的表情,她也像是木頭一樣杵着一邊,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面,這一次她沒在再提反對意見。
“好!”方碩拿出手機,還沒有撥號王玉的電話卻搶先一步響了。
電話鈴聲把王玉嚇了一哆嗦,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是一個不認識的陌生號碼,屋子裡所有的人的焦點都在王玉手中的電話上,大家一起屏住呼吸,除了電話鈴聲,就連屋子裡人的呼吸聲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王玉看了看陳豔等人,深吸一口氣,顫抖着按下了接聽鍵:“喂!”
王玉的表情隨着電話另一端人的說話在不斷地變化着,由害怕到震驚,當她放下電話時,整個身體已經癱倒在地,陳豔眼疾手快,搶先一步扶住她。陳豔從地上撿起電話,看了看上面的號碼,心裡急的竄火苗,她問王玉:“誰來的電話?”
王玉身體抖得厲害,她戰戰兢兢地回答:“公安局。”
公安局的字眼一出現,方碩兩夫妻的目光一同盯向了陳豔,他們不約而同地開口問:“公安局怎麼會來電話,你報警了?”
“沒有啊!”陳豔冤枉的又是搖頭又是擺手的。”
“嗚嗚嗚……”
陳豔他們幾個話還沒審問完,一邊的王玉突然就很傷心地哭起來了,她這一哭,屋子裡所有人都慌了神,葉紅奔到王玉的身邊拉着她的衣領問:“是不是壯壯出事了?是不是?”
“不是壯壯。”王玉一邊咧着嘴哭一邊崩潰地解釋:“警察說,他們在西郊倉庫裡發現王智達的屍體,讓我去認屍。”
“什麼?!”
這消息簡直就是炸雷,在每一個人耳邊炸開,王智達離奇死亡,那麼方子建呢?他還能倖免嗎?
陳豔再次違規駕車陪同着方碩一家來公安局認屍,她在停屍間門外等他們。陳豔一直都想不明白,既然王智達已經十有八九確定是綁架方碩的兒子的兇手,他還沒有收到贖款,怎麼就死了呢?難道綁架案除了王智達以外,他還有同夥嗎?
陳豔覺得自己的智商現在已經達到上限,所有的疑點都鑽進了死衚衕想不通了。正在一籌莫展時,陳豔發現走廊的另一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警官李忠民。
陳豔眼睛一亮,智者來了!她跑了兩步追了上去,一邊跑一邊喊:“李警官,你等一等。”
李忠民聽到聲音停了下來,他回頭望見了陳豔,詫異地上下打量一下她問:“陳豔?你怎麼又來警局了?”
“嘿嘿!”陳豔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指了指停屍間的大門傻笑着說:“我老闆的表姐夫不幸躺那裡面了,我陪他們一家過來認屍體的。”
陳豔的解釋,讓嚴肅的李忠民又繃不住笑了,他假裝佩服地看着陳豔問:“看來陳豔你真要轉行投考警察了,我們這是第幾次見面了,這都快成了你辦公室了吧?”
陳豔一揮手,笑了一下說:“李警官你別逗我了好不好?”隨後又特認真的問:“王智達到底是怎麼死的?他的死對我們老闆一家很重要,能不能給我透露一點啊?”
對死人的事,一般女孩子都是聽都不敢聽得,可陳豔居然次次主動問,李忠民真心覺得陳豔沒心沒肺的傻大膽倒是挺適合當警察的。他想逗逗陳豔故意打起了官腔賣起了關子,他問陳豔:“陳豔同學啊,於公於私,你是以什麼身份問我啊?”
“當然是於私啦!”陳豔沒大沒小地踮着腳拍了拍李忠民的肩膀,套近乎地拉關係,“我們不是老朋友嘛,上次啊,可是你說的,警察叔叔說話絕對不能不算數的。”
“小鬼”李忠民搖了搖頭,翻看手裡的記錄本說:“王智達的屍體在上午八點被一個撿垃圾的老人發現,法醫初步判斷死亡時間大約在昨晚十一點左右,頭部曾被硬物撞擊過,身上的致命傷爲胸口的刀傷,具體的還需要法醫的進一步化驗。”
“哦!”陳豔很緊張地繼續詢問,“李警官,案發現場除了王智達以外,有沒有發現其他人?”
“沒有,除了王智達一人,案發現場沒發現第二個遇害者。”
陳豔嘟了嘟嘴,不知該喜還是悲,正沉思着,方碩慌慌張張地從停屍房跑到陳豔身邊說:“那個綁匪剛剛又給我打電話了!”
綁匪這樣的敏感詞一出現,李忠民的職業習慣讓他馬上提高的音調問:“你剛纔說什麼?我好像是聽到了什麼綁匪?”
方碩低下頭,猶豫地看了看陳豔,每一件事事發都太過突然,他的大腦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怎樣做纔是最好的,方碩覺得自己現在已經不太會判斷了。
見方碩還在猶豫,陳豔提醒他說:“還是說吧,王智達已經死了,現在報警是唯一最好的解救壯壯的方法。”
李忠民見陳豔兩人還在嘀嘀咕咕地猶豫隱瞞,早就已沉不住氣了,他的語氣變得更嚴肅地問:“到底是誰被綁架了?”
方碩咬了咬下脣,深吸一口氣,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氣說:“我兒子被綁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