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難知道楚霸寧帶了三個美人兒回府,不過聽說三人呆的地方後,阿難便放開了。
楚霸寧分明是以行動告訴王府裡的下人,那三人只是個擺設,住的地方離後院遠遠的,還派了老嬤嬤守着,是連後院都不給進的,分明是不想見到她們。所以,府裡的下人也很有眼力見,不將她們當回事,還是盡心盡力伺候好正經的主子纔是正事兒。
不過,阿難沒當事兒,肅王府裡的人也沒當事兒,可外頭的人卻很當回事兒,甚至爲這事衆說紛紜。
才幾天時間,阿難已經成了京城裡衆位夫人小姐們心目中御夫有術的妒婦!
原因很簡單,阿難第一次進宮拜見婆婆的時候,在衆多宮女太監及路人的見證下,領着太后賞賜的一串美人兒回了肅王府。不到一個時辰,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肅王娶妃半個月,王府終於迎來了春天,肅王斷袖分桃的流言至此徹底銷聲匿跡,沒有人再懷疑肅王好龍陽。
然而,第二天,幾乎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肅王府將太后賞賜的一串美人兒給退回去的事情。於是,人們對被他們認定爲短命的肅王妃有了新的認識,認爲她是個厲害的,連太后的面子也不給。
第二天,肅王從宮裡離開,身後卻領了三個比前面那五個更姿容非凡的美人兒。
當天一整天,衆人眼巴巴地等着肅王府的消息,卻再也沒有再看到美人兒被退回去的事情。於是,京城裡的人對新上任的短命肅王妃有了新的認識。
新任肅王妃:當今陸丞相之庶女——陸少柒,性喜妒,乃京城第一妒婦也!
明明是個短命鬼,竟然敢攔着肅王納小妾,這不是妒婦是什麼?
阿難聽了失意體前屈:TAT,她幾時短命了?她幾時攔着夫君納妾了?爲毛她就是妒婦了?!
阿難算是認清了這個沒有任何史書記載的時代,很好很強大,雖然仍是男尊女卑,但八卦卻是不分時代不分性別的。
這些天來,阿難也大約明白了楚霸寧招人惦記的程度,甚比現代明星了。其實,楚霸寧那一身的強大氣場,極少有人能在他面前保持淡定的。但卻在背後,很多人樂於八封他的私生活及緋聞。阿難想,楚霸寧之所以這麼招人惦記,或者還有他此時所身處的位置,及皇帝對他獨一無二的信任吧。
可以說,楚霸寧是大楚朝皇帝之下第一人!
丞相府裡,陸丞相眉心蹙得死緊,一臉不愉。
阿難成了京城裡人人說道的短命妒婦,陸丞相開始聽罷,真真是憋着一口氣,差點沒將自己憋死。面對一些同僚“你女兒真厲害,竟然能馴服嚴正不阿的肅王”的那種曖昧眼神,陸丞相差點想將手裡的奏摺直接拍到他們臉上。
陸丞相心裡那個氣啊!阿難不是他最優秀的女兒,卻是最知心最可人疼的!明明是太后自作主張,結果卻是阿難受罪。陸丞相第一次在自家夫人面前不顧君臣之儀,嘟喃了一句太后的不是。
同樣憋屈的還有太后,太后沒想到她一時的高興衝動行爲,兒子沒有被流言“懼內”,反而是肅王妃先被人說成了“妒婦”,太后當時聽聞時,生生折斷了一把扇子,最後不知道該生誰的氣,只能自個生悶氣。
太后想,她當時一定是昏了頭了,纔會在半生小心翼翼的爬到這個位置後,卻在高枕無憂了十年後搞了這麼個烏龍事兒。太后嘆氣,她知道自己是太心急了點,可是這也不能怪她啊!她兒子的怪癖自己知道,爲了遮掩這事兒,先皇當時不知道賜死了多少侍衛宮娥,可以說當時幾乎是清洗了一遍後宮,不知道冤死了多少無辜的人。肅楚霸寧的這個怪癖,也是先皇心中的一個皇室恥辱,一直藏着掖着,社絕對別人知道的可能。
有先皇的重視,太后也將之當成了心頭的一樁重事。所以,在知道兒子終於破除了怪癖能碰人後,怎不教她欣喜若狂?太后原以爲兒子終於願意碰女人了,遂心急地將那幾個宮女賜下去,想一鼓作氣的破除了肅王克妻絕子的命格,讓他儘快留下後代。
可結果——只能感慨一聲世事難料!
而太后所擔心的楚霸寧會成爲“懼內”的事情,顯然太后多心了,肅王的氣場擺在那兒,極少有人敢直視的。這種嚴肅到嚴正的男人,誰敢說他是“懼內”?
這一回,可以說太后是白乾了,還生生和兒子置氣一回,得不償失啊!
午後,肅王府的霜容院的偏廳裡,阿難正在練字,如藍進來,將一張做工精美的貼子放到阿難面前。
“王妃,靖王府給您下貼子了,邀請王爺和您去靖王府看戲呢!”
阿難翻開一看,裡面的內容很中規中矩,確實是邀請他們去靖王府看戲的。阿難頓時沒了練字的心情,合上將它放到一旁。
“王妃,怎麼了?靖王爺邀請王爺和您明日過去看戲,想必也邀請了一些小姐夫人,您去麼?”如翠還正在阿難磨墨,見阿難的行爲,有些不解。
阿難瞥了她一眼,說道:“怕是戲不好看。”
如翠一臉迷糊,“怎麼不好看了?不是說最近京城出了個姬流芳,唱功很受官家夫人們追捧喜愛麼?明天的戲或許還有姬流芳登臺呢~~一定很好看。”
“嘖!怕是看我這京城第一短命妒婦纔對!”阿難沒好聲氣地說。
如翠知道自己捅了馬蜂窩,趕緊中規中矩地站好,不敢再說什麼。
阿難想起昨天丞相夫人難得過府來探望她,她還受寵若驚,等從丞相夫人嘴裡知道她是受不了她那個丞相爹的嘮叨才過府來關心她的王府生活,順便問問阿難肅王是怎麼安排那幾個美人兒的,阿難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丞相夫人對阿難說:“這事兒是太后心急了一些,無論你怎麼做都是錯的。老爺爲這事情心情不好,擔心你受了委屈,太后那裡想必也鬱悶着,你這段時間就好生擔待着些,別惹事兒……”
阿難明白丞相夫人的話,後來她想想,這事兒也確實是太后太心急了,若是等半年再弄幾個美人兒過府,說不定就不會反晌這麼大。畢竟現在京城裡誰人不盯着肅王府,想知道新上任的肅王妃能活多久才被肅王“剋死”,在太后公然的賜幾個美人兒進府的事情,怎不教人盯上。不知情的人還以爲太后擔心肅王妃各種死,先放幾個備胎留給肅王呢。
相信太后這次受了教訓,一時半刻也不會想着往肅王府裡塞美人兒了。
當然,自從那些美人兒來了之後,京城裡關心阿難各種死的人稍稍轉移了目光,關心起那三個美人兒會在何時各種死了。
阿難初初聽到如碧帶回來的消息時,心裡的感覺真是怪異得很。
晚上,楚霸寧又是一臉疲憊地回府。
阿難知道他正在爲即將到來的戰爭籌備銀子,總是早出晚歸,忙得緊。阿難不敢拿太多事情煩他,細心地伺候他用完晚膳後,見他又一頭扎進了書房,阿難心裡琢磨着弄些什麼東西給他補補身體,免得太后見小兒子瘦了,又說她不會照顧人。
阿難想起今天進宮去請安,太后的神色淡淡的,還明裡暗裡的說了一些刺人的話,就知道太后是怨上她了。不過阿難知道自己資質差,宮鬥宅鬥婆媳鬥神馬的,自己只有捱打的份兒,還不如不參與進去。是以對太后的話,左耳進右耳出了。
阿難想了想,覺得靖王邀請他們去看戲這事兒還是告訴楚霸寧比較好,畢竟以她的笨腦袋也知道,覺得在這種非常時期,靖王應該不會只是單單請邀請她去看戲這麼簡單。
阿難這一等,等到了子時,哈欠連天了,才見楚霸寧回來。
“怎麼還不睡?”楚霸寧有些驚訝地看着翻身坐起的小妻子。
阿難從牀邊的小案几上摸出那張請貼遞給他說道:“王爺,這是靖王府的請貼,說是明天邀請咱們去靖王府看戲。”
“不去!”楚霸寧直接回絕了,邊脫着衣服邊冷笑一聲說:“他們想看熱鬧本王偏不配合!”
阿難默,想着原來他也知道外頭的流言的。
楚霸寧穿着一身白色的單衣,直接上了牀抱着阿難躺下,摸摸阿難略帶着嬰兒肥軟軟的臉,聲音略微沙啞,“阿難,靖王叔那兒能不去就不去,他不會在意的,對咱們沒益處。”
靖王是先皇的胞弟,當今皇上的唯一還活在世的皇叔,現年已經五十幾歲了,常年居住在京城,但卻是個不着調的,經常做一些讓無瞠目結舌的事情出來,渾人一個。先皇在世時,也曾拿他沒辦法,只能榮養着,讓他少做些丟皇家臉面的事情。到了崇德皇帝上位,靖王雖然有所收斂,但某些時候,仍是不改脾氣。而作爲長輩,皇帝也不好訓斥他太多,有時只能睜隻眼閉隻眼任他折騰。
黑暗中,阿難看不清楚霸寧的臉,溫馴地應了一聲,心裡默默將“靖王府”列爲拒絕往來戶。
她也不想給人看熱鬧!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