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封的往事緩緩開啓, 有痛苦也有甜蜜。
而朝堂上,太上皇之死對新帝打擊甚大,新帝的日漸瘋狂讓他措手不及。談起那個淡泊的弟弟, 他眼中的仇恨讓人完全不敢招架。
四皇子一生的追逐落空, 馬文才知道, 他不會放過任何人, 不管那個人是否無辜。
新帝推行新政, 肆意妄爲,朝中元老因無法忍受他的胡來辭官而去,剩下的人只知道依附他, 稱頌他。
如此下去,天下將大亂。
馬文才終於下定決心, 他修書一封命人送到悅來客棧, 約故人一見。
是的, 一直以來,他讓人查清他的動向, 關注他的一舉一動。他知道他就在那裡,一直猶豫着,不敢去見他,苦苦壓抑着心中洶涌的熱情。
在這間客棧,他曾爲別人向他求情, 他沒有做到, 而現在, 他們終於無法逃避。
“殿下, ”他望着立在窗邊的他, 終於道,“我想了很久, 我們之間,該做個了結。”
“你……”樑涼總覺得,現在的馬文才,有些不一樣了。
“不錯,我記起來了。”他嘴角勾着怪異的笑,“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樑涼,我不得不佩服你的遲鈍。到現在,你都沒有發現?”
樑涼十分認真看着他,聽他說的每一個字,他的眼神純粹,淡然。
見他這副樣子,馬文才反而不忍,他還是將話說完,“其實……樑涼,我接近你,並不是沒有目的,你把人想的太簡單,我原本受命四皇子,接近你,沒想到陰差陽錯與你相識,我便藉機與你交好,不過想找個機會除掉你罷了。早知你這麼好騙,何必浪費我這麼多時間。”
“你一直在算計我?”
“不錯,看你死到臨頭可憐的很,我便告訴你,這些都是一開始設好的局,這個局,從你踏入尼山第一步起便開始了。”
聽到這裡,樑涼笑了,搖頭,“我不信,馬文才,你不是這樣的人。”
“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何曾瞭解?我承認,在與你相處的過程中我動搖過,這些只是我一時迷惑,我喜歡的人,一直是祝英臺。”
“馬文才,你說的是實話?”
“當然,明明白白告訴你,四皇子許諾過我,事成之後官升三級,從此平步青雲,扶搖直上,並且可以得到英臺。名利,美人,皆在我手,你說,我會怎麼選?”
“樑涼你太天真,你當四皇子這麼大肚量會放過你?你是不是有爭儲之心,他不管,你錯就錯在投在帝王家。”
樑涼閉了下眼,原來馬文才的那些關心,他以爲的上天眷顧,兩情繾.綣,只是他的自說自話,只是包在毒.藥外層誘.惑人舔.舐的糖衣,而馬文才不惜犧牲色.相,與他扮演情人,只爲讓他放鬆戒備,如此盛情,哭笑不得。
原來四哥不曾放過他。可笑他一直以爲可以逃離那些權利紛爭,不想只是轉移了戰場,敵在暗,我在明,腹背受敵,四面楚歌。
原來……
原來如此。
“這個遊戲到此爲止了。”
他聽見他殘酷的說。
感覺到疼痛是一瞬間的事,快的幾乎沒有準備,雪亮的劍光一瞬而逝,而他胸口多了柄劍。
樑涼支撐不住,倒在地上,他蜷縮着身子,幾乎不會動。
他不恨他,真的,他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
他有很多話想說,最後只餘了一句,他說,“馬文才,我但願你……幸福。”
“啪啪啪,”新帝從屏風後面出來,勾着嘴角,笑得歡暢,“真是精彩,文才,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參見陛下,陛下萬福。”他單膝跪下,從容淡定,若不注意看,沒人發覺他的異樣。
黑暗處,新帝的臉漸漸扭曲,他看了眼蜷縮在地上的人,恨恨道,“七弟,朕得不到幸福,你們也休想。”
馬文才的手緊握成拳,慢慢鬆開。
新帝飛揚跋扈地帶着御前侍衛走了,馬文才稍稍平復,取出事先準備好的傷藥,卻發現……
一直躺在地上的人,不見了???
“啪”捏在手中良久的傷藥掉落在地,碎了。
樑涼不見了?他受這麼重的傷,能去哪裡?若是沒有得到及時救治,他會死。
在皇帝面前演戲,不是件容易的事,他當時刺的很深,只能避開要害,做出斃命的效果。
事後他盤查過當天出入客棧的所有人,店小二瑟瑟發抖的稟告,說看到一個長的神仙似地青衣人抱了個人出去的,他會注意到實在是青衣人的氣質太出衆,而他懷中的人臉色蒼白似鬼,一直在流血,□□。
馬文才追到客棧外圍,在一條黑暗的小巷子裡發現一灘凝結了的黯紅血跡,不禁心中發緊。
探查了許久,除了這攤血跡再無其他線索,前路茫茫,那人被帶去了何處?要如何追索
他頹然跪倒,天下之大,要尋一個人談何容易?
然而阿涼,上窮碧落下黃泉,我總會尋到你,那個時候,請你再次愛上我。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