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才說,“樑涼,你是看上梁山伯還是祝英臺了?”
我心中大呼冤枉,我可不想灘這趟渾水,馬公子可別拿你那些心力來對付我。
看熱鬧的人羣還未散去,我貓下腰矮了一截身子打算接着人羣隱去蹤跡,無奈袖子被人扯住,我回過頭嘿嘿傻笑,“怎麼文才兄還有事?”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嘿!文才兄你看那是什麼?”
藉着他回頭的空擋我一溜煙跑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我可沒有興趣招惹這麼個焦點人物,馬文才卻不罷休追在我後頭,“樑涼,你跑什麼?”
我被他一點名跑的更歡,匆忙間也未看路,直直撞上一個人,這人後頭還跟着一人,“銀心,你慢點啊!”
我剛起身便被人指着鼻子罵道,“我說你這人怎麼走路的,撞了人家銀心也不道歉?”
我脫口而出,“你是四九?”
那書童打扮的人奇道,“你怎麼知道的?你很面生啊,以前沒見過你。”
我想了想說,“在下是新來的學子,你家公子的名頭在下早就聽聞,當然也知道你是誰。”
仔細看,這四九是個小廝,眉眼神色間卻很是神氣靈動,很有神采,看其長相也尚算清秀,並不比他家公子差多少,這個四九,卻是個機靈人物。
“是這樣嗎?”那四九轉轉眼珠子,懷疑的問,他可不知道他家公子的名頭有這麼大?
我擺出一副虔誠的笑臉。
四九又問,“那你叫什麼啊?”
身旁的銀心拉拉他的袖子,“死四九,別問這麼多了,快去看看公子怎麼樣了?”
事實證明女子的直覺總是十分靈敏的,銀心趕過去的時候確實派上了用場,祝英臺他……撐不住倒下了。人羣已經散的差不多了,無人上來攙扶,當然梁書呆除外。
“公子!”銀心跑上前抱住祝英臺就哭,“公子公子,你怎麼這麼傻,非要陪着樑公子受罰,你從小體虛孱弱,怎麼比的樑公子,現下寒氣入侵,又有半月得疼了,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啊?”
看那梁山伯臉色發白也是撐不了多久了,我託着下巴,現在這情況,是聽之任之還是……
有人比我快了一步,我伸出去的手頓在半空,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馬文才。”我定定地看着他,“你這是?”
馬文才皺皺眉,他看了我一眼,還是伸手攔了我一下,“還是我來吧。”說着便要從銀心手中接過祝英臺。
我本想銀心是個女子必定抱不動人,梁山伯自身難保就別指望了,讓四九去抱恐有男女之嫌,加之四九人精明,不像梁山伯那樣好糊弄。要是讓他發現了什麼可要影響劇情。這樣看來由我來最合適。
至於馬文才,我從未將他算在裡面,畢竟他是危險人物不是?
在我要伸手抱人的時候馬文才卻來攪局,真是……
馬文才這人可精了,恐怕他早已對祝英臺的身份有了猜疑,此時由他來豈不是給了他證實的機會?
不行!我得盯着。雖然這其實不關我的事。
眼見銀心攔他不得,其實我看她也沒攔人那層意思。
這個時候的銀心對馬文才怕未存戒備之心,畢竟兩人相識不算久,馬文才又一副謙謙君子的派頭,未做那些叫人切齒的惡事,公子如玉,如斯美男,任誰都要好感猛增,粉紅泡泡冒不斷。那銀心直勾勾的盯着人看,臉頰泛起幾不可見的紅暈,“馬公子。”
我忽然有些不舒服,這個銀心……叫我怎麼說她,怎麼如此沒有戒備心,將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馬文才頭也不擡,接過祝英臺,抱起,是橫抱,言情劇裡男子抱女人的姿勢。他抱的倒輕鬆,看那姿勢,真是曖昧之極,他看上去一副文弱的樣子,怎麼想得到此人力氣一點也不小。
假如我不認識馬文才,我一定會感嘆上帝造人的苦心,這兩人這麼一看,分明是一對璧人,女的俏男的俊,豈非絕配?那梁山伯往中間一放,倒不和諧了。
偏偏祝英臺死心眼,對樑小書呆情有獨鍾,此情不渝,竟不惜以身相殉,真是枉費了馬公子一番心思。
這兩人最後化作蝴蝶雙飛,成就一段佳話,流傳千古,引得後人不住唏噓。但事情背後的真相,又豈是如此純粹美好?
後來究竟如何已無法考究,化蝶是神話,誰說不是悲劇。
若祝英臺把心思轉一轉,不要一味的只看得到梁山伯,稍稍關注一下身邊的人,也許結局會不同。
出神之時,有人喚了我的名字,“樑涼,你愣着做什麼?還不跟上?”
是馬文才,他已走出幾步之遠,此刻他手中抱着人,立在那兒看我。
咦!他不介意我打攪他的好事?這個時候還記得招呼我,別告訴我他真是純粹想救人?
我抖了抖衣袖,快步跟上去,走了幾步出聲抱怨,“哎!你慢點!方纔還等我來着,忽然走這麼快做什麼?祝英臺又不是去投胎。”
馬文才回頭看了我一眼,“不如這樣,你去請大夫,我送他回房。”
“不可不可。”我大搖其頭,這怎麼可以?孤男寡女的?馬文才尚不知曉祝英臺的身份,但他很快就會知道了不是?
梁山伯掙扎着站起來,他現在是站也不是跪也不是,我對梁山伯說,“山伯兄你別瞎忙活了,你讓四九去請個大夫,你那祝賢弟我會幫你看着,保證少不了他一根汗毛,如何?哎!你別起來了,當心夫子瞧見了生氣。祝英臺撐不撐得住和你跪不跪可沒關係,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我承認我有些幸災樂禍,誰叫這個呆子這麼不解風情呢?我就當幫祝英臺先教訓教訓他,就得讓他吃吃苦頭,他若長進了還得感激感激我。
四九爲他家公子抱不平了,“喂!你怎麼這麼說啊!祝公子倒了怎麼和我家公子沒關係,我家公子當然要一同過去,你憑什麼讓我家公子繼續跪着?”
“這你就不懂了,我可是我爲他好,陳夫子這人你也不是不知道,若被他瞧見了你家公子沒好生跪着一定認爲他偷懶,他的日子可不好過了。”
“話是這麼說,可是我怎麼怎麼聽怎麼蹊蹺呢?”
“四九。”梁山伯出言阻止,他轉而對我說,“這位兄臺,夫子的責罰我不怕,只是英臺病了我是一定要在他身邊照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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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伯兄,這腳長在你自己身上,該怎麼做,要不要去是你的事,豈是旁人可以左右的?我不過是提醒你一句而已。”我接着說,“好了,馬文才要走遠了,你還不趕緊追,小心錯失了時機那可與人無尤。”
梁山伯呆了呆,對我躬身,“多謝兄臺提醒。”說罷追着馬文才消失的方向去了。
四九走到我身邊,奇怪的看着我。
怎麼?他沒跟他家公子一起去?
“你這麼看我做什麼?我臉上生花了?”
四九搖搖頭,“我只是覺得很奇怪,你方纔說你是新來的學子,進書院沒幾天啊,怎麼對陳夫子的品性熟悉的很?”
“這有什麼?花了銀子什麼消息打探不到?”我拍拍他的肩膀,“別瞎猜了,去瞧瞧你家公子吧?我看他形容憔悴,也撐不了多久了,你正好看顧他。”
這個四九倒心細,看來以後要多加留意纔是。
那四九看看梁山伯走的方向,又看看我,卻是沒動。
“四九,你怎麼了?”我奇怪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