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柳清瑤身邊的時候,柳清瑤突然說道,“娘娘剛剛跟寧王的一曲劍舞當真是驚爲天人啊,着實精彩。”
嘴角掛着得意的笑容,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不知道的,還以爲娘娘和寧王是一對呢!”
簫肅雅的身子微微顫了一下,卻沒有說話,只是手用力的抓着船沿。
“清瑤公主這話就說的不對了,本宮與寧王只是樂趣相同舞了一曲而已,何來的一對之說。”雨自靈淡淡的道,眼底卻是說不盡的不耐。
“爲何寧王不與清瑤合舞一曲,卻偏偏跟娘娘雙雙舞劍呢,清瑤看啊,這寧王對娘娘就是不一般。拿剛剛的舞劍來說,從來沒聽說過寧王同誰人一起舞過劍呢!”柳清瑤說完,有意無意的看了看冷冕,又看了看雨自靈。
這其中的意思,再笨的人也都聽出來了。
雨自靈笑了,可是笑意卻未到達眼底,“清瑤公主哪裡的話,寧王待本宮自然不一般,誰讓本宮是他唯一的皇嫂呢!”
“唯一的皇嫂”這五個字,從雨自靈口中一字一字清晰的吐出,嘲諷的意味明顯。
“而且,與寧王一起舞劍不是什麼難事吧?”雨自靈看向冷冕,“你說是吧,王爺!”
冷冕自然不可能拂了雨自靈的面子,看到柳清瑤故意針對雨自靈的時候,他就已經有種火上心頭的衝動了,現下自然不會對她有好語氣。
“倘若公主會武懂耍劍的話,本王尚可以考慮與公主舞上一回,可是看樣子公主根本不會武,只會些矯揉造作的扭腰擺臀,這要本王如何與你舞劍!”
鄙夷的目光還上下打量了一番柳清瑤瘦弱卻曲線有致的身材,“恐怕,公主連劍都提不起來吧!”
冷冕的話,惹得雨自靈輕笑出聲。
柳清瑤沒想到兩人竟然會聯合起來嘲諷她,一時間氣急敗壞,漲紅了臉。
“說起來,娘娘似乎總喜歡和寧王扯不清關係呢!”柳清瑤的語氣中慢慢的嘲諷,眼中充滿了鄙夷和不屑。
“皇后娘娘身爲本王的皇嫂,自然有這麼一層關係在這裡,公主憑什麼說這種關係是牽扯不清?”柳清瑤的話直接將冷冕激怒了。
一向掛着邪魅笑容,輕挑灑脫的冷冕第一次在雨自靈面前同一名女子大聲說話,陰沉的臉色,晦暗的目光,讓柳清瑤有些害怕,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
起初聽到柳清瑤話語而有些不愉快的簫肅雅,現下也覺得柳清瑤是在沒事找事,說的話實在是過分了。
被幾人銳利的目光緊盯着,柳清瑤背後出了一身的虛汗,可是一想到當日在御花園中看到冷冕對雨自靈流露出的愛慕的眼神,她又挺直了腰桿,鐵着臉,強撐着說道。
“寧王莫要被這些虛假的現象給欺騙了,這不過是她勾引男人的手段罷了!”
柳清瑤這話一出,滿船的人都愣了愣,就連旁邊默不作聲的簫肅雅也擡起頭,詫異的看着她。
她這話說的很是不敬,雨自靈再怎麼說都是一國之母,當朝皇后,她在人前說出這樣的話,往小了是一時衝動,女子婦人之間相互拌嘴,往大了說就是誣陷當朝**,對皇家的不敬,侮辱皇室。
柳清瑤自己還根本沒有意識到這點,說完才發現氣氛不對,擡起頭,發現船上的每個人都看着她。
先是有些疑惑繼而才反應過來,知道自己失言,連忙閉了嘴,眼睛甚至不敢看向雨自靈,也不敢與冷冕有任何接觸。
“擡起頭來。”
許久之後,雨自靈緩緩開口。
柳清瑤目光閃爍,遲疑了片刻纔敢聽從命令將頭擡起來。
還未等她看清面前的人,耳邊便傳來了凜冽的破風聲。
清脆的響聲在自己耳邊響起,緊接着,臉頰上便傳來一陣火辣辣的感覺。
柳清瑤歪着頭,單手撫上自己的臉頰,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雨自靈扇了巴掌。
“你竟然敢掌摑本公主!”顫抖的手指着雨自靈,語氣裡滿是氣急敗壞與委屈。
雨自靈面無表情,看不出她是喜是怒,“既然晉皇不知道如何教導女兒規矩,那麼本宮就辛苦一番,就來教教清瑤公主什麼是規矩!”
“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被柳清瑤衝撞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雨自靈不再隱忍,氣勢凌人的模樣,饒是囂張跋扈慣了的柳清瑤此時也不敢發出半點聲音,生怕再次惹惱雨自靈。
“來者便是客,公主遠道而來楚國,本宮做爲一國之母,自是歡迎。可是公主不要仗着自己客人的身份!”雨自靈將客人兩字咬得重了些,擺明是想讓柳清瑤認清自己的身份。
“就無事生非,嚼人舌根!這裡不是晉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即便你是晉國最尊貴的五公主,在這裡,本宮要罰你,也沒人敢在本宮面前說個不字!”
皇后的尊嚴散發出來,看得人移不開眼睛。
“本宮與寧王只是弟嫂的關係,公主莫要添油加醋,將子烏虛有的事情擴大誇張了去。”
說完,挑起眉眼,看向身軀在隱隱顫抖的柳清瑤,“懂了嗎?”
柳清瑤連連點頭。
深深地看了一眼還在緊張害怕的柳清瑤,雨自靈轉身走回畫舫小廳。
冷冕和簫肅雅也緊隨其後,只剩柳清瑤一人站在甲板上,冷清而淒涼。
見雨自靈沒有再繼續追究下去的意思,暗自鬆了口氣。
卻又在看向畫舫小廳的時候,塗着鮮紅蔻丹的指甲狠狠的抓住船沿,力氣大得彷彿要陷進木頭裡去了。
皚皚白雪落到柳清瑤身上,透過披風傳來的溼冷感覺絲毫沒有影響到柳清瑤的決心。
她一臉的陰霾,目光狠厲而不甘緊盯着帷幔之後模糊的身影,“雨自靈,今日受到的屈辱,我要你加倍的奉還給我!”
畫舫行駛到湖中的時候,靠在一處小島上停了下來。
島上有一涼亭,名曰雨荷亭,內部一應用具應有盡有,包括伺候的婢女丫環,冷冕都在出行前早已安排好,石桌上也已經放置好了茶點。
下了船,冷冕領着雨自靈和蕭肅雅走到涼亭當中。
臨下船前,也曾禮節性的詢問了一下柳清瑤的意見,但是她執意留在船上,不願下去。
雨自靈也不想勉強,只是囑咐船上的侍女好生照顧着,三人就下了船。
蕭肅雅坐在桌前,夾在雨自靈和冷冕之間,第一次有了不自在的感覺,總有種自己纔是多餘的人的錯覺。
飲了口熱茶,去了去寒氣,眼神瞄到蕭肅雅有些暗沉的臉色,雨自靈心道,剛剛柳清瑤的那番話多少讓蕭肅雅有了防備,起了疑心。
不想打擾兩人難得的約會,雨自靈起身,“我好像有些東西落在船上了,你們在這坐着,我去去就回。”
說完,走回畫舫上。
整個涼亭中,就只剩下冷冕和蕭肅雅兩人了。
無人說話,只是安靜的飲着茶水,氣氛頓時有些凝固。冷冕不自然的乾咳一聲,多年流連在花叢中的他,對蕭肅雅這般單純丫頭,最是煩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緩解氣氛。
“那個……”蕭肅雅率先開口。
冷冕放下手中的茶杯,認真的聽她說。
“王爺。”鼓起勇氣,蕭肅雅決心趁着今日,向冷冕明確的表明自己的心意。“雅兒知道,皇上有意讓你跟晉國公主聯姻,但是你們兩人也都明確的回絕了。雅兒,現下只想問一句,倘若,雅兒讓父王派雅兒過來和親,你願意娶雅兒嗎?”
說完,滿懷期望的看着冷冕。
心口的噗通直跳的心臟彷彿跳了出來,蕭肅雅既害怕又期待冷冕的答案。
“公主,微臣現在還沒有成家的打算。”只等了片刻,冷冕就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冷冕對於蕭肅雅的態度,永遠是拒絕。
像是早就料到一樣,蕭肅雅沒有驚訝,心情很平靜。
忽而,她淒涼一笑,大眼含淚,“爲什麼,我明着暗着追求了你這麼長時間,無數次向你表明心意,難道你就沒有一點感動嗎?”
冷冕艱難的轉過頭,不願看到一個姑娘爲他流淚的樣子。“感動和愛,是不一樣的。”
“那你愛誰?”蕭肅雅聲音不覺得的提高,大聲問道。
愛誰?
冷冕的目光看向湖面上靜靜停着的畫舫上。
蕭肅雅沒有在意,只當冷冕是在逃避自己的問題,站起身來,擋在他的眼前,逼着他看着自己,“你說啊!你愛的人是誰?”
“公主……”冷冕略感無奈,掩面嘆息。
“不要叫我公主!在你面前,我從來就不是公主!”蕭肅雅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衝着冷冕大聲喊道,淚水不禁從臉頰上滑落。
“難道你心裡邊還留着當初那個將你傷透了的女人嗎?”
“不是的,雅兒!”看她誤會,冷冕想要解釋,奈何蕭肅雅根本根本聽不進去,“那是什麼。難道你又喜歡上了別人嗎?爲什麼,你總是看不到你身邊的我,總是越過我,忽略我,無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