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瑤?
雨自靈不可察覺的皺起眉頭。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原本還是滿臉高傲輕蔑的柳清瑤,在走出馬車看到外邊的冷冕和雨自靈後頓時收斂,換上一副無邪爛漫的笑臉。
“皇——”
剛說了一個字,就給冷冕冷聲打斷。
“柳小姐!沒想到竟然是你的馬車!”聽柳清瑤剛說第一個字,冷冕便知道她是想說什麼,急忙打斷她。
略帶歉意的朝兩人笑了笑,柳清瑤的態度不像她的車伕那般蠻橫不講理,主動將責任攬了過來,“剛纔是我們的馬車衝撞了你們,車伕的態度也不怎麼好,我在這就替他向你們陪個不是了。”
說完,彬彬有禮的向雨自靈兩人彎下腰。
馬車發生衝撞過去了這麼久柳清瑤才現身,想必不是聽到了雨自靈的聲音,她不會出面,更不會像現在這般態度。
雨自靈冷眼看着柳清瑤彎腰,默不作聲。
直起身子,柳清瑤淺笑如花。
在外人看來,更顯得她溫文有禮許多。
“柳小姐怎會出現在這京城繁市街道之中,不應該……待在府中嗎?”雨自靈問出心中疑問。
知道雨自靈好奇,柳清瑤好心的解釋道,“我在府中待得無聊,是爺特意給了我手令,准許我出來遊玩,散心透氣的。”
“那柳小姐就好好的遊玩戲耍吧,當心着馬車安全便是。”雨自靈聽出了柳清瑤話中炫耀的意思,不就是獲得冷晹的准許出趟宮嗎。
雨自靈不想與她多有糾纏,有了些許趕人的意味。
被雨自靈嗆聲,柳清瑤面不改色,“剛剛的事情,實在是清瑤的不對。清瑤的隨從以爲天公不作美,要下大雨了,這才火急火燎的將馬車往回趕。”
兩三句話,就將雨自靈話裡的意思曲解開來,使得周遭的人聽了還以爲是雨自靈死咬着柳清瑤不放,硬要找對方麻煩。
“既然柳小姐急着回去,也賠了不是,那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吧。”見周圍圍觀湊熱鬧的百姓越來越多,擔心幾人會暴露身份,雨自靈不想多說,轉身,就要走回馬車。
誰知,柳清瑤看到她和冷冕要走,心頭一動,也追了上去。
“姐姐和公子這是要去哪?不介意的話將清瑤也帶上吧!”說着,一臉的可憐兮兮的模樣,“一人待在府中實在無聊,連個聊天解悶的人都沒有。”
雨自靈皺眉,不想搭理她。正欲拒絕。
柳清瑤一把掀開了雨自靈馬車的簾子,看到了坐在裡邊搓揉着額頭的蕭肅雅。
驚訝的嘴巴微張。
馬車裡怎麼會還有一個人?柳清瑤不自然的回頭,眼神隱晦的在雨自靈和冷冕之間徘徊,她還以爲是這兩人要單獨出行……
“柳小姐不是要回府嗎?那就請坐上馬車先行回去吧。”冷冕將簾子放下,開口趕人,“我們還要去坐船遊湖,就不佔用柳小姐的時間了。”
“遊湖嗎?”柳清瑤裝作很有興趣的樣子,“清瑤也很想去,姐姐和公子就帶上清瑤一起吧,這京城的景色甚好,清瑤還沒賞玩夠呢。”
“馬車太小,坐不下四個人。”冷冕面無表情扔下一句話。拒絕的意味十分明顯。
可是柳清瑤完全不覺,打定主意要黏住幾人,嬉笑着湊上前,“沒事啊。清瑤這裡還有一輛馬車,跟在你們後邊就行了。”
“隨你吧。”煩人的蒼蠅趕也趕不走,雨自靈不想白費口舌,拉着冷冕坐上了馬車,命令車伕繼續往前。
“雅兒,沒事吧?”雨自靈關心了一下蕭肅雅剛剛的撞傷。
“沒事。”蕭肅雅搖搖頭,不想因爲這點小事打擾了一會兒跟冷冕的遊湖。
見她只是額頭淡淡的有些淤青,也沒腫脹,這才放下心。
“柳清瑤這是要跟着我們一塊兒去遊湖嗎?”掀開窗戶的簾子。蕭肅雅看到了跟在後邊的馬車。
雨自靈無奈的點點頭,“不打緊,她想跟來就跟來吧。”
蕭肅雅心中頓時有些不是滋味,原先計劃好的兩人遊玩,先下竟然變成了四人同行,看向冷冕的目光中不由得多了幾分幽怨。
冷冕將頭側過一旁,佯裝不見。
馬車駛到碼頭,衆人從馬車轉移到了畫舫上。
看着冷冕這艘裝潢別緻,簡單卻不是風雅的畫舫,柳清瑤眼中滿是欣喜,走到了幾人前邊,對着畫舫東瞧西看。
“王爺,沒想到你這畫舫倒是別緻。”看得出來,柳清瑤很喜歡這樣。
冷冕淡淡一笑,“公主喜歡就好。”
轉身,令人開船。
小船在湖面緩緩的前進,湖水碧綠,波光粼粼,偶爾有幾條紅色的錦鯉遊過,流下淺淺的漣漪。
雨自靈走出舫間小廳,站在甲板上吹着湖面上微風,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微風撩動雨自靈的黑髮,幾縷調皮的髮絲從旁側飛起,遮住了她的視線。
擡手,正欲將頭髮別到耳後,就看到她身邊多出了一人。
“寧王。”
雨自靈微微頷首。
“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吹風?風大,也不怕吹得頭疼?”
現在已是深冬,即便是微微細風,吹在臉上也會微微刺痛,更別說是這河面上的溼冷的風了。
說着,冷冕就要動手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脫下。
雨自靈笑着制止,“不用,我是這麼柔弱不堪的女子嗎?”
冷冕停下了解開繩結的動作,看着此身側背脊挺直,墨發飛舞,目光中隱隱閃爍着針尖鋒芒的女子。
的確,她從來都不是柔弱的女子,一直都是堅強的獨擋一面。
許就是這樣,才使得自己目光一直追隨着她,心疼她的般堅強。
看了一眼畫舫的小廳,雨自靈笑說,“你不用進去陪着雅兒她們嗎?“
“陪她們作甚,畫舫內一應俱全,還有婢女小廝,有什麼事吩咐他們就好。”冷冕自然是不想單獨跟另外兩人相處的。
有些擔憂蕭肅雅和柳清瑤在一起,雨自靈不放心的想要回到畫舫裡。
轉身的時候,冷冕一把握住雨自靈的手,“再陪我說會兒話。”
正要掙開,柳清瑤就從畫舫中走了出來,湊巧撞上這一幕,心中暗歎不虛此行。
“王爺和娘娘站在這兒做什麼呢?觀賞風景怎麼也不叫上清瑤!”嬌嗔的語氣,故意忽視兩人交織在一起的雙手。
見到有人來,雨自靈快速的抽回自己的手,警告般的看了一眼冷冕。
看着突然落空的手,冷冕默不作聲,靜靜轉身,將目光投向湖面。
沒人搭理的柳清瑤乾笑一聲,走到雨自靈身邊,搓了搓手臂,“這天也怪冷的,不如我們回到畫舫中飲酒玩投壺,如何?”
“你們去吧,本宮想在這吹吹風。”雨自靈率先拒絕,將兩人推回畫舫當中。
一時間,甲板上就只剩下雨自靈一人了。
難得的安靜,使得雨自靈身心放鬆。
忽然,一陣磅礴激揚的簫聲由遠及近的傳來。
雨自靈循着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一艘同他們差不多的畫舫從後方駛了上來,片刻功夫,就已經與他們並駕同行。
只聞簫聲卻不見其人,雨自靈猜想,那人應該是在畫舫當中吧。
許是觸景生情,許是被簫聲感染。
雨自靈扯出掛在桅杆上的佩劍,合着幽幽簫聲,耍起了劍舞。
不覺間,河面上還飄起了毛毛飛雪。
雨自靈手執長劍,迎風而立,長髮飛舞,衣決飄飄,白雪紛紛落下。
風一般輕靈脫俗的女子迎着風運劍而舞,挽出朵朵劍花,華麗而炫目,霎時間銀色劍光漫天飛舞。
銀劍在空中劃出道道劍光,舞出朵朵劍花,白雪很應景的紛揚而下,雨自靈淡粉色的身影優雅而飄逸,敏捷靈活。
劍尖指向之處,點點光芒閃現,分不清哪裡是雪花,哪裡是劍花。
雨自靈在甲板上舞得歡快,犀利的破風聲驚擾了本就無心在裡邊陪着簫肅雅兩人玩投壺的冷冕。
他站起身,直接走到甲板上。
看到眼前女子身影紛飛,青絲飛舞,美得觸目驚心,美得不可思議,卻又有萬丈豪情澎湃的撞擊在人心中。
冷冕從驚豔中回過神,足尖一踢,大手穩穩的接住長劍。
長劍出鞘,冷冕飛身加入到雨自靈的劍舞當中去。
從未合作演練過的兩人,在幽幽簫聲中舉劍起舞。
冷冕身形上下翻飛,與雨自靈對視時,溫柔一笑,那笑容美得驚心動魄,雙眸裡的深情如幽深的清潭,讓雨自靈有片刻的失神與疑惑。
爲什麼冷冕看着她會有這樣的眼神?
這種眼神,她只在冷晹身上看到過……
可是她來不及多想,冷冕的身影一閃,來到她身邊握住她纖細的柳腰,一提,雨自靈配合的在空中連着翻了數個空翻,最後一腳站定,穩穩的落在冷冕的肩上。
簫肅雅和柳清瑤也從畫舫中走到了甲板上,看到兩人默契配合的劍舞,是那麼的美麗得不可方物,美麗得讓人窒息。
如此的絕妙美景,讓柳清瑤心生嫉妒,天生帶着耀眼光芒的她不滿雨自靈此刻成爲衆人的焦點,更不滿雨自靈那份靈動脫俗的氣質是她求而不得的東西。
蕭聲停,劍舞止。
雨自靈輕輕一躍,從冷冕的肩上跳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