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嘉怡每年過生日,胡廣進都廣發請帖,邀請各界名流。說是給女兒慶生,其實也有跟各界人士交好的意思。來的人當中絕大多數是商界人士,也有一些平時與胡廣進交好的朋友,以及瑞海集團的股東們。
下午五點,別墅裡就開始陸陸續續來了人,將請帖交給門口的傭人,接着都笑容滿面地送上賀禮。
胡廣進夫妻走到門口,笑迎賓客,這總算是讓元澤解放了。他趁着胡廣進這會兒沒空顧及他,便趕緊上了二樓。
宴會開設在二樓,元澤到了二樓便仰頭看向三樓胡嘉怡的房間。
這四人都在屋裡一下午了,怎麼還不出來?
正想着,房間的門開了。
柳仙仙先從屋裡風情萬種地走出來。外面是隆冬,別墅裡暖和,可她穿得也太火熱了點!只見她一身緊緻的紅色短裙,豐胸、纖腰、翹(禁詞)臀,勾勒得纖毫畢現!她化了濃豔的妝,紅脣紅甲,長髮攏去一邊頸側,扶着三樓的樓梯欄杆,衝下面一笑,頗有縱橫情場的壞女人的韻味。
元澤站在二樓,正仰頭往上看,柳仙仙一出來,差點窺見她裙下風光。害得他趕緊垂眸轉頭,臉上笑容還算自然,走去二樓的樓梯口,將帶着賓客來到二樓的胡母迎上來。
胡母客氣地與他頷首致意,但一擡頭看見柳仙仙的妝容衣裙,不由眼神一亮,打趣道:“喲!仙仙這一年倒是長成了。我看再過個三五年,你這丫頭就要禍國殃民了。古時候的傾國傾城,也不過如此了。”
不僅胡母誇獎着,跟着上樓來的賓客也都是眼神一亮。這些人,都是商場老將了,平日裡應酬多,美女是見過不少的,但還是忍不住被這年輕火熱的身段給吸引了,只是這些男人來時身旁都帶了女伴,只得看了兩眼便趕緊把目光調轉開,以免惹身旁女伴不快。
柳仙仙被胡母誇獎得歡快一笑,媚眼飛揚,卻是一挑眉,衝着門裡喊:“都磨蹭什麼呢!趕緊出來!要老孃進屋去請?”
她一說話,便有人咳了一聲——這姑娘,怎麼瞧着火熱風情的,鬧了半天,性格是……這樣的?
柳仙仙說完,當真三兩步進了屋,一把拉出一個來,竟是苗妍。
苗妍縮在她後頭,有些不好意思。她平時從不穿這種禮服,不是不喜歡,主要是她太瘦了,瘦得一點女孩子的美感都沒有了,她自己爲此也很自卑,所以從來不穿禮服。今天是被胡嘉怡逼得沒辦法了,且她家中就是經營服裝企業的,什麼也沒衣服來得多,各種款式,各種顏色,幾個衣櫃都掛滿了。
苗妍在三個朋友的推薦下,最終挑了一身略微有些蓬的公主裙,淺粉、七分袖,裙子及膝,袖口和裙口滾着蕾絲邊,腰身處一朵大蝴蝶結,不僅遮擋了她太瘦的身形,還能使她比平時看起來圓潤些。
但儘管如此,她的臉頰、露出了的一小截手臂和小腿,還是顯得瘦得不同尋常。好在柳仙仙給她化了淡妝,把蒼白的臉色遮了,這才令她在出現在衆賓客眼前時,沒有引來太多奇怪的目光。而且,這些賓客都是浸淫商場多年的老將了,這點事情不至於讓他們失去紳士風度,所以,大多數人還是對苗妍報以微笑,這才安撫了她緊張的情緒,微微鬆了口氣。
只是苗妍從房間出來之後,賓客們便不再注意樓上了,因爲這個時候賓客還沒有到齊,胡廣進還在樓下迎客,而今晚生日宴的主角——瑞海集團的董事長千金胡嘉怡必然是要等賓客到齊,宴會開始後,再隆重出場。
因而,比起胡嘉怡的幾個朋友,這些人更願意相互之間寒暄一番,拉近一下關係,順道給自己積累些人脈。
樓下,唯有元澤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樓上的房間。
他知道,她行事低調,不願意引人注目,所以她必然是知道這些老總不會注意樓上很久,然後纔會從屋裡出來。
她不想引人注目,而他不想錯過這一刻。
元澤立在樓下,一直擡着頭,目光直視樓上。他這副模樣在寒暄握手談笑的人羣裡顯得那麼的與衆不同,便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這些人隨着他的目光一起擡頭看向樓上。
樓上,最先出現在衆人視線裡的是一幅銀色的裙襬。
銀色曳地的真絲裙襬,看不見裙下的風光,但只是這輕輕的一步,便可見悠然意態。那裙襬在深色的地磚上推開,好似一朵銀蓮初綻,在夜裡深靜的水面上輕點,激不起一絲漣漪,卻忽然讓看到的人屏息。
看見的人屏着息,目光一點一點地往上挪,看見了一隻纖細白皙的手。
那手自然垂着,手腕上碧綠溫潤的玉鐲襯得手腕柔美,白皙如玉,也不知是不是燈光的原因,竟隱隱發着淡淡珠光。
少女從屋裡款款出來,她低垂着眉眼,只能叫人看清那微微翹起的脣角,樓下卻一陣無聲的抽氣。
樓下寒暄熱鬧的人漸漸感覺到氣氛的不對,紛紛看向那幾個仰着頭目光呆愣的人,然後也跟着仰頭。接着,每個人的胸膛都微微挺起了,一口氣堵在胸口,忘了出氣。
只見少女一身銀色真絲長裙,纖臂雪頸,肌膚勝雪,玉瓷一般微微蒙着珠光。她立在那裡,悠然含笑,寧靜淡雅,就像立在一幅泛黃的古畫裡,一刻,便是亙古。
少女的容貌也是美的,只不過那一身的氣質卻是最先吸引人的,等到去看她的容貌,便有種“就該是這樣”的感覺。就該是這種寧靜的眉眼,微微翹起的脣角,一笑,便叫人覺得舒服。
這時,樓下又陸續來了不少人,胡廣進引着剛到的賓客先上樓來,走到樓梯口,正要回身跟賓客談笑,便看見了這樣一副畫面。
樓上本應談笑風聲的賓客們竟齊齊擡着頭去看樓上女兒的房門,目光就像是呆愣了一般。
這種事情在自家舉辦了這麼多年的宴會來說,從來不曾發生過。胡廣進不由擡頭望去,這一看,便微微皺眉——女兒的這同學好不懂事!今天明明是自己女兒的生日宴會,她打扮成這樣,倒是搶風頭!
胡廣進這想法真是冤枉夏芍了。夏芍身上穿的這件裙子,是胡嘉怡衣櫃裡比較不扎眼的款式了,連點水晶亮片之類的小綴飾都沒有。比起柳仙仙的大紅惹火裙裝、苗妍的粉色系公主裙,她的算得上最簡潔的了。且她脂粉未施,素面朝天,奈何氣質出衆,縱然是如此低調,仍是引起了注意。
夏芍也沒想到自己的算計會有偏差,她最是清楚這些商場老狐狸的性子,不會注意樓上太久,一會兒就會開始各方走動、爲自己積累人脈的。所以,她特意避開了受人矚目的時刻,聽見下面傳來陣陣寒暄聲之後,才下樓來的。
夏芍自然是沒想到一切都因元澤而起,她不解地輕輕蹙了蹙眉,眉頭這麼一皺,就像是平靜的水面忽而有波紋漾動,總算是把一羣名流呆愣愣的狀態給震了回來。
今晚來胡家大宅參加生日宴的有不少是富商名流的二代子弟,正值年輕風流的年紀,一見夏芍便驚豔了,紛紛跟胡母打聽她的家世來路。
胡母對夏芍的印象倒還好,總覺得是個安靜的孩子,不怎麼說話,但舉止落落大方,中午家宴的時候,瞧着也挺懂規矩禮貌。只是沒想到今晚能一出來就這麼驚豔全場。她也看出那件衣裙並不扎眼來,便會心一笑,對夏芍輕輕點頭,囑咐身旁湊過來詢問的幾個二代子弟,“嘉怡的朋友,你們可不許亂來!”
“嗨!什麼嘉怡的朋友,就是同班同學,被請來參加生日宴會的。你們也知道我那個閨女,就好交朋友,從來不管什麼家世不家世的。”胡廣進這時帶着人上來,便插了這麼句嘴,然後看見元澤還在往樓上看,便皺了皺眉頭,笑着招呼道,“來來來,我給你們介紹,這位可是元書記家的公子,特意來參加我們嘉怡生日宴的。”
周圍的人一聽,忙看向元澤,眼神紛紛變了,迅速換上一副笑容,熱情地上來與其握手寒暄。
可憐的元少又被人給圍了。
但聽見剛纔胡廣進這話的幾個年輕紈絝子弟,卻是眼神一亮——這麼說,樓上的女孩子不是哪位老總的千金,只是普通家世的女孩子了?怪不得,以前在青市上層的各種宴會上都沒見過。原來是這樣……
幾個二代子弟笑了笑,都不由心癢。而帶着這幾個人的父輩們卻是紛紛瞪了他們一樣,暗含警告!
普通家世的女孩子,有什麼好關注的!有那個工夫,不如多去交往幾個有幫助的人,哪怕是哪家公司的千金也好,總比得上這個!
這幾個老總這時倒忘了,他們剛剛也是看得眼都直了,有的人還被身旁的女伴掐了好幾把,才把目光給拔下來的。而這時,二樓氣氛再次歸於平常,有幾名老總的女伴早已是聚在一起,頻頻往樓上看。還有幾名千金頻頻看向元澤,被他溫煦陽光的外表和沉穩的談吐氣質吸引,一會兒看看元澤,一會兒看看樓上的夏芍,目光不善。
柳仙仙站在夏芍身旁,嘖嘖調笑:“完了完了,你得罪了不少人。”
夏芍對此微微一笑,不予理會。她不怕人來找茬,待會兒她身份公開,這些想找茬的都得退散。
而且,她今晚的精力不在此處,宴會之後,對付對面山上那位風水師纔是要做的事。
眼看到了要開席的時間,樓下陸續又趕來幾人,胡廣進忙着下樓去迎接,夏芍便說道:“我們下去吧,一會兒是嘉怡的專場,我們別在這兒站着了。”
柳仙仙和苗妍點頭應了,三人一起下了樓,混進了人羣裡。
一到了人羣裡,夏芍便被幾個紈絝子弟給圍了,這些個人,自以爲紳士,那都是裝出來的樣子。實際上手放在兜裡,衣領微微敞着,說好聽點叫風流倜儻,難聽點就是流裡流氣。
“美女,我今晚沒帶女伴,能榮幸地邀請你當我的女伴麼?”一名身量中等,模樣還算帥氣的公子哥兒笑着跟夏芍打招呼,神態卻有些高傲,顯然不容她拒絕。
一旁的幾個公子哥兒便跟着附和,“是啊,美女,同意吧!我們劉少家裡可是瑞海集團的股東喲!劉少帥氣多金,還有紳士風度,他平時一招手可是有一堆女人來,今晚親自邀請人,可是不多見哦!”
瑞海集團資產頗豐了,每年的利潤那都是羨煞不少人的。別說瑞海這麼大的集團股東了,即便是集團裡的一個高管,那說出去都是很有身份的。
所以,這幾個人壓根就沒有想過夏芍會拒絕的可能,甚至還有一個人笑着說道:“是啊,不過我們都沒帶女伴來,你要是想輪流給我們當女伴,我們也樂意。”
這話一說出口,幾個公子哥兒都笑了起來。
他們只圍着夏芍,儘管旁邊柳仙仙也很惹火,但他們都不是第一次在胡家見到她了。這妞兒別看瞧着風騷,其實脾氣火爆着,看不上眼的誰的面子也不賣,翻臉不認人。而苗妍又太瘦,自然不在他們獵豔的眼裡。
最先邀請夏芍那位劉少高傲地一笑,等着她點頭同意。
夏芍卻是淡淡一笑,“抱歉,我今晚沒有找男伴的打算。”
她輕輕頷首,氣度神韻悠然,不像是在裝清高,而是自然而然的拒絕。這幾個公子哥兒卻都是一愣,等劉少反應過來,兩步便追了過來,“你拒絕我?”
他語氣不可思議,總覺得這麼個普通家世的女孩子,能來這種宴會已經是燒了高香了。她還不趕緊抓住有錢人家的少爺撈點好處?憑她的容貌氣質,只要她開個價,錢隨口她要!裝什麼清高?
劉少感覺很沒面子,周圍的人也感覺到這邊氣氛不太對,轉頭望來。
這時,元澤的聲音傳來,“抱歉,她是我的女伴。”
元澤含笑走來,良好的教養,絲毫不做作地伸出了手。他也不說那些“美麗的小姐,我有榮幸邀請你做我的女伴嗎?”這種酸得人牙都倒了的話,他只是笑看着夏芍,然後看見她擡眸望來,衝自己淺淺一笑,竟然當真伸了手過來。
少女的手輕輕落在他的手心,溫溫軟軟,如玉般潤澤,因爲落下時極輕,便有點微微的癢。元澤的目光落在自己掌心,感覺兩人有第一次肢體上的碰觸,甚至能感覺到少女溫溫的體溫,從小就被鍛鍊得處事沉穩的元少,脣邊露出欣喜的笑容,耳根子竟微微紅了。
夏芍見他這模樣,不由輕笑一聲,微微搖頭,暗道果然還是個少年啊。
兩人這副雙手相交的畫面,落在後頭劉少一干人眼裡,不免臉色難看。這無異於當衆打臉,太不給他們面子了!鬧了半天,不是不打算找男伴,而是看上的不是他們這些人,早就盯上了省委書記家的兒子?
還以爲真是什麼清高的女神,搞了半天,還不是一樣!
遠處幾名早就瞄上了元澤的富家千金這時也走了過來,她們也知道這是在胡家的宴會上,不好把事情鬧得太難看,因而便笑着問:“元少真是好眼光,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我們以前都沒見過,不如給我們介紹一下?”
這明顯就是給夏芍難堪,暗指她家世普通,配不上元澤。
“她不是哪家的千金。”她是華夏集團的董事長。
元澤一笑,在心裡補了一句,對這些人也不太想理會。有的人,時時刻刻都想踩低別人,伸手打人的臉。但今晚他們註定要收到一記響亮的耳光。
那幾個千金立刻露出輕視的眼神,不過立刻就掩了,竟還有不依不饒笑問的,“不是哪家的千金是什麼意思?我看元少這位女伴氣質好着呢!怕是胡董事長的千金也比不上吧?”
柳仙仙聽了這話一怒,她本是在一旁看夏芍好戲,但聽見這句話不由擰了眉頭——太陰毒了!這顯然是看出胡廣進對夏芍有些不喜,故意挑撥離間,這是想讓胡家把夏芍攆出去是怎麼着?
她眉頭一擰,便要上前警告,夏芍便一把拉了她的手,把她按下,“嘉怡生日,別鬧事。”
而那幾名千金見柳仙仙有打人的意思,便已經是擰起眉來。
幸虧這時最後到場的賓客們到了,胡廣進笑着將人引上樓來,那幾個人走在一起,氣氛卻不太好。
夏芍在人羣裡擡眸望去,目光漸冷。
胡廣進後面跟着王道林,王道林跟在胡廣進上來,一上來便彌勒佛似的笑呵呵跟衆人握手寒暄,而他身後走着的熊懷興卻是怒哼一聲,牛眼怒瞪王道林,轉身走去一邊。
熊懷興嗓門大,他這一哼,很多人都發覺了氣氛不對勁。有的人從古玩行朋友那裡聽說了王道林的一些事,對於他給別人祖墳上動手腳的陰損事,有的人信,有的人不信。信的人悄悄往後退了退,假意和身旁人笑談,避過了和王道林打招呼的事。而跟着熊懷興上來的四五人直接跟着他走去了大廳裡面,笑着與胡夫人打起了招呼。
胡廣進也發現了這氣氛,不由神色不露地咳了一聲,讓滿屋的賓客都把目光聚集到了自己身上。
“今天是小女十六歲的生辰,很高興諸位給我老胡這個面子,前來參加小女的生日宴會。既然人都來齊了,就先讓我的女兒嘉怡出來見見大家吧。”胡廣進笑着說道。
說罷,衆人便含笑鼓掌,有請瑞海集團的董事長千金。
房門再次打開,胡嘉怡從裡面走了出來。
她一出現,打扮便叫衆人一愣,夏芍卻是和柳仙仙、苗妍三人互望一眼,輕聲一笑。
胡嘉怡搞怪,她穿的並非禮服,而是與後世COSPLAY的性質有點像,是一套小巫女的衣服。紫色裙裝、巫術帽、魔法杖,俏皮搞怪。
胡廣進哈哈一笑,“我這個女兒讓我給寵壞了,穿得這麼古怪出來,希望別嚇着各位纔好啊。”
他這麼一說,衆人也反應過來,紛紛笑了起來,大讚胡嘉怡有想法、有活力、有年輕人的朝氣。甚至有人說瑞海明年開春的時裝發佈會要是有這麼套衣服,看起來也不錯。
誇讚、恭維,之後便是紛紛祝賀。衆人舉杯,慶賀胡嘉怡十六歲的生辰。
一杯酒喝完,便到了送賀禮的節目。胡嘉怡站在樓上,笑着聽着請來的司儀一件件念這些老總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禮物無一不是貴重之物,從國際頂級品牌的首飾、包包、鞋子,到各家公司主營業務裡別出心裁的禮物,什麼特別定製的玩偶、特別設計的手錶等等,層出不窮。光是念禮物,就念了半個小時。
這期間,王道林在人羣裡一直不停地搜尋,他在找夏芍——今晚,閆老三讓他必須做一件事,他要找機會下手,就得先看看夏芍身邊有什麼親近的人。
夏芍的目光就沒離開過王道林,見他的目光在人羣裡搜索,便知道他定然是沒安什麼好心。她身旁便是元澤、柳仙仙和苗妍,她帶着他們三個往後退了退,退去人羣最後邊。不經意間目光從三人身上掃過時,她便愣了愣。
元澤和柳仙仙倒沒什麼,苗妍的印堂處隱隱有一團死氣!
怎麼會這樣?
明明之前都沒有的!
夏芍一眯眼,冷然往王道林處一看,便一把拉了苗妍的手,說道:“小妍,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不要離開我身邊!”
苗妍愣了愣,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她今天見過夏芍奇異的手段,便點了點頭,顯得有點慌張。
“沒什麼要緊事,別怕。”夏芍給了她個安撫的笑容。
王道林一時沒看見夏芍,這時,司儀已經讀到了他送的賀禮。
“盛興集團王總,賀瑞海集團董事長千金胡嘉怡小姐生辰,送清道光年間豆青花瓶一件。”
人羣裡嗡地一聲,紛紛“哎呦”一聲,這送的可是古董啊!盛興集團百億資產,全國都排的上名號,就是不一樣啊!
不少人紛紛恭維王道林慷慨,胡廣進也笑着替女兒致謝。王道林卻是目光一閃,呵呵一笑,說道:“胡董事長就別拿我打趣了,誰不知道,如今省內的古玩行業,福瑞祥可比我王道林的名聲大。他們店裡的好東西也不少啊,想必比我慷慨,呵呵。”
他這一提到福瑞祥,衆人這才紛紛看向胡廣進——怎麼?胡董事長還請了華夏的董事長來?人在哪兒?怎麼寒暄了這麼長時間,都沒見到?
不少人開始紛紛四顧,都想見見最近省內風頭最盛的集團創始人!
柳仙仙眼神一亮,去拉夏芍,“對了!還有這麼個人!都忙忘了。快快快!準備好了,一旦發現這人在哪兒,老孃就帶你們殺過去!”
夏芍笑看她一眼,接着便又把注意力放到了苗妍身上,密切注意着周圍有沒有什麼不尋常的事。
元澤在一旁頗有趣味地一笑,挑眉看夏芍。這丫頭今天對他見死不救,一會兒他也不要救她,讓她被柳仙仙和胡嘉怡追殺到精疲力盡好了。
“胡董事長,華夏的董事長在哪兒?你你你、你這不厚道哇,也不跟我們說一聲。鬧得我們現在,跟華夏的夏總是對面不相識哇!”這時,有人已經等不及地問了。
這人雖然是開玩笑,胡廣進卻是愣了愣,“哎呦,是有這麼回事!我是給華夏發了請帖的,可是……我沒見到夏總來啊。”他轉頭去問司儀,看看賓客記錄,果然沒發現有華夏集團進來的記錄。
“這……大概是夏總有事沒來吧?”胡廣進說道。他請帖發了不少,省內但凡是在青市住着的名流一概邀請到了,但不是人人都有時間來,今晚來的人已經不少了,他這纔給忘了的。
“沒來?不可能!”這時,熊懷興開口了,他嗓門大,一說話滿屋子人都能聽到,“夏總收到請帖那天,我就在福瑞祥店裡,她那意思是要來的。而且,今天我本來想跟夏總一起過來,開車去福瑞祥店裡接她的,馬總說夏總一早就到了!”
一、一早就到了……
胡廣進和身旁的妻子對望一眼,兩人都很驚訝。
這話……什麼意思?
“老胡,馬總說,夏總沒坐福瑞祥的車來,她說坐朋友的車。一大早就到了你家,這、這應該在你家都待了一天了,你說她沒到?你這是跟我們開玩笑的吧?”熊懷興邊說邊開始在人羣裡搜尋。
他身量高,目光自然比別人遠,一眼便望去最後邊,而夏芍正好和朋友站在最後,熊懷興一見她,先是一驚豔,接着便哈哈大笑一聲,仰着頭,越過衆人,遙遙對夏芍喊道:“不是吧?夏總!你今晚打扮得這麼亮眼,他們是怎麼有本事忽略了你的?”
見熊懷興衝着後面喊話,人羣呼啦一聲齊齊轉頭。
還有些人沒發現他是在跟誰說話,胡廣進夫妻卻是神色大變,不可置信!
好在這時夏芍說話了,她立在後頭沒動,只是笑了笑,玩笑道:“熊總,我今兒是以嘉怡朋友的身份來參加的生日宴,就沒跟伯父伯母說,你可倒好,一來了胡家大宅,我的潛伏就演不下去了。”
夏芍語氣打趣,整個屋子裡的目光卻如電般齊齊射來!
熊懷興眨了眨牛眼,“啊?什麼意思?敢情夏總跟胡董事長的千金是朋友?這、這……哈哈!我說老胡啊,我都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了,你這麼長時間,一直不知道麼?”
胡廣進哭的心都有了,他可不一直不知道麼!他、他甚至今天一天都沒正眼瞧過這少女!只知道是嘉怡的同學,而且剛纔他還因爲她太過惹眼有點不快,在那幾個集團二代子弟面前揭她的短兒,以爲替女兒出了口氣,哪知道……
胡夫人也是愣了。她對夏芍的印象還是不錯的,只是怎麼也沒想到,這今天進了家門後,就話不多,一直安靜坐在沙發上喝茶吃點心的恬靜少女,竟然就是丈夫這段日子時常說起的華夏集團的創始人?
這個在今年夏天一夜成爲省內新貴的華夏集團,它雖然年輕,資產卻堪比瑞海集團!而其創始人就在自家做客了一天,他們都沒把人認出來?!
不僅胡廣進夫妻愣了,在場的賓客都是“嗡”的一聲,炸開了鍋!
首當其衝地便是離夏芍最近的那幾個二代子弟,幾人不可思議地看着夏芍!她是華夏的董事長?就在剛纔,被他們當初了普通家庭出身的少女,還一番言語調戲?
劉少眼神最爲複雜,他總算明白她對他說的那句“抱歉,我今晚沒有找男伴的打算。”的時候,他爲什麼會感覺氣韻那麼悠然,一點不似做作清高。起初,他還以爲看錯了,鬧了半天是這麼回事!她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她是華夏集團的董事長,即便是自己的父輩,在她面前也要略低一頭。她是夠資格與胡廣進平起平坐的人,他這樣的二代子弟,在她面前,壓根就不是低了一等,而是身份根本不能比。原來,她給他當女伴不是高攀,到頭來,想高攀的人是自己……
而離元澤不遠的幾名富家千金早已捂住了嘴,華夏的資產,聽說跟瑞海集團有得一拼,而她們這些人家裡,有的只是千萬家資,普通家庭的人面前,她們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千金。那麼,在這少女面前呢?她不是誰家的千金,她是一個集團的創始人!
元澤看着這些人的神色,脣角笑意微微輕嘲——她不需要是誰家的千金,她只是她自己,比任何人都出衆。
元少這時早就忘了自己的初衷了,他看着衆人紛紛恍然,換了一張熱情的臉,激動地來與夏芍握手寒暄,便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他也不知道這欣慰的心情是哪裡來的,反正就是自豪、驕傲。
胡廣進帶着妻子大步走過來,雙手握住夏芍的手,“哎呀!夏總!你說你……你怎麼不跟我說呢?哎呀!我這一天,可怠慢了你了!有什麼招待不週的地方,別生我老胡的氣啊!嘉怡也是的,竟然跟夏總是同學,還是舍友!哎呦,這緣分……這孩子也是的,也跟着瞞着我!”
他邊說邊回頭瞪了眼樓上的女兒。哪知胡嘉怡早就呆在了樓上,目光呆呆地望着下面,手裡的魔法棒掉了都不知道,除了眼還眨巴着,這個人就跟石化了一樣。
柳仙仙也石化了,她看着夏芍被那些老總涌過來包圍住,便開始怔愣。
二、三……
她用了最快的速度反應過來,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殺不進人羣!太他媽擠了!柳仙仙牙一咬,呼嘯着上了三樓,一把掌拍在胡嘉怡肩膀上!
“胡嘉怡!我現在給你機會抽我一頓!快!我絕不還手!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胡嘉怡眼還是瞪着樓下,被柳仙仙拍了一把,都沒反應過來。
“快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不然的話,那妞兒就死定了!騙了老孃這麼久,你說,還要給她活路麼!”柳仙仙差點捂臉,太丟人了!她剛纔還拉着她說等華夏集團的董事長一曝光,就拉着她衝殺過去的,結果人就站在自己身邊。而且都認識兩三個月了!
這人丟大了!
夏芍!你死定了!
柳仙仙的強大怨念,夏芍此刻沒心思管,她表面上笑着應付着這些前來攀交情的老總,目光卻一直往身後掃。
剛纔,她被這一羣老總包圍的時候,讓苗妍待在自己身邊,一步別離開。夏芍時不時地回頭看,看了幾回,人都在。
而就在剛剛,她又往旁邊看一眼時,發現那裡站着另外一名過來寒暄的老總,而苗妍,已經不見了!
苗妍!
夏芍心裡一驚,說了句:“抱歉,我想找一下我朋友。”
她這麼一說,衆人以爲她要找她朋友有什麼事,都紛紛讓開,夏芍以爲苗妍被擠去了後邊,但——後面空無一人!
夏芍臉色變了變,元澤當先發現了,問:“怎麼了?”
“苗……”夏芍話還沒說完,二樓大廳裡便忽然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
“啊——”
這聲尖叫聲音熟悉,正是苗妍的!夏芍循聲轉頭,大廳裡的人都紛紛望去。柳仙仙和胡嘉怡在樓上,視野比衆人廣,當先看清楚了情況,兩人一齊面色大變!
“天哪!陽臺!苗妍墜樓了!”
柳仙仙喊着,便和胡嘉怡一起往下衝。
她們的速度卻沒夏芍快。
她明明在擁擠的人羣裡,卻身形猶如一道銀色疾電,角度刁鑽地從人羣裡穿插了過去,直奔陽臺。在柳仙仙和胡嘉怡還沒衝到,一羣老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便當先自陽臺一躍而起!
當衆,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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