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琪到了慈寧宮,只見太皇太后、兩宮太后還有顧微都在,每個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
硬要區分的話,太皇太后臉上明顯寫着“憤怒”二字,衛太后則是擔憂混合着害怕,可見在他來之前,慈寧宮發生了一些事,蘇太后的表情最平靜,有點事不關已隔岸觀火的意思在裡面,最後就是顧微,他看上去最從容,以至於鳳琪根本看不穿,他此刻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臣鳳琪,給太皇太后、母后皇太后、聖母皇太后、皇后殿下請安。”在座各位都是長輩,要不就是頂頭上司,鳳琪老老實實跪下,挨個磕頭請安。
言罷,就沒人出聲了,太皇太后不說話,蘇太后和衛太后不敢說話,清心殿內,安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沒人叫起,鳳琪自然不敢起來,只能繼續跪着,可他想不通,這幾位特意招他過來,就是想要自己罰跪的,太小題大做了吧,他們任何一位想這麼做,一道口諭就夠了,犯不着這麼麻煩。
沉默片刻,顧微左顧右盼一番,見其餘三位都不吭聲,不得已開口道:“華貴卿有孕在身,不必多禮,起來說話吧。”鳳琪謝了恩,趕緊起身,雙手垂立兩側站好。
顧微擅自發言,太皇太后有些不開心,斜斜睨他一眼,但是沒說什麼,她轉而看向鳳琪,肅然道:“華貴卿,哀家今兒特意叫你過來,你可知道所爲何事?”
鳳琪輕輕搖頭,老實回答道:“臣不知,請太皇太后明示。”
太皇太后又看顧微一眼,緩緩道:“阿微,還是你來說吧。”
顧微頷首,隨即問道:“華貴卿,大皇子昨日夜裡突發重病,你可知曉?”
鳳琪不假思索地道:“臣知道。”
顧微又問:“你是何時知曉的?”
鳳琪回道:“陛下昨夜歇在棲鳳宮,慎貴嬪派人來請陛下,臣當時也在。”
顧微聞言笑笑,轉頭看了眼身側的兩位太后,以及她們身後不遠處隨風動了動的簾子,方繼續道:“也就是說,在永和宮傳來大皇子生病的消息之前,你一直和陛下在一起,是嗎?”
“是的。”鳳琪點頭道,他的目光順着顧微的視線轉了圈,隱約猜到了些事情。
“皇祖母,華貴卿昨夜和陛下在一起,敬事房肯定也有記錄。”顧微似乎很滿意鳳琪的回答,側身向太皇太后說道:“既是如此,他就不可能再有時間去做別的事情。”
太皇太后皺眉,似是在思考顧微說的話。突然,清心殿左側的簾子被人掀開了,衛清兒怒氣衝衝地走出來,盧若蘭跟在她的身後,神情有些尷尬,根本沒有正眼去看鳳琪。
衛清兒徑直走到顧微面前,匆匆請了安就發難道:“皇后的意思是,華貴卿有皇上作證,便沒法下手毒害大皇子,是嗎?”很顯然,顧微和鳳琪的對話,衛清兒和盧若蘭都聽到了。
顧微挑眉,悠然道:“怡妃,這話是你說的,本宮可沒這麼說。”
衛清兒撇了撇脣,蠻不在乎地道:“可你就是這個意思,何必拐彎抹角的。”說完轉身去看盧若蘭,不屑道:“臣妾就是這樣的性子,有什麼說什麼,藏不住話,若有冒犯之處,請殿下見諒。不像有些人,明明心裡想的是一回事,卻還裝模作樣的,臣妾看不過去,替人抱個不平。”
衛清兒說的有些人,自然是指盧若蘭了,她微微擡頭,看了眼鳳琪,眼神出奇地平靜。
顧微沒有理會衛清兒的無理,淡然道:“沒有結論的事情,怡妃不要妄下定論。”
“怎麼會是妄下定論?”衛清兒不服,高聲嚷嚷道:“寫有大皇子生辰八字的巫蠱娃娃,可是從棲鳳宮搜出來的,就算不是華貴卿做的,肯定也是他讓人做的。”
衛清兒言之鑿鑿,顧微聽了失笑道:“怡妃,東西是在棲鳳宮發現的沒錯,但是不是華貴卿做的,本宮自會叫人調查,就不勞你費心了。”這個衛清兒,她是故意在裝傻吧。
“有什麼好查的,明空大師不是說了,他爲大皇子驅了陰邪之氣,下蠱之人必遭反噬,除了巫蠱娃娃,你們不是還搜出了沾血的古琴,華貴卿的琴,除了他自己,別人不能碰吧?”
鳳琪靜靜聽了半晌,總算明白這個下午發生了些什麼事,蕭秋顏被人施蠱,重病不起,明空大師爲他做了法,解了蠱。顧微爲了徹查此事,命人搜查六宮,結果就在棲鳳宮找到了不知何時被人埋下的巫蠱娃娃,還有他午後彈琴時傷了手沾了血的古琴,兼之明空大師說過反噬的話,衛清兒就認定他是害蕭秋顏的人了。
太皇太后聽夠了顧微和衛清兒毫無意義的對話,拍案道:“華貴卿,事情你都聽到了,能給哀家一個合理的解釋嗎?巫蠱娃娃怎麼回事,琴上的血又是怎麼回事?”太皇太后沉浸後宮幾十年,雖然不喜鳳琪,但是施蠱害人,還給自己留下證據什麼的,不像是鳳琪能做出來的傻事,遂有此一問。
鳳琪緩緩跪下,沉聲道:“回太皇太后的話,巫蠱乃是宮中禁術,臣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以此害大皇子,望太皇太后明察。”
太皇太后沒說話,衛清兒搶着說道:“你說不是就不是,誰信啊,皇上膝下僅有一子,除掉大皇子,你的兒子就是長皇子……”衛清兒話沒說完,太皇太后輕輕咳了聲,她就不敢再說了。
太皇太后看着鳳琪,語氣很溫和,“你接着說,琴又是怎麼回事?”
鳳琪伸出右手,扯下上面的繃帶,苦笑道:“臣午後閒來無事,彈琴自娛,不想琴絃斷了,還傷了手。”鳳琪右手的食指、中指和無名指,都有很深的傷口,深可見骨,他扯繃帶時扯得急了,有個指頭的傷口裂開,鮮血馬上浸出來,還滴到了地上。
顧微見狀忙道:“來人,快傳太醫。”盧若蘭也勸道:“此事必有誤會,定不會是華貴卿所爲。”其他人沒說什麼,只有衛清兒轉身看着盧若蘭,眼神很是詫異。
太醫很快就來了,重新爲鳳琪包紮了傷口,還叮囑他,右手最近幾天不要沾水,也不要使力,免得恢復不好。太皇太后聽了就吩咐人送鳳琪回宮休息,讓他好生休養,有事養好傷再說。
鳳琪磕頭謝恩,心裡卻很明白,太皇太后並沒有完全相信自己,所以藉着養傷的理由,把自己軟禁了,不過巫蠱這樣嚴重的事情,歷朝歷代都是視如洪水猛獸,區區軟禁,實在不算什麼。
鳳琪走後,兩宮太后相繼告辭,衛清兒也跟着衛太后走了,只有盧若蘭,被太皇太后留了下來,她還有話要問她,顧微也沒走,在旁邊作陪。
“慎貴嬪,你可在怪哀家處置不公?”太皇太后問盧若蘭,閒話家常一般的語氣。
盧若蘭猛地跪下,正色道:“臣妾不敢,臣妾相信皇后會查清此事,給皇兒一個交待。”
太皇太后微笑道:“你能這麼想就好,華貴卿懷有龍嗣,除非有十足的證據,否則哀家不能動他。”就是要動,也要等鳳琪生下孩子,蕭寫意的兒子,少得實在是太珍貴了。
盧若蘭愣了愣,肯定道:“不會是華貴卿,臣妾和表兄相識多年,相信他的人品。”
太皇太后揮了揮手,“你回去吧,秋顏醒了見不到你會哭的,你照顧好大皇子,別的事哀家和皇后會處理好,定會給你們母子一個交待。”盧若蘭忙謝了恩,然後告退了。
顧微看着她離去的身影,表情有些複雜,久久沒有說話。
“阿微,你在想什麼?”太皇太后問顧微,表情略顯沉重,“你懷疑慎貴嬪?”
顧微回過神來,悵然道:“虎毒尚且不食子,慎貴嬪,應該不至於……”換了是他,這樣的事想想都覺得心裡揪得疼,自己身上掉下來的骨肉,怎麼可能下得了這樣的毒手。
“你要知道真相,就接着查下去吧。”巫蠱之事,在後宮是絕對不被允許的,無論真兇是誰,都必須重罰,以儆後人。顧微點頭,眼神無比堅定,這件事,他管到底了。
衛太后和衛清兒回到衍慶宮,衛太后一坐定就問衛清兒,今天是怎麼回事,分明不關她的事,卻要那麼積極,一副認定鳳琪就是真兇的模樣,比盧若蘭還要顯得着急。
衛清兒笑道:“母后,你不覺得盧若蘭那個樣子很好玩嗎?明明心裡恨死了鳳琪,卻要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誰信啊,我就是看了覺得好玩,幫她說幾句話而已。”
衛太后笑着搖了搖頭,“清兒,皇上雖然寵着你,你也不要太過分,要是把他惹惱了,哀家也保不住你。”衛太后和蕭寫意關係一般,最心愛的兒子蕭絃歌又常年在宮外,不得相見,倒是這個外甥女,十四歲就進了宮,說是兒媳婦,她其實是當女兒來疼的。衛清兒連連點頭,表示自己明白,絕對不會輕易過線。
盧若蘭從慈寧宮出來,還沒回到永和宮,就被蕭絃歌半路攔下了。
“你在這裡做什麼?”盧若蘭急道,他怕沒人發現他們有接觸是不是。
蕭絃歌嘿嘿乾笑,不甚在意地道:“這麼緊張做什麼,過了今夜,一切不都是我們說了算。”
“你可有把握?”盧若蘭可沒忘記,衛太后的壽宴,蕭絃歌才把事情搞砸了一回。”
蕭絃歌又笑,卻是什麼話也沒說,盧若蘭想坐享其成,也要看他高不高興,笑過揚長而去。
盧若蘭擔心被人發現,也匆匆走了。等他們的背影都消失不見,纔有個黑色的身影從牆上跳下來,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滿是不解,慎貴嬪和長平王說的什麼話,他怎麼一句都聽不懂。
暴雨想了想,實在想不通,決定放棄,他如實轉述給華貴卿聽就好,他應該能聽懂的。
少了鳳琪幫忙,蕭寫意今天從御書房出來比較晚,他原本打算先去慈寧宮拯救鳳琪,得到的最新消息卻是鳳琪已經回了棲鳳宮,就半路拐彎,直奔棲鳳宮而去。
蕭寫意到的時候,鳳琪已經準備用晚膳了,見他來了,忙放下筷子,上前迎駕。
蕭寫意在桌邊坐下,看着擺好的兩副碗筷,心情甚爲愉悅,他拿起筷子,邊給鳳琪夾菜邊問,“懷瑾,皇祖母今兒叫你過去,所爲何事?”從時間判斷,估計不是大事。
鳳琪右手有傷,只能左手執筷,“陛下,食不言寢不語,我們吃過再說。”要是蕭寫意知道他今天下午在慈寧宮的遭遇,今天的晚飯,他們就別想吃得舒坦了。
蕭寫意聞言,更以爲不是什麼大事,埋頭苦吃起來,吃到一半發現鳳琪在用左手,又幫他夾了不少菜。
其實,蕭寫意是想直接喂鳳琪的,可惜他的左手腕下午剛放了血,現在也裹着繃帶,只得作罷,他完全沒考慮一個現實問題,就是鳳琪的左手,用得很熟練,不比右手差到哪裡去。
鳳琪猜得沒錯,用過晚膳,他說了下午在慈寧宮發生的事,剛說到被搜出來的巫蠱娃娃,蕭寫意就炸毛了,他不等鳳琪把話說完,就急道:“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朕?”
“臣以前說過的,陛下讓臣看着辦,臣就自己做主了。”鳳琪歪頭,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
“什麼時候的事?朕怎麼不記得?”蕭寫意一臉茫然,不可能啊,這般要緊的事鳳琪要是跟他說了,他不可能忘,到底什麼時候說的,他真的想不起來了。
鳳琪見蕭寫意真的想不起,提醒道:“就是陛下巡視河工提前回來的時候,許大夫不是說臣中了毒,可又找不到下毒的途徑,你就讓狂風暴雨把棲鳳宮上下搜了一遍。”
“對哦,是有這回事。”蕭寫意終於有點印象,“可你當時說的是,影衛發現了些髒東西,你都處理了,怎麼還有娃娃被搜出來,你沒人讓人徹底毀掉?”鳳琪說得籠統,難怪蕭寫意沒印象。
“凡是咒我和孩子的,我都毀了。”鳳琪本身不信鬼神之說,可是有人詛咒自己,總歸不是好事,他肯定不會把東西留下來,“那個娃娃寫的是大皇子的生辰八字,我就讓人放回了原處。”
“爲什麼?你爲什麼不一塊兒毀了?”蕭寫意傻眼,寫着蕭秋顏的生辰八字,那是咒不到鳳琪,可用來陷害他,卻是綽綽有餘,蕭寫意有點跟不上鳳琪的思路,只能等他慢慢說完。
“好不容易纔找到的,我要是毀了,有人再埋一個怎麼辦,我讓影衛再搜一回?還不如留着,好歹知道位置,有什麼事也好應對。”鳳琪不想打草驚蛇,他想引蛇出洞,就沒動那個巫蠱娃娃。
“可那是秋顏的生辰八字?”蕭寫意終於發現哪裡不對了,鳳琪想坐觀其變,他可以理解,但是他兒子就要一直這樣被人詛咒嗎,蕭寫意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陛下,知道大皇子生辰八字的人不多吧?當孃的都不心疼兒子,我又何必多管閒事……”爲防小人作祟,皇子公主的生辰八字,都是秘密中的秘密,除了太皇太后、兩宮太后還有帝后二人,就只有皇子的生母能知道,就是鳳琪,也是看了娃娃身上寫的八字,再結合實際猜了猜,才判斷出那是蕭秋顏的。
“懷瑾,你的意思是?”蕭寫意一點就通,他對盧若蘭些許的懷疑,經過鳳琪的提醒,被無限放大了,真的是盧若蘭嗎,爲了陷害鳳琪,她連親生兒子都利用上了。
“臣不知道。”鳳琪搖頭,表情很糾結,“臣不希望是她,可是……”
盧若蘭連蕭秋顏都可以利用,這讓鳳琪感到失望,這甚至比當初盧若蘭對他下手,還要讓他不能接受,她怎麼能狠到這個程度,那是她的親生骨肉啊。
蕭寫意凝神一想,又想到個問題,便道:“懷瑾,照你所說,這個娃娃已經埋了許久,可是秋顏卻是昨夜才病的,難道說……”如果明空大師說的都是真的,對蕭秋顏施蠱的,另有其人。
“既然陛下已經猜到了,那麼皇后徹查六宮之事,陛下就要全力支持。”後宮事後宮畢,由顧微出面,最是名正言順,鳳琪很想知道,盧若蘭自導自演這麼一出,到底想做什麼。
肯定不是陷害這麼簡單就是了,僅憑一個巫蠱娃娃,蕭寫意不可能懷疑鳳琪,古琴和衣服上的血跡更是巧合,定不了鳳琪的罪,有蕭寫意護着,還有肚子裡的雙胞胎當依仗,盧若蘭不可能妄想這麼輕易就把鳳琪拿下,對付鳳琪,最有效的辦法是像徐子期那樣,釜底抽薪,直接把人滅了,其他的法子,短期內效用不大。
鳳琪百思不得其解,尤其暴雨告訴他,盧若蘭離開慈寧宮後,回永和宮的路上跟蕭絃歌碰了面,兩人還說了幾句話,可惜內容太簡單,鳳琪也聽不出個名堂,只能讓暴雨再盯着蕭絃歌。
蕭寫意倒是沒那麼擔心,狐狸尾巴已經露了出來,還能讓他們跑掉不成,他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能被人牽着走。再說顧傲那邊,剿滅煙雨樓已是初見成效,除了樓主暫時沒抓到,已經殺得七七八八,餘下的小蝦小蟹,成不了氣候。
於是,兩人慣例攜手出門散步,蕭寫意用沒受傷的右手牽着鳳琪沒受傷的左手。
散步回來就洗洗睡了,楚沐羽再三告誡過蕭寫意,鳳琪懷的是雙胎,情況和普通孕夫不同,就是懷孕中期,兩人最好也不要做什麼,免得發生意外,蕭寫意含淚點頭,過起了柳下惠的日子。
半夜,鳳琪突然覺得喘不過氣,就像有人掐着自己的脖子。他拼命掙扎,好不容易醒了過來,才知道自己不是做夢,而是真的有人掐着他的脖子,掐得死死的,那個人是蕭寫意。
鳳琪自然不肯坐以待斃,他以爲蕭寫意是被噩夢魘着了,伸手去掰他的手,不想蕭寫意力量頗大,他掰了好幾次也掰不開,反而把自己累得半死,不得已運上了功力,纔在最後一刻逃離昇天。
“呼呼……呼呼……”鳳琪坐起身,使勁兒喘氣,蕭寫意下手太狠,有那麼一個瞬間,他是真的以爲自己要死了,好在蕭寫意不會武功,他纔有機會掙脫,想想都有些後怕。
“陛下,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等呼吸平靜下來,鳳琪回身去看蕭寫意,想看他到底怎麼回事。蕭寫意也醒了,眼睛睜得大大的,裡面卻沒有光彩,他見鳳琪看他,猛地撲了過來。
“陛下,你做什麼?陛下,你快放手!”之前被人掐着脖子,鳳琪還能掰開,這次是被蕭寫意壓在身下,鳳琪顧忌肚子裡的孩子,不敢掙得太厲害,根本掙不脫。
蕭寫意不說話,把鳳琪壓倒就開始扒他的衣服。夏夜炎熱,鳳琪身上就穿了件單薄的褻衣,蕭寫意用力一扯,立即就開了,露出色澤光潤的肌膚和微微凸起的小腹。
蕭寫意還不罷休,又去扯鳳琪的褲子,鳳琪不知道蕭寫意要做什麼,卻被他兇狠的目光嚇住了,他知道,自己必須逃,不然他和孩子,都會完蛋的。想到這裡,鳳琪冷靜下來,他觀察好角度,趁着蕭寫意不備,猛地推開了他,赤着上身跳下了牀,也不穿鞋就往外跑。蕭寫意追上來,扯着鳳琪的頭髮就往後拉,鳳琪踩着被踢開的木屐,沒踩穩,直接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