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馳,你到底要幹什麼?在聽嗎?”嚴克己氣憤不已,再次重重的摔打了書本。
儘管腦中依舊迷糊,但丁馳卻也知道惹惱對方了,便馬上起身,賠起了不是:“嚴老師,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
嚴克己揮手打斷:“現在是特殊時期,任何原因都不能成爲消極懈怠的理由,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時間不多了。”
說到此處,嚴克己轉向衆人:“下面我們繼續講這張卷子。”
注意到老師不再批評自己,丁馳大腦馬上溜號,極力壓制的心情再次激盪:哈哈,勞資真的再世爲人,不再是那個悲催的受氣包了。
曾幾何時,前世家庭悲慘,父母一殘一瘋,自己瞬間不再是無憂青年,不得不承受起諸多世間辛酸。生活慘淡、經濟拮据,本就壓的自己喘不過氣來,而“母老虎”卻又欺凌壓榨,哪有半分家庭溫暖,那哪是人過的日子呀。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本以爲只能窩窩囊囊終其一生,不曾想險境變機遇,竟然可以重來一回!哈哈,蒼天待我不薄呀!
92年,距高考不足百日,這時間也太好了。
高考是重要人生轉折點,許多人都寄予厚望,丁馳也不例外。在前世時,丁馳也曾一直學習不錯,滿心希望能上好大學。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家中突遭變故,自己成績一落千丈,堪堪只考上當地師專,畢業後吃了二十多年粉筆灰。
丁馳並非看不上教師職業,反而在工作中盡心盡力,頗有成績。但他一直遺憾那次高考,更渴望能再考一次,只是現實困難重重,這也只能是奢望。既然重生在高考前,那就絕不能浪費這萬載難逢的機遇,自己有優勢呀。
前世教書育人,後幾年更是教高中教學,不謙虛說,自己比嚴老師水平不差,數學科目絕對不成問題。期間也曾教物理、化學三、四年,後來還不時零星代課,相關內容應該很容易複習。高中語文雖然多年不接觸,但也不是不能拾起。生物稍困難一些,畢竟前世只是爲了考試而考,之後便撇到了一邊。最難的就數外語了,不但後來一直沒碰,日常生活也根本用不到,這就需要重點複習了。
最最關鍵的是,好多高考題目可是印在腦海裡,自己可以針對性專攻,這是現場諸人都不具備的優勢。有這個秘訣在手,目標可不能僅是本科了,最次也要上985,爭取考重點,首大和燕都大學也有爭取希望。
既然給了重生的機會,既然有了更多選擇,這世不做教師了,而是要幹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要活成人中龍鳳。前世吃慣了“窮”的苦,摳摳索索受人白眼,這世一定要生活富足,要做人生贏家。究竟做鄰導?老闆?還是大亨?這可得好好規劃一番。
母老虎必須淘汰,不,就不能與她產生瓜葛,自己又沒有被虐癖。前世我未曾嫌她不下蛋,她反倒怪我沒能耐,她全家都是勢利眼。不想這家人了,讓人反胃。
這世的女人一定要通情答理,表裡如一,尤其得是賢惠、孝順的女子,當然還要能生娃,丁家香火必須得旺起來。
重生正當時,前途大無邊呀!丁馳越想越激動,越想越興奮,激動的臉頰通紅,興奮的喉頭髮緊,差點就要呼喊出聲了。
抑制了一下激動心情,丁馳繼續暢想:小妹也必須上好大學,不要小小年紀便去打工,以她的腦筋絕對會學有所成,她的偶像可是居里夫人。還有,全家都要身體健康,生活幸福,絕不能讓父母受罪。
想到父母,丁馳眉頭忽的皺了起來,腦中盡力搜索着時間:今天是幾月幾號,距前世那日還有幾天?那事究竟是上午還是中午發生的呢?
“老丁,別楞着了,回宿舍。”
只到被姜大力拍肩膀,丁馳纔回過神來,才發現嚴老師已然出門而去。
儘管想了不少,但腦子裡還是一團漿糊,丁馳便回道:“不着急,再待會兒。”
姜大力站起身來:“待什麼待?今天不同於往常,清明節可有……”
“什麼?你說什麼?”丁馳臉色忽變,一把抓住對方衣領。
姜大力神情一愕,臉現不悅:“老丁,發什麼噫症?”
“今天是清明?”丁馳追問更急,手上也不由得加了力。
“鬆開,鬆開,明天清明。”姜大力臉色難堪,用力掙脫。
“謝了。”丁馳放開對方,轉身躥出教室。
“呵呵,拍馬腿上嘍。”風涼話適時響起。
姜大力轉頭瞪去:“那也比自作多情強多了。”
計自高臉上一紅,下意識掃了眼黎夢雪,才又怒道:“姓姜的,把話說清楚。”
姜大力冷哼一聲,根本不予迴應,而是看着屋門方向,罵了一句:“特麼的,老丁這傢伙瘋了”。
丁馳當然沒瘋,而是這個時間點太重要了,重要的令他失態。其實他先前就在捕捉記憶中相關信息,只是還沒完全梳理出來,現在聽到關鍵詞彙,才徹底理出那件人命關天的大事。
出了教室,丁馳一路疾奔,直接闖進一間亮燈的辦公室。
“啊,你……”
“幹什麼?丁馳,太沒規矩了。”
先是幾名女老師驚呼,隨即便是嚴克己的訓斥。
“老師我……”意識到莽撞,丁馳馬上道歉,“對不起老師。我有急事,想找老師……”
嚴克己沉聲打斷:“就是事情再急,也不能這樣吧?尤其現在……跟我出來。”
答了聲“好的”,丁馳跟着嚴克己,到了男老師宿舍。
這裡只有師徒二人,嚴克己的聲音也緩和了好多:“說吧,什麼事?彆着急,慢慢講。”
“老師,我要請假。”丁馳說明來意。
“請假?”嚴克已神情疑惑,“什麼事?什麼時候請?去哪?”
“回家,就現在。”
“現在?黑燈瞎火的。有什麼急事?家裡來電話了還是什麼人捎了信?即使有急事也得白天走吧。”
“老師,你就請給我吧,就一兩天。”丁馳一時說不清楚,也沒法說清楚,總不能說是憑着前世記憶吧。
聽到這樣的回覆,嚴克己語氣很是嚴厲:“丁馳,離高考不足百天了,現在就是要爭分奪秒學習,而不是千方百計逃學。以前你可是學校前一百名,最好成績排過第四十八,可是從這學期開始,你就不在狀態,成績更是糟糕,一模僅僅考了三百五十名,二模更是創了新低五百八十三名。現在可以不求突破,但最起碼也得找回原來的狀態吧?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對不起父母,也對不起你自己。”
耐心接受“教育”後,丁馳並沒退卻,反而言辭更加懇切:“老師,我真的有急事,絕對沒騙你,你就請給我吧。”
見對方神情焦急卻又誠懇,的確不似撒謊,閆克己略一沉吟,才又說:“要請假也不是不行,只是學習不能落下,三模必須要超過二模。”停了一下,閆克己馬上糾正,“不,超過一模。”
丁馳立即點頭:“好,沒問題。”
回答的太爽快了,不禁令人生疑,閆克己便又進一步明確:“我說的是全校排名進前三百。”
“明白,保證。”丁馳再次給出答覆。
“那就先請給一天,如有特殊情況,再打電話。”閆克己答應下來。
“謝謝老師!”丁馳彎腰鞠躬,轉身走去。
閆克己聲音從後傳來:“必須明天走,今天太晚了。”
“一定明天走。”說話間,丁馳早已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