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邦境內,沙漠,荒蕪之城附近,豔陽高照。
炎日下的沙礫,透出一股股熱氣,擡眼望去,似乎腳下這片黃沙都是在燃燒着,連那空氣中都飄着一種淡淡且延續着的熱浪。
此時,一行三人,六隻腳掌卻是在這燥熱無比的沙漠中留下了行走的印記。
三人路過之處,有着幾處久經風沙侵蝕的殘垣斷壁,在廣闊無垠的沙漠上顯得是那樣荒涼。
只見赤狄豪突然停下腳步,伸手一指不遠處藏身於沙海之中的一座破舊城市,對着江小湖等人開口說道。
“萬師叔,二狗師弟,在翻過這片沙丘,便是那荒蕪之城了。”
一想到馬上就可以見到自己心上人高陽公主,那赤狄豪說話之間,已經是喜上眉梢,那兩段高低眉毛此刻竟是錯落的更爲別緻了。
萬春流聽到就快到達目的地了,立即便是坐了下來,隨即取出一個牛皮水囊,口裡說道。
“你們兩個年輕人,身強力壯,萬叔我老了,容我喝口水,先休息一下。”
說罷,萬春流卻是自顧自地喝起水來。
好在幾人出發前,也是已經準備好了水源。
此刻飲水充足,那赤狄豪也學萬春流一般坐下,取出水囊,頓時將其舉高一倒,隨即大口痛飲起來。
而江小湖此時卻是抽出他那杆煙槍,“吧噠吧噠”,竟是獨自抽起旱菸來。
那萬春流見狀,知道其有心事,也不好意思去煩他,只顧埋頭飲水,卻是不發一言。
赤狄豪倒是十分豪爽,性格粗枝大葉,大大咧咧,瞧見江小湖正抽着悶煙,頓時走了過來,對着江小湖開口說道。
“二狗師弟,你昨日裡說到這世間,這最爲遺憾的事情,便是子欲養而親不待。”
“我思索了一整日,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待找到高陽公主後,我便立即回皇宮,好好地陪陪我父親和母親。”
只見江小湖緩緩張嘴,吐出一個菸圈後,隨即又是磕了磕菸灰,朝着赤狄豪點了點頭,口裡說道。
“如此甚好,百善孝爲先。”
“你要知道,這世間,只有父母的關心和愛護纔是最真摯最無私的,而且父母的養育之恩是子女永遠也報答不完的。”
江小湖說罷,又是掏出一把新菸葉,放至那菸斗中,隨即開始抽起煙來。
赤狄豪聞言點頭,卻是對着江小湖繼續說道。
“二狗師弟,從第一次看到你抽菸,我便想說了。”
“你那杆煙槍,我看着很熟悉,好像是我父親年輕的時候曾經用過的,我多次勸他把這個戒了。”
“後來,他好像便是不抽了,卻是當作貢品,送給了你們皇帝。”
那江小湖此刻正在吞雲吐霧,忽地聽到赤狄豪這番話語,頓時一口煙沒有來得及吐出去,嗆的是眼淚鼻涕直流。
在抹乾淨眼淚後,江小湖隨即對着那發愣的赤狄豪好氣又好笑地說道。
“真看不出來,你爹倒是挺聽你的話的。”
此時,只聽赤狄豪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那是自然,畢竟,他只有我這麼一個親兒子,不聽我的聽誰的。”
說罷,那赤狄豪竟是若有所思,看來自己先前的確是對自己父親太過於怨恨了,以至於自己這麼多年來,卻是沒有注意到其對自己還是十分在意的。
而江小湖此時聞言,也是順着赤狄豪的話,頓時開口說道。
“既然如此,那你便是好好地留着自己性命,回家去孝順你父親。”
“這一次荒蕪之城之行,你便不要去了,就此回頭。”
“等我找到高陽公主後,第一時間便送到你那裡去。”
赤狄豪聽到江小湖言語意思,竟是要是趕自己走。
雖然那赤狄豪反應慢半拍,但也不是個愚蠢至極之人,也是猜到江小湖可能是因爲那博爾圖太過強大,所以要自己先行離開。
正當赤狄豪準備拍着胸脯,說自己可以幫的上手的時候。
此時,那正埋頭喝水的萬春流卻是忽然打斷兩人,神情緊張,口裡說道。
“都別說話,你們仔細聽,那是什麼聲音?”
江小湖和赤狄豪見到萬春流緊張樣子,頓時屏住呼吸,豎起耳朵,凝神靜氣地聽着周圍動靜。
這時,三人同時聽到一陣聲音,由遠而近,朝着自己這邊傳了過來。
“嗷嗚”
“嗷嗚,嗷嗚”
不遠處,只見那沙地之上,十幾條土黃色身影忽地緩緩現出身形,
那一衆身影出現後,江小湖幾個人見到它們倒不是十分驚訝,那只是十幾條沙狼而已。
只是一個赤狄豪便是將其都能解決掉了,根本用不着其他人親自出馬。
正當三人大呼一口氣之時,天空中頓時又傳來了幾聲鷹唳,驚空遏雲,響徹雲霄。
那江小湖等人聽到聲音,隨即又是擡頭向上望去,果不其然,又有數只沙鷹此刻在三人頭頂上方盤旋着,準備隨時下落傷人。
這時,又聽一陣“ 嗡嗡嗡嗡”的聲音再次傳來。
江小湖三人見狀,此刻臉上終於是變了顏色,額頭上有汗冒出。
這聲音,竟是忽地冒出的一大羣沙蜂所發出,每隻沙蜂皆有雞蛋那般大小。
此刻一羣沙蜂腹部尾節上的綠色蜂刺均是已經冒出,刺尖上毒液噴出,光看那顏色,江小湖就覺得十分滲人的慌。
此時,天上有鷹,地上有狼和蜂。
江小湖等人見狀,此刻那還有不明白之理,這肯定是那五色神教給自己送來“見面禮”,先行打個招呼了。
正當三人背靠背,圍成一個小圈,做好防禦之時。
只見江小湖懷裡的那藏物不腐盒,卻是忽地發出一陣躁動,彷彿感應到那三人此刻的危險境地一般。
江小湖見狀,頓時大喜,心道,怎的自己把這一物卻給忘在腦後了,真的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那沙鷹和沙狼倒是好對付,只是那沙蜂卻是難倒了衆人。
而這小彩,抓這些昆蟲,不正是拿手好戲,手到擒來麼。
想罷,只見江小湖掏出那藏物不腐盒,將其打開後,那小彩蛙早已經是迫不及待朝着蜂羣裡跳去。
待那小彩蛙躍至蜂羣中後,嘴巴一張,舌頭一卷,頓時便是一隻沙蜂消失不見。
而赤狄豪和萬春流則看着那正吃着沙蜂吃的愉快的小彩蛙,兩人竟是看得有些發呆了。
這時,江小湖轉頭對着那呆望的赤狄豪開口說道。
“赤狄豪師兄,那羣沙狼,交給你了。天上的,便留給我。讓萬叔叔他老人家坐着看看好戲就行。”
那赤狄豪聞言點頭,揮舞着兩隻拳頭,便是朝着那十餘條沙狼奔去。
江小湖看見赤狄豪動手,也是不甘落於其後,腳尖一點,《穿雲入海術》身法使出,躍至一隻沙鷹身旁,伸手便是一掌,朝其腦袋揮去。
“烈火掌”
江小湖的身法速度極快,那隻沙鷹措不及防,頓時腦袋冒出火星,燒成炭黑,一擊斃命。
其餘幾隻沙鷹也是未能倖免於難,被江小湖給一一擊落在沙地之上。
同樣的,只見赤狄豪那邊,兩隻拳頭,一前一後擊出,頓時舞出一團拳勁出來,朝着狼羣中間擊去。
“破天踏地術,拳破天驚”
那一團拳勁被赤狄豪這練體高手使出,威力無比,也是一擊便將那狼羣給打成一團肉泥。
而此刻,小彩蛙那邊也是舔完收工,連一隻沙蜂都沒有剩下。
那萬春流端坐在沙地上,看着這兩人一蛙這般壯舉,舉着水囊的假肢雙手已經呆立住,那水囊裡的水已經是灑落滿地,而自己竟是還不知覺。
此時,那小彩蛙打了個飽嗝,隨即“呱呱呱”地又跳回那藏物不腐盒之中,繼續躺着睡覺,彷彿這千年寒冰便是一個冬日裡溫暖的牀一般。
這時,只見江小湖笑着合上盒蓋,將其給收好,又是將手舉高,隨即和回來的赤狄豪心有靈犀地擊了一下掌。
而兩人此時竟是異口同聲的說道。
“辛苦了,赤狄豪師兄。”
“辛苦了,二狗師弟。”
說罷,兩人相互大笑,頓時讓萬春流也是受到氣氛所感染,望着自己眼前這兩位俊朗少年,臉上卻是不由自主地露出欣慰神色。
這江湖,果然是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一代新人勝舊人啊!
三人笑罷,江小湖和赤狄豪相互扶着萬春流起身,各自拍了拍身上的沙粒,隨即朝着那不遠處的荒蕪之城方向走去。
等江小湖等人離開後,只見那地上一衆沙鷹沙狼的屍體堆裡,卻是忽然冒出幾個人頭出來,隨即從那沙地洞裡紛紛爬出,站起身來。
這幾人,均是身穿土黃布衣,頭戴土色紗巾,連面罩和鞋子皆是土黃色,只露出兩隻眼睛。
待這幾人拍乾淨身上沙土後,那布衣衣角處,繡着的土黃色狼頭此刻終於是顯露了出來。
而這些人,便是那五色神教的暗樁,在這裡已經埋伏了一月有餘。
這時,那帶頭一人朝着其餘幾個灰頭土臉的布衣人開口說道。
“你們幾個人聽好,無臂醫師已經出現,赤狄豪和一不知名少年與其同行,不知名少年武功高強,身法奇特。”
“五色彩鱗蛙下落也已查明。”
“速去密壇,將這些消息稟報博爾圖教主。”
那幾個布衣人聞言,點頭稱是,隨即一一又是跳回那沙洞裡。
片刻後,只見一個個毫不起眼的小沙包朝前不停地迅速移動,同樣和那江小湖等人前進方向相同,卻是速度更爲快一些。
而此時,那帶頭布衣人卻是走到了那堆屍體前,將那一堆狼鷹屍體給堆放整齊,又從懷裡掏出火折,將其給一把點燃。
火光燃燒中,只見那帶頭布衣人卻是眼角含淚,朝着那堆大火中的屍體下跪朝拜着,竟是口裡惡狠狠地說道。
“哼,你們這幫野蠻人,膽敢殺我們圖騰之物,那就等着博爾圖教主親自去送你們給它們獻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