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洛不禁莞爾,心說,就你那倔強的性子,也有受不了的時候,笑着問道:“怎麼受不了了啊?”
“每天五公里負重越野跑,全真模擬巷戰每天三個小時,光上樓下樓跑來跑去,腿都斷了,更何況還要打槍!……還有……嗚嗚,我不說了,你趕緊接我回去!我現在在美國軍事職業資源公司僱傭兵訓練基地啊!還要學習好幾個國家的語言,什麼日語、韓語、毛里求斯、阿爾巴尼亞語!靠,好多種,我都搞不清楚了!你再不把我接回去,你就等着給我收屍吧!”
聽他這麼一說,夏小洛才明白,這小子原來是受不了嚴格的軍事化訓練,看來,印尼大圈幫的訓練倒是很專業,直接在美國僱傭兵學校訓練,那真是下了血本啊,想必訓練的結果也不錯。
夏小洛知道這個時候不能給他留任何希望,收斂了笑容,冷冷地道:“你要回來可以,給我滾回洛水縣玩你的學校黑社會去!你給我記住,你要不爭氣,我也沒必要提攜你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傢伙!還記得當年你爹爹爲了要賬,是怎麼被人生生喝酒喝得胃出血的麼?那時候你是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記住,在華夏,你要擁有一種絕對的傷害力,可以是權利也可以是金錢,也可以是暴利!不然,你別想有尊嚴的活下去!”
屈小元在那邊沉默半晌,突然吼道:“好!我聽你的!別人受得了!我也能扛得住!你放心吧!一年後,屈小元絕對不是原來那個屈小元了!啊——!教官來了,我們這邊是封閉式管理,我出不去的,我是偷偷摸進教官的辦公室打電話的!他發現了會揍死我的!”
電話悄悄地掛斷了,夏小洛笑罵道:“操!一年後,屈小元不是那個屈小元了,那是什麼樣的東西?”
與此同時,京城,minibanana酒吧。
王憐香站在一間辦公室裡,來回踱着步,原來白淨的麪皮因爲興奮而變得通紅,不一會,十多個精明強幹的漢子走了進來,一看就身手不凡,心思沉靜,都具有獨當一面的素質。
王憐香看人來齊了,喝道:“兄弟們!我問你們!我們的今天是誰給的?”
“洛少爺!”一羣大漢異口同聲的嘶吼聲震屋頂。
王憐香滿意地點點頭,看來,最近的企業文化建設頗有成效,那幾本《組織文化》、《第五項修煉》之類的管理書籍還真沒白讀,你看這聲音真他們的齊刷刷啊,咳咳,改天讓洛少爺過來檢閱下,肯定能被很有文化的洛少爺誇獎一番。
他直視十幾名大漢,一臉嚴肅地做戰前動員,道:“你們原來是,下水道修理工、木工、泥瓦匠以及性產業從業人員——也就是鴨子!!但是,因爲洛少爺的幫助,你們光榮地加入了京城虎狼保安公司,成了一名光榮的安保人員!爲維護世界和平和minibanana等十多間酒吧娛樂會所的秩序做出來突出的不可磨滅的貢獻,也獲得了不菲的收入!我問你們如果洛少爺需要我們做什麼事情,我們應該怎麼辦啊?”
“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十幾名大漢雙目炯炯地直視着前方,大聲喝道。
王憐香很裝逼地一揮手,道:“走,殺回老家去!”
心說,要是洛少爺看見一準高興,可惜,洛少爺不在現場啊。
想着能見到那個簡直是自己偶像一般的妖孽的少年,王憐香心中那個激動啊,走出會議室的時候,差點被樓梯臺階絆了一跟頭。
新陽市紅珊瑚大酒店董事長辦公室,董事長張誠坐在高高的大班椅上看着眼前的少年。在往常,他坐在這個位置,看着客人或者下屬的時候,總會產生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那是一種從高處俯視低處的感覺。
可是,坐在他對面的,眼前這個少年,卻有點讓他不自在。少年清清秀秀的十七八歲的樣子,文質彬彬,長身玉立,從外表上,怎麼看上去都像一個五講四美三熱愛的好學生,好少年。
但是,讓他感覺到不安的是少年那貌似平靜的眸子,彷彿坐在他對面的少年雖然是孤身一人,但是少年身後卻有千軍萬馬一般,那是一種絕對無法僞裝出來的自信。
“胸有萬千甲兵。”董事長張誠白手起家,靠着十幾年的辛苦打拼,現在也算一個資產千萬的富翁,在新陽市,乃至整個中原省南部商界都有着非常的影響力,什麼高人沒有見過,可是,他自信打量了眼前的少年後,軍人出身的他還是給了少年一個不低的評價。
“你的意思是?你用一百萬買紅珊瑚酒店的全部股權?”張誠緩緩開了口,儘管他承認少年氣度不凡,可是,他還是覺得很詭異,一大早上,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夥子大言不慚地說要購買自己的紅珊瑚酒店的全部股權,怎麼看上去都有一點黑色幽默。
少年點了點頭,微微笑道:“不僅僅是一百萬,還有……”他頓了一頓,道:“我給你一個機會,一個你無法拒絕的機會,一個加入天下公司的機會。我需要強調的是,我不是代表我自己,我只是代表天下公司。”
“這……”張誠尷尬地笑了一下,心道,我的夢想?你知道我的夢想是什麼麼?他玩味地地看着夏小洛,道:“一百萬?你……有麼?”
少年微微點了一下頭,一直站在他旁邊的中年人把一個保險箱扔在桌子上,中年人打開箱子,只見裡面是一摞摞嶄新的百元大鈔,看上去分外有衝擊力。
少年他把箱子轉了過去,對紅珊瑚的董事長張誠道:“張董,這是一百萬!我想,購買您的紅珊瑚的百分之百的股權足夠了吧?”
張董事長頭上浮現出點點油膩的汗滴,他拿出手絹擦了一下額頭,訕笑了一下,道:“今天,天兒還真有點熱啊!這位小兄弟,您知道,我這個店是我大半輩子的心血啊……”
“你想加價?”少年冷笑了一下,“張董,很遺憾,我沒有看到你的誠意,我想,我們沒有談話的必要了!”
在張誠的目瞪口呆中,少年站起身來,身旁的中年人“啪”地合上密碼箱,兩人走出門外,一起走進電梯。
中年人按了下降到一樓的按鈕,電梯開始緩緩下降,少年嘴角帶着冷冷的微笑,口中數道:“五,四,三,二……”
那個“一”字還沒有數出來,懷裡的摩托羅拉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夏小洛微笑了一下,按了接聽鍵,只聽那邊張誠接急切地道:“這位小兄弟,我籤!我籤!就一百萬,一分不多要!”
夏小洛眼睛閃過一絲殘忍的光芒,道:“對不起,我反悔了,我只給你八十萬!”這只是對貪婪小小的懲罰。
張董那邊一陣長久的沉默,咬了咬牙道:“我籤!”
夏小洛自信地一笑,有着些許得意,對王憐香道:“上樓!”
重新回到張誠的辦公室,張誠臉上的自信早已經被打得如落花流水一般,一絲不見了。他諂媚地一笑,道:“少爺,請坐!”
夏小洛坐下,道:“我知道,你的有些房間是裝有錄像設備的。市裡很多領導的牀上錄像你都有。”
聽了夏小洛平平淡淡的語氣說出這一句話,張誠好像一個炸雷在耳邊炸開了一樣,猝然一驚,頭暈耳鳴,嘴張得大大的,心裡滿是疑問,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夏小洛卻擺了擺手。“至於怎麼知道的,你就不用問了。這些東西放在你手裡,就是定時炸彈,甚至能炸死你自己,不如交給我,我能控制。”
“我想,我沒有這個義務吧?”張誠訕笑了一下,語氣卻很堅定。
夏小洛微微一笑,道:“假如,我把這個消息放出去的話,你想想,你還有安穩日子過麼?”
張誠愕然一愣,接着,他臉色變得頹敗起來,好像那些自信和堅強是泥塑的一樣,瞬間土崩瓦解。沉默半晌,他痛苦地點了點頭。
副市長盧軍超下了班後,步行往家裡走去,他新分配的公寓樓距離市政府辦公大院距離不遠,這些天,他喝酒又有點多了,血壓有點高,他經常步行回家,也算是一種鍛鍊。
自從他的老領導原省委副書記馬老發話後,經過一段時間的運作,洛水縣董集造假案的風波平息以後,他又重新被啓用爲新陽市副市長了,能走到這一步已經超過了他的預期了。
這讓他對馬老感恩戴德,他又給馬老送去了一副張大千的真跡,價值不菲自不用贅言。
走馬上任後,他就一直在團結新陽市市長熊慶陣營的勢力,也在不斷鼓動說服老熊對何夏集團發起進攻,道理很明白,只有這樣才能打擊到陳光書記啊。
市長熊慶開始很猶豫,直到今年9月份蘇聯解體東歐劇變的時候,他才下定決心,要動手了,熊慶一向是保守派,而且是堅定的保守派,現在保守派紛紛發言、表態,處於有利地位。他也不願意落後,總不能起個大早,趕個晚集啊!再不痛打落水狗,功勞都撈不到了。
終於,一封關於何夏集團貪污受賄的舉報信給送到信訪辦,由於證據很“紮實”很充分,他們也很快地動手了,逼宮市委書記陳光成功,陳書記只能讓紀委把何京生和夏近東雙規了。
不過,何夏這兩個人還真是兩塊很難啃的骨頭,直到現在還沒撬開他們的嘴巴,不過,他很有信心,盧軍超想到這裡,喜笑顏開,哼起了小曲,和我盧軍超鬥,你何京生和夏近東還嫩了點!
正施施然走在10月和煦的秋日陽光裡,突然一輛黑色桑塔納橫在他的面前,一位麪皮白淨的三十來歲的中年人走到他的面前,一臉真誠地道:“盧市長,我們陳老闆想請您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