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丁益蟹走了,留下一句話,殘忍地叫方敏不得不聽他的話,有人保了大哥的命,但方敏再尋死,他還是會派人去殺了方展博。聽到這個消息,方敏不知該喜還是該憂?呆坐在牀上,沒有說話,望着自己微隆的肚子,心情沉重。

通過門的細縫,確認小敏無事,婷婷轉身離開。丁益蟹說大哥沒死,這算是幾個月來唯一的好消息嗎?婷婷加快了腳步,奶奶最近身體不好,雖說什麼老毛病,但婷婷還是擔憂這位給她溫暖的老人的身體,畢竟老人家年齡大了,不知道她的孫女已經死了。婷婷覺得自己還真做了回小偷,無形的小偷,偷了南宮婷的身體,所以她這個冒牌南宮婷得照顧這位老奶奶。

婷婷回到家時,見門前站着兩個高大的男人,只覺不妙,鎮定地開鎖,兩個人就像雕塑樣,只望了她一眼,沒有任何阻攔的動作。婷婷只能猜是以前南宮婷做出事,人家找上門來,慢慢走進屋,見屋裡沒人似的,立刻將門關上反鎖。

走到奶奶的房間,奶奶牀邊坐着一位老者,除了白頭髮,臉上有皺紋,看起來很有精神,西裝革領,見婷婷進屋,悲傷中又帶一點喜悅的神情。

“奶奶。”婷婷朝老者點了下頭,蹲下身望着牀上病態模樣的南宮奶奶。

南宮奶奶含着淚,聲音沙啞地說道:“婷婷,你回來了。”

婷婷手覆上南宮奶奶的手,點頭應道。不知爲什麼婷婷覺得奶奶和今晨不一樣,臉色仍是蒼白,卻愁眉不展,憔悴些許。可是與這到訪的老者有關?不知是否如她所想來找麻煩?

“我只是想試試那道風鈴是否能起到當初的作用,沒想到你真的來了。我知道自己時日不多,實話告訴你吧!我們孩子阿雲已經出車禍死了,婷婷是阿雲的孩子,我們的孫女,若你真的覺得當年對不起我,在我死後,好好照顧婷婷。”南宮奶奶哽咽道。

“奶奶。”婷婷喚道。

沒想到南宮家還有這事,南宮婷多了一個爺爺,望了眼身旁坐着的老者,他看起來很有錢,聽奶奶的話,看來他們兩位老人之間發生過什麼誤會。

“婷婷,奶奶恐怕活不了多久,奶奶死後,你要乖乖聽你爺爺的話,知道嗎?”南宮奶奶慈祥地望着婷婷,笑道。

婷婷點頭,心情複雜,原來這段日子,奶奶都在假裝沒事叫她安心。她怎麼會笨到沒發現呢?都這個時候了,奶奶還笑對她說話,不忍見自己爲她難過。還有奶奶說的風鈴,就是那個一星期前,奶奶叫自己從櫃子裡拿出的一箇舊盒子,裡面保存着精美的風鈴,像是手工打造,奇異貝殼式風鈴,尾端吊着一個小令牌,兩面分別刻着‘擎’字和‘瑜’字。

“小瑜,我說過的話永不變,風鈴一掛,我便回到你身邊。可是一場誤會,讓我們分開這麼多年,再見竟是離別時。”老者悲傷地嘆道。

婷婷站起身,兩位老人應該有話要私下說,走出房間坐在沙發上等待。

房間內,南宮擎慢慢握住林君瑜的手,輕聲道:“我會請醫生治好你的病。”

“不用,這病拖了這麼多年,你還不清楚嗎?就讓我這樣死去,免得再遭病痛折磨。正如你所說我性子倔,若不是婷婷還小,我也不會再見你。”林君瑜拒絕道。

“最初以爲自己只會孤獨終老,現在我還能見到自己孫女,謝謝你,小瑜。”

林君瑜閉上眼休息,她感覺自己很累,現在婷婷有了依靠,她終於可以安心。過去種種已成往事,她不願再多想多提。南宮擎起身,走出房間,婷婷站起身,望向老者。

“你......爺爺明天派人來照顧你們的起居。”南宮擎道。

婷婷尷尬道:“您慢走,我進去看奶奶。”突然間又多了個爺爺,南宮奶奶又隨時可能逝世,在聽到這雙重消息下,婷婷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回答這位老人的話。

走進南宮奶奶的房間,婷婷坐在牀邊,南宮奶奶睜開雙眼,伸手欲撫摸婷婷,婷婷見狀低下頭,握住奶奶的手貼上自己的臉頰,低上喚了聲奶奶。老人還不曾知道自己孫女去世,她亦不敢刺激這位老人,除了給予奶奶親情安慰,此時的她別無它法。

南宮奶奶開始向婷婷講述她的過去,以及婷婷即將擁有的身份。當年他們因爲一些誤會,南宮奶奶帶着孩子離開,婷婷靜靜地聽着,如果南宮婷在她奶奶病未加重前已能好好生活,這個秘密南宮婷永遠也不會知道。當聽到南宮奶奶說出這話,婷婷忍不住在心中答道:奶奶,您的孫女永遠都不會知道這個秘密,她已經不再。

南宮擎如今可算是黑白兩道上數一數二的大人物,這句話在婷婷心中掀起波瀾,可以理解爲南宮擎能壓制忠青社嗎?就算不能讓忠青社消失,婷婷希望能夠保住小敏的命。

***

“大哥已經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幾個小時了,會不會出事?”丁利蟹擔憂道。

丁益蟹難得沒說話,對於方婷懷了大哥的孩子這個消息,給他也帶來不少震撼,他現在等於是殺了自己侄子的兇手。不知道大哥現在怎麼樣?

丁孝蟹坐在書桌旁,手撫摸着那本已經殘破的聖經,殺了自己兒子,方敏的笑聲猶在耳邊響起。婷婷爲什麼懷了他們的孩子卻不告訴他?她怎麼能殘忍的隱瞞這個消息?按時間推算正是他們分手前一個月有的。嘴角向上勾了勾,自嘲一笑,這是婷婷對他的懲罰嗎?手撫了撫額,暗歎:婷婷,我還是不能忘記你呢?後悔都沒機會。

今天他們去監獄看望老爸,老三已經想好怎樣救出老爸的方法,老爸沒有喜悅,反咒罵着他們,說他們禽獸不如,居然殺人全家,害死玲姐,他們早晚會遭報應的。丁孝蟹從來不信這些,要遭報應他們還怎能在□□混,只是沒想真被老爸說中,這報應來得如此快,他的孩子沒了。

一夜的時間很短,但在丁孝蟹看來卻很漫長。走出書房的丁孝蟹還是沒變,又回到之前那個□□大哥的氣勢。下樓見三個弟弟都睡在沙發上,叫醒他們。

丁益蟹醒來,立刻坐起身,道:“老大,你沒事吧!”

另外兩個人不由替他捏一把汗,他就不能說點別的,不用這麼直接,這不是叫老大心裡難過嗎?

“我能有什麼事,你們瞎想些什麼。不就一個孩子,是女人都會生孩子。”丁孝蟹笑道。

看老大起來沒什麼不對的地方,叫三人安下心來,想起兩個月前,龍城邦方展博做乾兒子,希望能讓他們撤了格殺令,老大當時說過的一句,他們仍記憶着——我連我最心愛的女人都可以把她摔死。最心愛,表示大哥仍愛着方婷,昨天聽到方婷有孕的消息,老大那神色立刻轉變的模樣,他們能不擔心嗎?

“你們看着我做什麼,別忘了我們現在要辦的事。”丁孝蟹皺眉。

***

婷婷聽見敲門聲,打開門見是南宮擎,請他進屋,後面跟着一位中年女擁打扮的人。

“我不是說了,你不用請人來。”南宮奶奶坐在靠椅上道。

南宮擎嘆道:“你不願跟我走,我只好不請自來,在這住上一陣。”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無賴。”

兩位老人說着情人間的話,看着兩位老人坐着,南宮擎握着奶奶的手,婷婷坐在一旁心裡不由嘆道:奶奶說不願見南宮擎,應是氣話。

“婷婷。”聽奶奶叫自己,婷婷望向奶奶。

“昨天奶奶跟你說過什麼?”南宮奶奶問道。

婷婷會意,稱呼南宮擎一聲爺爺,她不是南宮婷,能給南宮婷家人安慰的只是這些稱呼。想起今日還未去醫院看小敏,也不知道小敏怎麼樣了,有些擔心。

“婷婷,今天你還沒去醫院看那個孩子呢?快去吧!”南宮奶奶見婷婷望着時間發呆,問道。

婷婷擔心道:“可是奶奶你......”她和小敏的關係,現在只能算朋友;奶奶在生病,她不會就這麼走了。

南宮擎聽聞,看出婷婷的心事,讓婷婷放心,這裡有他看着,沒事!在兩位老人的保證下,婷婷點頭出門,原她是想等奶奶休息後,再去看小敏,可奶奶剛纔與自己使眼色,應該是有話要和南宮擎說,因此只能應了奶奶的話。

見婷婷離開,林君瑜將昨日未說完的話,一一講出,從婷婷出生開始說起。“那個叫方敏女孩,有空也會來看我,所以婷婷擔心她也正常。那孩子的遭遇實在可憐,如果可以,你能幫幫那個叫方敏的女孩嗎?她是婷婷從小到大,唯一的好朋友。我相信,婷婷會試着接受你,這孩子性子挺倔的,不過有些事和她講清楚,她聽會你的話......”

“方敏?”南宮擎重複着這個名字。

那件全家慘死的案子,南宮擎略有耳聞,這事道上的人誰人不知是忠青社乾的,可這都與他們這些慢慢淡出□□的老一輩無關,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他們年輕人囂張。

如果孫女能因此開心,接受自己,他到不妨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