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不恕看着馮伍的表情直樂。
現在漫遊者來勢洶洶，如果又加上葉智妍的代言，孫不恕都能想象馮伍此刻內心的扭曲。
但馮伍畢竟是老江湖，略微失神，就擺上了笑容說道：“不比顧總實力雄厚，王總旗下雖然巨星雲集，我也只能遠遠眼饞。”
顧鬆微微笑了笑，就轉頭向王隨振：“王哥，你幫我打聽一個人唄？”
“誰啊？”
“在華科院計算所，今年剛從華科大少年班過來讀碩博，叫林耀東，我想認識一下。”
王隨振很好奇：“這個人物有什麼特別？”
“我是聽朋友說他很厲害，以後都在燕京，我想搞研究，多交幾個年齡差不多的科研小夥伴而已。”
王隨振點了點頭，放在了心上。
孫不恕和王樹仁聽到計算所三個字，心裡也不免留了意。
馮伍覺得再不提示一下，今晚就要白來一趟了。他舉起杯敬顧鬆：“看得出來顧總對技術非常癡迷，怪不得漫遊者U盤的性能指標這麼強，我要向顧總學習。”
顧鬆和他喝了一杯：“些許小成績不足掛齒，馮總在市場和營銷上是我的老師。”
馮伍有點笑不歡暢。明明知道我過來是問技術，說什麼些許小成績，打擊人麼？
“那剛好，咱們得找個機會，好好交流。”
顧鬆笑着看霍玉山：“你看，現在真的事情多。晚上你們自己去玩嘛，我這室友也在一起，不跟你鬧了。”
“明天不是週日嗎？”
“唉，我是勞碌命，漫遊者的U盤剛上市，我得盯着啊。”
霍玉山有些失望，陶雪斷然道：“不行！他肯定瞎掰的！必須都去！”
顧鬆看着馮伍：“馮總作證，我這兩天是不是事情非常多。”
馮伍心裡mmp，你是搞事的好不好？你把事搞完了不就丟手來這裡唱歌喝酒了嗎？你忙什麼事？
他臉上笑嘻嘻地說：“是啊，顧總可是主動打響了U盤的第一槍，這兩天那是閒不下來了。”
孫不恕覺得精彩極了，連忙補刀：“馮總說得沒錯，我今天其實就是來看顧總接下來還有什麼招的。”
“這樣吧，”顧鬆說道，“等下你們先過去，我和馮總先聊一聊再去。”
馮伍大喜，這樣最好了。
陶雪呲着牙：“不許跑路！不然，鄧熠輝他們，嘿嘿嘿。”
“神經，”顧鬆翻了翻白眼，“你能把他們怎麼着？”
霍玉山咧着嘴拍顧鬆的肩膀：“兄弟，你真要刺激她嗎？”
顧鬆看着鄧熠輝：“一輝哥，你是鋼鐵直男，今天千萬不能彎！”
他又叮囑劉大慶：“大慶啊，你是老大，千萬別喝酒，保持清醒！”
“至於小白羊，”顧鬆語重心長，“你還未成年，千萬要把持住啊。須知少年不知精珍貴，老來……”
王培基和賀小軍一口笑噴出來。
張曉她們仨和小白楊仨人都一臉茫然，陶雪居然懂：“顧鬆，你噁心！”
顧鬆和藹地看着陶雪：“金玉良言啊，你不是要嘿嘿嘿嗎？”
這下連陶雪都茫然了。
顧鬆深藏功與名，誰讓污妖王還沒開始發威。
霍玉山覺得這裡面一定有問題，要顧鬆悄悄說。
“等會你留下，帶我過去時候我再跟你講。”
霍玉山興匆匆地點頭，連忙拿起酒杯：“來來來，最後一杯，你們先過去，我押着顧鬆隨後就到！”
一桌人站起來喝完，王培基和賀小軍就帶着他們撤了。
王隨振過來跟顧鬆說道：“我就不去了，回去休息，明早要去實驗室。”
顧鬆感慨，同樣是錦衣玉食養起來，人家的追求就這麼不一樣。瞧瞧霍玉山，一臉期待笑得沒一點做文玩生意的文化人模樣。
孫不恕和王樹仁顯然是要看熱鬧了，這位叫霍玉山的也還在，馮伍也只能和他們一起移步旁邊沙發坐下。
“直奔主題哈！”霍玉山叮囑道。
顧鬆朝馮伍一笑：“不知道馮總要什麼？”
馮伍內心尷尬，卻不得不說：“朗技拿了發明專利，你肯定也成了起訴目標，我希望咱們共進退。”
顧鬆說道：“應訴是肯定的。但我是沒辦法，之前和他們談授權，他們要每個U盤拿50塊。”
馮伍一下就有點接不下去話。合着你就直接承認對方的專利？不掙扎一下？
顧鬆補充道：“我不是不肯出錢，而是他們沒有賣的意思。能談成一個合理的價格，我就可以接受。研發成果應當被尊重。我控制芯片的專利也馬上就要公示了，我的態度是一樣的。如果馮總覺得有這個意向，咱們可以談這個。”
馮伍覺得牙疼，漫遊者這意思，不是他期待的啊。他只能試着問道：“什麼價格？”
“年出貨量10萬以下，100萬買斷。10萬以上，8塊錢一隻。根據市場行情一年一議，馮總覺得怎麼樣？”
這個價格算是很公道了，他正想砍砍，顧鬆說道：“有一點我得提醒一下馮總，我的芯片，不支持黑片的。”
馮伍一愣，連孫不恕都很意外地看着顧鬆。
所謂黑片，常規概念上還包括降級片和白片，就是正牌存儲芯片生廠商在一片晶圓上做好原片之後，切割好做完測試剩下的那些邊角料和殘次品。
這些玩意本身是會被當做廢棄品處理的，但最終仍然會由於利益驅使流入市場。使用帶有主控芯片的測試系統，能監測出其中勉強能用的存儲芯片，然後挑選出來也封裝成爲U盤。
用是能用，但壽命、穩定速度、真實容量就不好說了。這也是山寨U盤得以大興的根源。
實際上這條產業鏈，本身就有很多U盤主控芯片提供商參與。顧鬆現在擺明車馬，讓孫不恕和馮伍感嘆於他對行業的認知不淺，也有點詫異他可以提出這一點。
有操守的主控芯片廠商，也開了這樣的口子，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
馮伍現在其實也沒這心思，他只是前期投入已經不小了，不想就此敗北退出市場而已。
“這個價格，顧總還能讓多少空間？”、
顧鬆笑着說：“馮總也是代工組裝的吧？如果馮總吧訂單交給我的廠來做，可以不問數量，5元一隻。馮總放心，保質保量！”
孫不恕又差點沒忍住笑着搖頭，這操作……
馮伍心裡苦，合着回頭我就是貼個牌子，賣的還是你漫遊者的U盤？我沒有追求的嗎？
“其實，發揮自己的強項，和產業鏈深度合作也是一條很好的路啊，”顧鬆勸說道，“愛國者在產品設計和市場營銷上還是非常出色的，何不揚長避短呢？研發和生產，吃力不討好，一不留神就血虧！”
馮伍看着他好似誠懇的臉，不知作何言語。
你怎麼沒血虧？
他只能勉強擠出笑容說：“顧總的提議也很有建設性，那就容我回去考慮一下吧。”
顧鬆站起來和他握手：“希望和馮總可以有深度合作的機會！”
馮伍點點頭，又和孫不恕、王樹仁、霍玉山告別。
出了門，暑氣未消。他一言不發地走到停車場，上了車就在那裡等自己的司機過來。
趁這個空隙，他撥通電話：“老郭，還感謝你今天幫忙牽線啊。”
“和顧鬆談得怎麼樣？”
“顧總提了很特別的建議，我得考慮一下。”
電話那頭傳來郭偉爽朗的笑聲：“猜到了，肯定不會按照你的節奏談的，他鬼點子多。”
馮伍笑了笑問道：“今天飯桌上朋友多，也沒有細聊。對了，顧總那幾個朋友，他也沒細介紹。那兩位，王培基王總和霍玉山霍總，挺聊得來的，不知道你認不認識？有機會的話咱們一起坐坐，深交一下。”
郭偉沉默了一會，笑着說：“老馮啊，你直接問不就得了。那兩位，都是大院子弟，你有心的話，回頭我回燕京了組織一下。”
馮伍心裡有了數，又和郭偉寒暄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是這樣的身份嗎？這麼說的話……漫遊者比朗擠要難搞多了。
看來，MP3的日程要加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