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觀飾演的角色名字叫埃裡克,他是一個黑髮黑色眼眸的普通高中男孩。
他有一點點睿智的懦弱,因爲在美國的高中中,運動健將才是整個校園的風雲人物。
而本身安靜的成績好的埃裡克,自然就受到了善意的欺負,課堂前物理老師在冷漠的上着有關於電極的課程,而坐在埃裡克前方的男生,故意用問題來引誘老師去面對黑板。
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前方的時候,這兩個校園的風雲人物,就將口中吃剩的口香糖,惡作劇般的惡狠狠的扔向後方的秦觀。
白色的乳膠,粘性很大,噼裡啪啦的擊打聲音,在空曠的電影鏡頭中錄播的清清楚楚。
坐在最後一排的秦觀,孤零零的驀然的望着前方,任憑着對方扔來的垃圾落在他深藍色的夾克之上。
秦觀的睫毛垂的很低,他的臉上平靜而安詳,像是知道了這一切反抗,都不會有任何的作用一般。
近距離的鏡頭將他的臉拍攝的乾淨剔透,這是一個娟秀的孩子,帶着一點點的斯文沉默,忍受着受到的不公。
安靜的鈴聲響起,教室中只剩下秦觀一人,他抱起桌面上的書本,默默的走到了拐角的盥洗室中,一顆一顆的將身上粘黏的口香糖摘了下來。
鏡子中的他有些冷漠,像是被蜘蛛網粘住的蝴蝶,折掉了飛翔的翅膀,迷茫的他不知道,人生的價值。
那種無助的脆弱,人性的陰暗,懦弱中找尋着自己的依託,最終都化成了自己最後的堅定
秦觀來到學校的餐廳,將這裡的空間結構,水槽的擺放位置,以及雜物的擺放都記錄在了小本子之上。
而與此同時,同性戀與直人聯盟的會議也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着。
“我覺得帶着七彩項鍊的人不一定就是同性戀。”亞歷克斯一臉高深莫測的朝着場內形形色色的人羣,發表着自己的意見。
“而我就是一個直男,真真正正的。”說到這裡時,一頭短髮的亞歷克斯也笑了,誰也沒有在意他脖子中是否佩戴者一條彩色的項鍊。
鏡頭拍攝到這裡,已經基本上將這場槍擊案中所有的主要人物都展現了出來,而漂亮的綠色草坪,紛紛落下的紅色楓葉,展現了這個靜謐校園的美奐美倫。
街區對面的社區,紅楓與綠鬆互相襯托,碧藍的天空飄着朵朵的白雲,沒有一絲的預兆,也沒有一點的警告,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遛狗日,一個普普通通的人生路……
“好!卡!”
“場景道具啊,交換拍攝場地,除了扮演埃裡克和亞歷克斯的演員,都可以提前撤離了。“
一個整鏡頭的場景就這樣結束了,沒有任何的特技剪輯,也沒有任何的故事描述,簡單直白的還以爲在看一場家庭dv電影,讓沒有拍攝任務的秦觀差點熟睡了過去。
格斯導演在車輛行駛的同時,滿意的看着秦觀鏡頭的回放,本以爲一個亞洲男孩會對美國試的拍攝方式不太適應呢,真是沒想到,秦觀能將人物演繹的如此到位,並有了自己的理解。
也只有一個壓抑許久與學校其他人格格不入的人,纔會有着如此瘋狂的念頭吧。
鏡頭中那憂鬱的眼神,突然就讓格斯導演憐惜了起來,是啊,只是一個孩子,是遭受了怎樣的對待,纔會做出如此兇殘的事情呢?
火紅的楓葉林向後退去,金黃色的闊葉楊展露在了衆人的眼前,埃裡克的家庭,一個美國中產階級的普通家庭,這裡有着寬闊的庭院,這裡有着落地的櫥窗,這裡有着貼滿了便籤紙的冰箱。
這裡有着忙碌的父母,還有一個孤獨的孩子。
埃裡克在彈着鋼琴,憂鬱而激昂的曲調,纖細而脆弱的手指,在黑色的琴鍵下譜寫出內心的暢想。
這一幕戲要飾演埃裡克的秦觀,在鏡頭前彈出漂亮流暢的曲調,而格斯導演爲了這一幕,咬牙擠出了不多的拍攝經費,竟然是請來了一個鋼琴教師。
“你儘量用速成的方法,在兩天內讓他學會這個曲調,唉秦觀我還沒問你呢?你會不會彈鋼琴?”
秦觀一點頭:“會,只要老師教我彈一遍,然後再把曲譜給我準備好就成。”
呵!這大話說的,也不怕閃了舌頭。
任誰彈第一次接觸到的曲目,怎麼也要練習上個半天吧,您老人家又不是鋼琴大師。
對面坐在鋼琴上的教師,也是無奈的搖搖頭,難怪大家都說,這人長得好看吧,智商就不太夠用。
這個格斯導演也夠可憐的,找了這麼個演員,自己還是用心教吧,他彈不出來的時候,自然就有他哭的。
想到這裡的鋼琴教師,將起手的姿勢擺好,慢慢吞吞的按下了鋼琴的按鍵,一邊還不忘記提示秦觀:“看好了啊…”
嘩啦啦…天上的白鴿飛起,噹噹作響的激昂與鍵盤之間的故事正在激烈的訴說。
彈琴的人閉目癲狂,看琴的人陶醉其中,秦觀的眼睛正在掃視着在琴鍵之上,翩翩飛舞的十隻手指,越來越快的彈奏並沒有晃花了他的眼睛。
等鋼琴老師按下了最後一個音符的時候,他閉上享受音樂的雙眼,才真正的睜了開來。
“怎麼樣?能記住我剛纔彈奏的感覺了嗎?你是要先熟悉一下琴譜還是要在看我彈奏一遍?”
人家這意思就是說,你再捧着琴譜聽一遍,看一遍吧,對你有好處的,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趕緊問,手法怎樣的運作,節奏怎樣把握,趕緊來問我啊問我!
秦觀特別認真的凝視着鋼琴教師的眼睛,迷人深邃的黑色瞳孔因爲執着的追求,而更加的平添了幾分的魅力,修長手指捏住的琴譜,在一陣微風的吹拂之下,發出了悅耳的沙沙作響的聲音。
對面的這個亞洲男孩用漂亮優雅的嘴脣,一張一合說出了他的要求:“好,我差不住記住了,讓我先試一遍吧。”
坐在鋼琴前的教師,茫然的仰頭看着這個演員,他竟然要求自己嘗試着去彈奏?
不對啊,難道秦觀不是應該用最懇切的語言,要求他多彈奏一遍嗎?
場邊的導演和劇務也都無聲的沉默着,不是說美國纔是這個世界中最自信的國度嗎?
不是說中國是一個最謙虛的國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