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煜城雙手托住柳河的下頜,粗糲的拇指輕輕擦去她嘴角的汁水,然後把拇指放到自己的嘴裡,唆去上面的汁水。
這一系列動作做得行雲流水,柳河微怔,就這時,彭煜城挑眉沉聲道:“你放心,你說的那些,我都準備好了。後天,你肯定就是我合法的媳婦了。”
“可是彭煜城,我還沒見過你父親,還有你大哥,你大姐也不同意……”
“安安,這些都不重要”,彭煜城打斷柳河的話,再度捧上她的臉,輕輕摩挲她細膩的臉頰,“家裡老爺子說話就是聖旨,只要他同意,我爸肯定沒意見。我大哥從來不管我的私事,大姐她現在要養胎,生下孩子之後還要照顧孩子,等她有心思琢磨我們的事情,至少也要等孩子上學。安安,我等不及了。”
柳河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看着他剛毅的眉眼,高挺的鼻樑,微薄的脣瓣,最後嘆了一口氣,妥協道:“如果你確定後天一應材料都能準備好,那就登記吧。”
彭煜城臉上馬上浮起一抹迷人的笑,他重重在柳河的粉脣上親了一口,沉聲道:“說好了可不能反悔。”
柳河一直在彭煜城的房間待着,期間彭煜城還去彭老爺子的書房說了會話,等他回來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
“怎麼還不睡?都這麼晚了。”彭煜城一邊解襯衫的扣子一邊問道。
“我去哪個房間睡?”柳河起身,她已經困得不行了。阿姨走了,彭菁芸也回家了,她又不好自己去找房間睡,只能等彭煜城回來。
“就在這睡啊。這房子年頭太多了。能住人的房間不多,你沒看我這臥室都這樣嗎,別的根本沒法住。”彭煜城解釋道。
彭煜城的房間確實很一般,地方倒是挺大,只是傢俱和擺設好似還不如她和柳灝的房間。
現在的柳河還不知道,這房間裡的牀櫃子,可都是上等的黃花梨木做成的。最少也值個十幾萬。
彭煜城的房間沒有浴室。柳河去二樓拐角的浴室簡單洗了澡,收拾一番躺倒牀上已經快十二點了。
這一天從早折騰到晚上,她已經累得不行。彭煜城也終於知道體諒她,只把她摟在懷裡,兩個人相擁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彭煜城帶着柳河去附近的影樓照了登記時需要的照片。又去買了些喜糖之類的東西。
還不到中午,他們就把最後一點兒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彭煜城開車載着柳河往老宅趕。柳河一手攥着一個牛皮紙袋,另外一隻手拿着手機翻看,越看眉頭皺的越緊。
“彭煜城,軍人結婚那麼麻煩。你確定你都弄好了嗎?我都沒有婚檢,也沒有學校、家裡那邊開的證明,沒有這些也沒有關係嗎?還有你。要辦的手續也不少,你都辦好了嗎?”
光看網上這些軍婚流程。柳河就覺得腦袋發暈了。那麼多步驟,還有那麼多章要蓋,可是她什麼都沒做,這樣真的能登記了嗎?
路口紅燈,彭煜城停下車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安安,別緊張。我辦事你還不放心?”
柳河卻是很緊張,聽彭煜城這樣說,她長長呼出一口氣,嘴裡咕噥道:“萬一明天去民政局,人家說手續不全不給辦理,那可不怪我。”
彭煜城失笑,他彭煜城要結婚,就連結婚報告也不過就是走個過場罷了,那些個死的規定,都是給被人定的,他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兒,人家便會把章蓋好了給他送過來。
快到家的時候,彭煜城接到一個電話。掛斷電話之後,他把車停在了路邊。
“安安,爺爺把家裡人都叫回來了,你一會兒去了就都能看到。”彭煜城沉着臉淡淡的說道:“大姐和姐夫你都見過,大哥有些冷,不大愛說話,你打個招呼就成。至於大嫂……”停頓了一下,他才說道:“她說什麼你就聽着,問你問題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就別搭理她。”
柳河頓時緊張起來,全家人都聚到一起,要見到彭煜城的父親和大哥了,不知道他們好不好相處。還有彭煜垣,不知道會不會爲難她。
聽彭煜城提起大嫂時的語氣,似乎是不大喜歡這個大嫂,萬一也是個難相處的,爲難她怎麼辦?
很快到家,柳河忐忑地走在彭煜城身邊,手心裡都出了汗。彭煜城轉頭對她微笑,“不用緊張,我們家最難相處的就是大姐。”
“你說誰難相處呢?找抽是不是?”彭煜城話音剛落,忽然從一旁的綠化樹裡鑽出一個人來,幾乎是跳到彭煜城和柳河身邊。
彭煜城鬆開柳河,去扶彭煜垣,“大姐,你肚子裡還有一個,你就不能讓人省點兒心。”
彭煜垣穿着十分寬鬆的襯衫,肚子有沒有凸起一時還看不出來,只她好似比在省城的時候圓潤了一些,臉色也十分紅潤,可見覃況把她照顧的很好。
“你個臭小子,我要是不躲起來,怎麼知道你揹着我說我壞話。當年我白給你擦屁|股了,你……”
“行了行了大姐,我錯了,咱快進去吧。”彭煜城趕緊打斷彭煜垣,生怕她一時嘴快,把他當年那點兒光輝的事蹟全都抖落出來。
彭家人丁不旺,彭老爺子兄弟姐妹也不少,可惜早前都夭折了,活到成年的只有他自己。他也只有一雙兒女,女兒彭菁芸和兒子彭繼業。
給兒子取名繼業,就是希望他能繼承他的事業,在部隊幹出一番事業。
誰承想彭繼業對當兵一點興趣都沒有,雖然被老爺子強逼着當了兩年兵,後來還是偷偷的轉了業,做起了生意來。
彭繼業膝下有三個孩子,長子彭煜圻,長女彭煜垣以及次子彭煜城。
彭煜圻和彭繼業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都極像,對當兵一點興趣也沒有,雖然讀了軍校,可是畢業之後根本沒下部隊,直接就進了彭繼業的公司。就爲這,彭老爺子差一點兒氣吐血。
柳河進到客廳,立即趕到好幾雙陌生的眼睛朝她看過來,她臉上保持着得體的笑,雙手卻有些微微的顫抖。
昨天見到彭老爺子的時候也緊張,卻不曾這般緊張,醜媳婦見公婆的心情,大概就是這樣了。
“一會兒不看着你就亂跑”,覃況迎過來,對柳河笑笑,還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後小心翼翼地扶起彭煜垣,那神態姿勢動作,活脫脫就是慈禧太后身邊的小李子。
彭煜城牽着柳河走到衆人面前,一一介紹,“這是爸”。
柳河給彭繼業規規矩矩鞠了一躬,“伯父好”。
彭繼業長得很英偉,雖然坐在沙發上,但是也看得出來,身材十分高大。他已經年過五旬,發上卻難尋一根白髮,臉上也沒有什麼痕跡,看上去很年輕。只一雙無波無瀾的眼眸裡寫滿了滄桑,透出了些歲月雕琢的痕跡。
彭繼業對柳河笑一笑,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厚厚的紅包來,“安安是吧,這是見面禮,煜城不懂事,你多包容。”
柳河不知道該不該接,轉頭看彭煜城。彭煜城乾脆直接幫她接了過來,塞進柳河手裡,“爸給的,不要白不要。”
柳河忐忑地拿着紅包,剛要說“謝謝”,誰知彭繼業從另外一隻口袋裡又掏出一個紅包遞過來,“這是煜城母親的心意。”
彭煜城幼年喪母,這紅包其實也是彭繼業準備的,卻是代表了彭母。
這一次柳河沒有看彭煜城,雙手鄭重接過紅包,“謝謝伯父伯母。”
彭煜城不滿地輕咳一聲,“安安,改叫爸媽。難道你還想再收一次改口錢。”
柳河臉色微紅,叫一個剛見面的男人“爸爸”,她還真有些張不開嘴。
“欸,改口錢我已經準備好了,等你們明天登了記,咱們一家慶祝的時候再叫。”彭繼業看出了柳河的窘迫,出口打圓場。
這一關總算是過去了,接下來彭煜城又介紹坐在彭繼業身邊的男人。
男人三十八、九歲的年紀,和彭繼業竟有七八分象。他挺身坐在那裡,雙手扣在膝蓋上,雖然沒有進過部隊,但是身姿卻和軍人一樣挺拔。
“大哥,彭煜圻。”彭煜城簡單介紹,又指了指坐在彭煜圻身邊的女人,“這是大嫂。”
柳河微微躬身,喚道:“大哥大嫂。”
彭煜圻伸手要去掏紅包,一邊的大嫂突然笑呵呵的開口了,“柳小姐真是年輕漂亮,聽說你明天就要和煜城登記了,真好。我們今天來的匆忙,也沒準備什麼禮物,等明天,一定補上。”
她自己兜裡的紅包都露出一半了,還說什麼沒準備,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還有,彭繼業都叫柳河的小名了,她還叫柳小姐,明顯就是還沒拿柳河當自己家人啊。
柳河看到也只能裝作沒看到,依然客客氣氣,“大哥大嫂不用客氣。”
一直坐在上手的老爺子臉色有些不好,到底什麼都沒說。彭繼業這個做公公的,自然也不好插手這些事情,也只當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