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爺爺,你也知道不該你問你還問。讓安安去找姑姑吧,有什麼話你問我。”彭煜城忙忙打斷老爺子的話,給柳河使了個眼色。
恰好這個時候,彭菁芸從後側的廚房探出頭來,“你們過來了正好,柳河,你過來幫忙。”
彭老爺子沒有阻攔,柳河這才起身,又給彭老爺子行了一禮,去後廚房幫忙了。
人一走,老爺子就坐不住了,往前湊了湊,“我怎麼看不出來?是不是你小子忽悠我?”
彭煜城懶懶地靠在沙發上,還很沒有形象地翹起了二郎腿,“我的話你不信,晚上你單獨問姑姑不就行了。”
彭老爺子沒有在說什麼,只拋給彭煜城一個“你小子真行”的眼神。
柳河進到廚房,彭菁芸正和家裡的阿姨忙着做飯。阿姨打下手,彭菁芸親自掌勺。
“柳河,下一道菜你來炒”,彭菁芸聽到腳步聲,頭也不回地說道。
柳河應下,先去看到水池邊似乎還有菜沒洗,就十分有眼力價地自己去找活幹。
誰知走過去才發現,水池裡還放着一個小盆,盆子裡裝着大半盆的白白胖胖的蟲子,看着就叫人反胃。
她嚇的又退了回去,再不主動找活幹了。
彭菁芸手腳麻利地炒完一個菜,招呼柳河,“過來,我教你炒老爺子最愛吃的菜。”
柳河走到竈臺邊,就見彭菁芸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去水池邊把那半盆白白胖胖的蟲子端了起來,一手端盆一手捂住裡面的蟲子,把裡面的水瀝乾淨。
雖然不是柳河自己動手,但是她彷彿能感覺到那白白胖胖的蟲子在自己的手底下蠕動的感覺。胃裡頓時一陣翻涌,乾嘔了兩下。
幸好在飛機上沒吃什麼東西,否則這時候非得吐了不可。
“愣着幹什麼,起火啊”,彭菁芸瀝乾水,端着盆子走過來,親自指導柳河做菜。
柳河強迫自己不去看那盆蟲子。專心起火。熱鍋。
“差不多了,倒油,多倒點。要炸的酥酥脆脆,老爺子才喜歡。油還不能太熱,太熱蟲子一下鍋就黑了,顏色不好看。炸完要金黃色纔好。”彭菁芸把盆子放到柳河身邊,細細地說道。
柳河去拿油瓶。自然能看到盆子裡的蟲子,在聽彭菁芸說什麼黑了、金黃色,整個人更加不好。
她再忍不住,捂住嘴。匆匆往廚房外面跑。
“哎哎,出了廚房左拐是衛生間”,彭菁芸跟在她屁|股後面忙忙提醒道。
柳河直接衝進衛生間裡。扶着馬桶把中午吃的那點東西全都吐了出來。剛纔還在慶幸飛機上沒吃東西呢,只怕再從廚房待一會兒。她連早上吃的東西都能一併吐了。
正坐在客廳裡說話的彭老爺子和彭煜城看到柳河從廚房跑進衛生間,彭煜城還沒什麼反應,老頭子一柺杖打在他的腿上,“還不快去看看出什麼事了。”
彭煜城剛起身,柳河就出來了。
“怎麼了,安安?”彭煜城迎上她,關切地問道。
柳河當着彭老爺子的面,總不能說自己被老爺子最愛吃的東西噁心吐了吧,只隨便敷衍道:“沒什麼,就是有些不大舒服。”
“不舒服啊,不舒服就去歇着吧。”彭老爺子在彭煜城之前開口。還交代彭煜城,“你先帶安安去休息吧,吃飯的時候讓阿姨去叫你們。”
“我沒……”
“知道了,爺爺”,柳河剛開口,就被彭煜城打斷了。然後彭煜城半拉半拽把她拖上了二樓。
“我才第一次過來,讓彭女士在廚房忙活,我上來歇着不大好吧。”柳河顧慮道。
“我們家老爺子最大,他現在就是讓你把房子拆了,你只要照着拆就成。”說話間,彭煜城已經推開一扇暗紅漆的木門,側身讓柳河進去。
這就是彭煜城當兵之前住的地方,柳河好奇地走進去,和她想的差不多,很乾淨整齊,沒有什麼特別的裝潢,就連棚頂的燈,都是最原始的那種燈泡。牀頭的檯燈竟然是部隊的那種軍綠色罩子的檯燈。
靠外側牆壁是一個衣櫃,看上去也有些年頭了,樣式很老舊,上面的漆都開始一塊一塊往下脫落。
衣櫃邊上還有一個木質的長方體的大櫃子,看到這個,柳河“咦”了一聲,好奇地問道:“你的房間裡竟然有這麼古老的箱子。我奶奶家就有這麼兩個大箱子,據說我媽他們那個年紀的人,結婚的時候都要有這樣的大箱子。”
見柳河對大箱子有興趣,也不糾結第一次上門就歇着這個問題了,彭煜城便在大箱子前蹲下,掀開蓋子讓柳河看,“這裡面可都是寶貝。”
柳河好奇湊過去看,什麼寶貝,就是小孩子玩的各種槍,只是彭煜城的更豐富一些罷了。
彭煜城見柳河似乎不大感興趣,從裡面拿出一把木頭的搶來,“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把槍。你看手柄這裡,都被我蹭黑了。小時候也不知道乾淨還是髒,就喜歡在地上打滾。”
柳河拿過木頭槍一看,手柄處果然黑黢黢的。上面還掛了一條紅布,也已經髒的不成樣子。柳河腦海裡馬上浮現出彭煜城小的時候髒兮兮的樣子來。
“還有這一把,像不像抗戰劇裡面用的槍?雖然是玩具槍,不過也有一定的殺傷力,現在已經不允許生產這種玩具槍了。”彭煜城從箱子裡挑出一把暗棕色的舊式手槍來,自己在手裡顛了顛,遞給柳河。
還真的挺沉,不像一般玩具槍輕飄飄的。
兩個人蹲在大箱子前面,一說一聽,不知不覺過了好一會兒,響起了敲門聲,彭菁芸的聲音傳了進來:“煜城啊,快下來吃飯吧。”
兩個人忙應聲,柳河起身,才發現自己蹲的久了,雙腿都麻了,一動就像有無數根小刺扎她似的,難受的不行。
“我扶你,慢慢走,走到樓下就好了”,說着,彭煜城一手樓上柳河的腰,一手託着柳河的胳膊往外走。
柳河總覺得這個扶人的姿勢有些怪異,不過確實還挺舒服的。
彭老爺子看着年輕人相攜着走過來,眉眼含笑,只說話的聲音一如最初冷冷淡淡,十分威嚴,“快坐,這麼晚才吃飯,肯定餓了。”
柳河強迫自己不去看那盤被炸的金黃的蟲子,選了個離彭老頭不多近的位子坐了。
彭老爺子微微蹙了蹙眉,到底沒說什麼,只猶豫又不捨地看了看他前面擺放着的炸蟲子,對一邊盛飯的阿姨道:“去拿一個小碟子來。”
柳河垂頭,見彭煜城和彭菁芸都動了筷子,這纔拿起筷子來。
剛吃了兩口,就聽彭老爺子的聲音再次傳來,“煜城,把這個給安安撥一些過去,這個有營養,還好吃。”
柳河心說不好,擡頭剛要拒絕,入目的便是彭煜城端着的小碟子,上面滿滿當當,裝的全是炸蟲子。
“嘔……”柳河又忍不住乾嘔一聲,起身往衛生間跑。
剛纔吃那幾口全都吐了出來,剛用清水漱過口,彭煜城就推門進來了。
“我實在是吃不下了,怎麼辦?”柳河苦惱地說道。
“吃不下就不吃了,我送你上樓,你好好歇着,等我讓阿姨下一碗麪給你送上去。”彭煜城很是體貼地說道。
兩個人出去和彭老爺子、彭菁芸說了一聲,彭煜城就送柳河上了樓,直接推她進了自己的臥室,“你在牀上好好躺着,我一會兒就上來。”
柳河躺在彭煜城略有些硬的牀上,想着來到彭家之後的事情,總覺得不大對勁兒。
彭老爺子早前不是不同意他們在一起嗎,她來之前還做了被嫌棄,單獨談話甚至和電視劇裡演的那樣,甩支票要求分手的心理準備。
沒想到這些心理建設都白做了,從一進門開始,彭老爺子就對她挺和藹。
看老爺子這態度,應該是同意她和彭煜城登記的。事情這麼順利,她的心裡反而不大安穩了。
胡思亂想的時候,彭煜城親自端了一碗西紅柿打滷麪進來。
“這麼快就吃完了?”柳河起身,想要去接碗,卻被彭煜城躲開了。
“有點燙”,說着,彭煜城把碗放到牆角的書桌上。還十分體貼地拉開椅子讓柳河坐下。
柳河是真的餓了,只要不讓她看到那些蟲子,她還是能吃下去飯的。
不知不覺吃了大半碗,她的肚子總算不那麼空了,她一邊吃一邊問彭煜城,“你之前給老爺子打過電話啦?都說了些什麼?我怎麼覺得老爺子對我的態度怪怪的。”
彭煜城坐在牀上,身子向前伸,腦袋正好湊到柳河小腹的位置上,慵懶地回道:“沒說什麼,就說咱們要結婚,帶你回來見一見他,後天就去登記。”
柳河一口面卡在口喉嚨裡,憋的臉都紅了。
彭煜城給她倒水,又給她順背,她才把麪條嚥下去,“你說什麼?後天就去登記?”
彭煜城肅然點頭,“不是說好了嗎,兩家家長點頭,咱們就登記。現在都同意了,要不是你戶口上是後天生日,我明天就帶你去登記。”
柳河放下筷子,轉過身看着彭煜城,“軍人結婚不是要很多手續嗎,我這邊好像還要準備不少東西,一天的時間怎麼夠?再說,我的戶口本還在家裡,沒有戶口也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