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徐荇邪看也沒看舒晴一眼,一隻手微擺,一隻正慢慢地倒着茶水。
瞅着面前的四方桌和小沙發,再環視一週安靜的室內,眼神微微閃動,坐到徐七少的對面。
“你找我,就爲了請我喝茶?”舒晴知道徐荇邪從一開始並沒有真正的接納自己,當看到徐七少這一面時,她並不覺得有什麼違和感,相反,這就應該是真正的徐七少。
“難道沒什麼事,就不能請大嫂喝茶了?”徐七少語調輕鬆,帶着捉摸不透的笑意,“大哥視大嫂如寶,我們都看在眼裡,想必大嫂也能感受到了大哥對你的在乎。”
舒晴其實有些羨慕徐家這些兄弟姐妹的相處模式,徐家把他們教育得十分好,並沒有出現手足相惡的事件,相反,他們彼此之間相互關愛。
徐靖梟能有這樣的兄弟姐妹,舒晴也替他感到高興,雖然現在的徐七少有意針對自己。
想起徐靖梟對自己的好,舒晴犀利的目光變得柔和了起來,“你大哥對我的好,我會記在心裡。”
徐荇邪抿着涼薄的脣,目光犀利,隨手掏着香菸用打火機點燃,輕輕吐出一個菸圈。
香菸蒙着兩人對視的視線,隨着這一吐煙,室內的氣氛凝結了起來。
“是嗎?”徐七少眼眸有瞬間的陰冷,“那麼這又是什麼?”
說着,徐七少將一疊照片放在舒晴的面前,這裡有她進二樓電梯的照片,然後是她跟各種男人相處的照片。
她沒有做虧心事,大大方方的撿起幾張看了眼。
能查到的沒有查到,到是查到了這些東西,舒晴覺得自己高估了徐七少。
上面的各種男人接觸,無非就是自己的師兄,商錦晟,白少恬等人,而真正因爲什麼,從照片上根本不可能看得到,這些照片是遠程抓拍的,起碼距離要千米之外。
舒晴不常笑的嘴角突然微微勾着一抹清淡的笑容,如果徐七少夠了解舒晴的爲人,就應該知道,這樣的笑代表着什麼。
但顯然,舒晴這樣子,根本就毫無殺傷力。
“七少,你這是在質問我?還是在烤問?”
見舒晴仍舊一副不認錯的樣子,徐七少覺得舒晴對大哥的三番五次的背叛,很令他惱火,現在還丈着大哥對她的寵得寸進尺。
冷厲的視線在舒晴那張臉上審視,徐七少神情陰兀。
“有區別嗎?”徐七少雙眼眯了眯,隨意地道:“難道大嫂是怕了?”
“七少有什麼需要問的,也不用拐彎末角了,”舒晴悠悠說着話時,手裡正捏着她進電梯的那張照片。
“那天那個人是你,”徐七少直白的問,語氣絕對算不上好,“你就是這樣記着大哥的好?”
“我不明白七少在說什麼,”舒晴深邃的雙眼微眯,誰也看不透的東西在醞釀。
徐七少明顯質問的語氣,還有隱帶着幾分殺念,如果是別人,舒晴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人多活幾分鐘,可是對方是徐靖梟的堂弟,她可以忍受。
拜上世所賜,她對殺氣十分的敏感。
徐七少在確定舒晴就是那天那個人後,就已經對舒晴動了殺念,這樣的情況下,激起了舒晴的戾氣。
“m國人和蕭澤的合作,你有沒有參與?”在拿到舒晴進電梯的那張照片,再聯合那天晚上從舒晴身上聞到的血腥味,徐七少已經確實了自己的猜測。
徐傢什麼人都可以出現,但就是不能出現叛國賊出現,受徐家所影響,徐七少確定舒晴真實的行爲,一旦確定,必殺之!
“七少,我只是一個醫生,”舒晴抿着脣,微擡着目光,整個人顯得從容不迫。
“他們需要的,正是醫術了得的醫生,難道你不知道,醫生比武器更具有破壞力嗎?”徐七少的神情十分嚴肅,像是認定了舒晴的罪行。
舒晴看着徐荇邪,慢慢地說道:“既然徐七少已經確定了,爲什麼不動手?”
在徐七少的側邊沙發上,藏着一把致命的武器,舒晴並不是有透視眼,而是徐七少小看了她,舒晴對於武器和危險的敏感,是徐七少沒有想過的。
徐七少挑了挑眉,看了眼仍舊淡定從容的舒晴。
他雖然不是軍人,可身手絕對不會差到哪裡去。是他小看了舒晴,還是原本舒晴就是那樣單純無知?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徐七少顧忌的只是徐靖梟,若舒晴不是自己的大嫂,何須做到這樣的地步。
舒晴神情冰冷瞥了眼徐七少身邊一眼,站起身,斜視着他,語氣冰冷,“我犯了什麼錯,也論不到徐七少來審判。徐七少,我只想問你一句。”
徐七少看着舒晴起身的動作,眉頭一挑,示意她說。
“你徐七少是我舒晴的什麼人?又代表哪一方調查我的私生活?你是否想過你這麼做的後果?”三個問題問出,徐七少眉頭更加的蹙緊。
舒晴生氣了,徐七少清晰的感覺到她的怒。
舒晴最後一句,纔是反警告徐七少的重點。
他徐七少惹惱了舒晴,那麼後面的日子並不會太好過,縱然他是爲了國,爲了徐靖梟。
“咔嚓!”
空氣裡清脆響起的上膛聲音,讓舒晴微側的身體猛地回身。
тт κan co
隨着她這一回身,一道消聲子彈從她的耳際邊掠過,帶起了她的髮絲,那一瞬,舒晴眼眸冰冷。
“我必須將你交給六叔,”徐七少看不透舒晴,所以,纔會不得已開這一槍震住舒晴。
顯然的,舒晴根本就不怕,還是如此的從容淡定。
“交給你六叔?”舒晴視線盯着那高舉着對自己的槍口,一字一頓地重複。
“留你在大哥的身邊,太過危險了,舒晴,你對大哥的情是真是假我不想追究,但留着你,遲早會害了大哥,他們不願做這個壞人,我來做。”
舒晴冷笑出聲,“七少好氣魄。”
看着舒晴冷笑轉身離開,一副我根本就沒將你手中的槍放在眼裡的樣子,讓徐七少眉頭大皺了起來,“你就不怕我——”
“七少要是開得了槍,儘管開。”
丟下這句話,舒晴已經消失在門的另一邊。
徐七少無力地捏着槍柄,直到很久後才舒了一口氣,然後從口袋裡掏出拔通,吐出了嘴邊的菸捲,“六叔,我盡力了,接下來還是由你出馬吧……別急着罵人,她是大嫂,你讓我怎麼下得了手……我不是大哥的對手……六叔你說對了,我邪七就是怕死。”
徐七少將和槍丟到了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喝了口,神情由緊繃變得輕鬆了一些,“讓本少去做壞人,六叔,你的如意算盤到是打得響,說什麼我不是軍人好辦事,現在要是讓大嫂在大哥面前告我一狀,六叔你也別想好過……”徐七少的眼底閃過一道算計的光芒。
舒晴剛從徐七少那邊出來,就在通道被徐駱的人帶走了。
徐七少很馬後炮的通了電話通知了徐靖梟那邊,徐七少將自己有多無辜就說得有多無辜。
舒晴覺得自己挺冤的,先是被徐七少那樣對侍,後又被徐駱親自審。
費城軍區。
徐駱只是暫時的駐軍,真正的任職還是在京城那邊,之所以會出現在費城,是因爲這次ml國和z國之間的國際交易引起了重視。
舒晴並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麼這倒黴,算來徐家也是自家人了,她這麼三番兩次被他們質問,審問,懷疑……舒晴就算在想,自己是不是今年犯了太歲。
徐駱一身嚴謹的軍裝坐在舒晴的對面,旁邊是他的參謀,還有幾個級別不低的站在背後。
他們似乎也是第一次見過舒晴,因爲有一個徐靖梟的光環,他們纔會不時的將目光放在她身上。
徐駱的臉色稱不上半點的好,看向舒晴的目光冷厲又犀利,如果目光可以殺死人,舒晴也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舒晴卻從容坐在那裡,面對着徐六叔的怒火。
“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嗎?”徐駱語氣完全是冷硬的。
舒晴搖了搖頭,“我只是一個受傷者。”
徐駱臉色一沉,聲音低沉,“你說你是受傷者,那麼你說說,你爲什麼會出現在現場。”
“靖梟可以幫我證明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那裡,”舒晴一句話打發了他。
自己有了那些證據,依照規定,徐駱根本就不能對她進行拘留,她不過是被懷疑的人罷了,只要她裝傻到底,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
徐駱他們只是懷疑舒晴,並沒有真實的證據,而且那神秘的光碟也能證明了舒晴是個受傷者,蕭澤是想要害得她身敗各裂的人。
他們只不過是以爲舒晴不知道這件事,所以纔會做了這齣戲,希望能從這個懷疑上得到一些有利的東西。
環視一週,舒晴再慢悠悠地加了句,“參加宴會的人,都像我這樣被對侍嗎?”
徐駱眉一挑,對舒晴的問話表示出了不悅,沒想到舒晴到了這裡,在這樣的情況下竟然也不懂不忙的,這樣的定力實在是讓人刮目相看的。
舒晴的表現,就像是知道自己不會被他們如何一樣。
徐駱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侄媳了,重新思考着,當初徐靖梟非她不可的理由。
“舒晴,這件事非同小可,不要將它當成是個玩笑,”徐駱對舒晴並沒有多少的耐心,因爲舒晴的不配合,語氣更加的不好了。
這件事,他到是希望舒晴沒有參與半點,否則只會連累了徐靖梟那邊。
舒晴臉色嚴肅了起來,“我並沒有說謊,你們所說的是什麼事,我並不清楚,我只是個實習醫生。”
舒晴知道在這裡的軍官,有些並不是徐家那邊的,他們站在這裡,只是爲了確保徐駱的做假和尋私。
只有親眼所見了,他們才能好向上面彙報。
現在看來,舒晴確實是值得懷疑的,卻是沒有真正的證據證明一切,所以,到最後,他們在舒晴的身上什麼也得不到。
審問剛結束,這邊就有勤務兵過來敲開門,對着一衆軍官說:“徐司令過來了。”
一句話,讓室內的氣氛有些變化。
舒晴一愣,知道勤務兵所說的徐司令是誰,史上最年輕的司令,除了徐靖梟還能是誰。
京城那邊下來的軍官也不由互看了一眼,既然這位來了,他們也不好躲身,讓勤務兵帶話過去後,他們隨後就過去了。
雖然徐靖梟年紀比他們小一輩,可是身份卻是平等的,甚至是在權力上高上他們一些。
徐駱和舒晴走在後面,一直在他們在營廳看到筆直站立的修長身影才緩了緩步伐。
徐靖梟雙眼深沉,冷漠肅然,黝黑得看不見一切。
京城幾個軍官當下含笑的和他打招呼,雖然以長輩的身份來做,可是怎麼在徐靖梟的面前,氣場還是差了些,甚至是有了幾分的尷尬,因爲徐靖梟的冷漠。
“我是來接我妻子的,各位長輩審問完了。”
徐靖梟話語平靜,其至是帶了幾分對長輩的尊敬。可他們這些人能真正感受到的,是徐靖梟身上寒玉般的戾氣。
京城的幾位軍官清咳幾聲,知道徐靖梟的話中意思是,他只是以一個丈夫的身份出現在這裡,回到京城那邊,希望幾位長輩不要大意閃了舌頭。
徐靖梟這是潛在的威脅,他們還真怕徐靖梟一怒爲紅顏幹出點什麼事來。
京裡那邊可對這位徐少夫人傳呼得很,徐靖梟對這個小妻子寵愛極了,不然怎麼會連她在外邊找男人的事情都忍了下來?
而這些事,明白人都不敢拿到明面上來講。
“靖梟,我沒事,”在徐靖梟沒有再逼上一步時,舒晴主動的站出來,衝他搖了搖頭。
徐靖梟看了她良久才慢慢地收起自身的戾氣,看到這裡,更是坐實了徐靖梟寵妻的名頭。
試問,在軍界內,又有誰能讓徐大司令乖乖聽話?只怕也只有眼前的這位了。
大家的目光不由看向了舒晴,在她沉靜的臉上來回幾下,覺得眼前的舒晴和傳聞中的那個完全不一樣,難道那些都是誤傳?
也是,像徐靖梟這樣的男人,又怎麼會允許自己的女人在外面亂搞。
破了對舒晴的猜測後,他們也回了神。
舒晴身上既然已經沒有別的嫌疑,他們也就不會再從舒晴的身上浪費時間了,這樣達不到目的不說,還會得罪了徐靖梟。
現在的徐家老爺子雖然下來了,可是有一個徐駱和徐靖梟,也足夠讓他們忌憚的。
等那些人一走,徐靖梟對一邊的徐駱開口:“六叔,這件事你盡力而爲,我會申請調到我的手中。”
徐駱聽了,眉頭一皺,“難道——”
“六叔明白就好,”既然徐駱明白了,徐靖梟也不多說了。
舒晴見他們沒有避開自己談話,三人一邊走一邊說着,她就站在徐靖梟的身邊,靜聽。
突然聽到他們這樣的對話,不由往另一方面去想,仰頭看着徐靖梟,忍不住開口,“或許我可以幫上忙。”
徐駱眉頭一擰,眼神深深地看着舒晴。
“不行,”徐靖梟拒絕。
舒晴卻沒有在意他的拒絕,語調沉靜地說:“可是已經遲了,蕭澤用那樣的手段對付我,只怕是因爲背後有些人原先是盯上我的,只是讓蕭澤佔了先機。現在蕭澤已經曝露了,他們下一個找的,就會是我。”
徐駱並不知道舒晴爲什麼會有這樣篤定的想法,而且,舒晴的醫術似乎沒有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吧?從這一點也說明了,徐駱對醫界的事情並沒有關注。
徐靖梟眉頭深鎖,眼底涌出冷厲,“我會解決。”
舒晴伸手抓住他的衣袖,語氣堅決,“不,我拒絕。”
徐駱訝異地看着舒晴,但對於舒晴這一舉,也多是不悅,認爲舒晴是在向徐靖梟使小性子。
“這是軍事,你想連累靖梟就儘管任性,不要因爲你的所做所爲,累到了徐家。”徐駱不容允有人做出對徐家有害的事,而舒晴剛剛就差點連累了徐家,這下對舒晴的印象更壞了。
“讓我幫你,”舒晴沒理徐駱的話,看着徐靖梟。
徐駱眉頭大皺,語態冷硬,“靖梟,好好處理你的人。”
“六叔,我已經不能置身事外了,”舒晴平靜地看向徐駱。
徐駱眉頭幾乎是擰在一起的,正要訓幾句舒晴,旁邊的徐靖梟說話了,“我不能將你放在危險中,他們上次差點就讓我失去了你。”
這個他們,徐駱聽不懂,心中對這句話存了古怪。
難道徐靖梟和舒晴之間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發生過?說來,他一直對舒晴存了偏見,現在看看站在這裡的舒晴。發現這個女子比平常都要冷靜,回想他們將她帶走,一直到審問結束,他都未從舒晴的眼睛裡看到驚慌,冷靜得不像正常人。
“難道你是想我一個人行動?”舒晴擡首,拿自己來威脅他,然後話語一轉,“我也會擔心你。”
徐靖梟伸手替她理了理衣角邊的折皺,垂下的眼簾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只一閃而過。
ωwш● ttκǎ n● ¢O
餘光看到女子微仰的黑亮目光,深邃如墨的眸子驀然一眯,徐靖梟結實有力的手臂攬住舒晴,薄脣輕擦過她的額前黑髮。
突如其來的親暱舉動讓舒晴微微揚眉,猛地擡眼直視徐靖梟。
旁邊的徐駱呆住了,他這個做叔叔的到是不知道像徐靖梟這樣的人,會有這樣柔情的一面。但左右看了眼,這可是軍營,行行走走間都有人看過來,他們兩人要秀恩愛也不是合適的場合。
徐駱輕咳了一聲,徐靖梟這纔不緊不慢地放開舒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