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冤家路窄
出發的這天早上,以沫戀戀不捨的抱着離修輕輕的蹭着,並抱怨說:“人家不想去學騎馬射箭啦!”
離修失笑的拍拍以沫的俏臀,寵溺的說:“嗯,那就不去了。”
以沫猶豫的說:“不去的話,樂兒肯定和我沒完的。”
“那就去,反正以後騎馬的機會多,能學會也挺好的!”離修順勢說道。
以沫又癟嘴說:“可是我不想和哥哥分開啊!兩天一夜呢!我會想哥哥的!”
離修笑得一雙俊眸都彎了起來,忙說:“好,那就不去了,我去和娘說。”
以沫摟着離修的小手越發緊了,嘆息的說:“不行啦!樂兒會不高興的?”
離修頗無奈的問:“你在逗哥哥玩嗎?”
以沫嘟高了嘴,一臉埋怨的說:“哥哥很笨呢!你就不能說你晚上來國安寺找我嗎?”
離修有些爲難的蹙眉說:“不行吧!那裡畢竟是國安寺。”
以前讓他跑去,也就去了,畢竟他心無雜念的將以沫當做妹妹在對待。
可是現在他都發現自己的那點齷齪想法了,在佛門重點,他是不是得收斂一些?
“有什麼不可以的!哥哥就是不想我,所以纔不願意來看我。”以沫一下推開了離修,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
離修忙挫敗的說:“好好好,我去看你,我晚上保證去看你,行嗎?”
以沫立即展現笑顏,得意的說:“這還差不多,而且哥哥你也不對怪人家任性啊!我一個人根本就睡不着。”
“行,你有理!”離修颳了刮以沫的俏鼻,問:“時辰不早了,請問我的好妹妹,現在能讓我先去上早朝嗎?”
以沫十分大方的讓出一條路,笑咪咪的說:“去吧去吧!你只要記得晚上來看我就行。”
“行!你都說話了,我哪裡敢不照着做啊!”離修笑得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以沫,而後才大步走出了屋。
他前腳一走,以沫後腳就招呼書竹進屋給她梳妝換衣,畢竟程氏早就說了出發的時辰,她可不敢故意耽誤了讓程氏一個長輩反過來等她。
“落夏和書竹這次跟我過去,書白和歡喜留下來看院子!”以沫趁着空檔說了安排。
歡喜鼓着雙頰說:“姑娘怎麼每次都不帶我出去,奴婢憋在這小小的院裡都快生病了。”
以沫頗無奈的聳聳肩,無辜的說:“不關我的事情啊!這京都你不熟,我出門書白和書竹總要帶一個的,而落夏又懂武功,哥哥要我出門時時帶着她,一般只帶兩個丫鬟的情況下,自然就沒有你的份啊!等下次帶四個丫鬟的時候,我就帶你一起去啊!”
歡喜看了下書白書竹,又看了眼落夏,嘀嘀咕咕的說:“好吧!誰叫我技不如人。”
以沫好笑的說:“不然你現在努力一下,你看看你是朝着書白書竹的方向發展,還是朝着落夏的方向發展。”
歡喜有些糾結的擰着眉,說:“奴婢覺得兩邊都有點困難,奴婢想了想,覺得這小院子裡也挺好的,好多小姐姐陪奴婢玩。”
“可不是嗎?而且你想吃什麼就有什麼,沒事就能看看你爹,多好的生活啊!是不?”以沫笑着引導。
歡喜想了想,認同的說:“好像是這樣的!”
以沫笑眯眯的擺平了歡喜,書竹和落夏也收拾好了暫住一晚的行囊,一行三人便直接去了前廳和程氏等人匯合。
前廳裡,樂兒翹首以盼,見到以沫,忙問:“你怎麼來得這麼晚啊?”
以沫看了看,程氏還沒有到,無奈的說:“是你來得太早了吧?”
樂兒癟了下嘴,不置可否。
以沫失笑的說:“以前沒見你對國安寺這麼感興趣啊!”
照她的看法,樂兒應該不喜歡去國安寺,畢竟寺廟,是一個喜靜的地方,不適合樂兒這樣活潑好動的性子。
樂兒一副憂傷的表情說:“你不懂,你被關了這麼多天,你也會嚮往飛出去的,還管是去哪裡,只要能出這座大宅子就好。”
“對,我是真的不懂!”以沫憋着笑說了出來。
她和樂兒一起犯事的,兩人犯事後就沒有出去過了,雖然離修沒有禁她的足,但相對而言,不是差多的嗎?
她也沒有覺得哪裡難受,天天待在府裡也挺安逸自得。
兩人閒話了一會,程氏就來了,看了看兩人簡單的裝束,滿意的說:“該帶的東西都帶了的話就準備出發了。”
樂兒興奮的蹦到了程氏身邊,討好的問:“娘,我的大紅帶了嗎?我習慣騎它了啊!”
程氏白了眼樂兒,說:“帶了,但是在路上的時候,只准備坐馬車,不許鬧事!”
樂兒這時候哪裡敢忤逆程氏的意思,自然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程氏看樂兒乖巧的樣子,滿意的瞥了下,纔看向以沫說:“老二也給你準備了一匹馬,和大紅在一起,等到了國安寺,你們再去學騎馬。”
“好,麻煩伯母了!”以沫嘴甜的回答。
程氏笑彎了眼說:“跟伯母這麼客氣做什麼,好了,都準備好了,就出發吧!再耽誤下去,時間就晚了。”
程氏一行人,輕裝簡行出發,以沫坐在馬車上,輕問:“離旭也和我們一起去嗎?”
她剛上馬車的時候,看到離旭騎着一匹馬坐在馬車的前面,一副要同行的架式。
“嗯!雖說老三這次沒出什麼事,但也是無妄之災,帶他去寺裡求一個平安符也好!”程氏理了理衣襬說明。
而後問:“怎麼了嗎?”
以沫笑着搖搖頭,“沒有!就是先前沒有聽說,突然看到離旭也在,有點驚訝,所以問了一下。”
她當然不會說,她和離旭不對盤,不想和他同行。
但她不說,程氏也明白。
將軍府發生的事情,她有什麼是不知道的。
“老三和樂兒的性格有些相似,你如今能和樂兒相處得這麼愉快,我相信你也能和老三和平共處的!”程氏促狹一笑。
以沫有種心事被拆穿了的感覺,十分羞澀的回以一笑,故裝忙碌的挪開視線,東摸摸西看看。
馬車行駛,樂兒就有點坐不住了,見程氏閉眼在休息,就掀起車窗一角,偷偷的往街道上看去。
此時天色雖然還早,但忙碌的一天已經開始了,到處能看匆匆忙忙的身影,以及聽到一些吵雜的聲音。
“行了,安分一點!”程氏閉着眼睛,一副在休憩的樣子,卻能感覺到樂兒的小動作。
樂兒吐舌收回手,回身坐直了身子,朝着以沫擠了擠眼。
以沫好笑的沏了杯茶,推到她的手旁,說:“這一路去國安寺要多久啊?”
“一個多時辰,不到兩個時辰!”樂兒喝了口茶順口回答。
以沫驚訝的挑了下眉,嘀咕,“這麼遠啊!”
哥哥怎麼不早告訴她,若是她知道路程有這麼遠,就不纏着哥哥讓他晚上過來了。
這一來一回,明天還要上朝,那不是天沒亮又得匆匆的趕回來嗎?
想到這一夜的折騰,這都沒開始,以沫就有點心疼了,暗暗懊惱自己的不懂事。
“怎麼了?”樂兒不解的看着突然沉默的以沫。
以沫搖頭說:“沒事!就是沒想到這麼遠。”
樂兒俏皮的說:“也不會啦!我們是坐馬車所以慢啊!如果騎馬的話,肯定就快很多了,但我也沒有騎馬去過,你懂的,我娘不讓我騎馬上街。”
說着,樂兒還用嘴朝着程氏的方向努了努。
以沫一聽騎馬花費的時間少,當時就放心了不少,又看樂兒這樣,生怕她生出什麼異樣的心思。
忙說:“你喜歡舞刀弄劍,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上戰場,做人人稱頌的大將軍啊?”
樂兒咦了下,驚喜的說:“你也覺得我可以嗎?我也這樣想,不過爹和哥哥他們都說我只有一點花拳繡腿,上了戰場就是送肉。”
以沫輕笑,“以你現在這小身板,伯父和哥哥們也沒有說錯啊!但是你還小啊!前途不可限量嘛!”
樂兒一下挪到了以沫的身邊,勾着她的肩,說:“你這人真會說話,這話我喜歡聽。”
以沫哭笑不得的斂去無奈的表情,把話繞到了主題,說:“你既然有這樣的大志,爲什麼不肯好好讀書啊?”
她說讓樂兒上戰場的事情,程氏肯定是不喜歡的,不過程氏卻沒有插話,所以她纔有機會把話說到主題上面。
樂兒愣了下,反問:“我要上戰場,練好武功就行,哪裡用得着讀書啊!讀書有什麼用?”
以沫斜着眼尾,涼涼的說:“噢!原來你的目標不是做那威風凜凜的女將軍,而是要做那有勇無謀的前鋒噢!”
樂兒猛眨了幾下眼,忙說:“等等,等等,我是要當那種威風凜凜的女將軍,但是這和讀書,兩者間有什麼關係啊?”
以沫失笑的問:“你爹是人人稱頌崇拜的大元帥吧?指揮千軍萬馬的那種?”
“對啊!我爹當然是!”樂兒擡着胸,一臉驕傲的回答。
以沫又說:“那你爹平時閒在家裡的時候做什麼?”
“練武啊!”樂兒理所當然的回答。
以沫歪着小臉問:“還有呢?”
樂兒想了下,不情願的說:“看書。”
以沫意味深長的笑笑,又說:“那你爹身邊的那些親兵他們呢?要不要看書。”
樂兒一臉複雜的說:“他們倒不用,只要負責練好武功,保護我爹就行了。”
以沫擡擡眼,說:“這就是念不念書的差別,你爹是大元帥,所以他除了練武,也要看書!這就是人們所說的文武全才。而你爹身邊的那些親兵,他們只要保護好你爹,聽從你爹的指使就行,所以他們只要把武功練得很高就夠了。而你,以後想做那種人,你爹這種,還是親兵那種?”
樂兒滿眼複雜,但想也沒想的說:“我當然是想做我爹這種,我這輩子最崇拜的人就是我爹。”
以沫滿意的勾勾脣,卻失望的說:“但我看你不喜歡讀書的樣子,將來可能就是做一個小親兵的命,什麼威風凜凜的女將軍,肯定不用想了,更加提像你爹這樣有成就的做一個統領千軍萬馬的大元帥。”
樂兒最是受不得刺激的人,雙眼鼓起,小臉脹紅的說:“你少看不起人了,不就是看書嗎?有什麼了不起,你等着看吧!我以後肯定是威風凜凜的女將軍。”
豪情壯志的發表了一番,但猛的反應過來,“西夏有女將軍嗎?”
以沫早先就瞭解程氏和元帥間的故事,所以這會拿出來說事,調侃說:“你傻啊!你將來嫁一個將軍,然後就像伯母一樣,在他遇到事情的時候,幫他出謀劃策,在他參與的時候,你跟隨左右,這當中差的不就是一個稱呼的問題,但認識你的人都知道你的本事,不就行了。”
樂兒想了想,覺得十分有道理。
雖說她自小最崇拜的人就是離元帥,但在她心上還有一個比離元帥更厲害的人就是程氏。
想想這樣的京都,這樣的環境。
這麼多沒有離元帥有本事的男人,家裡卻有七八位小妾,還不說在花街的相好,可是離元帥潔身自好,從來不沾染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始終守着程氏一人。
每次樂兒聽小姐妹說家裡的姨娘又怎麼翻天,又怎麼讓她們母親不悅時,她就暗暗得意,因爲她家就從來都不會有這種糟心事。
程氏本就是假寐,兩個姑娘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察覺到以沫的用心後,悄悄的勾起了嘴角。
以前樂兒和寧珞的關係十分親密,她也喜歡把寧珞接到府上來住,就是想樂兒多沾染寧珞的氣息,能顯得書卷味重一些。
畢竟男子,哪一個不喜歡乖巧可人的姑娘?
可不管接寧珞來多少次,讓寧珞私下勸多少次,樂兒依然我行我素。
這一次,她倒沒有和以沫說這些,但以沫已經先一步洞悉到了樂兒的不足,不顯山不顯水的引導着樂兒向好的方向發展。
程氏再次覺得,離修把這個姑娘帶回來是對的。
好朋友之間,就該彼此扶持,互相引導,督促對方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行。
“可我對做讀書沒興趣啊!每次那些書本,我翻開沒兩頁,就想打瞌睡。”樂兒苦苦的聲音響起。
以沫失笑的說:“那是你看書的方式不對!不如你隨便說一本,你看過有印象的書,然後我再來和你說一遍,你肯定就會覺得有趣了。”
樂兒不信,故意說:“那女誡啊!就說女誡。”
她這些天抄這本書,抄得她想吐的情況下,書本里的內容也深深的刻在了腦海裡。
“我就不信你能說出一朵花嗎?我覺得寫出女誡這本書的人就腦子有問題,把女人限制在這麼多條條框框裡!”樂兒一副不吐不快的樣子。
“女子卑弱第一,你是不是看到卑弱兩字,你就變得十分反感了啊?”以沫失笑的問。
樂兒瞪眼,“不然我該高興嗎?難道你就喜歡嗎?”
以沫笑盈盈的說:“無所謂喜與厭,但是你得記住一點,男子征服天下,女子征服男人,我們女人是依着征服男人來征服這個天下的。所以在某種情況下,我們女人應該要卑弱,因爲卑弱的女人更容易讓男人放下防備心。”
樂兒一臉迷茫的說:“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論調。”
以沫不急不忙的指了指程氏,問:“你覺得你娘卑弱嗎?”
“不會啊!娘每次說什麼,爹都說好!從來不反駁孃的意見!”樂兒自小跟在程氏身邊。
程氏和元帥在閨房裡的相處,她也看了不少,所以對這些很清楚。
以沫又說:“那你覺得女誡中,有哪一句是你娘沒有做到的嗎?”
樂兒回想,覺得好像娘什麼都做到了,在爹說話的時候,娘不會說話,爹做事的時候,娘在一邊小心侍候,爹出門的時候,娘殷勤叮囑,替他照顧好這個家。
反正娘就跟世下所有的女子一樣,以夫爲天,丈夫說什麼,她們就答什麼。
但爲什麼明明是一樣的,她卻覺得哪裡有些奇怪?
以沫笑着說:“這就是當中的差別,所以你別小看卑弱,女人的卑弱要用動地方,就像你和顏小姐。”
“你是強勢的,她是柔弱的,但是你們倆以前一起闖禍時,爲什麼每一次都是你受罰?”
樂兒嘴快的說:“因爲我都一力承擔下來了啊!”
以沫又問:“你爲什麼要承擔呢?”
樂兒有點煩躁的說:“表姐柔弱得像朵嬌花,她怎麼承受得起孃的那些懲罰啊!所以……”
以沫笑着引導,“這就是卑弱的好處,你想想,你一個女人,你都會心疼這樣的女人,更何況是男人,所以你說卑弱不好?它真的不好嗎?”
以沫一邊教導着樂兒,一邊無形中在程氏和樂兒面前,給寧珞上了一回眼藥水。
一路上,以沫說了很多自己的觀點,聽得樂兒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同時也引得了程氏的沉思。
比如說寧珞,比如說樂兒,再比如說以沫……
國安寺一到,樂兒就迫不急待的下了馬車,而是衣袍一撂,就跳了下去,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以沫扶着丫鬟的手,緩慢下了馬車,而後朝着她一笑,說:“你怪不得哥哥比較疼我一些,若是哥哥現在在這裡,他扶的人肯定是我。”
樂兒瞪着眼,哼了聲,“有什麼了不起,反正我有三個哥哥,讓給你一個就是了。”
以沫搖搖首,看樂兒的樣子就還沒有懂,這一路過來,說的話也都是白說了。
程氏下馬,聽到兩人的對話,悄聲對以沫說:“慢慢來,你做得很好,讓樂兒和你待在一起,伯母很放心。”
以沫笑得靦腆的說:“伯母別怪我多事就好!其實我什麼都不懂,但是哥哥讓我多教教樂兒,說是讓樂兒多學學我,別學顏小姐那套,但我也不懂怎麼教人,也不懂哥哥意思,只好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腦都說給她聽了。”
程氏驚訝的問:“老二是這樣說的?”
以沫眨着大眼,一臉無辜的說:“對啊!其實我對顏小姐沒有什麼喜厭,但是哥哥不讓我和她說話,所以每次顏小姐和我說話時,我就表現得很冷淡,希望她以後也別理我了,大家就都好一些,免得尷尬。”
程氏若有所思的看着一臉懵懂無知的以沫,緩緩的說:“我知道了,既然是老二的意思,你就照着他的話去做,反正老二總不至於害你。”
以沫甜甜一笑,“我也是這樣想的,哥哥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他說什麼我都聽。”
程氏輕笑,讚揚的說:“你這想法沒錯,以柔克剛纔是女人最終的武器,所以你多教教樂兒,像樂兒這樣強悍在表面的姑娘,早晚會吃虧。”
這其實就是程氏一直擔心的地方,但是樂兒這孩子已經十二歲了,早就有自己的想法了,可以說是油鹽不進,怎麼教都沒用,她就是頑固的認定自己的想法是對的。
如果有以沫這個榜樣在身邊,潤物細無聲般的誘導她,也是一件好事。
程氏從來沒有小瞧以沫,因爲她瞭解自己的兒子,他不是一個容易被女人掌控的男人。
但是離修現在可能尚未察覺,他的一舉一動,都被以沫所牽引,這無形中就走了離元帥的路。
但程氏也是女人,只要掌控離修的女人,也是一心向他,她這個做孃的並不反對。
她多日來的觀察,能看出以沫也如她所說的一樣,全心依賴着離修,看着他們倆互相牽引,彼此依賴,她很放心。
所以纔會沒有插手過熹微院裡的事情。
但凡以沫有一點歪心思的話,程氏對她的態度也會截然相反。
“好!我會慢慢向她灌輸我的這些想法,只是我和樂兒同年,我也有很多地方不足,我若是哪裡做得不好,伯母只管罵我,就當我是樂兒一樣,不要怕我臉皮薄,受不住責備。”以沫俏皮的說道,也是讓程氏在一邊監督的意思。
程氏笑得意味深長的說:“放心!伯母當你是另一個女兒在看待。”
十二歲的姑娘,每晚和離修同榻而眠,以後不嫁給離修能嫁給誰。反正早晚是自家的媳婦,所以程氏在喜歡的同時,有點拿以沫當自家人在看的意思。
以沫嘴甜得立即回答說:“我也會把伯母當母親侍候孝順的!”
程氏笑彎了眼,兩人又說了幾句,便被寺裡的僧人請了進去。
以沫跟在程氏的身後,嘴角略略一彎,添了一股邪意。
她默默的在心裡想着,不怪她一次又一次的給寧珞上眼藥水,那天她在餐桌上說的話其中並不重,寧珞大可不用表現得那麼委屈。
不管那是寧珞的真性情還是如何,反正這事以沫也記在心裡了,與其讓寧珞以後再有這樣的機會,不如直接在程氏面前點明瞭寧珞的性格。
相信程氏這麼聰明的女人,會懂這中間的意思,以後也不會一味的偏袒寧珞。
一向人被僧人引到了西院裡,由於時間也不早了,程氏也沒有去聽佛理禪言,而是留下來指揮丫鬟整理行李。
樂兒有點坐不住的拉着以沫說:“我們去看看大紅吧!也順便看看二哥給你找了一匹什麼樣的馬?”
以沫說:“馬有什麼可看的,而且就完用午膳了,現在跑出去,一會伯母還要派人去叫我們,不要添麻煩了。”
樂兒嘟着嘴說:“你怎麼這麼無趣啊!”
以沫翻了翻白眼說:“我這不叫無趣,我這叫懂事好不好?你沒看伯母本來就忙嗎?我們不能幫忙,起碼不能還有亂是吧?我都知道心疼伯母,你這當女兒的怎麼回事啊?”
樂兒扯了扯嘴脣,不甘的說:“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再說的話,你就得直白的說我不孝了。”
以沫瞥了樂兒一眼,給了一個‘你知道就行’的眼神。
樂兒腳不安分,踢踢踏踏的跑到了另一邊,扯着離旭不知道在說什麼,沒一會,兩人一人扯了一根樹枝比劃了起來。
以沫扶着額,這姑娘果然是一刻不得閒。
剛安頓下來,臨陽侯夫人帶着容雅就來了。
程氏忙指使丫鬟去沏了茶端來,笑容滿面的說:“好巧啊!我纔剛到,都沒來及去拜訪你們,你們就來了。”
臨陽侯夫人笑說:“我們來了兩天了,前些天小女身體有些不適,晚上睡得不踏實,這才特意帶她來國安寺靜住幾日。”
“也沒有想到會遇上你們,沒有特意準備,一點薄禮,有點失禮,還望離夫人不要見怪!”臨陽侯夫人示意丫鬟把禮物盒拿上來。
一個錦盒裝着的,也看不到裡面是什麼。
程氏忙說:“夫人就是太客氣了,按說我們應該先去拜訪你們的,倒是我們不懂禮數了。”
以兩府的情況,一個有爵位,一個有實權,其實誰拜訪誰都行,但先前有容雅射倒離旭的事情在先,兩府相遇了,自然該是臨陽侯府先來拜訪,表示誠意。
兩府女主人寒暄的時候,以沫和容雅就到了一邊說話。
以沫拉着容雅的手把脈,問說:“你身體不舒服怎麼沒和我說,我幫你看看。”
容雅小聲朝到以沫的耳邊說:“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那幾晚一直做夢,夢到離旭報復我。”
以沫翻了翻白眼,無奈的說:“容大小姐,你的膽是有多小啊!”
容雅俏臉微紅,滿是窘迫的嘀咕,“我也不想啊!可是做夢這種事情,我又控制不了。”
以沫失笑,容雅說得也沒錯。
“離旭以前是做了多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啊!才讓你這麼怕他?”
說起這事,容雅臉色有些發白的說:“離旭以前喜歡用蛇或者蟲嚇唬人,我最怕這兩樣東西了,我做夢就是夢見他把這些東西丟到我的身上。”
以沫替容雅把脈的結果,身體倒沒什麼事,就是脈象有些虛,應該是夜裡沒有休息好的原因。
便寬慰說:“你看,這麼多天都過去了,離旭的傷早就好了,也出府幾趟了,都沒有想着去找你麻煩,伯母也嚴厲警告了他,不許他尋你的麻煩,所以應該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你別多想了。”
容雅惴惴不安的應好。
以沫又拉着說了會詩詞歌賦,談到這些,她瞬間變了臉,顯得輕快了許多。
“下午我要去學騎馬,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以沫突然提議,並說:“你白天多活動,到了晚上會睡得沉一些。”
容雅猶豫的說:“又騎馬啊?”
以沫失笑的說:“怕什麼,頂多不射箭就是了啊!”
容雅想了下說:“好吧!反正下午,母親要去聽大師講課,我一個人在房裡也無事可做,等會出發的時候,你派丫鬟過來叫我,我住在北院裡。”
“行!就這麼說定了,你家過來有帶馬來吧?”以沫不放心的問。
容雅笑說:“放心,有的!”
以沫安心了,兩人湊在一起說了會悄悄話,臨陽侯夫人就準告辭了,等她們出去後,以沫這才和樂兒說起下午多一個人的事情。
樂兒撇撇嘴,故意威脅說:“隨便你啊!不過我教徒的時候很嚴厲的,你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有在你朋友面前給你留面子啊!”
“行!我相信你是一個好師父!”以沫故意捧了樂兒一句。
她立刻得意的翹起尾巴說:“這是肯定的啊!還用得着你說。”
沒多時,寺裡的小僧人就端了飯菜來。
雖然都只是一些齋菜,但是國安寺裡平時接待的大多是皇親貴族,寺裡廚子的手藝不同一般,簡單的青菜豆腐都能做出大魚大肉的味道來。
滿足的用了一頓豐富的齋飯後,樂兒立即興致勃勃的說:“走走走,我們騎馬去!”
以沫輕拍了下肚皮,問:“我們才吃完飯,就上馬顛簸,會吐出來的吧!”
程氏出聲勸說:“是啊!現在去什麼去,先回屋裡休息一下,一早就起來了,中午去休息一會,若是不困的話,就去抄經書。”
樂兒尷尬的發出一陣笑聲說:“我覺得我有點困,我還是去睡一會吧!”
說罷,一溜煙的跑了。
程氏無奈的說:“這孩子就沒一個姑娘樣。”
以沫笑容滿臉的說:“不會啊!我覺得樂兒這樣活潑,有她的可愛之處。”
程氏笑着搖搖首,叮囑說:“一會我要去聽大師講課,晚點你們去騎馬的時候,自己要注意安全,早一點回來。”
“好!”以沫乖巧的答話。
見程氏沒有其他的吩咐了,也帶着丫鬟回了屋。
廂房裡早就燒了暖爐,牀上也放了湯婆子,倒不算冷,以沫脫了鞋子上牀躺了一會。
她感覺自己才入夢鄉,便被人叫醒了。
書竹一臉不自在說:“姑娘,大小姐來了一會了。”
以沫歪臉看了去,就見到樂兒英姿勃勃的小臉,橫眉冷對的質問:“你還想睡到什麼時候,還要不要學騎馬了,你怎麼是這麼懶惰的人啊。”
以沫哭笑不得的爬起來,鄙視的說:“你不要一次起得比我早就這麼囂張好吧!而且我現在讓你去練大字的話,你會不懶惰嗎?我覺得你能睡上一個下午不起牀。”
“不可能咯,我根本不是這樣的人!”樂兒死鴨子嘴硬的回答,催促着以沫趕緊起身。
以沫睡了會,精神也好了很多,打着呵欠起身,並吩咐落夏說:“你去北院告訴容雅,讓她收拾一下,你們馬上就準備出發了,一會出發前去叫她。”
“好,奴婢立刻去!”落夏手中拿着衣服,正打算侍候以沫起身,聽她吩咐,便把衣服給了書竹。
書竹侍候以沫換了身騎馬裝後,又拿出離修新給以沫做的指套等物,一身裝備顯得十分的齊全。
樂兒看得滿意的說:“倒不錯!準備得很充分。”
以沫好笑的蹬了蹬腿。
她說要學這些,離修自然就把該想到的都想到了,哪裡會有可能會少東少西的情況。
簡單的收拾了一番,以沫和樂兒就一起去牽了馬。
馬房旁,就看離旭也在。
以沫眉眼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樂兒說:“小哥說一個人沒事做,和我們一起去。”
以沫睨着離旭,不放心的問:“你不會是故意和我們一起去,藉故欺負容雅吧?”
離旭高傲的甩甩頭,“我是這樣的人嗎?”
以沫大眼瞪着離旭,她就覺得他像是這樣的人。
但是她也只能叮囑離旭說:“反正你別欺負她就是了,上次的事情,她不是故意的,你要真怨的話就怨我好了。”
離旭理都不理以沫一下,走到一邊去牽自個兒的馬。
樂兒小聲安撫說:“放心啦!有我在場,小哥不會胡來的,他要真對容小姐做什麼,我幫你們。”
樂兒拍拍胸,一副講義氣的樣子。
以沫無奈的上前,接過你落夏手中的馬繮繩。
“咦,這馬不錯!”樂兒湊上來看了一眼,又說:“應該還沒有起名字吧!你看這小白馬額上有一撮黃毛,不如就叫大黃吧!和我的大紅差不多的名字。”
以沫惡寒的抖了抖,說:“不要想!我纔不要叫大黃!大黃多難聽啊!就跟叫狗似的。”
樂兒嘀咕,“哪不好聽了!大紅大黃一聽就是感情很好的只匹馬,也能顯示馬的主人關係好啊!”
以沫牽過馬,往前走,執着的說:“我反正不讓它叫大黃。”
“我不管,我反正就要叫它大黃!”樂兒牽着大紅,跟在以沫的左側,執着的說道。
兩人爲了馬的名字,一路吵到了北院。
北院門口,容雅已經等候多日。
看到以沫,立即上前兩步,定睛一看,注意到離旭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下意識的縮了一下,望向以沫。
以沫上前,尷尬的說:“不好意思,我沒想到離旭也會要一起,不過你不用擔心啦!朝着這個機會,把誤會解開,你以後也不用擔心他再找你的麻煩,也挺好的!”
容雅笑得有些僵硬的說:“是、是啊!挺好的!”
離旭突然湊到容雅的身後,神出鬼末的說道:“怎麼,容小姐這是不歡迎我的意思嗎?”
“哪有!”容雅不自然的回答,往以沫身邊挪了一步。
她現在好想反悔,能不能不去了啊?
可這樣,會更被離旭記恨上吧?
他是這樣的小肚雞腸!
以沫一下搭在了離旭和容雅的中間,說:“我們出發吧!”
樂兒一躍而起,歡呼說:“走咯!”
一行人,騎着馬到了後山的空地。
以沫和落夏是共騎的一匹,落夏率先下馬了,纔將以沫扶了下來,腳一着地,以沫便便宜的踏了兩下。
樂兒看着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空地,興奮的朝着以沫說:“好了,我們就不要浪費時間了,現在就開始吧!”
以沫猶豫望向容雅,就見離旭正不懷好意的望着她,眸光微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這時候若跟着樂兒去騎馬,獨留離旭和容雅怕是會出事吧?
以沫想了下,發出邀請,說:“容雅不如和我們一起去騎馬吧?樂兒的騎術很好,正好讓她也教教你。”
容雅可不想單獨和離旭在一起,忙不迭的答應:“好!就麻煩離小姐了。”
樂兒見容雅態度好,也不拒絕。
三位姑娘再次上馬,離旭也一躍而上,緊跟在容雅旁邊不遠處,說:“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