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天躍帶着小羽回去,走進別色的別墅,最終在游泳池邊停下來。今天他穿得格外正式,像是要參加一種儀式,白色的西裝讓他整個人都顯得蕭索,本就白皙的面容在湛藍的水面的映襯下,泛着月白的光華。
他停下,他身後的小羽也停下來。而小羽身後的阿鈺和解放也停了下來,他們對視一眼,看着劍拔弩張的兩個人。
龍天躍和小羽之間的氣氛從未這樣緊張過,龍天躍也從未這樣嚴肅的對待過小羽。龍天躍轉過身,向前兩步,在小羽面前停下來,似乎做了很大的決定。
“我做不到。”他說,面部肌肉緊繃。
小羽似乎真的把他逼到了絕境,這麼些年來,他第一次覺得要爲自己爭取一次。遇見元若唯,就好像往他枯燥無味的生活中注入了新鮮的血液,他的世界鮮活了起來如今要將這融入身體的血液抽走,他怎能不痛。
小羽卻是勾起了嘴角,十分滿意他的答案,他終於反抗了麼?
小羽從來不覺得龍天躍欠誰,他沒必要將自己當佛一樣供着,他也不想被這樣對待。龍天躍分明比誰知道清楚他想像個正常人一樣活着,可卻給他特殊待遇,他特別恨這種待遇讓他那麼與衆不同。
另一方面,他也看不慣龍天躍總困住那些所謂的承諾里走不出來,做什麼都束手束腳,這一次,他終於可以不管不顧的放手去做。以前不是沒有逼過龍天躍,只是那些對他,都是不痛不癢,完全沒所謂。
看來他也不是無慾無求,只是以前那些,都還沒到那種程度。
“元若唯不是我的,我沒法將她送給你,即便如此,我也做不到不去追逐。”龍天躍揚起嘴角,挑眉道:“你不小了,該懂得,想要,自己去爭取,這便是這個世界的規則。”
小羽滿意揚眉,一抹笑從他脣角溜走。不管別人作何反應,他擦着龍天躍的肩,徑直往屋裡走去。
龍天躍被小羽擦過肩頭,晃了一下。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小羽已經長得和他一般高了,他卻還一直當他是十年前那個受了莫大刺激的小男孩。
小羽走到門口,有傭人爲他拉開門,笑着說:“少爺回來了。”他只是點點頭,然後進去。
只是,剛進到屋子裡,他的腳步便停住了,因爲他看到偌大的客廳中間坐着一個他不太想見的人,李雅玲。李雅注視着自己新做的指甲,身邊站着一個傭人,傭人手裡端着咖啡,好生伺候着她。
“捨得回來了。”李雅玲沒有擡眼皮,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小羽冷哼一聲,沒理她,徑直往樓上去,卻在剛走到樓梯口處,聽到身後的李雅玲說:“怎麼,壞了你的好事,不想殺我麼?”
小羽停住腳步,轉過身,這個時候,龍天躍他們也進來了。看到李雅玲微詫,聽見李雅玲的話後,三人便注視着小羽,似乎和李雅玲一樣,在等着他的回答。
他擡眼看了看龍天躍,笑道:“你覺得他會坐視不理?”
李雅玲也擡起眼皮去看龍天躍,果然看到龍天躍煩悶的蹙眉。她和小羽都是龍天躍的責任,他要保證他們兩個任何一個毫髮無損,這些年他們兩人也有這樣的意識,從來不相互爲難,因爲那隻會讓龍天躍爲難。
可李雅玲現在纔想通,自己一直被小羽利用着,龍天躍大抵也是知道的,卻是完全無視,這口氣她咽不下去。她就是想看看,將兩人的矛盾挑明瞭,龍天躍會作何選擇。
“你會嗎?”李雅玲站起來,踩着高跟鞋,走到龍天躍面前。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在客廳裡迴響。
所有人都愣住了,幾乎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李雅玲面前的不是龍天躍,而是解放。這個耳光,就是解放打的,他不是龍天躍,所以不管對小羽還是李雅玲,都無所顧忌。
他實在看不過去了,龍天躍爲了這兩人困擾着自己,他們卻一直緊緊相逼。方纔那一瞬間是他和阿鈺交換眼神,阿鈺拉住龍天躍的衣角,扯得他後退一步,解放快速上前,打了李雅玲。
“你……”李雅玲擡手捂住自己火燒火辣的臉,不可思議的看着解放。
解放甩甩手,一臉無所謂,淡淡的說:“不好意思,打蚊子來着。”初春,哪裡來的蚊子?
李雅玲怒瞪解放,冷聲道:“你是什麼東西,也敢打我?”
“那你又是個什麼東西?”解放勾起嘴角,揚眉:“別讓我說出難聽的,還有,李雅玲,別讓自己收不了場,你若安分,龍嘯幫管你到老,你若再是這樣興風作浪,我聽說二夫人的人正在找你的毛病。”
李雅玲一聽‘二夫人’,立馬就退了一步,方纔盛氣凌人的氣勢也沒了,臉色都變得有些蒼白。擡眼去看龍天躍,希望他會說點什麼,可龍天躍一副什麼都沒看見的模樣,擠開幾人,邁步上樓去了。
走到樓梯口,他對小羽說:“你上來。”
小羽笑了笑,撩起額前的小卷發,這個時刻,他甚是想念元若唯,那個玩耍他頭髮的女人。龍天躍對解放行爲的漠視,讓他心情大好,他等着哪天龍天躍也能這樣對他。
龍天躍回到房間,坐在窗下的玻璃小几旁邊,扔出一張金色請柬,示意小羽自己看。小羽拿起請柬,打開來看,然後臉色沉了下來,怒視龍天躍。
“你也長大了,有些事也要學會面對,我也是這麼過來的,你以爲能逃避多久,就算你一輩子不見他,難道就抹滅那個事實了嗎?”龍天躍從他手裡將請柬拿過來,翻開看着用鋼筆字寫的名字,恨得牙癢。
“這一次逃出去開心了,但是最後怎麼樣,最後還是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來面對這一切,催眠?”龍天躍嘲弄的笑:“你就這麼懦弱,要在虛幻的世界裡活一輩子?”